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跟泰坦尼克号较劲吗?
很快,一条海豚超过了巨轮,接着又是一条。领头的那只技艺高超地完成一个后空翻,肚皮朝上地躺进水里,似乎在炫耀它们的胜利。双鳍打开着,看上去想给他们一个拥抱……
“看,他跳得多高!”
“他?”
“这一只一定是男士啊!”
“哪一只一定是男士?”露丝笑眯眯地靠过来,学着杰克的样子把头和大半上身探出去,“太棒了!”
卡尔一把拉回露丝,警告道:“我亲爱的,你还想掉下去,让杰克再救你一次?”
露丝的神情立刻冷下来,恢复了卡尔熟悉的模样。杰克投来一个安慰的、狡黠的、心照不宣的笑容,露丝又愉快起来。
“在甲板上大半天了,杰克,去参观一下我的卧室怎么样?虽然我不能画的和你一样好,说实话,远不如你,但我收集了不少藏品,你会喜欢的,要去大吃一惊吗?”不等杰克回答,她就拉起杰克的手,兴冲冲地向头等舱跑去。
留下卡尔目瞪口呆地伫立在原地。
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男孩受到主人邀请,参观一个未婚小姐的闺房?
这世界还有规矩可言吗?我的上帝!
卡尔不情不愿地快步跟上去,速度快的差点逾越绅士的标准。
露丝跳舞般的跑进去,刷的拉开门,做了一个夸张的请的动作。
“你们这些上等人真是的,连乘船也搞得这么豪华,简直和陆地上的富宅没有两样。”杰克几乎合不上嘴巴,“光线相当好,很适合观赏美术作品,又不会对画作产生什么损害。”
卡尔站在门口,右手托着高脚水晶杯,左手拎着瓶口处包了餐巾的酒瓶,对杰克说:“来一杯吗,正宗的波尔多葡萄酒。”
“对我来说,波尔多还是撒哈拉,葡萄酒还是醋栗酒,都一样的。”杰克笑着走过去,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一仰脖子,极其纯属地灌下去。
好酒就是这么被糟蹋的……卡尔哭笑不得地想,甚至忘记了杰克“无礼地”抢夺酒杯一事。
就是给他杯醋,也能这么眉不皱眼不眨地牛饮下去吧?
卡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杰克抿抿嘴,又舔舔嘴唇,鲜红的舌尖在唇边一扫而过:“的确是好酒。”
卡尔差点笑喷,反应迟钝到这地步也实属不易了。
他很专业地品着水晶杯中波光粼粼的玫瑰色液体,不时举起来,对着头顶的灯光,乜斜着眼打量杯中液体的光影流动。
味道确实不错,比以前喝过的都好。淡淡的葡萄香,浓浓的酒香,还有橡木桶最本真的香味,就像置身下过小雨又很快放晴的山谷……
下船后一定再买几箱,1900年产的。
等等?
酒杯壁上有两个唇……印?只喝了一口啊?
疑惑地掉转目光,看见意犹未尽的杰克,嘴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玫瑰红,慢慢氤氲开……
我的上帝……
这是卡尔一天中第二次打扰上帝他老人家了。
人迟钝到这地步,也实属……人间奇闻,天怒人怨了。
直道杰克一声激动的惊叹把卡尔从静默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亚威农少女》!”他指着那幅在屋主未婚夫看来只有许多丑陋人脸的油画。
“你也知道毕加索吗?!”显然露丝更加激动。
“卡尔一定认为毕加索不会出名,他的画摆在这时浪费空间和金钱吧?”
“而且浪费视力。”露丝表示赞同,“显然我无法在艺术方面与他达成一致。”
“实际上去年我见过毕加索,不过我叫他巴勃罗。”杰克回忆着,咧开嘴笑了,“一个极容易陷入爱河的艺术家……事实上,艺术家都容易陷入爱河。”
“可你们总是在跟美恋爱。”抓住机会,卡尔艰难地插了句话。
杰克看了他一眼,几乎不为人知地点点头。
在露丝的压制下,总算有人稍稍认可了自己在艺术方面的观点,卡尔差不多要涕泪纵横了。
“他还画过什么不错的作品吗?”露丝急切地问。
“他的第一幅作品……叫什么来着……哦,《斗牛士》,在我看来挺有中国水墨画特色。不过我最欣赏的还是他另一幅作品,”杰克微微一顿,打开画夹,铺开笔纸,“《拿烟斗的男孩》。”
他飞快地勾勒线条,涂抹阴影,一边画一边说:“没错,巴勃罗最优秀的作品,至少目前如此。当然,《亚威农少女》也同样优秀。”他勾勒出一个纤细瘦削的身形,动作不十分文雅地叉着腿。一个秀美少年很快在纸上成形。
“你确定不是《拿烟斗的女孩》?”卡尔凑过来说,被露丝推开。
“他身穿蓝色服装,头戴粉色花冠,背景是两朵鲜艳队花束。可惜我不画油画……”
“不,太好了,想像空间更加丰富!”
卡尔不死心地挤过去。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半张秀美的面孔埋在阴影里,白皙光洁的面孔上的忧郁似乎触手可及。虽然是黑白画面,可他头上的花冠是多么娇艳,背后的花束是那么芬芳,两束花朵形成心的形状,又像一对欲飞的翅膀……
“就像能闻到花香一样。”露丝陶醉地说。
露丝!你抢我的发言机会!
“看这两束花,让他几乎要飞起来。”
这次卡尔没抱怨台词被抢了。
他再次低下头,却被靠在纸张上面的一只手吸引了全部注意。
不大的白净的手,不像干过很多体力活。中指上结着薄茧,小指上有着长期与素描纸接触而留下的微红痕迹。
☆、晚宴…梦幻之旅
杰克和露丝愉悦,卡尔煎熬。
这时,门外。
“嘟嘟嘟—嘟嘟——”
“为什么他们宣布晚餐开始竟要用号角?好像是让人去冲锋陷阵!”杰克似笑非笑地抱怨,“现在这年头早没仗可打了。挺庄重,又很滑稽,不是吗?”
卡尔刚要开腔,莫莉夫人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露丝!该换衣服吃饭了!”
“换衣服跟吃饭有什么直接联系吗?”杰克歪着头,不解。
蓝色的眼睛瞪得老大,下唇微微撅起,眉头向上挑。
像一个质疑星星为什么会眨眼的孩子,傻傻的神态可爱极了。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感谢这个叫布朗的女人。”老卡尔眯起眼睛说,“把我从痛苦的深渊中解救出来。当然,她在我们的历史里,叫做‘永不沉没的莫莉·布朗’。”
露丝的母亲也在,一脸高傲优雅和克制的不情愿,显然,她认为与莫莉在一起有损身份。后面还有几位同样高贵的太太。
“妈妈,这就是杰克·唐森。”露丝站起来介绍道。
“幸会,我确信。”她的脸色毫无“幸”可言,就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需要警惕的昆虫,最好马上拍死,毁尸灭迹。
露丝挽起鲁芙的手换装去了。莫莉叫道:“小子!小子!”
很大的声音终于唤回杰克随露丝而去的神志,莫莉关心地笑道:“你知道等会儿要干嘛吗?”
“不是很清楚。”
“你这是羊入虎口,独闯蛇穴。你准备穿什么?”女人的心思永远如水般细密。
杰克摇摇头,摊手耸肩,十分无奈无辜。
卡尔眼睛转了一圈,笑了笑,对仆人说:“去我的衣柜里拿一套黑色礼服。”
“体贴起来了,嗯?”莫莉调侃。
卡尔脸微微一红,正色道:“黑色跟他的金发很配。”
礼服很快拿来了,杰克穿上后,卡尔大吃一惊。
“太大了!”三个人异口同声。
“你看上去只是比我矮,怎么……这么瘦?”卡尔尾音上扬。
“那是因为他平时的衣服太臃肿,完全把好身材抹杀掉了。”莫莉直言不讳地说。
没错,太大了,就像小孩偷偷穿了爸爸的大衣。
可是,笔挺的黑色礼服下,他腰肢和臀^部起伏的弧度,历历在目。
谁说宽大的衣服不显身材?
“跟我来吧,孩子。”莫莉挽住杰克,回头朝卡尔一笑:“你未婚妻的救命恩人,就交给我了。”
“这关系,绕的真远。”爱德华忍不住偷笑。
“是啊,”卡尔也笑,“我那时应该是希望她说:‘你的杰克就交给我吧’。”老人慢慢扬起头,闭上眼睛。他的口唇在一张一合,无声地呼唤着那个世界上最甜蜜的字眼,那个不会再有回应的名字。
遥远的天际还残余一缕晚霞没有散尽,映照着泰坦尼克冒出的浓烟,缥缥缈缈、朦朦胧胧。无数窗口里透射出无数点灯火,宛如飘浮在海面上的海市蜃楼。
卡尔有点压抑。
杰克。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应该由他提醒杰克,社交界的危险;
他邀请了他,就应该为他准备好礼服。
而不是让不相干的人接受他的感激,让他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他早就忘了原本的目的——看好戏了。
侍者替杰克打开雕花木门,鞠身示意,杰克有点勉强和迟疑地笑笑,快步向里走去。
雕花木门上盘旋缠绕的圆形图案还留在杰克脑海里。
他站到了对面的走廊上。
圆形的建筑,恢宏庞大。
头顶上,白色的磨砂玻璃镶上弯曲的黑边,拼成环形的穹窿,中央垂下一挂大吊灯,像倒置的香槟塔。四周的墙壁是彩色玻璃和壁画,环形平台就像大影剧院的一个个包厢,每一弧度的墙壁上都有一幅壁画,金属做的禽鸟花木,珠镶金绣的海底植物,妖蛇蚊鳞、半人半鱼的海神或者星座,古希腊神话中的神只和半神的英雄,基督的久远传说。
来自不同角度的光线被圆形斜面反射着,增强了光的效果、强度和力度。玻璃、金属和油漆的光泽追逐嬉戏,光怪陆离。
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走南闯北的杰克曾惊异过凡尔赛宫的美景,为卢浮宫的豪华典雅赞叹不已,但从未想到,在一艘游轮上也能达到甚至超过宫殿的陈设。
不愧为,梦幻之舟。
不愧为,梦幻之旅。
油亮的打过蜡的漆木楼梯,楼梯口拐角处,是一尊大理石雕像,象牙白的半裸体希腊女神有一人多高,过往的贵夫人和绅士无不驻足瞩目,为她那有几分透明的皮肤和略带神秘和挑逗的媚人微笑而倾心。杰克流连了几眼,为不能把如此美妙的艺术品写生下来而感到遗憾。
卡尔站在钟楼旁,逗得一位伯爵夫人笑靥如花。突然,他的心口收紧了片刻。
心就像被谁抓在手里把玩。
仿佛是超自然的力量,让他慢慢回过头。
杰克双臂交叉依着一根雕花木柱,自在散漫。突然,他垂下双臂,将一只手放在背后,做出了十分不习惯的那种彬彬有礼状,还礼貌地向过往的达官贵人致注目礼,显出一派绅士风度。
这不是重点。
他的动作也许不如有些人优雅(当然,那些人可是训练了几十年!),可他的笑容比谁都热情亲切。
雪白的硬领衬衣配上合体的黑色晚礼服。
洁白的领结。
向后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金发。
蓝如海天的清澈眼睛。
这时,杰克中断了正在模仿的动作,向另一个方位看去。
穿绛紫色金丝绒长裙、臂上斜搭着黑色薄纱披肩的露丝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光彩照人。他们相互注视着对方,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兴奋和赞赏。
杰克站在比她低两级台阶的地上,拉住露丝的手,俯身亲吻。
他的嘴唇不太合乎礼节地停在露丝手上,轻轻说了句话。一瞬间,露丝笑容满面,好像全世界的花在这一刻为她开了。
杰克向她伸出了弯曲的右手臂,露丝会意,把手套进去,让杰克挎着。
两人的默契让卡尔差点发疯。
他们怎么可以?!他们怎么敢?!
他还有教养,照样说,照样开玩笑。可他发现,一向被男人嘲笑的溴盐也有它的用处。
口干舌燥,头晕目眩。
鲁芙疑惑地看了卡尔一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立刻谨慎起来。她会意地对卡尔笑笑,表示理解。(露丝妈,您会错意了……)
“亲爱的,唐森先生来了。”露丝在卡尔的身后叫住了与鲁芙攀谈的他。
“唐森?不可思议!你几乎像个绅士!我都认不出来了!精彩!”他看上去极其愉快地说,热情礼貌、几乎是殷勤地说着都听得出其中带刺的客套话。
杰克有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奇怪,昨天相处的还不错,让他几乎认定卡尔是上流社会中可以做朋友的。
“几乎。”杰克沉静地回应。他挽着露丝的手,与卡尔擦肩的一瞬间,他用只有卡尔能听见的声音问:“吃火药了吗?”
不问还好,现在的卡尔,是真的吃了火药。
被杰克喂进去的火药。
杰克以为是退火药。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