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芪Ф家黄岷凇�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
有点像老头那种异常苍老的笑声,又有点像咳嗽声,一阵阵不断地传来,在黑暗中显得特别骇人,我只听了一声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声音一直也没有停下,还有种由远及近的感觉,一声比一声清楚。我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暖气管道!
其间小鬼则一直呆立在原地,动也没动一下。
即便是我也非常清楚,事情明显不妙了,而且不妙的程度远远超过之前的任何一次,甚至到了让小鬼都感到害怕的程度。我又回过身来问小鬼怎么办,他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一丝反应。
过了好一会,我才听见他又开口,却只是叫了一声我的名字:“韩宇。”
“嗯?”我等他继续说下去,不想却没下文了。他停顿了一下,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韩宇。”
我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空落,想要答应,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我俩沉默的这一会,那种诡异的笑声更近了不少。小鬼好像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声说道:“韩宇,鹰眼在哪?”
“在我包里啊……”我到门口的柜子上拿了包,从里面翻出那颗琉琉。黑暗中琉琉竟然散发出非常柔和的光芒,也能若隐若现地闻到一点那种雨水的香气。
我把琉琉捧到小鬼面前,他拿起来看了看,在那种柔和的光芒中,我看到他那时的表情,萧索,悲伤,而又深情。
然后他把琉琉放回我的手里,托着我的五指合拢,让我攥成拳头,又用力握了我的手一下。
“逸之跟你说过白羽的事吗?”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逸之跟你说过白羽的事吗?”他有些急躁地又重复了一遍,猛地往前跨了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就往屋里走,“白羽与我所做的笼子是相通的,事实上,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天然牢笼。”
他打开卧室的壁橱,拿出里面的衣服扔到地上,一把把我推了进去。
“你要一直拿着鹰眼,千万别放开。他不会找到你的,也不会找到鹰眼。记住,千万别放开。”
他说着就要关壁橱的门,我忙站起身来用力抵住,“等等,那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制服他,不过要遭点罪。原本鹰眼由你带在身边最为稳妥,我和逸之都想瞒着你这件事,把鹰眼留给你,这一点真的非常抱歉。过了今晚……我可能没办法继续给你当保镖了,如果你嫌这是个大麻烦的话,就去找逸之把鹰眼交给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听了他的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在这节骨眼提到白羽是什么意思?让我拿着鹰眼不要放开是什么意思?还有……他说过了今晚,没办法继续给我当保镖了……是什么意思?
我这迟疑的当他就又要关壁橱的门,我伸手挤在门缝里不让他关,被猛地夹了一下。他好像开始用了很大力气,看见我的手之后又拼命卸掉了一些,我只觉得撞得挺狠,却不怎么严重。
“韩宇!”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叫了我一声,语气又显得有些无奈。
我用力把门缝推得更大了一点,“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办?”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认真地纠缠这个问题,微微愣了一下,张了张口,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说啊,你怎么办?”我高声又问了一次。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小鬼提的方案无法两全,我更是想不出两全的办法。但我唯一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是,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而让我自己一个人躲起来。
小鬼有些动容,别过视线咬了咬嘴唇。
“这跟你没有关系。”
我还想继续说下去,手腕忽然一阵又麻又疼,就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结果那一瞬间壁橱的门咔嚓一下关上,任凭我再怎么推也推不开了。这个壁橱是带锁的,显然是小鬼从外面上了锁。
“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我狠狠地敲了两下门板,“白景皓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是谁?”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你就是你,韩宇,除此之外,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
“不对,不对……不对啊!”
“哪里不对?我之前说过,你相信的事,对你来说就是真相。”
我用力摇着头,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白景皓,那你告诉我,如果我是韩宇,如果一个月之前你还不认识我,如果我对你来说,就只是因为官司才牵扯上的爱管闲事傻逼兮兮的实习检察官……如果只是这样,你现在为什么要为了我去送死呢!”
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话,我用额头抵着门板,眼泪一掉下来就再也止不住了。
“韩宇,我……”
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接着说下去。他好像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门上传来一声闷闷的响声,大概是他靠在了门上。
说话啊小鬼,哪怕是骗我也好,说你不会死,你那么强,那么高的窗户一只手都能爬上去,被那么多怪物围攻都没事,怎么可能会死呢?
说话啊!
……
“对不起。”
最终,我只听到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六)死寂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门外面离开的,他没弄出一点声音,脚步声也好,呼吸声也好。我还在怔怔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直到后来有一个瞬间,我猛地闻到了一股味道,才意识到他早就不在门后面了。
那种在与白景皓相关的各种场合反复出现的,雨水的味道。
非常重的雨水的味道,重得甚至让我有一种错觉,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如同刚下过一场大雨一般潮湿而冰冷。那种寒冷被我和着呼吸一口一口吸入体内,直到全身都冷得发抖,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那是白景皓的味道。现在这种味道重得,好像他要把整个生命都在这一晚烧尽一般。
我手里一直攥着的那颗琉琉已经变得非常明亮。白光透过我的手掌射出来,变成一种刺眼的鲜红。手心里的琉琉热得烫人,我想着小鬼的话,一直也没敢松开。
诡异的笑声在变得极为清楚时忽然停止了。接着传来一阵很简短的东西碰撞的声音,就像某个人在走路的时候碰倒了椅子,仅此而已。
我以为小鬼至少要跟那个人说几句话或者过上几招,然而什么都没有。那阵碰倒了椅子的声响之后,周围就彻底安静了下来。我竖着耳朵,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只有我自己的心跳。
那种感觉极为可怕,我觉得好像就这样熬过了几个小时。但实际上这种极端的寂静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可能就只有十几分钟而已。
打破这片寂静的,是一声很小的噼啪声,随即电流微弱的嘶嘶声也变得可以辨别,日光灯纯白的冷光从壁橱的门缝里射了进来。
……来电了?
我再去看攥着琉琉的手的时候,才发现琉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去,手心里的一片冰凉的汗水,正顺着手掌的边缘往下淌。
“小鬼,你还在吗?”我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甚至没有任何能算是回答的响声。
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如果来电了意味着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个我到现在还没搞清到底是什么的巨大的危险已经远去,是不是代表我可以从这里出去了?按小鬼的说法,他要面对的人非常恐怖,那他现在是不是受了重伤?从白家的地下室出来的时候,他流了那么多血,那种雨水的味道都不如现在强烈……
我不放心小鬼的情况,也顾不上害怕,只想赶快从这壁橱里面出去。原本我就对小鬼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这件事颇为不满,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这回出去跟那个卖貔貅的贩子撞个正着,也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个壁橱原本是房间布局上一块很小又不太好利用的空间,屋主在装修的时候就隔了出来,加了道门变成了壁橱。因此壁橱的门用的是跟房间装潢相匹配的钢木室内门,门锁也是室内门中普及的球型门锁。
我刚搬进来的时候想过这个门锁的事。壁橱的门从卧室的角度来看是内开门,从卧室那一侧无论是锁还是开都不需要钥匙,所以如果真的遇上入室盗窃,这个锁相当于不存在,对壁橱里的东西没有丝毫保护作用。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我自己会被锁在壁橱里。
这种门要比一般带锁衣柜的门结实得多,一旦从外面锁上,以我这种身板想要撞开基本是不可能的。我之前在跟小鬼起争执的时候狠狠撞了几下,除了肩膀疼得厉害以外,门都纹丝不动。
不过这种门锁防盗系数很低,要撬开就相对容易一些。我在壁橱里踅摸了一圈找有没有能用来撬锁的工具,最后把目光盯在了挂在角落里的衣服上。
壁橱主要就是挂衣服用的,之前大部分的衣服都被小鬼扔到外面去了,只有最靠边的位置还剩下几件。里面有一件是我的西服,最开始到市检面试时穿的就是它。后来正式开始实习了才发现市检的环境也不必每天西装革履,这套衣服干洗了之后就没再穿过,一直在壁橱的角落里挂着。
所以现在上面还留着干洗店那种简易的铁丝衣架!
我简直如获至宝,看着那衣架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两把扯掉西服外面的防尘罩,把西服丢到一边,拿过那个衣架。除去外面包的塑料皮,里面的铁丝还是很细的,用来撬锁刚刚好。
我撕掉塑料皮,把衣架掰直,成为适合撬锁的形状。因为没有工具,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自己的手和牙齿,无奈这两样东西都远远不如钳子给力,我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搞定,还把嘴唇戳了两个口子,弄得嘴里一股很浓的腥气。
好在撬锁的过程还算顺利,不知是不是我运气好,只花了两三分钟就成功撬开了。总算从壁橱里面出来,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是半夜1点半。我竟然在壁橱里呆了近5个小时。
周围非常安静,被小鬼扔出来的那一堆衣服还杂乱地堆在地上,除此之外,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样子。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迹象。
我又到客厅里检查了一圈,餐桌旁边的一把椅子倒在地上,可能之前听到的声音就是这把椅子发出的。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几乎跟以前一模一样,至少以我的眼力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大门好好地锁着。我家的防盗门在门外不用钥匙是没办法关上的,仅凭这一点,简直像是从没有人进来过,也没有人出去过。
哪里都没有小鬼的影子。
我又从卧室到厨房到客厅仔仔细细找了一遍,连洗手间也认真看了,没有血迹,除了那把倒了的椅子以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
一共就这么两间半的公寓,家具也没几件,一眼就看到底了。何况如果小鬼在的话,真的没必要这么躲着我。
哪里都没有小鬼的影子。然而空气里那股浓重的雨水的味道,还在不断提醒着我,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我不甘心地又喊了一声小鬼的名字,声音就像投进湖水中的石头,很快被深夜的寂静所吞噬。
他会不会是从窗户爬出去了呢?我家住四楼,说矮不矮说高也不算高,小鬼身手那么好,飞檐走壁爬个四楼应该不在话下吧?
我这样想着,就走到客厅的窗边。秋后一伏,因为天气还很热,客厅的窗一直开着。窗台上看不出脚印,纱窗也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
我拉开纱窗,从窗子探出头去往下看,窗户面朝的那条小胡同上已经没什么车过了,街边的路灯发着昏暗的光。这一侧并没有阳台,楼外的排水管道跟我所在的位置隔了三个窗户那么远。如果是一般人不借助工具要从这里爬下去,那简直是疯了。
可如果是小鬼呢?
我在心里盘算着小鬼从窗户爬下去的可行性,想到一半又觉得心乱如麻,狠狠摇了摇头。
他一定是从这里爬下去的。没有别的可能。
我又关上纱窗回到屋里,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拿毛巾擦干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
小鬼的毛巾不见了。
他来我家住的那一天,我给他找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后来毛巾就挂在洗手台旁边的挂钩上。但现在那个挂钩上什么也没有,牙刷和口杯也都一起不见了。
我又回到卧室。那天他原本的T恤衫和牛仔裤被扯了很多口子,又沾了不少血迹,已经不能穿了。后来从医院回来我就分了衣柜的一层专门放我给他拿的家居服和他另外买的几件衣服。现在衣柜的那一层空空如也。
不仅如此,从医院带回来的药品和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