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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陪在身边我莫名觉得安心不少,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学姐,你信有鬼么?”我问。
“不信。”她毫不犹豫直接答道。
我一想也是,今天这事不是亲眼见到我自己都不信。况且学姐是学医的,说她这么多年天天搂着尸体睡觉也不夸张,这样还信鬼就纯属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前一阵不是有个“普通文艺2B大学”的笑话,后来被人加了各种大学的版本,其中医科大学就是“女生骑着自行车,后座上驮一具尸体,旁边另一具尸体哀怨地看着”。现在五脏俱全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尸体这么难搞,今儿这要是换她见了那女鬼,说不定反而乐得抓回来解剖,那样撒丫子逃命的就是那女鬼了。
想到这里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瞪了我一眼:“还笑,搞成这德行你还好意思笑。”我捂住嘴:“不好意思,我错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等会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这样说着电梯就到了,她又费了挺大劲,终于把我折腾到她家客厅的沙发上。
“我一定坦白从宽老实交代。不过大姐,我能申请先洗个澡么?”我这一趟下来衣服早就全湿透了,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在那鬼屋里又被扬了一身一脸灰尘在地下打了好几个滚,出来还吐了个昏天黑地,再不洗澡真要恶心死人了。
她顿了一下,说:“先让我看看你的腿。”说着就伸手来解我的腰带。我赶忙拦住,大声喊道:“唉女侠,女侠饶命~”
她被我挡住,就停下动作,显得有些不悦:“我是大夫,你娇羞个什么劲。”
我尴尬地笑了笑,“是是,爱与正义的美少女大夫,让我自己来行么?”心里念叨发小就是这点不好,我从穿开裆裤的时代就成天到晚屁颠屁颠跟在这姐们后头瞎蹦跶,长大了之后,男女有别这码事情就变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了。
她收回手,又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让我动作快点。我不敢怠慢,只好苦笑着解腰带脱裤子。裤子一退下来我自己也抽了口凉气,大腿上整个一片,已经全变成大理石地砖那种颜色了。
好么,看这形状,下面保不准还真有只大龙虾。
学姐用手按了几下我腿上那只龙虾,又捧着我的脚揉了揉脚脖子上那个发面馒头,我疼得直哆嗦,其间没忍住还凄厉地叫了好几声。
“骨头没事,等会给你冰敷一下,看这样子得拄个个把月的拐。你简单洗洗吧,水尽量别开太热。”
我一听这诊断,一方面放心下来,一方面又有点着急。“得拄一个月的拐?我的实习怎么办呐……”其实我心里记挂的是小鬼这案子,查到现在好不容易扒拉出几条线头,让我现在停下实在心里痒痒。
“你要不愿意拄拐,单腿蹦跶着走也是可以的。”她撇了撇嘴,伸手扶我去浴室,把我安顿到浴缸里。“衣服扔出来,我给你洗洗。”
我本来想拒绝,但是一想到我身上这套衣服的确脏得不行,只好答应。她转身就要出去,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回过头对我说:“对了,你说有血样,先给我,放久了会污染。”
“在我包里呢,你自己翻吧。”
我不敢开热水,加上腿疼得磨人,就只是例行公事地洗了洗,尽量把身上弄干净,所以很快就洗完了。出来的时候还真是扶着墙单腿蹦跶着出来的。
学姐早把毛巾和替换的衣服放在门口。宽松的男版T恤和沙滩短裤,我倒都能穿进去。最囧的是她竟然连内裤都帮我洗了,像是洗完了又用熨斗熨干,拿在手里还暖烘烘的。我瞬间脸上一片火烧火燎,心里说:“姐,你是我亲姐。”
从浴室里出来,她让我在沙发上躺着把腿架到沙发扶手上,拿冰毛巾给我冰敷。我就把小鬼的案子和我在白家见到的大概跟她说了一遍。
都说完了之后,她微微皱着眉半天没吭声,像在想什么事情。我被她这反应搞得有点心虚,就说:“我说的可都是真事啊,没半句假话。”
她本来用手支着下巴,听我这么问,就直起身来。“你说那个死者,叫‘白启纹’?”
“没错啊,你听说过这个人?”
她转身从茶几上拿过那张毕业照。“这是我刚翻你的包的时候看到的,你仔细看看,这里面没有一个人叫白启纹。”
我一愣,接过照片来看。原来那张毕业照背面就印了照片中每个人的名字。两行十几个名字,根本没有“白启纹”这三个字。
☆、(十一)梦
我心下诧异,又翻回来看照片的正面。如今身处学姐家中,灯光这么明亮,又没了凶案现场那紧张的气氛,我看得自然比第一眼看这照片时清楚不少。第一排左二那个人,看上去大概三十五六,西装笔挺,虽然没有像学生那样大笑着,面容也透着一股意气。
如果不是他还有个双胞胎兄弟的话,这无疑就是相簿中的男人,也是死者“白启纹”。而背面的名字中,左二的位置写的是“李伟”。
转念一想这也说得通。原本这人到底叫什么就无凭无据,全指李大妈一张嘴。难怪公安一直查不到“白启纹”这个人,因为他根本不是“白启纹”。我心里中跃跃欲试,有种终于抓住了什么的感觉,就跟学姐借电脑想查一下这个“李伟”。
“你还不睡觉么,我这没客房,你就在厅里将就一宿吧。”学姐嘴上这样说,还是去拿了电脑,又从里屋抱来一条毛毯给我,把我的包放到沙发旁边我够得到的位置。“我是得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给你留台灯吧,等下你想睡的时候自己关。”说着打了个哈欠,按亮沙发旁边的立式台灯,关了厅里的大灯。
我一看时间已经3点多了,心中万分歉疚,说:“对不起啊学姐,耽误你到这么晚。”
她甩了我一句“啰嗦”,就转身进屋了。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只想到一句话:
得友若此,此生无憾。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确实需要休息了。晚上玩命跑这么一路,体力早就透支了,眼皮沉得像坠了两个铅球。我也不为难自己,直接展开毛毯盖在身上,抬手关了台灯,准备睡一觉起来再继续查案。案情反正都摆在那里跑不了,小鬼反正都在号子里关着,来回也不差我这几个小时睡觉时间。
关了灯我却发现自己很难入睡。腿里的龙虾一刻不消停,而且我身体虽然累了,脑子还不肯休息,止不住地想着这个案子。
我折腾了很久才终于睡着,还睡得极不安稳,不停地做梦。开始梦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偷了同学的东西,被他发现了,告诉了老师。
(我能确定是小学三年级,是因为那年我们换了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年轻女老师,特别凶神恶煞,除了某些很会拍马屁的乖乖女,基本上我们全班都不喜欢她。现在想想,小孩子淘气总归是有情可原,大不了也就是上课说说话搞搞小动作什么的,像她那样对待学生确实太过分了。不过当时小根本不懂这些,只知道被老师批评了心里委屈,回家还不好意思跟爸妈说。她只教了我们一年,据说后来被家长投诉调走了。)
我以人格担保偷东西这种事情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一次,但那梦特真实,在梦里我好像确实偷了东西,被同学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心想“怎么办怎么办以后没脸见人了”。这种感觉搞得我醒过来之后还继续郁闷了好几天。
老师要搜我的书包,我说“不行,你有什么权力搜我书包”,心里想的是偷的东西就在书包里被她一搜肯定要露陷。老师不吃我这一套,狠狠拧了我胳膊一下,就把书包抢过去,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
她这一倒我也傻了。我分明记得自己偷了钱、玩具、还有不少零食,可是倒出来的东西只有我自己的书本,那些赃物都不见了。我瞬间百感交集,虽说这样就解除了嫌疑,但费挺大劲偷来的东西又莫名其妙不翼而飞,心里也很失落。
等到书本都倒干净了还是没有赃物,老师不甘心,用力抖了抖,就又有一件东西从书包里掉出来。
那个东西确实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偷的。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到了我的书包里。
那是一颗琉琉,比正常尺寸的稍微大一点那种。
琉琉从书包里掉出来,在桌子上弹起来,落到地上弹了几下,一直滚出去很远。
我顺着那颗琉琉看过去,发现它停在一个男生脚边。男生弯腰把琉琉捡了起来,捧在手里。
我的视线跟着琉琉抬起来,就看到了小鬼稚嫩干净的脸。
他看着手中的琉琉,面容显得说不出的寂寞和悲伤。
那时我看到他动了动嘴唇,对我说了什么。可我一点听不到,满耳朵都是大货车发动机的声音。
我心里着急,想问清楚,张开口话梗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
然后就惊醒了。
天已经亮了,太阳还没升起来,天空是略发白的淡蓝色。
客厅的挂钟上显示的时间是5点50。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臂遮住眼睛。
“草。”
腿伤的疼痛没有任何减轻的迹象,睡了一觉浑身的酸痛都明显起来,严重的部位甚至演变成刺痛。但毕竟身体得到休息,加上我可能对这些疼痛习惯了一些,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我闭着眼睛仔细回想那个梦的内容。人在梦中间惊醒,就算刚醒来时记不清梦到了什么,当时马上回想的话,一般也能想起个七七八八。
梦里的小鬼看起来像跟我同年级的学生,也是□岁的模样。我理解不了的是,我只见过那小鬼一面,没看过他任何小时候的照片,如果说太惦记他的案子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该是梦到他15岁的样子。为什么梦里会出现一个□岁的他?
9岁。
我之前曾推测,小鬼是在9岁那年把相簿和琉琉藏到了阁楼上。
他在梦中想对我说的事,与这颗琉琉有关吗?
我无论如何想不起他到底说了什么,想到那个场景,头脑中只有大货车的声音。
他那句话很短,不到两秒,看唇形可能只有两三个音节。我想了一会,就觉得有点气急败坏——两三个音节唇形相似的话海了去了,这让老子上哪猜?(其实如果音节多了我更猜不出来)
想到最后,思绪总是停在他寂寞的面孔上,心里一阵空落落的。这也是个不解之谜,我见到的小鬼镇定内敛,带着股邪气,可为什么想象中的他,总要是这种寂寞的样子?
一想到邪气我猛地记起昨天白天的事。不对头啊,那小鬼还有特异功能呢!连忙坐起来到我包里去翻那颗琉琉,心想不会真在梦里就被倒出去了吧?
翻了两下就看到琉琉套着塑料袋安然无恙躺在包里,我松了口气,把它拿到手中仔细看了几眼。当时觉得这东西不得了说什么都得带回来,可真带回来了又不知拿它如何是好,一颗琉琉能验出点啥?
我看了半天也没头绪,只好再把它放回包里。这样一闹我彻底清醒了,就打开电脑查那个“李伟”的事情。一开机看到学姐的桌面用的是一张她与男朋友在海边的照片,男生坐在沙滩上,她站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脖子,笑得特别灿烂。我看了也禁不住笑起来,心里暖洋洋的。
开了浏览器,很容易就百度到了“XX大学人文学院”的主页。在【师资力量】的页面中找到【民俗学】的分页面,有20多位老师的链接,我一路看下来,竟然没有“李伟”这个名字。又用Ctrl+F查找“李伟”,显示“未找到”。
难道拍过这张毕业照之后跳槽了?我正觉得奇怪,就看到网页边侧栏偏下一点的位置还有一个链接是【永远怀念】。点开这个链接,一眼就看到了“李伟”。原来是他死后网站把他的页面挪到了这里。
我点进“李伟”的页面,上面除了“李伟”两个字,没有任何其他内容。开始还以为是网页没有刷新完毕,一看状态栏却已经是“完毕”的状态了,心说好么,找是找到了,可连个毛儿都没有。顺手就在地址栏里敲进“javascript:alert(document。lastModified)”查了一下最后更新时间,显示的是昨天半夜,看来网站更新很勤,这样时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继续看了其他几个【永远怀念】里老师的页面,很多都和“李伟”一样是空白的,只有极少几个人有生平和简历。可能只有地位比较显赫的学者去世之后才有人给他们编辑页面,“李伟”这种青椒还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原以为会是条路子,眼见着又是死路。我翻回到【民俗学】,看着那20几个链接,想消沉2分钟,忽然觉得其中一个名字有些眼熟。
那是个女人的名字——“张淑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