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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葫芦在空中转了半天,原本碧绿的颜色都成了墨绿,才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冒着大股白烟恶狠狠地冲着他道,“你不干了?”
弘历心中一哆嗦,心道这是要惩罚他?只是戏既然开场了,他怎么的也得知道葫芦的手段才成,便狠着心横道,“不干了!老子要回家。”想了想他又加了句话,“就算你将老子放在这儿也不干,老子不给你找人了。”
弘历说完这话,就紧盯着碧玉葫芦,生怕他引个天雷,劈个闪电下来,自己就魂飞魄散了,果然,听了这句话后,那葫芦陡然变大,猛然升到虚空之中,高高悬挂在那里,冷声道,“贪婪的凡人!”
说完,整个葫芦就如泰山压顶一般砸落下来,弘历还想躲,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眼见葫芦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他的耳边似乎都听到了萧萧风声,甚至能感觉到头顶上的压力越来越重,落下来,怕是要砸成一团泥。
对于弘历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面子算个屁。一感到危险,就想张口求饶,谁料竟是连嘴巴都张不开。心里暗骂,这葫芦怎的脾性这么大,这下死定了。不禁咬牙闭眼,整个肩膀也缩了起来,只听着呼呼风声,心跳声却蹦蹦蹦的越来越响。
关键时刻,却听啪的一声脆响。弘历只觉得身体一轻,压力竟然没了。他脚一软,就坐在了地上,抬头看去,却见碧玉葫芦竟然就停在了他头上二分之地,似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竟是近不了他的身。
弘历心里当即活泛起来,脸上也不自觉地扯出了个笑容,这东西竟然害不了他!那葫芦嘴巴不停张开,只是听不见声音,不知跟谁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竟是轰的一声,冒出了一股烈焰般的气,又在空中飞了半响,然后才降到他面前,张口道,“一枚百毒全消丹。”
这是谈条件?弘历立刻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软蛋样,颇为硬气地说,“后宅女人手段多得很,除了下毒还厉害着呢,譬如闷死我啊,推我入水啊。”
“一个避水珠。”
弘历听了心中高兴,当即道,“你知道的……”
话没说完,却听啪啦一声,竟是从壶嘴冒出道亮白色的闪电,砰的一下,劈在了弘历的脚下,然后那葫芦冷声道,“还要吗?”
弘历抖擞了一下,想着刚刚那道闪电劈来时感受到的热度,顿时萎了,老实道,“不要了。”
葫芦这才哼道,“穿越者的魂魄不能直接收取,只能在他们死后七日内收,我会给你一颗收魂珠,到时候放在他的额心,就能直接将他们送回现代。”
“回现代?”一想着能够回去,弘历当即精神了起来。
碧玉葫芦哼道,“对,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会接着过现代的生活。所以你不用有杀人的负担,不过,”它睨视着他,“没送回所有穿越者之前,你是回不去的,收魂珠对你不管用。”说完,他就扔了三样东西出来,然后道,“去吧。”
弘历只觉得自己迷糊了一阵,就睁开了眼睛,还是那间屋子,他的脑袋顶上还挂着那个蓝色帐子。钮钴禄氏怕是一直守着他,瞧见他张眼了,掐着他的臂窝处将他抱了起来,点着他的小鼻子笑道,“尿了人家一身就不好意思了,竟然睡着了,小坏蛋。”
显然心情好的不得了。弘历刚刚从跟葫芦的斗法中回过神来,还有些恹恹的,没心情逗他们玩,便不似原先那般精神,只是耷拉着眼,偎在他便宜娘的怀里。钮钴禄氏哄了哄,见他怎的也不笑,便道,“怕是还没睡醒,不精神呢,让他再睡会儿吧。”
奶娘宋氏瞧了瞧,便道,“却是不能再睡了,刚刚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中午还有午觉,再睡会儿,晚上怕要精神,颠倒了可不好。”
钮钴禄氏不过二十岁,虽然养了一年多的孩子,可按着满人的传统,她管得并不多,多数的时候,孩子都是由奶娘照看。听着宋氏这般说,也就断了让弘历在睡觉的想法,让人取了玩具来,散放在南墙边的炕上,将弘历抱上去陪他玩。
东西倒是简单,小小的木马,还有香包。弘历里面装着个十五岁的成人魂儿,他自然对这些东西表示了不屑。坐在那里,将这些东西反过来倒过去,显然不感兴趣,就有点困,东倒西歪地想要睡过去。
然后就听见呜呜的一声,跟那碧玉葫芦冒烟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一样,弘历被吓了一跳,小身子立刻抖了抖,寻思那家伙怎么又来了,却听见他便宜娘咯咯的笑声。
黑着脸回头一瞧,便宜娘手中拿着个涂得五颜六色的鱼形哨子,怕是刚刚就是这东西发出的声音,瞧见他回头了,便宜娘还晃着道,“弘历要泥泥叫吗?过来拿呀。”
弘历心中默默念着他十五岁了,十五岁了,然后转回头去,说了句,“不。”惹得钮钴禄氏又咯咯笑了几声。
不一时,墨香便挑了帘子进来,显然是有话说,奶娘宋氏极有眼色的将弘历抱起来,想要将他带走。可弘历正想着如何了解府中情况呢,哪里愿意,扑腾着小手向着钮钴禄氏张开,“不,鹅……”
钮钴禄氏瞧见了,便将他接过来,抱在怀里,吩咐道,“四阿哥在我这里就行,你先下去吧。”弘历当即就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坐了下来,瞪着一双大眼睛也不困了。
钮钴禄氏捏捏他的鼻子,等人都下去了,墨香才道,“奴婢打听过了,四阿哥抓周的晬盘如今在福晋那里,倒是一直没拿出来过。不过奴婢在前院贵福那里打听到件事儿,当日四阿哥抓周的时候,他是在前面伺候的,说是四阿哥抓了本书,拿了个弧。奴婢觉得这事儿不对。”
的确不对,因着是在前院大厅那里抓的周,当时在周边伺候的只有四阿哥的奶娘,其他围着的都是些客人,当时四阿哥抓了东西后立刻就昏倒了,那些客人们自是不会说这些,而奶娘也被关了起来,王爷肯定不会说,所以到底抓了什么,钮钴禄氏到现在才知道。
她微微皱着眉头,轻轻抚摸着弘历的额头,声音却是冷了下来,“那晬盘定是让人换过了,否则那些东西上都抹了梅香,弘历不会去动的。”
墨香听了,接话道,“奴婢还打听了件事儿,因着四阿哥突然又醒了,而且一点事儿都没有,那毒又没查出来是什么,有人在私底下说,怕是四阿哥当时是犯了天疾,不是被下了毒。奴婢问了问,传话的人不少,从哪里传出来的却不知道,如今不少人都知道了。”
坐在钮钴禄氏膝头的弘历就是个傻子也明白,这是杀人不成又生一计,到时候可凭着这个不了了之,还能给他扣上个有疾的帽子,真是一石二鸟。他恨恨地将脑袋里知道的消息过了一遍,穿越女是年氏,难不成是她?
墨香轻轻问,“要告诉吴开来吗?”
钮钴禄氏却道,“不急,这事儿得缓着来,现在说打草惊蛇。”
6、四爷爱养狗
弘历想着钮钴禄氏的办法,诈人吗?他懂!当年他在街上混的时候,这种事不知道干过多少次,放出个假假真真的消息,总有人会上当。
吃了饭,弘历终于又被放回了他的小摇床,奶娘怕是休息去了,只留了个丫鬟茶香在旁边守着,离着他也不近。
看着没人了,弘历才左摸右摸的,想着刚刚碧玉葫芦给他的东西哪里去了,谁料他一想着这事儿,手中就出现了三个圆珠,不过黄豆大小,一个红色的,应是百毒全消丹,一个青色的,应该是避水珠,而另一个白色的,则该是收魂珠了。
前一个吃过后可不中百毒,而后两个则需要滴血认主,到时候都能为他所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这些信息就出现在了脑海里。那百毒全消丹本应立刻就吞下的,不过他却没有服用,而是用小米粒般的牙齿磨破了自己的手指,给避水珠和收魂珠认了主,那两样认主后就消失了。看着手中仅剩下的那个百毒全消丹,弘历想了想,将他放进了荷包里。
待到一觉醒来,已经下晌了,跟奶娘玩了会,被钮钴禄氏瞧着吃了饭,就见芸香笑嘻嘻地进来,冲着钮钴禄氏道,“格格,刚刚王爷身边的长生过来传话,说是爷晚上要歇在这边,让准备呢。”
这话一落,屋子里的丫鬟们脸上立刻挂上了喜意,仿若早就吩咐好了似得,有人去收拾内室,墨香几个则让人去烧了洗澡水,冲着钮钴禄氏道,“王爷难得来歇一次,格格却要好好打扮一下。”
钮钴禄氏脸上倒是平静,跟满屋子人完全不同,淡淡地道,“这是做什么?我一个儿子刚刚中了毒的女人,哪里有什么心思打扮,就这样就成。”
一句话吩咐完,几个丫鬟才想起来如今的处境,芸香几个赶忙请了罪,钮钴禄氏瞧着眼前都是自己人,这才叹道,“我不得宠,所以你们替我着急我知道,可如今却不是争宠的时候,安稳最重要。你们仔细想想吧。”
几个丫鬟听了,连忙应了。
弘历光明正大地瞧着自己额娘拿捏人心,想着这几日他额娘的话,觉得这女人真不简单,若是穿越来的各个都如额娘这般,他这任务却难。
到了戌时,他那便宜爹终于来了。因是深秋,天气正好不冷不热,所以仅穿了件墨色的常服,脸上依旧没什么笑容,瞧见钮钴禄氏也是淡淡的,让她起了身,就问起了这几日弘历的身体。
钮钴禄氏却是一副心事颇多的样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着,“其他倒好,就是睡的有些多,也不知是不是毒还没解干净。只是一想着他小小年纪,连话都说不全,身上不知有哪些痛,又说不出来,妾身就心中难受,恨不得替他受苦。妾身家里倒是认识个颇为厉害的大夫,却不知能否让他来瞧瞧,妾身也好放心。”
这话说得规规矩矩,既不问下毒之人追查的如何,又表示出了这边是真中毒了,她一片慈母心,胤禛仔细看了一眼钮钴禄氏,她正低着头,拿帕子揉眼角呢,露出的一头乌黑的头发。事关他儿子,他的确是怕再失去一个了,虽然此事应该跟福晋说,但也应了下来,“让你家送来就是了。”
一转眼,就瞧见被放在床上的弘历正精神着,黑豆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见他看过来,冲他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还咯咯的,两只手也伸了出来,显然跟上次一样,想让他抱。
中国自来讲究抱孙不抱子,所以胤禛依旧没有抱他的想法,依旧那么看着他,弘历也不知道是胳膊举酸了,还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竟然放了下来,然后整个小脸的笑容便垮了下来,眼睛里含着水似得看着他,小嘴瘪瘪的,委屈极了。
胤禛第一次觉得这孩子有意思。他虽然站下的孩子不多,但生的其实不少,弘晖,弘盼,弘昀,还有弘时,却没一个有过这样的表情。这让他想起了刚送来的小狗福分,每次见他也是这幅表情,想到这里,他看向了弘历的玩具箱,从中拿了个陶响球出来,冲着弘历晃了晃,然后将球滚到了一边,示意他拿过来。
耸眉耷眼的弘历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十五岁的灵魂在体内咆哮,老子就算穿过来了,也是你儿子,又不是你养得狗,为什么要做捡球这种游戏。
可惜,现实容不得他傲娇,要想留在雍亲王身边,你就得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甚至讨他的好。弘历内心咆哮过了,当即撅起屁股爬了起来,晃悠悠的走到了陶响球的旁边,将球球抱了起来,然后晃荡荡向前走了两步,将球拿到胤禛眼前,坏心眼的喊了声,“马。”
这个时候的孩子说话只说一半,胤禛倒是知道的,也不以为意,不过瞧着那伸出的肉呼呼的小胳膊,还是那颗不过核桃大的陶响球,他只觉得好玩,手指轻轻一戳,球又滚落到了一边,然后抬抬下巴,示意弘历再去捡。
弘历似是愣了,仿佛看不懂刚刚还在胤禛手里的球,为什么又滚到了一边,呆呆地站在那里。其实心里是在骂,胤禛你个大变态,还敢让老子叫你马,老子总有一天要骑在你身上。
而一旁的苏培盛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知道爷最近刚得了只小京巴叫福分,喜欢得很,哪里想到就连逗孩子也用了这招,那可是四阿哥啊!
谁知道这时候,四阿哥弘历竟然乐了,嘎嘎地拍着手笑了两声,连口水都喷了出来,然后啪叽一下坐到了床上,四肢着地,撅着屁股,两个屁股蛋子一颠一颠的爬着过去,将陶响球拿在了怀里,然后坐在那里,将陶响球扔了过来,冲着他家便宜爹道,“贱。”
刚才那句马还能知道是阿玛的一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