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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子-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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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林如海比他更狠一点,直接在第二天就将坑亮在了李熙面前:那纸条就是戎狄人从林楠手里千方百计骗过去的,谁要是拿了那东西来告林家通敌,谁就是真通敌……
    而后一面安排林楠悄悄跟着魏浩去河道,一边安排替身下江南。对李熙只说这是为了保护林楠,其实是想将耶律良才等人引出京城,找个没人的地方宰了了事。
    只可惜人算到底不如天算,林如海也没想到耶律良才对林楠的重视远在他的想象之上,为了将林楠平安带回戎狄,耶律良才将明里暗里的人都带了去,是以林福带去的人手居然略有不足,虽然有心算无心之下,还是将耶律良才带去的数十人包括拓跋玉在内都屠杀殆尽,却让耶律良才在手下拼死掩护之下逃了出去。
    原本以林福的安排,便是有漏网之鱼,也万万溜不出他的手心,但是耶律良才却偏偏就溜了,他们根据线索一连追错几次,终于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却已经晚了,耶律良才已经找到了林楠。
    原本以耶律良才的身手,在众人都疲惫不堪的时候,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林楠悄悄打晕带走,再在盐商们的掩护下离开,实在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可坏就坏在当他看见林楠窝在李资的怀里安然入睡的时候,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发出了一声嗤笑,这才引起了李资的警觉,以致功亏一篑。
    林如海两面布局,林楠这头算是险胜,京城那边却顺利的出奇,一个二品的都御使一头扎进了坑里,当即就被下狱,刑部日夜审讯,不过直到林全出京,也没审出个什么名堂来。
    林楠嗤笑一声道:“那货八成是被人坑了,能审出什么名堂才怪。”
    林成愕然:“大爷您怎么知道?”
    林楠冷哼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若是耶律良才在我这边没得手,那边拿着一张纸条就能告倒我爹?我在上头有写‘赠戎狄’三个字吗?他凭什么说那纸条就是我通敌的证据?是以若真是幕后之人,必要得了耶律良才的确切消息才会跳出来,若是没有盐商插一脚,林管家自然能布局让那人上当,可是既然耶律良才都被人救走了,他们岂能不知道这边是陷阱?傻子才会继续朝坑里跳。”
    林成恍然点头。
    林楠冷哼一声道:“反正我就是我们家的软柿子,甭管谁想对付林家,总要先来捏我一把……合着我就这么好欺负是不是?”
    林成暗叹一声——不是大爷您好欺负,大约是老爷那边,太不好欺负的缘故吧……
    ******
    另一头,林如海正和林福说话:“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这还要问我?”
    林福点头道:“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办!”
    林如海不耐烦道:“办什么办?再去杀几个盐商有意思吗?这件事不用你。”
    林福愕然。
    林如海道:“那小兔崽子不是有个学生在翰林院吗?听说挺机灵的?明儿请他过来用午饭。”
    林福愣愣道:“颜翰林官不过才七品,为官不到半年,根底浅的很,能做什么?”
    林如海淡淡道:“这事儿,还就要他这样的去办。”

  ☆、第130章

第二日,颜逸还未登门,李熙便先找上门来,在林家后园逛了半圈,见一颗古槐的浓荫之下,有一大三小四棵树桩锯成的桌凳错落分布,大感有趣,道:“这个倒也趣致,可是你家那小子想出来的?上月的时候朕来逛还记得是石桌石椅……”
    “咦?”他刚坐下便觉得不对,道:“这是……水泥塑的?”
    林如海在他对面坐下,道:“楠儿甚不喜胡乱砍伐,若当真将百龄老树砍了只为用树桩当个桌子,他第一个便要发作。”
    这“树桌”做的极为逼真,粗糙的褐色树皮,不规则的圆形桌面上,年轮宛然,底下更是老根蜿蜒,若不是坐下细看,万万想不到这东西竟是假的,李熙叹道:“真不知道那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林如海知他感叹的非是眼前这一套桌凳,而是不久前林楠在河道上说的那一番话,一时默然——他也不知道自家儿子哪来这些古怪又毒辣的计策,但既然有这等本事的是自个儿的儿子,就轮不到他来担心。
    李熙默然坐了片刻,道:“这件事儿,除了你我,就当日在场之人知晓,虽是妙策,但传扬出去,对楠儿的名声却不大好……”
    林如海点头不语,李熙话说的委婉,实则和那小子的名声无关,而是这些东西,原就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原就没想过让林楠因为此事得什么封赏,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李熙话音一转,又道:“但他在河道上的成绩,却是有目共睹的,谁也不能抹杀。不日楠儿就要回京受赏……朕看他在翰林院呆着也无聊,如海可有什么旁的想法?”
    林如海皱眉看着李熙——陛下你左一圈右一圈的,到底想说什么呢?
    李熙左瞅右瞅回避了林如海的目光,干咳一声,道:“楠儿状元及第,有了这半年的翰林的履历,出身再正也没有了,总不能一直让他在里面混着和人熬资历……最近鸿胪寺少卿出缺,朕想将他调去历练几日。”
    林如海皱眉:“鸿胪寺?”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没甚实权不说,事情又多又杂——典礼、郊庙、祭祀、朝会、宴飨、经筵、册封、进历、进春、传制、奏捷、外吏朝觐、诸蕃入贡等等等等,且还不易偷懒,旁的不说,但凡身有二品官位或爵位者过世,身为少卿就要亲自去主持丧仪,真真能把人琐碎死,林楠若愿意去才怪。
    唯一合适的地方,大约就是品级了,林楠现如今是六品,在河道之事上立了大功,正好可越级升为五品。可是以林楠表现出来的本事,户部、工部、刑部,随便去哪个地方都能一展所学,实在不行外放做个地方官也逍遥自在,犯得着去鸿胪寺给人打杂吗?
    李熙如何不知道林家这一大一小的品性儿,干咳一声道:“前儿不是抓了个戎狄刺客吗?戎狄总不能不给个交代吧?可是鸿胪寺那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让他们同戎狄人谈判,想也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在道理上将戎狄人驳斥的体无完肤,实质上吃亏的还是大昌,完了他们还沾沾自喜,自以为为国争光——鸿胪寺老这种做派怎行?所以让楠儿过去看着点儿,去了也只让他管外番之事,至于其它……他愿意做,朕还不放心呢!”
    李熙既然提到耶律良才,林如海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淡淡道:“陛下乾坤独断,臣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熙干咳一声道:“朕知道这件事楠儿是受了委屈,但是朕不得不为大局着想……让他去鸿胪寺找那帮戎狄人出出气也就算了,要不这么着,最后甭管他从戎狄人手里弄多少赔礼,都算他的,朕分文不取!”
    受伤、受挟持、受惊吓的可是朕的儿子,完了将人交给你儿子出气换赎金……总不至于还不满意吧?
    林如海笑笑不答,道:“臣最近也有一笔生意要做,若是陛下帮忙搭把手,里面挣的银子,臣也分文不取。”
    李熙知道林如海这般便是默认了,心情大好,道:“多少银子?”
    林如海伸出两根手指。
    李熙问道:“二百万两?”若是只二十万两进项,想来林如海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林如海摇头。
    李熙精神一震:“两千万两?”
    这可就不得了了,两千万两,足以将大堤再大修一次。
    林如海道:“只多不少。”
    李熙微一沉吟,道:“如海是要动盐商?”除了盐商,旁的地方也掏不出这许多银子来。
    林如海淡淡道:“若不是有那些盐商捣鬼,耶律良才如何能如此快速的找到楠儿的行踪?若不给他们点教训,如何能解我心头之恨?”
    李熙沉吟道:“这些人的确该死,只是没有真凭实据,朕也不好随意打杀……”
    林如海道:“陛下放心,臣这次只想做生意,挣他们一笔银子让他肉疼一番罢了。”
    李熙狐疑的看向林如海,然后左转右看——也没看见周围有别的什么人啊,这是在哄谁呢?
    林如海又好气又好笑,合着他在李熙心里,就是个小心眼又得理不饶人的是吧?
    李熙也知道自己反应太过,坐正了身子,干咳一声道:“要朕如何帮忙,如海只管直言。”
    林如海道:“问陛下借个人使使。”
    李熙讶然道:“借人?借谁?”
    大将军魏浩?老三李资?漕运总督于长笺?要不,是他身边的张公公?说不定还是李公公?额,也有可能是要身手好的暗卫……
    正猜着呢,一个略略耳熟的名字入耳,顿时一愣:“颜逸?”颜逸是哪个?
    林如海提醒道:“今科探花,七品的翰林院编修。”
    李熙愕然,一个区区的七品小官,只要林如海愿意,一份公文过去便抽调了,何以正儿八经的问他来借?
    随即恍然,这是借着借人的由头,提前向他报备呢!
    一时默然无语。
    许久之后,才叹道:“可还记得当初你我二人去郊外闲游,你眼馋一处开的极艳的桃花,我便上树替你攀折,不想惊动了户主,桃花不曾摘到,反被人指使下人趋狗撵的上气不接下气……”
    想起旧事,李熙唇边泛出微笑,道:“记得你第二天便得意洋洋的来告诉朕,说你如何将那只狗灌的烂醉,狠狠踹了几脚,又如何用盐水浇灌,坏了他家的一树桃花……”
    曾几何时,那个人即使是自己最幼稚最恶劣的一面,也会毫不顾忌的袒丨露在他的面前,可是现在……
    叹了口气,道:“那一段日子,实是朕此生,最……”
    “陛下,”林如海淡淡打断道:“臣那时年幼无知……这些陈年往事,陛下还是忘了吧!”
    李熙定定的看着他,好一阵,才轻叹一声,苦笑道:“若是能忘,何以会记到今日……”
    他也曾以为自己能忘得掉,甚至曾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然而一闭上眼,那人的模样,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他得意时扬起的眉,他含笑时眯起的眼,他嘲讽时勾起的唇,他愤怒时脸上泛起的森寒……
    他控制不住的想见他,可每见他一次,不见时想见的*便更深一分……
    林如海默然无语。
    李熙苦笑道:“我们都不再年轻,有些事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当初的事,你认也罢,不认也罢,反正朕自己的心思,朕自己清楚。”
    林如海皱眉,正要开口说话,却又被李熙打断,叹道:“当初,朕放不下朕的天下,你放不下你的尊严,你要走,朕便放你走,朕想着,只要远远的,知道你平安无事,朕就心满意足了。”
    “朕自欺欺人了十几年,一厢情愿的认为,你在江南,过得快快活活,无忧无虑,健康的连一个喷嚏都不会打……可是有一天,朕突然就怕了——怕你在朕看不见的地方,冷了、病了、寂寞了,怕你在朕看不见的地方,突然多了一根白发,添了一丝皱纹……怕你在朕看不见的地方,突然,想起了朕……”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朕看一次,怕一次,想一次,怕一次……”
    “朕知道,你一直觉得,朕调你回京,是因为朕怕你在江南势大,但是,朕不怕,朕便是不放心天下人,又怎会不放心你?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朕只是想,能放你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能亲眼看着你平安无事,便别无所求……”
    “朕没别的意思,朕知道,你还是放不下你的尊严,朕……眼下也还是放不下这个天下,朕也没有别的想头,朕当初不曾逼你,如今就更不会了……”
    李熙抬眼,见林如海依旧低垂着双眸,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苦笑一声,道:“朕知道说这些也没意思,可是朕不想你在朕面前,还遮遮掩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朕想告诉你——”
    他站起身,双目灼灼的看着林如海,断然道:“朕虽不曾为你放下这天下,可是,朕也绝不会为了天下,而牺牲你,不管你做了什么,还是要做什么!”
    ……
    御书房中,李熙将折子拿起来又放下,将自己白日里说的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是不是太唐突了,要是又把人推远了怎么办?而且话里似乎有拐弯抹角责怪他在自己面前还动心眼儿的意思,会不会又恼了?
    门口传来一声响,忙做的端正了些:“是皇叔吗,进来。”
    李公公推门而入,李熙待他关上门,方问道:“可看清楚他在做什么?”
    李公公道:“林大人自陛下走后,就见了一个叫颜逸的年轻人,教他如何做生意。”
    李熙微微有些失望,道:“就没有旁的什么?”
    李公公道:“有。”
    李熙眼睛一亮,只听李公公道:“还看了会书,舞了阵剑,然后沐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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