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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沉默地让出道路，让他进来。
19．
克拉走进去，环视了一下布鲁斯的房间。
在对布鲁斯的了解上，他的个人居所总是显得幽暗而且实用性十足，无论是蝙蝠洞还是他在瞭望塔上的房间，都缺乏活人的气息。可这间房子却充满了生活的痕迹，虽然大得要命，而且过于奢华了，但床上被子乱糟糟的堆在一起，桌上还放着空杯子，整个空间都充斥着布鲁斯的味道。
布鲁斯也没有去找衣服，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看上去一副挑逗的神色——也许其实不是——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们得谈谈那天的事。”克拉克说。
对方笑起来。这次，是一副属于布鲁斯？韦恩式的笑容，有点儿邪气，英俊得不像话。“果然是这样，克拉克，我不喜欢谈话，我喜欢调情和上床，乡下小姑娘式的谈情说爱会让我打瞌睡的。”
克拉克怔了一下，布鲁斯朝着他笑，这次不是错觉，他真的笑得非常挑逗。“你知道的，职业病，你当时看上去太可人。布鲁斯？韦恩就是这样，我实在不想和你搞出这些误会，不过我想和你说明白就没什么事了，你可是超人，你一向宽宏大量。”
“我不相信。”克拉克说。
布鲁斯满不在乎地耸肩，“我不在乎。”
“你是蝙蝠侠。”克拉克说，“蝙蝠侠不干这种事，如果他干了，就说明这又是个什么该死的阴谋。”
“我是布鲁斯？韦恩。”布鲁斯说，“没什么阴谋在这里，克拉克，我就是会干蠢事。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另一个人格的存在根本是多余的吗？超人和蝙蝠侠，他们会干得很好，而那些脆弱的凡人，他们早该消失。”
即使在完全的否定自己，他这么说的时候，笑容俊美无匹，像异常华丽的肥皂泡，带着毁灭的预兆。
克拉克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不擅长应付蝙蝠侠那些黑暗纠结的念头，虽然联盟的人都说他做得很不错，可是每次碰到类似的场面，他根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走过去，俯下身，亲吻他的嘴唇。
布鲁斯坐在那里一动没动，浑身僵硬得像石头，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他终于有一点蝙蝠侠的感觉了，克拉克满意地想。
“我不这么想，布鲁斯。”他说，“因为有布鲁斯？韦恩，蝙蝠侠才是蝙蝠侠。”
椅子上的人看上去并不确定，克拉克再次俯下身吻他，手指放在他赤裸的肩膀上，感觉人类身体的脉搏和热量。
“这是无益的，超人。”布鲁斯说，“蝙蝠侠不会做无益的事，他的职责……”
“但你是布鲁斯。”克拉克说，手仍放在他的肩上，他的指尖可以感觉到布鲁斯伤口的纹路，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感觉那伤口上渗出的血和黑暗的气息。
布鲁斯的蓝瞳变得幽深不可测，既不像布鲁斯，也不是蝙蝠侠。
他抬起手，按住克拉克的脖子，把他拉下来，用力亲吻他。克拉克发出模糊的呻吟，他再次尝到了布鲁斯的味道，那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更深的渴望。
布鲁斯站起来，推搡着他，两人一起倒在床上。接着什么也没有了，一切都被欲火烧成空白，渴望从灵魂的最深处舔舐，烧得人血液沸腾，不可收拾。
克拉克醒来的时候，布鲁斯仍睡着。他看来最近休息得很不好。
他的呼吸深沉而均匀，克拉克躺在那里，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惊讶地觉得这件事竟能让他感到如此幸福。
他转头看他，当睡着时，布鲁斯的线条年轻而柔和，没有了那些紧张冰冷的味道，他的睫毛细密地垂下，遮住那双蓝色的眼睛，性感的惊人。克拉克想，他既不像蝙蝠侠也不像那个花花公子，他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布鲁斯？韦恩。
不过即使在睡着的时候，显然这个人仍保持着相当的警惕。他像是感觉到了克拉克的视线，猛地张开眼睛。
克拉克不知道布鲁斯刚醒过来时是什么样的，也许他总是很警惕，但现在可不是这样。他看到克拉克，完全的呆住了，似乎在花时间理解发生了什么。
“嘿，我会负责的。”克拉克说，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布鲁斯似乎仍在接受自己和克拉克都没有穿衣服的事实，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笑了。那既不是宴会上花花公子式虚假的笑容，也不是蝙蝠侠的那种笑……也许蝙蝠侠从来没笑过？他记不清楚了。那人的五官瞬间变得柔和温暖，那是一个谁也没有见过的布鲁斯？韦恩。
他俯下身去吻克拉克的额头，双唇久久停留在那里。克拉克从没见过他这样，如此的温柔，如此的深情，却又有一种奇异痛苦的意味。仿佛一个垂死的人，久久不愿放开唯一的绳索，只是以如此缠绵浪漫的方式表现出来。
克拉克按住他的后颈，吻上他的唇，然后，又是一个小时火热的时光。
阿尔弗雷德进来时，布鲁斯正在洗澡，克拉克先是听到门轻轻敲了敲，他转过头，才意识到他们一直都没有锁门。
阿尔弗雷德拿着茶水、点心和熨好的衣服走进来，把它们放在桌上，脸上波澜不惊——虽然现在离他出去的时间已经过了五个小时，时间从白天变成了傍晚。
“聊得还愉快吗，肯特先生？”他说。
克拉克结结巴巴地说，“还、还好……”
阿尔弗雷德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克拉克有种感觉，他一定在背着他偷笑。
尾声：
布鲁斯坐在走廊上看一份武器清单。
这会儿是下午，他刚起床没多久，他平时在这种时候总是有活动，有时候是作为蝙蝠侠的活动，有时候是作为一个花花公子去伪装自己。但是很少只是坐在这里，干些想干的事情。
迪克正在和克拉克说话，后者似乎对如何种花很有心得，不过只要是和超人一起，就算是在谈论股市行情，他都会两眼发光，全神贯注的。
这家伙可幸福了，布鲁斯想，最近克拉克经常来这里，他们谈论的问题远远不只是犯罪和主持正义，包括各种正常人类的话题。蝙蝠侠想他喜欢这些东西，就像他当初收留迪克，有些人身上有种明亮干净的东西，就好像希望，只要看着，就会吸引着你不会坠入黑暗。
那是他自己人生中早早遗失的东西，当感到喜欢的同时，却也有着永远失去的认命与伤感。
哥谭的黑暗太过强大了，这就像又一道的安全绳索，蝙蝠侠很聪明，他系了一道又一道，可是他总归是敌不过自己。
谈完了园艺，克拉克正在指导迪克一些格斗技巧，老天哪，这招式太可怕了。超人根本不是个用拳脚功夫的料子，迪克则像是被他的光芒照傻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教过他的东西。
他真该让他们住手，这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布鲁斯呆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在笑。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眼睑和嘴角，他在无意识地微笑。这是很久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几乎让他有点儿紧张，怀疑是碰到了什么精神攻击。
他坐着没有动，看着那两人玩笑的动作。
他想，他也许有一天会失去这一切，即使用尽全力，也无法阻止。就像他失去他的父母一样。因为世事本如此。
但在此之前，布鲁斯？韦恩会坐在这里，看着他的情人和养子打闹，阳光暖暖地落在身上，老管家给他递上温热的茶水，眼中有着属于父亲的慈爱与关切。
他怎么能舍下这一切。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