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经常在冬夜里走远路?”
“不经常,”汤姆平静地说,雪花落在他的头顶上,在他的黑发梢上格外显眼,“只是有几次来霍格沃茨的时候刚好赶上下雪。如果太冷,我会在回到霍格莫德的时候喝一杯。”
欧文飞快地眨着眼,促狭地说:“有人在酒吧等着为你付账?”
脚下的雪厚厚积了一层,迈步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汤姆一向走得很快,现在却微微放慢了步伐。
“是啊,伏地魔当然用不着自己掏钱,是不是?不仅如此,”欧文听见汤姆拖长声音说,“还有人和我一起在雪夜跋涉呢——心甘情愿地。”汤姆挑起嘴角向旁边微笑着,尽管在其他任何人眼里,那个方向除了一团黑漆漆的空气和路边一棵被雪落满枝条的松树外什么也没有,但欧文确定那双锐利的黑眼睛正毫无偏差地盯着他。
“哦。”欧文愣了一下,他不知该说什么地舔了舔嘴唇,有些心情古怪地低下头,“当然,跟随你的人当然不会少——”
然而汤姆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但我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走在我身边,更别提——”他紧紧地攥了一下欧文的手,停顿了一下,他说,“从霍格莫德到霍格沃茨我更习惯一个人走,”他嗤笑一声,看了看他身边那个隐形人,“除了没有人说话,其实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欧文觉得心脏猛地停了一下,他看着汤姆张了张嘴,然而喉咙里只能勉强发出一些滑稽的小声音。
“得了,比利,长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走,你只要往前迈步就行了。”汤姆继续漫不经心地轻声说,“——专注于脚下,好忘了漫长的时间。”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把比利和欧文混着叫的习惯?”欧文终于能够把握自己的声音了,他小声咕哝了一句,无意识地摩挲着汤姆圆润的指尖,突然为他错过的这二十年感到无比沮丧,“……我记得我们以前从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走这条路。”
“嗯。”
“——也没有赶上过这么大的雪。”
“嗯。”
“但这种天气在冬天似乎也不错,我想三把扫帚酒吧里的炉火应该挺暖和。”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请你喝一杯,”欧文捏了一下指缝间那些细长的手指,然而他小小的叛变很快就被汤姆控制住了。他任那个人紧紧攥着他的手,不以为意继续说了下去,“这次我来给你付账。别再压榨你那些手下人了,如果你同意,”他耸耸肩,“以后你的酒水钱我都包了,随便你想喝点儿什么。”
汤姆转过头看着欧文。这个高个子男人穿着长长的黑斗篷,脸色就像落在他肩头的雪一样白,他没有笑容,甚至没有表情,只是紧紧抿着嘴唇,眼睛在这阴霾雪夜里璀璨如星。
“好主意。”过了一会儿,他重新转回目光,终于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只不过我想要改天了,真遗憾——这次我的遗憾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我可以担保,今天绝不是一个无趣的周五晚上。”
他们并肩继续走着,谁也没有放开牵着对方的手。如果有从霍格莫德摇摇晃晃走上这条小路的醉鬼看到这一幕大概会觉得相当奇怪的——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里,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个子男人怎么能如此脚步轻快,好像他的心情比走在晴朗星空下还愉悦似的。
大马路的尽头上,一些隐约可见的店铺窗户里闪着朦胧的橘光。
72一个梅林的神迹
街市被笼罩在一片如梦似幻的朦胧橙光里;古老的石板路被雪覆盖着;砖缝里浸着一种湿漉漉的暗黑痕渍。在这又湿又冷的夜里;连呵出的雾气都令人生寒,然而霍格莫德店铺里的灯火却显得那么温暖。三把扫帚酒吧门口,有个看起来极为邋遢落魄的男巫渴望地朝里面张望着。
然而罗斯塔默夫人当然不会让他进去:“不许进来,”她把门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的同时大声对那个邋遢巫师说道,“或者你可以稍微把自己收拾收拾,那样你就可以进来喝一杯你想要的薄荷味荷兰烈酒了……哦——”那个可怜巫师失望地走开了。
罗斯塔默目光一转,在看见门口站立的一个高瘦的黑发男人时明显难以置信地怔住了。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露出一个既礼貌又不失妩媚的微笑,垂下眼睛说道:“梅林,我没想到——您是从霍格沃茨走过来的?快请进来……这天气真够受的;一定很冷吧?”
“还好。”那张英俊而苍白的脸和室外的冰天雪地没什么差别;他的声调也一样,黑魔王的神态并没有因为面前那位女巫的美丽而有什么缓和,“晚上好,罗斯塔默,我来拿前两天寄存在你这里的东西。”
欧文就站在汤姆的旁边,借助宽大斗篷的掩护,他们的手依旧秘密地紧握在一起。
——汤姆在这里寄存了东西?他疑惑地皱起眉头,开始盘算那可能会是什么。但既然被寄存在了这里,那么无论它是什么,大概都不会价值连城或是极度危险——这和汤姆一贯的趣味和不怎么相符。
罗斯塔默答应了一声,然后匆匆走回吧台后面。她的酒红色高跟鞋“噔噔”地响着,屋里暖烘烘的气息带着酒香扑出来,欧文不自禁地朝里面望去,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和那个刚才站在门口的邋遢男巫十分相似。
欧文捏了捏汤姆的手,用目光询问他——你在这里寄存了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个轻飘飘的恶劣微笑——你的好奇心还真是无处不在,多少克制一下吧。
罗斯塔默很快回来了。出乎欧文意料,她双手递出来一个色彩鲜艳的小盒子,而她的表情显然和欧文一样好奇:“您为什么不直接去蜂蜜公爵——”她在瞥到面前那个男人的脸色后立刻机警地闭嘴停住,不得不说,在克制方面她可比欧文做得好上太多,“所以——”她小心翼翼地问,“您不需要进来坐一坐,然后喝两杯?”
“不需要——”那个男人淡淡地说。他那幽深的黑色目光透过罩着一层雾气的酒吧玻璃,那里坐着的两桌人就好像被他的眼睛刺到似的猛地站起来,欧文瞥见他们中的两个人已经把手伸进长袍,似乎握住魔杖了。
在听到黑魔王的回答之后,罗斯塔默几乎松了一口气。然而不幸的是,她面前那个男人竟然很快反悔了:“我不进去。但帮我拿一杯热巧克力潘趣酒。”
“……”
罗斯塔默带着一种相当古怪的表情去调酒了——像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位竟然会喝这种酒似的。好在她的动作相当麻利,在那长长的黑色斗篷抖落掉上面雪花,像扬起的魔鬼翅膀一样划出一道黑影并最终消失在黑暗的街角后,她终于放心地摇摇头,关紧了酒吧的门。
“这个是——”在空无一人的一条偏僻小道里,欧文晃着那个盒子,轻轻抽了抽鼻子,然后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身边那个面无表情的高个子男人,“菠萝蜜饯!”
汤姆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梅林,这真是难以置信!欧文张了张嘴——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绝不是仅仅是霍格莫德。
“你要带我去见……她?”他轻声问,神情复杂地看着那个彩色的盒子,“我真没想到你也知道她爱吃这个——而且最爱被三把扫帚酒吧里特有的菠萝甜酒腌渍过的这一种。”
“毕竟她当时可为你掉了不少眼泪,虽然我觉得那真是毫无必要。”汤姆没什么语气起伏地说,他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欧文手里的那个盒子,“记住这是你买的。好了——快点儿喝完你的饮料,”他讥诮地挑挑眉,“至于酒钱,这一杯就算是你欠我的。”
“你自己也喝了,虽然是在我的强硬要求下……”欧文小声嘟囔着,不过按照他们的约定,这当然理应由他付钱,“好吧,反正只有十四西可而已。”
“好极了,”汤姆瞥了他一眼,不痛不痒地说,“看起来现在可不是买两盒糖果和羽毛笔也要拼命计算折扣的时候了。”
“……”
欧文硬着头皮灌下了那最后两口热腾腾的潘趣酒,梅林保佑,托他这位即使偶尔体贴也不失刻薄的情人的福,他觉得暖和多了。这条街道黑漆漆而空荡荡的,只有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从小巷中穿过。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压低声音:“我们要幻影显形到——”
“不,我带你走。”
欧文抬起头看着他:“我自己可以——”
“你不可以。靠过来一点,抓紧我。”
“……”
“你自己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经常出岔子的原因并不仅仅在于魔杖,”汤姆突然有些严厉地说,“密切注意你的身体,欧文·斯科,我不会允许再有任何意外发生。别把这话当耳旁风。”
欧文承认汤姆说得有道理,他们不可能再容忍又一次分别了,但这和他的微微恼怒没什么关系:“可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那一位根本充耳不闻:“现在安静,抓紧我。”
欧文干巴巴地说:“……根本不用拉太紧。如果让你带着我,我只需要把手搭在你手臂上就——”
他话音未落,就被猛地拽进那个终于丧失耐心的男人怀里。那些冰冷的银扣子硌得人生疼,还有汤姆肩头那些雪花,它们扑簌簌地掉到了欧文的脸颊上。
“我希望你是真的很愚蠢,而不是装的,”欧文听见汤姆带着威胁的讽刺在他头顶响起,“——这样我还觉得欣慰一点。”
欧文正要开口说话,然而一阵恐怖的旋转立刻席卷了他。
令人窒息的感觉压迫着他从头到脚每一处,连内脏都好像顺着喉咙在往上翻涌。他死死搂住汤姆的腰,觉得只有那环抱住他的和他所环抱住的,才是再可靠不过的真实。
——当那种令人几乎难以忍受的痛苦消失后,气派非凡的锻铁大门、修建整齐的树篱,和一处体面的宅邸出现了。花园里的喷泉声泠泠作响,长长的砂砾石道尽头,那栋高大的建筑灯火通明。
走进豪华宽敞的门厅,一扇沉重的木门自动开了。一个个子不算矮的男人站在那后面,他穿着考究的深灰色长袍,一头铂金色头发在辉煌的灯火里显得更加耀眼。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朝他面前那个倨傲的黑发男人微微鞠了一躬,他的声音比二十年前低沉了很多,然而还是带着一点好像怎么也去不掉的懒散:“请原谅我的失礼,大人,出于对您夜访的保密,我没有在门外迎接——”
“不是你的错。”欧文听见汤姆简短地说,“何况我早到了二十分钟。”
阿布拉克萨斯飞快地笑了笑,他们一起走过厚重柔软的地毯,另一扇房间的门打开了。
高傲而冷淡的马尔福夫人安静地站在壁炉前,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她转过身,缓缓点了点头——欧文敢打赌,这绝对是柳克丽霞能表露出的最恭顺的姿态了。
“欢迎到访,先生。”她优雅有礼地说,但同时矜持地扬起她秀丽的眉毛,“但请原谅,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您特别要求见我,我以为阿布拉克萨斯已经足够帮您的忙了。如果您愿意稍作解释,我将感激不尽。”
“不是我要来,”黑魔王以同样的冷淡姿态回答,“是有另一个人要来见你。”
这个黑发男人微微向旁边让了让,下一刻,一个棕发蓝眼的少年在他身边凭空出现了。斯科家标志的淡蓝眼睛闪烁着,这个少年披着一件有些过于长的黑斗篷,看上去微微有些尴尬,然而他摸了摸被冻得发红的鼻子,很快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
马尔福夫妇看上去都有些微微吃惊,然而这种吃惊被表露得内敛极了,尤其是那位夫人,她充其量也就是多眨了几次眼睛。
“——晚上好。”柳克丽霞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气,“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但雪夜赶路一定很辛苦。我想你最好过来烤烤火,欧文。”
“他不是欧文·斯科,”汤姆突然说,“起码不是你从前知道的那个欧文·斯科,马尔福夫人。”
——马尔福夫人?欧文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嘴角,这称呼从汤姆口中说出,简直别扭得称得上惊悚了。
欧文看着柳克丽霞,柳克丽霞也正看着他。
在听到汤姆的话后,欧文印象里那个当年最聪明的斯莱特林姑娘明显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的嘴唇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刚刚那个冷淡的马尔福夫人不见了,柳克丽霞直直地盯着欧文,几乎是极为严厉地问:“那么——你是谁?”
“我想,认真追究起来这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