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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枫对弟弟的喜欢、爱护、愧疚等感情,早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消耗殆尽,而且他被徒桦算计了那么多年,失去了包括妹妹、妻子、儿子在内的诸多亲人,不可能再对他毫无防备。
就说这次回京,虽然徒桦的中毒是有他的主观纵容唐充容才有下手的机会,但是徒枫对京城的掌控却不是假的。
若非如此,他怎敢抱着儿子就回来了,幽州的生活虽然比起京城要清苦些,全家人的人身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
见徒枫顺利归来,刘太后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她虽是女流之辈,对朝上的事务不甚精通,可徒桦登基以后,随心所欲、倒行逆施的程度,已经到了她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刘太后很担心,徒桦再这么折腾下去,徒家老祖宗辛苦打下的江山会交待在他手上,到那个时候,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先皇。
只是徒桦从小就任性妄为,如今又是身登九五,她说的话,他不要说照办了,连倾听的耐心都没有。
徒桦中毒昏迷,刘太后身为母亲,固然心疼得很,可几位老亲王向她提出,打算请徒枫回京摄政,她却是毫不犹豫。
现今这个时候,能够收拾徒桦摆出来的烂摊子的人,就只有徒枫了,况且比起徒桦,他还是个更孝顺的儿子。
发生在京城的具体事宜,远在幽州的林瑜和柳泫并不清楚,不过林瑾给他们传了信,说是一切顺利,徒枫已经接管了朝政。
不过徒枫掌政虽然是众望所归的,但是徒桦的皇位毕竟是先皇传给他的,来路正大光明,而且他还有三个儿子,徒枫想要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还是需要一些精心布置的。
不说外人,就是刘太后自己,都希望是徒桦的长子继位,然后徒枫以皇叔的身份摄政,这样朝政的动荡将是最小的。
可徒枫却没有接受的意思,“母后,八弟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你我心知肚明,可侄儿们知道吗?他们就是知道,也不会接受。现在孩子小,可以任由摆弄,可他们总会长大的,日后一旦儿臣还政,恐怕是连幽州都回不去的。”
刘太后的脸色瞬间白了,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你们总是叔侄啊?”不是刘太后偏心小儿子,而是皇帝有儿子,传位给兄长实在说不通,她担心徒枫剑走偏锋,干脆把孙子们给解决了,要是这样,她这个当祖母的,心里舍不得啊。
“是几位皇叔在母后面前说了什么吧?”徒枫幽幽笑道,虽然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口吻。
刘太后闻言又是一僵,的确,她本来是没想那么多的,两个都是她的儿子,谁当皇帝她都是太后,偏偏几位老亲王说了,皇帝虽然病重,膝下却是有皇子的,绥远王摄政,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总归要皇子继位符合礼制。
其实,当初在要不要请徒枫回京的问题上,几位老亲王之间是有争议的,有人觉得徒桦倒行逆施,败坏祖德,若他突然起了,刘太后和几位小皇子肯定镇不住,天下必要大乱;也有人觉得,请神容易送神难,徒枫一旦回来了,就没人能再把他送走。
几番争执之下,最后还是刘太后拍了板。如今,徒枫回来了,京城的局势也稳定下来了,有人就蠢蠢欲动了,提出要立太子。
如此明显的过河拆桥之举,徒枫自然是不愿意的,有人就去刘太后的面前说了许多加油添醋的话。老太太一头记着儿子,一头挂着孙子,可不就被他们说动了,但是徒枫贸然点穿这个事实,她又觉得不对劲了。
“母后,我可以向你保证,弟妹和侄儿们一生喜乐无忧,可是——”徒枫顿了顿,继续道:“你的孙儿将来只会想要我死。”
刘太后叹了口气,再不说话。也罢,儿孙都能平安,她也就不求多的了,兄弟尚且阋墙,又何况是叔侄呢。
不久之后,林瑜收到林瑾第二封信,让他打点行装,准备回京。林瑜立时明白,徒枫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徒桦命不久矣。
“你说,是你自己按下玉玺好呢,还是我帮你?”徒枫笑意盈盈,只是那笑,根本进不到眼里。
“有什么区别吗?”徒桦自嘲地笑笑,他的一切,现在都掌握在徒枫手里,不过他们兄弟见面的机会,也因此多了许多。
“没有区别。”徒枫摇头,“从小到大,你就喜欢跟我作对,这一次,大概也不会例外吧。”
“激将法对我没用的,咳咳……”徒桦边咳边说,“所以还是要劳烦皇兄自己动手了……”
徒枫垂首不语,片刻方握着徒桦的手,拿起放在旁边的玉玺。
玉玺盖上之后,徒桦突然又道:“皇兄,弟弟还给你准备了份礼物,咳咳,你看到的时候,咳咳,一定会喜欢的……”
“你说什么?”徒枫一惊,徒桦的礼物,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我不告诉你,呵呵……”徒桦的声音渐渐低弱下去,反握着徒枫的手却没有松开。
徒枫愣了愣,随即挣开徒桦的手,活着都输在了他手上,死了还有何惧。
国丧的消息传到幽州,王府诸人都已是整装待发,纵然面上不敢透出喜色,心里也是很轻松的。
尤其是陈氏,喜悦的心情简直就是溢于言表。不能怪陈氏肤浅,而是她的前景,却是显而易见的光鲜亮丽。
徒枫是王爷,她不过是个庶妃,就是生了儿子,前途也有限,可徒枫一旦登基,一切就大不同了。
虽说迎春现在的侧妃地位在她之上,可她毕竟不是正妻,还没有儿子,等到进了宫,事态就会完全不一样。
决定两人地位高低的,将会是徒枫带在身边的那个唯一的儿子。
林家和贾家有亲,饶是林瑜平时和迎春几乎没有往来,他也被王府众人划入了贾妃那一拨的。
“不是吧,这还没进京呢,尾巴就开始翘了起来。”柳泫夸张地叫道,觉得陈氏和她身边的人有点太沉不住气了。
徒枫不是会沉溺女色的人,他当初之所以纳陈氏进门,一半是因为缺儿子,另一半是因为陈副将手上的兵力。
如今,他儿子有了,皇位也有了,过河拆桥肯定不至于,只要陈氏乖乖听话不闹腾,四妃九嫔的位置,总是跑不掉的。
可陈家要是居功自傲,就等着凉拌吧,没人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皇帝。
“翘就翘吧,碰了钉子就老实了。”林瑜跟柳泫一样,根本不把陈家放在眼里。
就是迎春,对此也很平静,她跟了徒枫这些年,对他的了解比陈氏深得多。徒枫重情,只要是跟他患过难的人,绝不会轻慢。当日,徒枫被先皇猜忌,贾家可谓罪魁祸首,这样他也没亏待了她和两个女儿,如今苦尽甘来,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也不知道贾家,现在都怎么样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迎春将这点贯彻地很好,来到幽州这些年,徒枫处境堪忧,她也从来不敢过问娘家的情况,毕竟在秦可卿的事情上,贾家可是大大地坑了徒枫一回,即使他们是被人设计的。
这会子徒枫即将登上九五之位,她也要带着女儿回京了,才在林瑜面前提了句。
林瑜想了想,慢慢回道:“那年事发之后,先皇重罚了东府,西府不过是罚没官爵,贬为平民,有琏二哥哥和宝二哥哥,想必也能过得下去。”
徒枫还是皇太子的时候,贾琏谋了外放出了京,任上干得还不错,就是后来受牵连丢了官,贾宝玉又是历劫重生的,却非前世那般懵懂无知,有他们兄弟撑着,还有归还的祭田和女眷的嫁妆,就算生活水准下降,衣食无忧应该还是可以的。
迎春想想也是,就没再问,更具体的,过段时间回京不就知道了。
他俩谁也不会想到,贾家目前的处境,跟他们的设想,还是有点距离的。
那年,由于在秦可卿身上犯的大错,贾家两府被先皇撸到了底。东府就不说了,那是彻底踩到泥里,再也爬不起来,西府面上看着好些,可实际情况,也不容乐观。
古人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是绝对的真理。
正如林瑜所想,抄家之后,西府归还了小部分产业,以小康之家的标准来看,够他们全家活几辈子的。
可贾家那些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哪个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就是他们府里的丫鬟,也比外头普通人家的小姐过得精致。
如今大厦倾覆,生活水准直线下降好几个维度,真不是马上就能接受的。
搬出荣国府后,西府两房搬进了城西一所三进的院子,那是靠近贫民区的地方,外部环境很不好。
可是没办法,更好的房子他们买不起了,再说退还产业,可是几经转手,金银细软哪里还有,也就是还了些旧家具。
地方小,住不开,以前的那么多丫鬟小厮是不要想了,就留了几个做粗话的婆子,其余的事,必须自己动手。
单是没钱也就罢了,关键贾家内部还是矛盾重重,以往被掩盖的矛盾接连爆发出来。
首先说大房和二房,那是谁也看谁不顺眼,贾赦觉得自己更孝顺贾母,偏偏母亲一味偏心二房,心里很不服气。
再说了,徒枫虽然被贬谪,好歹也还是个王爷,元春跟着的九皇子,可是直接被人拿着辫子给咔擦了。
这也就是贾赦不知道元春做的好事,不然他能闹得更凶,可就是这样,贾政也已经招架不住了。
除此之外,大房只有贾琏一个儿子,内部还算和谐,二房则不然,贾政的儿子、孙子就能分成好几拨。
搬家没多久,养尊处优惯了的贾母首先倒下了。老太太用惯了好药材的,陡然降了档次,根本不管用,很快就去了。
贾赦、贾政随即分了家,可惜大家都穷,没人能够搬出去,就在院子中间砌了道墙。
大房人口少,分家之后反而住得宽敞了,老两口一间,小两口一间,奶妈带着两个孩子住,其余人住在倒座房。
二房就不行了,贾政一妻一妾,还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一个寡居的儿媳妇和一个小孙子,单是主人家就住不下。
王夫人多年媳妇熬成婆,好容易可以逞威风了,却是在家道中落以后,心意如何能平,成天跟妾室和儿媳妇过不去。
贾宝玉看着心烦意乱,留书出走了,反正家里的那些田地,都是贾琏看管着,没他什么事。
终于,徒枫回京,徒桦驾崩,皇帝传位兄长的消息一一传出,贾家上下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尤其邢夫人,走路都跟带风一样,没事就去二房的房舍那边晃悠,就为了看看王夫人难看的脸色。
贾琏和王熙凤稍微端得住一些,也是喜形于色,看来当初送迎春进宫的赌注,真的是赌对了。
贾赦更不用说,激动地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女儿女婿回来了,他要翻身了,结果乐极生悲,中风了。
☆、第045章 归乡
贾家人的乐极生悲,林瑜是不知情的,他只觉得,离京不过短短两年,怎么再回来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林家的宅子前几年才翻修过的,虽然这两年没有主人在,可有老仆守着,林瑾回来又命人彻底收拾过,因此林瑜看到的模样,跟他当初回苏州之前,几乎没有区别,只是池中的几尾锦鲤,好像更肥了一些。
林瑜在院子里站了片刻,觉得安静地有些过分,不过这也不奇怪,两年前返乡的时候,包括林如海在内,都觉得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再回京,就只留了两房家人下来,总计不过十余口,其余的要么打发了,要么带回了老家。
林瑾林瑜北上幽州,都是轻车简从,只带了个随身小厮,如今他们回来,也就多了主仆四个,宅子里自然热闹不起来。
留守的管家福伯见人手不够,担心委屈了两位少爷,正在张罗着买人,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买了人来,也要慢慢教导,不是说买了就能用的,没那么方便。
好在兄弟俩在幽州独立惯了,一两个小厮尽够用,并不像小时候那样需要一群丫鬟前呼后拥的,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再说了,林瑾回京这么些天,在宫里留宿的日子比在家还多,林瑜回家三日了,居然没能见到他。
对此,林瑜深表不解。徒枫身边不乏能人,林瑾一个尚未出仕的小秀才,能帮到他多少,竟然忙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可思议。
这天晚上,就在林瑜以为他又要独自享用烛光晚餐的时候,林瑾回来了。
林瑜放下筷子,揶揄道:“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林瑾也不辩解,只是笑笑就在桌边坐下了,福伯赶紧命人添了双筷子,又让厨房多加了几个菜。
由于林家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祖训,兄弟两个的晚餐用得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多余的声音。
直到用过晚膳,林瑾拉着准备回房的林瑜到了书房,才给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