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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传信令他们赶过来,武斗不在后面吗,你这么急作甚?”
“是是是!”直起身又对身旁请来的名才公子拱手道:“小弟不才,此番先上,若是后来有所不济,就要多仰赖各位了。”
众人心里腹诽:还小弟!长得一副僵瓜老枣的模样,好意思称弟。面上却笑道:
“哪里哪里,大公子文采斐然,我等此次前来不过是凑个人场,那有什么用武之地?”
展翱满意一笑,很是受用,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了阿超,叫他告诉场下,他的题目。
李寻欢这边:
“大哥,你要出什么题目?”场下人话音刚落,展小翔迫不及待的问。
李寻欢悠然接过西门吹雪递来的茶盏,笑着回问:
“小翔希望我出什么题目?”
“最好难死他!”展小翔一脸兴奋。
“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李寻欢失笑。
阿飞摇摇头,写诗作词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擅长。
“文采我们不如你,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但寻欢,你得答应我,待会儿武斗得让我们先上,你不许轻易下去。卓东来说展翱请了帮手。”西门吹雪又递了枚剥好的琵琶过去,淡淡对李寻欢说道。
不许轻易下去?你们下去了我哪还有机会?李寻欢撇撇嘴。
没接话,想了想勾起唇角,叹道:
“太刁钻的问题我也不会,不如叫他填首‘蝶恋花’好了。”
展翔困惑的眨眨眼,此间诗很流行,词曲才刚刚起步,也难怪有些人不知道。
“这是首词牌名,以诗文配上曲调,这是可以唱的。”阿飞解释道。
“那大哥是要唱吗?”
李寻欢笑着摇摇头,“可以叫别人唱。”
展翔点点头,得意的笑了,展翱肯定没办法!
没多久,场下主持人高声报道:“展大公子出题:以春夏秋冬四个节令各作诗一首,李寻欢李公子出题:填词一首,词牌,蝶恋花。时限一炷香,点香!”
展翱这边瞬间有些傻眼,蝶恋花?
“大公子?这是词牌名,曲调正好不才会,你只用配上诗文就好。”
展翱回过神,强堆出笑,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这李寻欢还有几分见识。”
另一边:
“春夏秋冬?切,俗!”展翔迫不及待跑到他大哥身边揭展翱的黑历史,“大哥,你是不知道,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做了几首以这个为题的诗,他爹娘一下子差点没把他当神童看了!”他当时听到展翱作的诗不过笑了一下,竟挨了一顿家法……。。
阿飞一皱眉,这家伙什么都往大哥身边凑,一把扯过他的袖子,展小翔没站稳跌在阿飞怀里,刚想叫骂:干什么呢你!却听阿飞道:
“别急,大哥会帮你出气的。乖乖在这呆着。”说着还揉了揉他的发顶。
不知是阿飞的体温太高还是什么原因,展小翔听到这话真没继续闹腾了,臊了个大红脸,没说话。
李寻欢和西门吹雪对视一笑,西门吹雪心里默默为阿飞叫了个好,然后执起李寻欢的手掌,将他带到一间小隔屋,屋内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李寻欢见怪不怪,能这么短时间内在这弄一间大宅子,西门吹雪还有什么办不到?
一炷香尽,双方填好的诗词被送到林老那去。林老头刚被敲打,弄虚作假什么的一点也不敢了,打起十二分精神看送来的两份诗稿。
好诗啊!好诗!章句隽永,意韵和谐,还有这手字,俊逸潇洒,骨肉匀称,好风骨,好气魄啊!林老啧啧嘴,真想见一见做出这样诗句的才子,看是否有与之相当的风流和脱俗……。。。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林老头淫浸诗书这么多年也难例外。他心里隐隐有底,他曾见过的才子骚客能胜过此人的只怕很少,这场比试结果大概已经有数了。
但事无绝对,或许展大公子还能更出人意料?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大,林老还是抱了几分期待展开展翱的作品……。。只是……。他嘴角笑意一僵:这是什么?
林老头品诗用了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倒也没让众人等太久。只见两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捧了两大卷条幅,主持人一点头,两人爬到高处手一抖,哗啦啦的铺散开。
瞧这动作,展翱脸一僵,他设想中只是林老站出来宣布他胜出的结果,再夸赞他一番,然后他就可以胜得光彩,他再故作谦逊一番,他的才名又可以再一次传开。只是现在这场景和他想象中的差太多了……。。。
他急急忙忙站起来,看向林老的方向,脸上的慌张一点没收拾!只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左边的是李寻欢李公子的诗作,右边是展翱展公子的作品,下面请林老当众品评。”
所有人睁大了眼看着场上,这是专门让人誊抄放大的,是以在场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李寻欢写的:
春归:一季长安朱紫贵,满城春衫不胜翠。
年头啼笑到年尾,绫罗衣锦终须归。
夏游:满园毓绯茑萝昏,黄髫稚子村烟浑。
恰是莺藏绿柳黄,暮里鸢飞老花屯。
秋思:楚天阔雁衔丹枫,一壶暖暗红尘情。
十年笙箫客泪苦,谁记他乡日月明?
冬塞:马蹄尘雪卷荒烟,孤阳古道牧人迁。
塞北黄沙明复暗,秋冷冬寒止戈渊。
蝶恋花:叶含浓露枝折苦。霭霭烟青,晨风似腰舞。一宫辞阙玉笛呜。
平生酸楚悠悠壶。拟把胸臆立隅吐。满腹苦酒,绿柳酿黄麸。
笙歌穷尽少年路。楼里楼外脂风俗。
展翱握杯的手捏的青白,直像他的面色。他身边的文人公子瞧着场下的章句,一字一字的念着,一个个击节叫好:
“高才啊!这么短时间内竟然有这样的诗作,八斗都不足以容其才华啊!”
展翱脸色更难看,隐约都有些狰狞了。因为众人看了他的作品几乎都只有一个反应:噗!
李寻欢那边不提其他人,连西门吹雪想来冷淡无波的脸色都有些怪异了。
展翱的春:春日艳阳好,我家牛吃草。
我家鸡不吃,只有牛吃饱。
…………。
夏:夏日艳阳高,我家牛吃草。
家鸡仍不吃,又是牛吃饱。
……。。。。。。
秋:秋日天很高,牛树下吃草。
鸡不和牛吃,所以牛吃饱。
…………
冬:冬日阳不好,牛竟不吃草。
鸡却也不吃,鸡牛都死了!
…………
蝶恋花:蝶恋花来花恋蝶。恋蝶逐花,花间蜂和蝶。蜂和蝶两都恋花。
我心宏愿不过一。一是天下花应蝶,蝶花相恋,才不负青春!
平生情爱最精彩。有蝶花才日日开。
众人哄笑,展翔更是笑得直拍桌。
“哈哈哈。。。。。。哈,又是这几首。。。。。。。我就知道!哈哈。。。。。他的秀才都是爹塞了好多钱才有的……哈哈。”
“小心背过气去。”阿飞无奈道,只是他的嘴角也不停的抽啊抽,眼看快破功了。
李寻欢也笑,只是刚刚一个没注意竟呛到了,边咳边笑,直倒在西门吹雪怀里。西门吹雪眼底熏上笑意,手轻轻拍着怀里的人,有人投怀送抱,不抱白不抱。
“咳咳。。。哈哈。。。。。。。西门,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哈哈。。咳。。。。。。。”
场下又有人高声叫道:
“写得好啊,展大公子高才。只是大公子,我家牛怎么也不肯吃草,您可有什么招?”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哄笑。
还有人高叫道:
“展大公子大才,俺是养蜜蜂的,现在看来得养点蝴蝶花才能开的好啊!”
“这就是文采斐然的展家大少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爹爹,这个我也会。”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虎子,你也会?”
“恩!春天就是:春里太阳好,牛羊都睡觉。睡饱就吃草,牛羊饱人饱!”
“哎哟,我的乖儿子,好才华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
“好诗啊好诗!小虎子,可以去考秀才了!”
展翱楼里,他娘担心道:
“诶哟儿啊,这不是你六七岁写的打油诗吗,怎么今还偷懒,不是轻敌了吧。”他娘还为他找借口道。
“娘说的是,孩儿太轻敌了。不瞒大家,在下今天有点不适,水平失常,接下来果然还是要看各位的了。”他面色蜡黄,看上去是不太好。
众人心一悚,原本只是说来对付一个江湖粗人,没什么文化,现在看来好像是被骗了。你今天身体不适,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想骗我们下去,这脸我们丢不起!
纷纷推辞道:“不敢不敢,我们今天真是来凑个人场,这样的重任只有大公子能胜任,吾等难以望其项背。”
展翱眼一冷,厉声道:
“让你们下去就下去,你当我展家先前送的银子都是假的吗?”
众人一惊,都闭了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展翱沉着脸,吩咐阿超待会儿去请林老,却没请上了这是后话。
“咳咳。。。”主持的人笑够了回过神来,宣布道:“第一场比试,李寻欢李公子胜!谁有异议?”
“这还用说吗?大家又不是瞎子!”
主持的人点点头,道:
“那么下一场,斗琴!请双方做好准备。”
李寻欢起身,西门吹雪按住他,对小珠道:
“小珠,去把前天送到的焦尾琴拿来。”然后又对李寻欢道:“你别一不注意用上内力了!”
李寻欢失笑,他有这么让人操心吗?反手按住他,道:
“遵命,西门庄主,小人这就去了?”
西门吹雪一勾唇,他家探花郎越来越调皮了。
众人这才看清做出这般风流文章的是何等人物。李寻欢一袭白衣长身玉立,衣襟和袖口是浅紫的滚边,乌黑的卷发在阳光里有些泛金,如玉的肌肤,高挺的鼻梁水润的菱唇,一双如碧水般的眸子,阳光下恍如谪仙。
“乖乖,我算是知道什么叫神仙了。”有人张着嘴愣愣的喃喃道。
展翱那边也下来一个白衫公子,摇着折扇,乍一看不仅叫人赞一声年少风流,可立在李寻欢身边,生生折了七分风采。他脸色有些青白,朝李寻欢拱手讪笑了一声。此时台上一有人布好了台,摆上两把古琴,有眼尖的人失声叫道:
“那不是谷阳老人制的焦尾琴,前两年谷阳老先生去世,这把琴就下落不明,世上再不可能有第二把了!这位公子真是好本事啊!”
“那可不是。台上这位就是城南李园的主子,你们打听好久都没打听到吧?要不是我昨天碰巧看见这位李公子从那出来,我也不会知道。”
“李园?!就是那个李园?”
那人得意得一点头,觉得自己身形瞬间高大了不少。
展老爷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气老久没喘上来。他们当地几个富户曾结伴要去李园拜访,却被那家下人回拒了。李园,那地方的下人都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小姐少爷看着高贵几分。全城有头有脸的人无不处心积虑想巴结几分,上次带了无尽的遗憾走,就窜摸着什么时候带自己的大儿子去碰碰运气。没想到那竟然是李寻欢的地方?他脸色瞬间难看得很。
一旁张老爷瞧这有趣,问道:
“展老哥认识这位公子?”
展老爷强笑着,撑出几分傲然:“不巧,这是小儿的结义兄长。”
“展公子?那他们怎么还出这种比试,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仇人哩!”张老爷笑道。就展翱,刚刚做出这样文章的人,拉倒吧!
“是我的小儿子展翔。。。。。”展老爷黑着脸,没再说话,只是心里郁闷的快要呕血,他只当李寻欢是个要死的痨病鬼,没想到他竟……。。。
“哦!”这一声生生绕了三个弯子,着实悦耳动听极了。只是落在展老爷子耳里就不一样了,哗的一下站起来,强笑道:
“失陪。”闷着头就往回拐,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场下李寻欢立在台上什么都还没做便赢尽风华,只叫人目眩了去。他朝对面那公子粲然一笑,拱手道:
“请!”
那人脚一软,强自镇了镇神,安慰自己道:诗作的好不一定琴弹得好,这是自己的看家功夫,不输了那人去。
只是两人同站在台上,一高一低还未开比便见了分晓。那人脸有些臊热,强迫自己不去看台下人戏谑的眼光,坐下抚上琴弦,安定了几分。
见对方准备好,李寻欢弯眉,亦坐下,抚上冰凉的琴弦,挑了两下,音色婉转通透,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