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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不识应声,站起来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窦彭祖就拎着自己的下摆,小步上了台阶,进到亭子里。
窦彭祖“噗通”就跪在石板地上,哭诉道:“老太太啊,您这回可要出山啊!皇帝被那帮儒生教唆着,已经把朝廷弄得乌烟瘴气了,挤兑咱们老臣也就不说什么,谁让自己没本事呢。但是老太太啊,这帮子穷酸儒生已经挤兑到您的头上来了。”
太皇太后的眼睛看不见,却直直的盯在窦彭祖身上,眉头更是皱,道:“老身我老了,禁不起这么苦恼,你有什么事,直接说罢。”
窦彭祖得到了应允,立马止住了哭声,用袖子擦了擦,这才道:“太皇太后您不知道,这帮子儒生,偷偷的唆使皇上,趁着您老人家在骊山,明日早朝要让皇上颁布一道诏令,说凡事不需要经过太皇太后,直接上奏皇帝,也不需要经过东宫,直接下达地方!”
“什么?”
太皇太后的声音都拔高了些许,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旁边的宫女赶紧来扶,太皇太后去甩开宫女的手,绕过桌案,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窦彭祖压低了声音,道:“不瞒太皇太后,这件事朝中上下,知道的一共就四个人,王臧,赵绾,太尉田汀褂胸┫囫加ぃ �
“那是窦婴告诉你的?”
窦彭祖又哭诉道:“老太太您糊涂了,窦婴虽是窦家的大哥,但是他哪时候向着咱窦家了?还不是跟着那帮儒生走,窦婴如何能告诉卑臣,是田汀俺妓档摹L锿‘还说了,王臧赵绾已经把诏书拟好,明日在承明殿就要宣读,此时不能耽搁,让卑臣十万火急的赶来骊山。”
太皇太后已经不复方才吃惊的表情,慢慢坐下来,冷笑了一声,道:“皇帝好啊,长大了,翅膀硬了,想要飞了。他要是想飞,老身怎么可能揽着,难道老身不想让汉室好么?现在倒好啊,联合着这帮儒生,开始和我老太太玩上心机,实在是……是在让老身心寒。”
窦彭祖连连点头,“对!对!”
太皇太后伸手在桌上摸索到金笼子,握在手中,拿到耳边来听,气定神闲的道:“程将军。”
站在一旁的程不识赶紧跪下,道:“卑臣在。”
太皇太后道:“老身要回长安去,连夜走,你去准备准备。”
嬴政起的很早,天还没亮就睡不着了,今天是个大日子,刘彻将要在承明殿上,向众臣公布,以后一切事务都不需要禀报东宫,这个汉室是他刘彻的。
只可惜了,刘彻的羽翼未丰,全都是徒劳。
嬴政想着,如今的自己,就好像刘彻一样,只不过自己沉得住气,而刘彻不是,刘彻自以为羽翼丰满,想要翻出圈去,不狠狠跌一个跟头才怪。嬴政并不想步这个后尘,他要等着刘彻跌倒了,最无助的时候,才出面去做这个和事老,那么以后自己不管在太皇太后面前,还是在刘彻面前,都会是好人。
天亮之后,楚服就服侍嬴政起身,嬴政道:“你过去替我看看。”
楚服自然知道嬴政说的什么,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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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臧看到田汀购苄朔艿暮退蛘泻簟L锿‘面上笑着和王臧客气,实则心里面直冷笑,就这些个穷酸的儒生,还想要绊倒太皇太后?
虽然田汀⒉皇邱技业娜耍慕憬闶峭跆螅跆蠛婉技业墓冢锿‘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田汀惨约鹤畔耄饷创蟮氖虑橐钦娴某隽耍紫纫彰獾木褪侨幌耨加び旭技艺套牛膊幌裢蹶罢早河谢实壅套牛约旱目可绞翘螅笤谔侍竺媲埃缘木拖裰徊∶ǎ绞焙蛟趺淳茸约海换沟孟衷谧跃让础�
众人在殿前站好,就等着刘彻过来。
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皇上的车仗,这时候王臧和窦婴趋步往承明殿赶来,俩人均是一头一脸的汗。
赵绾道:“两位大人,如何这么慢啊!”
窦婴一边擦汗,一边喘了两口气,看着赵绾,道:“诏书拟了么,如果拟了,烧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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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臧道:“方才我和丞相看到了太皇太后的车仗!”
“太皇太后?”赵绾这一惊可不小,赶忙把袖子里的诏书藏得更深一些,道:“太皇太后不是在骊山么!”
窦婴只是摇头,赵绾的脸色已经煞白,王臧道:“皇上恐怕也被太皇太后叫走了。”
嬴政听见有人进来,道:“上朝了?”
楚服小步走过来,跪下回话,道:“回娘娘,奴婢没能靠近承明殿,今日殿前加强了守卫,李广将军带着兵一直巡视,但是奴婢看到了皇上的车仗,都快到了承明殿,突然拐了,那方向……似乎是东宫。”
楚服说完,就抬头用眼偷偷瞥着嬴政,嬴政只是点点头,笑道:“果然没有错。”
他说完,从榻上起身,楚服来扶他,嬴政道:“给我更衣,准备车仗,这就去一趟东宫。”
“诺。”
嬴政踏进东宫的时候,宫人设下了软垫,刘彻就坐在殿里,上面是太皇太后的凤坐,太皇太后头发有些微微散乱,毕竟是一夜的赶路,马不停蹄的,一刻也没耽搁了,更何况太皇太后心里头有事,睡也睡不着,年纪大了最忌讳熬夜,脸上难免憔悴些。
太皇太后不说话,只是捧起水来慢慢的喝。
嬴政进去,就看到这幅僵持的景象。
太皇太后听见有人进来,道:“谁啊。”
嬴政笑道:“外婆。”
对方听到嬴政出声,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招手道:“阿娇?你这丫头怎么到老身这里来了?”
嬴政走过去,太皇太后拍了拍自己凤坐空出来的地方,嬴政也不推拒,就坐下来,道:“我一大早就听说外婆回宫里了,自然要过来请安才是,再者……”
嬴政说着,抬头打量了几眼刘彻,刘彻此时就像是斗败的公鸡,虽然一身黑色的龙袍趁着他的英挺和俊气,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但是脸沉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打量完了,这才笑道:“再者,皇上要去早朝的都想过来请安,我更是该来了。”
刘彻听到嬴政的话,抬起头来瞥了嬴政一眼,然后又垂下眼去。
太皇太后冷笑道:“皇上那不是孝敬,是老身让他过来的。有人嫌弃我老太太碍事了,阿娇你说我也是的,活了这么长时间,有个什么劲儿?”
嬴政道:“外婆您快别这么说,虽然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若是皇上惹您老人家不高兴了,一定是皇上不小心的,谁都知道,咱皇上可是极为孝敬的。”
太皇太后仍然冷笑,道:“是么?”
刘彻知道老太太这一声是在问自己,让自己表态,他自然不能和老太太撕开脸皮,终究也是要讲孝道的,他现在气愤的是,拟诏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为何老太太会知道这件事。
刘彻再一起抬起头来,太皇太后眼睛看不见东西,自然不知道刘彻的表情,刘彻去看嬴政,嬴政也正看着他。
刘彻心里面知道嬴政在给他找台阶下,只是他若是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了,那一切就白费了,以后所有的事务仍然要禀明东宫,不光如此,所有参与此事的大臣们,尤其是拟诏的王臧和赵绾,也就保不住了……
嬴政见刘彻眼睛里全是不甘和挣扎,他知道刘彻是在为王臧赵绾的性命担忧,禁不住有些晃神,那是多少年前了,自己也曾经有这样子的时候。
但是随着时间的磨砺,嬴政知道,要成就大事,必须有人来做铺路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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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赢叔要实行曲线救国计划,先攻陷刘小猪“脆弱”的内心~(* ̄︶ ̄)y 周四25号要入V了,周三不断更新,谢谢大家一直追文,等作者菌调整调整时间,入V之后尽量多更
☆、第二十三章 惊变
刘彻将头又低下去,仍然不说话。
嬴政见他不反应,而太皇太后显然耐性已经磨完了,这时候却听外面有些动静,王太后火急火燎的过了来。
王太后进了殿,瞪了一眼刘彻,转头对太皇天后细声细气的道:“太皇太后。”
老太太笑了一声,道:“好啊,今儿人都到齐了,热闹啊。”
王太后近前,道:“太皇太后不要动气,妾也听说了一些,都是彘儿太小还不懂事儿,那些个儒生一说,他就心软了,面上搁不住了,彘儿一直很有孝心,是不是?”
说着扥了扥刘彻的袖子,道:“还不快给奶奶赔罪。”
刘彻的喉头狠狠滚动了好几下,撇开头去。
王太后急得不得了,谁不知道这汉室的天下都是老太太说了算,景帝这么多儿子,哪个不想当皇帝,若真是把老太太惹急了,现在朝中那帮儒生又没有兵权,大权都集中在一个不起眼的将军手里,那正是东宫卫尉,程不识。
老太太不高兴了,保不齐不会将刘彻这个初登大宝的新皇帝扥下来,刘彻不是皇帝,哪还有她王太后什么事。
王太后着急,刘彻一口气梗住,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作为一个皇帝,他要保住自己的臣子。
情况越来越僵持,嬴政冷眼看着,道:“外婆,皇上给你磕头赔罪了,您听听,听见了么?”
太皇太后真的侧耳去听,道:“是么,老身怎么没听见?”
嬴政伏在太皇太后耳边轻声道:“外婆,皇上都给您磕头了,也给他些面子,他还年轻着,难免被奸臣左右了想法,以后外婆多多管教着,也就是了,这好些人呢,别叫外人看了笑话,传出去不好听的。”
太皇太后听着也是这个理,道:“你这丫头都替他说话了,行了,老身也不想说了。”
刘彻听她松口,没想到竟这么容易,结果太皇太后还有后话,老太太又说道:“老身可以不计较,但是这一次实在是太让老身心寒了,我是你的奶奶!你做错了是,是我的亲孙儿,但那些教唆皇帝的大臣不能轻饶,先罢三公,窦婴和田汀蓟丶已先グ眨劣谕蹶罢早海实勰阕约嚎醋虐彀眨 �
王太后能立马到东宫来,就是因为田汀ㄖ锿‘还很高兴自己这回立了功,哪成想田汀退闶峭ǚ绫ㄐ帕耍脖惶侍旌蟮钠⒏A恕�
王太后家里也只有田汀顾阄桓撸缃裉锿‘被罢了官,自己的背景就更单薄了。
只是她也不能说什么,这个时候能保住刘彻就不错了。
王太后见刘彻猛地抬起头来,似乎要和说话,立刻抢道:“太皇太后放心好了,彘儿啊,做一次糊涂事就够了,不会再犯糊涂的。对了……太皇太后从骊山回宫来,皇上还特意准备了宴席,还请太皇太后赏脸。”
老太太只是冷笑,“老身累了,皇上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实在是吃不消。”
嬴政见王太后直给自己使眼色,顿了好半天,故意抻着她,看着王太后脸色差到了头,才对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李延年您还记得么,他弹奏的曲子您之前是很欢喜的,还把李延年放在了乐府,如今皇上特意找了李延年来,早早的准备好了曲子,天天盼着让您听听,高兴高兴呢。”
太皇太后自然不知道谁是李延年,她年纪这么大了,就算真的也忘了,何况嬴政为了哄老太太开心,随意杜撰的。
嬴政会说话,太皇太后的气消了不少,道:“那就安排罢,老身先去休息,晚上再摆宴。”
“诺。”
嬴政应了一声,太皇太后起身,宫女赶紧扶着往里去了,王太后看着老太太走了,才对刘彻道:“你这次太不知道轻重了,什么王臧和赵绾,我已经让李广将军给下狱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一会儿哄好了老太太,听见没有!”
刘彻抬头去看王太后,他没想到,原来自己的母亲动作更快,为了太皇太后高兴,已经抽了自己的老底儿。
王太后才不管他愿不愿意,说完就走了,只留下嬴政和刘彻。
嬴政长身而起,从凤坐上下来,看着刘彻仍然不起来,道:“陛下走罢,你的早朝还没去。”
刘彻只是轻笑了一声,“还上什么朝,让朕去干什么,不是什么事都处理好了么,要朕有什么用?”
嬴政低头看着他,也笑了一声,道:“陛下可知道,王臧和赵绾,是谁害成这样的么?”
“谁?”刘彻还以为嬴政知道是谁泄露了机密,道:“你知道是谁告的密?”
嬴政摇头道:“我不知道是谁告的密,我只知道为何变革不成功……陛下你不防想一想,江山社稷就如同一个美人,陛下喜好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