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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一直在家睡到下午，仙道被肚子咕咕的声音叫了起来，才发觉自己一天都没吃过饭了。随便喝了几口水，就开车回了军属大院。
家中，只有父亲一个人，意外的母亲不在家。仙道心里直犯嘀咕，不是今天要来个老师吗？
“你这两天怎么住回这来了？”仙道军看着报纸，头也不抬的问。
仙道走到他跟前坐了下去。父亲是个从来不多话的人，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习惯了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在仙道印象里，父亲是高大的，是完美的，年轻时的他帅的甩自己十条街不止。父母的婚姻是部队上安排的，在母亲严厉的教导下，父亲总是会给自己一丝的安慰，细小的温暖，充分体现出父爱如山。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仙道因为吃饭时想起课堂上老师讲的一个笑话，忍不住哈哈的笑了两声，母亲直接勒令他禁食一晚，在院子里罚站。是父亲趁母亲不注意，塞给他一碗饭菜，才没真的饿肚子。
想到这，仙道嘴角翘起一丝苦笑，自己家里父母好像颠倒了，虽然没挨过谁的打，但是母亲的方式让仙道倍感无奈，初中之前甚至可以说是惊秫，以至于变成了后来的麻木。
“怎么不说话？”仙道军放下报纸，看着儿子。“你妈出去了，过会才回来，你饿的话冰箱里有中午的粥，我给你热热？”
“不用了爸！”仙道拦住父亲，“我不饿。妈又去哪划拉女人去了？”
仙道军一笑：“臭小子，你翅膀是硬了。”
“爸，你说，我到底随你俩谁？”
仙道军继续拿起报纸，在摇椅上晃着：“你说哪方面？”
“各方面！”
“沉稳诙谐随我，冷静聪明随你妈。”
“真是孩子都是自己的好，您眼里我就没缺点。”
仙道军笑了笑：“怎么没有，不过，你身上的缺点，是物极必反的结果。不能怨你。”
仙道一顿：“爸，您一直是这么想的？”
“怎么，我说错了？要不是你妈从小把你照着完美男人的标准来培养，你说不定不是现在这幅光景。”
“爸，您这是觉得我现在好呢还是不好？”
仙道军随意的晃着：“好不好都不是我们当父母的能说的算的了，你下半辈子也不是跟我们两个老家伙过，你的好坏得你媳妇受着。”
一提媳妇，仙道就垂头丧气。
仙道军突然想起来什么，很认真的看过来：“你妈这几天挺反常，那天那女的、、、不像正经人家的女孩。”
仙道心想，姜果然是老的辣。父亲不是看不出来，是不点破而已。
“你妈最近对你的终身大事追的有点紧迫。”仙道军又说。“对了，你怎么最近也那么听话，天天回来，平时请都请不来。跟小枫吵架了？”
仙道脸色一变口齿都有点不利索：“关，关他什么事？”
“两个人住一起，生活习惯总会有出入。你们虽然是多年的朋友，也难免勺子碰碗，不然你回来干什么？”
“没有，我、、、我这不是为了满足我妈非要给我介绍对象的心理嘛。”仙道扯着谎，心里万分想念流川。
“也是，十有八九也是她逼你回来的。可惜啊，小枫就不是个女孩子，要是个女孩子，你妈也不用整天托人东介绍西介绍的了。”
仙道哑然，不知该说什么了，父亲一番话，让他有把事实说出口的冲动，可是不行，他不能武断的去拿父亲的病做赌注，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强的人，也会有受不了打击的时候。倒是仙道军一脸淡然，瞄了他几眼，没再说话。
须臾，仙道美亚回来了，手里拎着菜，后边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个头不矮，皮肤白净，五官嘛，就逊色多了。单独挑出来眼睛鼻子嘴哪样都不错，就是挤在这一张饼脸上十分煞风景。俗话说，一白遮百丑，这位真是如何都遮不住。
“这是梅子，在H大教语文。”仙道美亚一进门就赶忙介绍着，“梅子，这是我儿子，仙道彰。”
梅子笑着看过来，仙道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头一次见到一个人笑比哭难看。
“你好！”女人声音很温柔，声线很委婉。
谁说的来着，声音好听的人，一回头绝对是吓死一头牛的主儿。
仙道只是一点头，什么都没说。烦躁的心情，让他连低素质都装不出来了。
“你们先坐着说话，我去做饭。”仙道美亚提着菜去了厨房。
仙道军继续举起报纸，挡在了脸前。
仙道只是木讷的看电视，眼神空洞。梅子一脸尴尬，不知所措。
一个小时之后，准时开饭。梅子很有教养，吃饭的时候话也不说话，餐桌上，气氛冷到了零下。
仙道美亚敲敲儿子的手：“给人家夹菜，别光自己吃。”
仙道笑笑：“手有点疼。”
“没关系的伯母，我自己来。”梅子的表现很低眉顺眼。
“我们小彰啊就是腼腆。”仙道美亚皮笑肉不笑的说。“他从小到大其实还算优秀，只可惜太有主意了些。不够听话，不然现在早就跟他爸当年一样了，怎么也是个中尉。”
当年高考，仙道美亚让仙道报考军校，仙道平生头一次在学业上逆反了母亲的意思。结果，母子二人近一年没怎么说话，仙道美亚也是那时彻底的对儿子感到了心寒。最后是在仙道军和流川的调节下，才慢慢冰释前嫌的。
现在想想，这个混蛋小子不肯离开T市，根本就是为了流川。仙道美亚越想是越恨，瞪着儿子的眼神也更加寒冷。
“陈年往事，还提出来干什么。”仙道军清清嗓子，对梅子说。“吃饭，别听你阿姨的。”
“就是，妈，您喜欢自己的职业，不代表我也喜欢。”仙道漫不经心的吃着，这种过于严苛的教育方式，造成了自己对军人这个职业无端的抗拒。
“军人有什么不好？保家卫国，到时候靠的不都是军人。”
“和平年代，利益才是关键！”仙道随口反驳着。
“你的利益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咱家的利益倒是真要从长计议。”仙道美亚把话接过来。“赶紧结婚生孩子，我就什么都不管你了，到时候光伺候我孙子，你爱干嘛干嘛。”
这话，别人听不出来，仙道心里很有数。孩子，是底线。用他，来换取自己的自由。可弄个孩子出来，谈何容易。
“我们小彰从小就不太受女孩子欢迎。”仙道美亚对梅子笑道。“所以才老大不小的没人要。”
“看您说的伯母，我觉得他很好。”梅子脸红了，偷偷的看了旁边一眼。
仙道悠然自得的继续吃着：“是啊。你不知道吧美女，我从初中之后，但凡有女孩子给我打电话，准会被我妈抢过来训一顿挂掉。久而久之，谁敢惹我？”
仙道说的事实。走在校园里的他，从小就是个品学兼优的男孩子，那崇拜和喜欢的眼神是无处不在。他一个笑容能醉倒一片花痴们，要是能说上一句话，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
可惜，什么女孩都不太敢接近仙道，只因为都知道他家里有个说话温柔，话锋犀利的妈妈，等同于直接给仙道脑门上贴了四个字：女人勿近。
“所以，我有今天还得感谢我妈。”仙道故意说。“我对女人有恐惧感。”
仙道美亚一瞬间的失神，被仙道收进眼底。那双纤手，微微的颤栗着。可她仍旧保持微笑，没一会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恢复平静。
桌子上没人再说话，梅子觉得更加尴尬了。
饭后，仙道抢在母亲之前说：“我得回家了，就不送这位美女了。”
“回家？”仙道美亚脸色一变。“这不是家？”
“抱歉，妈，我在这睡不好。”
“跟小枫一起睡就好？”仙道美亚的话十分露骨，根本就是在警告仙道。
仙道军打断他们：“孩子有家就让他回去，你非强留在身边干什么。年轻人，需要自己的空间。”
仙道一听，立刻笑着点头：“就是就是，爸妈我走了。美女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
路上，电话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接听起来，里面传来母亲冰冷的声音：“你好样的。逼我把事实说出来是吗？”
“妈，爸也是您的亲人，您真那么狠心我没办法。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如果爸真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我给他老人家陪葬，行吗？但是请您记住，说出这件事的人是您不是我，您真的就会比我好过吗？”
“你！”那边，声音顿时促住，说不出话来。
“妈，我也不瞒您，小枫已经上飞机了，明天就到。所以，您的相亲，恕我不能奉陪到底了。”
“好、、、好、、、你们好！两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你们无情，别怪我无义！”
耳边，只传来狠狠挂线的声音，仙道叹口气，只觉胃里一阵翻腾。常年来的消化不良又犯了！
第 7 章
7、
人来人往的机场，仙道坐立不安的来回徘徊。该死的飞机，又晚点！仙道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准时过，迟到是个多年的毛病，改都改不掉。
曾几何时，那些漫不经心的过往又被想起。母亲再严厉，做家务和迟到这两件事，就是没给仙道纠正过来。
做家务，仙道起初是抵触。想一想一个孩子从小就要把被子毛巾折叠的跟展览似的让人审阅，简直就是泯灭孩子的随意的天性。后来干脆被流川惯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了”，彻底跟家务活潇洒的说拜拜。至于迟到，仙道实在是喜欢睡懒觉。这点跟流川不同。相对仙道，流川觉不多，准点睡准点醒，唯独白天应该神采奕奕的时候，他就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了。不管坐车，走路，他总是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仙道没见过流川给学生上课，估摸着那时候他的应该比较清醒。
这么多年下来，仙道总结出来一点，就是碰见让流川感兴趣或者工作的事时，那家伙绝对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的。
又一批旅客下机，出口处那一抹冷傲挺拔的身影徐徐而来。在看见仙道时，眼中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
仙道笑着走过去，把流川手中的行李接过。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口气温柔：“在飞机上睡了多久？”
“开了多久就睡了多久！”流川坦白的说。“你怎么来了？”
“平时上下班我都要去接你，何况从加拿大回来了？”仙道看着他，又想起来什么，故作不高兴。“以后不许你再一声不吭的就走！”
流川撇嘴：“走了又怎样！”
“你想看到一个半死不活的仙道彰，尽管走！”仙道不容分说的拉起他手，跨步向停车场走去。将人和行李一股脑的扔进车中，借着不明亮的车窗做掩护，捧起流川的脸，对着那张薄唇就是一通深吻。直到两人方都气喘吁吁才轻轻放开，手还没从流川脸上拿下来。
对着那双明眸看了又看，仙道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温柔和思念，让流川有把人紧紧抱住的冲动。
虽只分别了短短几天，却是一肚子相思无处诉。要知道，11年来，两人从来没分开过那么长时间。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柔情万种的三个字，仙道把流川拥住，在他后背来回摩挲着：“好想你！”
无声的感动冲破寂静。流川死死回抱着仙道，闭上了双眼：“才几天就瘦成这样！”
满口的责怪却是带着无比的心疼。
“老婆，回去给我做好吃的。”
“嗯！”
十一年来，仙道但凡敢喊老婆，流川势必会给他一拳让他闭嘴。可今天，不但没有出拳，反而淡然的承应了一声，这让仙道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枫，在你心里是不是早就认定是我的另一半了？”
流川只是点头。
“无论夫还是妻，这辈子你别想逃了。”
“11年前不就逃不掉了！”流川认命似的说。
“那、、、、我想、、、、”
“干嘛？”流川警觉性的把人推开。果然就看见一张赖皮脸贴过来：“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