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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水声十分大,山顶那人仿佛置若罔闻,只是看看远处,又看看下面。因为隔得远,又有水汽遮挡视线,贾涉也看不清那人的真面目,他正想要找条小路上去把那人拉住,却不料只听得噗通一声,一个重物落入寒潭,却是山顶那人已经跃下,跌入潭底。
贾涉吓了一跳,心说这谁啊?自杀还是跳水呢?
他停下脚步,站在潭边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浮上来,朝着潭底喊,更加听不见回音,只有哗哗水声。
贾涉砸吧了砸吧嘴,自言自语道:遇上和尚就没好事,日行一善什么的,今天我也来行一次吧!
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脱了身上的外套和中衣,跳入潭中,直往下潜。
潭水清澈,贾涉在水底亦能见物,果然见到潭底有一个人,正四仰八叉的不死不活状。
贾涉游上前,将那人扯住,准备往上带,却不料那人忽然挣扎起来,贾涉见那人四肢在水底乱弹,怕他缠住自己,便用手穿过那人双臂,卡住脖子,往上浮去。
贾涉一面上浮,那人一面拼命挣扎,贾涉手上一松,被那人挣开,两人在水底都灌了两口水。贾涉颇为有经验,尚能闭气,那个人却连连咳嗽,又灌了不少水,四肢乱蹬。
贾涉再次上前,抓住那人的头发,将他带上岸来。
等到贾涉将人弄上了岸,才发现原来这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得也少,身上仅有一件白色的衫子,此刻被水浸湿,紧紧的贴在身上,隐约可见少年的轮廓,尚未完全发育的身体并不单薄,反而有些雄壮。
贾涉拍了拍那少年的脸,问道:“死了没有?瘫痪了没有?”
那少年双目紧闭,并不答话。
贾涉骂了一句:“我靠,不是吧,没摔死淹死了?”他口中这样骂着,却将那少年扶起,想要把他倒提起来控水,却不料那少年长得颇高,根本无法倒提,只得将那少年的腰抱住,用力的在少年的背上拍了两下。
少年吐出一口水,却依旧昏迷不醒。
贾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将那少年平放在地上,捏住少年的鼻子,朝他口中渡气,又用手去击打那少年的心脏。
如此四五回之后,那少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贾涉叹了一口气,离开少年的唇,遗憾的道:“看你长得不错,年纪也小,却没想到就这么穿越了!真是天妒英才啊,祝你好运吧!”
却没想到贾涉话音未落,那少年忽然噗嗤一笑,睁开眼来,道:“我听说救人是要救到底的,你干了一半就放弃了,也太不负责了吧?!”
贾涉吃了一惊,看着那少年,那少年脸上还沾着水珠,皮肤白嫩,唇微微的翘起,一双眼睛又明又亮,正含笑看着自己。
少年举起手,微微的遮住眼睛,阳光从他的指缝漏下,将手指边缘染上一层光晕。
贾涉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少年单手撑在地上,笑道:“你拍我后背,我吐出水的时候就醒了!”
贾涉微恼:“那你还装死!”
少年从地上爬起,耸了耸肩,道:“我也想知道你是恶意还是善意啊,所以就装了一会儿。发现你这个人虽然良心不错,但是做事虎头蛇尾,十分不负责!”
贾涉道:“你还想自杀呢!自己都对自己不负责,凭什么要求别人?”
少年咧开嘴笑了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为什么要自杀?我不过是看见这里的水不错,跳下来玩玩而已!对了,你刚刚说穿越是什么意思?”
贾涉脸上有些不悦,他此刻身上还湿着,风一吹十分冷,有些哆嗦,他一边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边道:“那是我们老家的土话,就是投胎的意思!”
少年点了点头,道:“你刚刚在水底跟我扭打,搞得我还真的差点投胎了!你叫什么?老家是哪里的?我看你救人手法挺熟练的,也很新奇,师傅是谁?”
贾涉刚要张口通报自己的姓名,话到嘴边却有些不满,道:“你老问我的名字干什么?你叫什么?”
少年嘻嘻一笑:“你都不肯以诚相待,我自然更加不会说了!”说道这里,少年的目光朝贾涉身上打量,道:“看你的衣服很华贵,大概是京城中那个官宦子弟?”
贾涉有些不满,看了那少年一眼:“你好奇心太重了一点吧!怎见得我就是靠老爹呢?”
少年道:“因为很少有你这么年轻,就能凭自己能力发达的!”
贾涉已经穿好了衣衫,将湿漉漉的里衣裹成一团拿在手里,对少年道:“年纪不大,眼睛倒是狠毒,你不冷?”
少年“呀!”的叫了一声,道:“真是有点冷!”说着,便朝着瀑布边走去,从一旁的树上拉下两件衣服换好了。贾涉看着少年换衣服,是一套普通的半新不旧的袍子,上面也没什么花纹装饰,便忍不住道:“想的还挺周全,知道把衣服留在这里!”
那少年将自己被贾涉拉散的头发束好,回过了头来,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要是穿着湿衣服跑到山顶去换,那还不冻出病来?”
贾涉哑口无言,少年又道:“今天撞见你,也算是有缘,你家在哪里?我改天上门道谢去!”
贾涉无力的看着那少年:“你这是在想方设法的套我的话呢!我可不上当!你也不用谢我了,我赶着回去有事,就此告辞!”
贾涉说毕,便朝前走去,那少年追在背后,叫道:“哎,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来你是谁了!”
贾涉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心中有些诧异:“嗯?你认得我?”
少年道:“我听说过一个人,水性很好,年轻有为,而且文采风流且爱行侠仗义,好像已经到了京城。你是今科的状元郎文善文若水对不对?”
贾涉看着那少年脸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双眼亮如点漆,正有些期望的看着自己,心中一动,笑道:“是,你猜对了,你叫什么?”
那少年立刻跑过来,对着贾涉鞠了一个躬,道:“我久仰先生大名,只是恨不能相见,今日有缘相会,不敢欺瞒。我姓赵,单名一个启字!先生如不嫌弃,不妨到我府上一叙,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贾涉风中石化,恨不得拿块豆腐自己撞死了算了。
赵启看了贾涉一眼,问道:“先生怎么了?不愿前去么?”
贾涉默默的看着赵启,行了一个礼:“在下不是文若水,在下姓贾,单名一个涉,字制川……”
这次轮到赵启风中石化了,他呆在原地,嘴角抽搐,神情十分扭曲。
贾涉再行了个礼,道:“下官告辞!”
赵启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制川请留步,我知道你数次前去找我,我并非刻意闭门不见。”
贾涉停住脚步,赵启道:“往日未曾见过贾枢密真容,所以有所误会,还请不要介意!”
贾涉回过头来,问道:“误会什么?”
赵启脸上微红,欲言又止,此刻阳光从林间漏下,透过树叶在他身上射下斑驳的光影,风吹过树叶,那些光影便在他身上晃动。
贾涉见道赵启那有些扭捏还微带扭曲的神情,就明白赵启是听说了自己名声不好,才一直将自己拒之门外了。
想通了这一层,贾涉便抬脚离开,却被赵启一把拉住。
赵启朝着贾涉深深的鞠了一躬,正色道:“往日我听说的都是一些对你不利的流言,未免有失真实。今日见到,才知流言并不可信,是我错了,不该未曾亲见就妄自揣测,我向你道歉!”
贾涉上下打量着赵启,只见他神色诚恳,并无半点作伪之处,自己也有点过意不去,便笑道:“我求见殿下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主要是想谢谢殿下当日向官家进言鄂州之事。若非殿下当日极力保荐,贾涉也没有今日,恐怕已经在大牢里呆着了!”
赵启点了点头,道:“也不用谢我,要谢的话,应该谢你自己!”
贾涉奇道:“为什么?”
赵启道:“我当日也没说你什么好话。我只是对官家说,如果贾涉真想谋反,这一道接一道的圣旨逼迫,只怕会反得更快,而且还给了他谋反的借口!他若铁了心的要反,不管下不下旨,鄂州是守不住的;不如先将他安抚住,等到他回来再秋后算账!”
贾涉讶然无语,赵启一笑,道:“但是后来你没有反,还打了胜仗,逼得烈匕图签下和议,官家这才对你的疑虑尽去,所以也不用谢我了!”
贾涉默默的扭过头,亏得自己惦记这事儿这么多天,还以为赵启真的是慧眼识英雄。
却听赵启在身后道:“我现在都照实说了,你还肯去我府上做客么?”
贾涉道:“今天有事,日后再说吧,告辞了!”
赵启看着贾涉离去的背影,山路上清俊的背影越走越远。他不觉抿了抿唇,嘴角微扬,喃喃自语道:“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烂嘛,而且,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一点……”
46、赵德的鸿门宴
赵启看着贾涉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扬:“贾涉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烂嘛!”
直到贾涉的身影都不见了以后,赵启才动身,骑着马一路缓行,回到自己的府中。
王府中的说书官史浩早在正厅等着他,一见到赵启进来,便行礼道:“殿下,今日董都知来过了!”
赵启笑道:“史师傅不必如此多礼,坐下说罢,董都知来有什么事么?”
史浩却依旧恭谨站立,回禀道:“董都知说想让他的侄儿前来府中当差。”
赵启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双眉微微蹙起,拿手抵着下巴,在厅中走了两步。
史浩道:“董都知是官家身边的红人,殿下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赵启停下脚步,笑道:“我哪敢得罪他啊?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不去找景王瑞王,反而来找我?”
史浩想了想,道:“下官以为,董都知这是在向殿下示好的意思。”
赵启微微摇头:“也许还有试探和监视,让他侄儿来,我们好生招待着就是!今天还有谁来?”
史浩道:“还有新任的枢密副使贾涉也来过,不过我已经按照殿下的意思将他打发了!”
赵启笑道:“贾涉又来了,他前后也有十多次了吧?”
史浩道:“他上过折子,弹劾瑞王赵德的人,前几天宫中饮宴的时候下官也曾在,这两人似乎已经势同水火。贾涉身份敏感,殿下还是不要见的好!”
赵启叹道:“晚了,我今天撞见他了,一开始没认出来,把他当成了文善,邀请他过府!”
史浩吃了一惊,上前一步,道:“这……要是殿下万一押错了人……”
赵启笑道:“你不用担心,他暂时不会过来!史师傅,这几日我出去,也未曾听课,现在开始吧!”
史浩便于主位坐下,问道:“殿下想听什么?”
赵启思索片刻,道:“那些游侠传记的故事于我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不必再讲了!不如就讲一讲我朝的熙宁年间的新法好了!”
史浩答了声“是”,开口道:“熙宁年间,我朝拥有天下,官员比三十年前增加了一倍,税收却仅有三十年前的四分之一,神宗皇帝深为忧虑……”
天已渐暗,普安王府中各处灯火都已熄灭,仅有书房中点着一支蜡烛,王府的说书官讲的仔细,听的人时而沉思,时而摇头,时而又低声叹息。
普安王府外的街道上,偶尔有小贩推着车,挑着担子路过,担子中食物的香味,随着夜风四散,晃晃悠悠,一直飘到城南清波门不远处的街道上。
这条街的东头是两家油铺,油铺中的伙计正推了五六辆装满上好清油的车,朝皇宫走去,以供应宫中每日的用油;而这条街的西面尽头处,却是近日风头正盛,在前线大败敌军的贾枢密贾涉府上。
贾涉在自己家中,有些惊诧的问道:“什么?春水还没回来?”
胡业勤上前一步,见到贾涉神情有些焦躁,便安慰道:“大人等一等吧,或许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贾涉跺脚道:“哪里还等得及他?赵德的人就在门口,我还以为他早就回来了!”
赵京中向贾涉谄笑道:“要不,大人我赔您走一趟?”
贾涉横了赵京中一眼:“你又不会武艺,瞎掺合什么?真是的,一回京陛下就将他借给我的金刀侍卫收走了,现在要找个人都找不到!”
几人正在说话的时间,外面等待的几名军士模样的人又开始催促了:“贾大人,您什么时候换好衣服?这都换了快半个时辰了,也该换好了吧?”
贾涉在心中小小的郁闷了一下,低声对自己的三个狗腿子道:“你们三个,等我走后,快点去找找春水,让他去瑞王府接我,我估摸着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三个狗腿子连声答是,贾涉这才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拉开门,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