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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叶市的冬季也多雨,土壤变的很粘,马洪艰难地抬起脚,发现湿滑的泥土沾满了他的鞋底,他皱了皱眉头找了一个比较干燥的地方站好。
踩在满地的青苔上时他忽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刚才他的鞋底有泥土,却没有青苔,他再一次望向那片布满了绿色植物的土地,只有他刚才落脚的地方是一片荒芜,像是被划开一个奇特的圆圈,与周围的绿色格格不入。
马洪决定从那里开始下铲,当用铁锹翻开这片土地的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听到了凄厉的尖叫声,像是无数枉死的亡灵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这些地下的亡者们哭喊着哀鸣着,对于外来的入侵者而感到深深恐惧。
马洪忍住不适的反应继续往下挖,挖到大约五六米的时候,铁锹底端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他低头去看,是一截森白的手骨,十指弯曲,像是想要破土而出。
马洪把白骨周围的土全部翻开,就算是他,当真正看清土地底下的情景时,也忍不住反胃。
在坑底埋着数十具白骨,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有一些部分已经被泥土压碎,它们都不完整,有些少了腿骨,有些头骨少了一半,而有一具的胸腔被整个掏空,但唯一的相同之处是手臂关节以下的部分都是完整的,每一具尸体的手骨部分都以扭曲的姿势叠在一起,就像是……手牵着手的样子。
马洪勉强按照手骨的部分清点了一下人数,九具,加上几年前被发现的那一具,正好是七年前连环失踪案里失踪的人数,他们一个也没有活下来。
马洪叹了口气,打了匿名电话报警,鉴定尸骨身份的工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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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法医的鉴定,九具尸骨的身份与在七年前特大失踪案件中失踪的九个人的身份刚好吻合,这件事引起了市里一些大人物的重视,七年前没有被侦破的案件重新被搬到了台面上,建立了新的调查组。
虽然这些形式在迈克尔眼里就像一场苍白无力的舞台剧,事情隔了这么久,警局里几乎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新的进展,只不过是做给普通市民看然后来安稳民心而已。不过着已经够了,他要的,只是这件事本身而已。
这个新闻在几天之后,果然开始在伊甸园的电视房里被播出,作为反面教材来教育服刑中的犯罪者,迈克尔坐在长凳上,亚伯坐在他前几排的位置,电视滚动播放出受害者的名单,那些五颜六色的光映在他的侧脸上,他似乎浑然不觉,双手规矩地摆在膝盖上,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还真是……惨剧。”迈克尔坐在阶梯上,看着从放映室走出来之后,就安静地拿着水壶给花浇水的背影说道。“你觉得呢?”
亚伯右手提着水壶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那些还未盛开的花身上。“真是惨剧。”
“你说犯人会被抓吗?”迈克尔换了个姿势,长腿搁在了台阶之下,双手撑在身后望着天空。“只有我们被关在这里,多不公平。”
亚伯沉默着,似乎想换一只手提水壶,但想了想又停住了,转身把水壶放在了地上,从衣服里侧抽出几张被折叠成很小方块的纸,交给了迈克尔:“答应的你的东西。”
“啊,谢谢。”迈克尔欣然接受,把图纸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有人告诉我,我的圣经不见了。”亚伯忽然开口,声音飘忽不定,似乎不仔细听就要消散在风里。
亚伯抬眼望着迈克尔,眼里是望不见底的虚空。“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就像忽然划开了一层寂静的屏障,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迈克尔平静地回望着他,摇了摇头。
亚伯垂下了眼睛,用不是很在意的语气开口:“是吗……”
迈克尔看着他,忽然开口问道:“你的前妻,身体还好吗?”
亚伯似乎一下恢复了正常,他笑了起来,依旧是温柔的:“谢谢关心,她似乎……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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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ag看着面前奋力拦住自己的男孩,从近处看才发现他确实比离开自己的时候憔悴了很多,原本还算圆润的脸削瘦了整整一圈,眼眶深深凹陷着,眼圈青黑,看起来很可怜。
乔似乎是从鲍伯的房间偷跑出来的,他一边恐惧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几乎是颤抖着对T…bag开口:“……救救我。”
T…bag摸着下巴笑着盯着他,当初他让乔申请转监的时候,可是很好心地叫唐帮他安排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白人,但是没过几天这个漂亮的男孩就主动躺到了鲍勃的怀里。
一个妄想混在黑鬼中间的白人,T…bag不知道应不应该夸奖他勇气可嘉。
乔走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扯住了T…bag的口袋,就像他一开始做的那样,他的眼泪沾湿了脸颊:“T…bag……求求你救我……”
“嗯,然后?”T…bag随意扫了他一眼,脑子里已经开始考虑今晚怎么把他家美人儿骗上床,虽然他从来没成功过,但是他一向认为这个计划……重在参与。
乔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把一只手放在了T…bag的皮带上。
T…bag终于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但他拉开了乔的手,夸张地倒退了两步:“噢噢噢,别这样动手动脚,宝贝,你知道,我家的美人儿有洁癖,所以T…bag现在必须过着两点一线的健康禁口欲生活。”
T…bag对着乔说得一脸认真:“我认为这段时间的坚持很有成效,估计再坚持一段时间我还可以给他看个健康证之类的……嘿,乔,你不要把眼泪都蹭到我的裤子上好吗?美人儿会骂我的……”
“……我真的会死的……”乔哭着喊了出来,他掀开了自己的领口,白皙的肌肤上伤痕累累,烫伤与鞭打的伤口狰狞地交叠在一起,有一道鲜艳的刀伤从腰际一直划到胸口,再深一点就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鲍勃真的会杀了我的……他真的想杀了我……”
T…bag终于停止了咋咋呼呼的表演,他看着乔的伤口,表情冷漠了下来,说出的话平稳而清晰。“那又怎么样呢?”
乔的眼泪还挂在眼眶里没有掉下来,他颤抖着抬起头,抓在T…bag口袋上的手一下紧了起来:“什么?”
T…bag伸手抚摸着乔光滑的脸,拇指在他乌青的嘴角上满不在乎地摩擦着了几下,茶色的眼珠冷漠的吓人:“我说,那又怎么样?你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些和我有关系了?”
乔的手还抓着那只白色的外翻口袋。“我……什么都会做的,什么都可以做……帮帮我……”
T…bag只是漫不经心地把口袋从乔的手中抽了出来,踩着他特有的步子轻快地走开了,似乎乔只是一段完全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乔就像浑身力气瞬间被抽干了一般,脸色苍白地跪坐在地上,他把脸埋在膝盖中哭了起来,他知道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了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在他的身边说话,乔勉强睁开了红肿的眼睛,视线朦胧中看见有人在温和地对他笑着。
那人有着栗色的卷发,戴着斯文的金边眼镜,他似乎发现乔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指着乔脚踝上露出来的伤口温柔地又重复了一遍:“你受伤了吗?”
乔呆滞地看着他,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话了。
那人的语调很轻,似乎担心吓着他一样:“我带你去医务室好吗?”
乔一脸茫然地看着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
面前的男人还在微笑着,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柔和,似乎没有一点不耐烦。
很温柔,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温柔过。
乔在被男人轻轻牵起时才恍恍惚惚地发现,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他已经点了头。
☆、【二十三】第一张牌
伊甸园里的午餐几乎就没有怎么变过,似乎所有的厨师对土豆都有着深刻而缠绵的热爱,每日三餐都有着雷打不动的土豆炒土豆。
T…bag神色恹恹地拿着塑料勺切着半生的土豆块,一边在心里发誓他要是活着出监狱一定要号召大众游行来抵制这种垃圾食品,噢,还有打死所有像他身边那个男人一样的资本主义剥削者。
柏格餐盘里菜色又有了新的变化,他在独自享乐之余还抽空斜了一眼T…bag。“嘿,别这样看着我,伙计,学一学你们家的亚撒。”
“我没有说我不嫉妒你。”迈克尔把土豆块塞进嘴里,事实上,他也再也不想看见这种东西了。
柏格作出了无辜的表情,虽然在T…bag看来他那张乏味的脸瞪大眼睛后的样子更欠揍了。“我已经是无期徒刑,你们不能再剥夺我更多的权利了。”
鲍伯坐在隔他们两桌的地方,乔坐在他的身边,他的脖子上与其他露出来的肌肤上都缠了厚厚的绷带,神情比起昨天拦住T…bag时更加恍惚。
鲍伯正一手搂着他和旁边的几个黑人聊些什么,不时爆发出哄笑声,乔没有跟着笑,就只是呆呆地坐着,过了一会儿,鲍伯像是总算想起他的存在一样,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让他去领他自己的午餐。
乔没有回答他,只是神情飘忽地站起来,走路的时候手臂撞到了另一张桌子上,带起的声音响到连迈克尔这一桌都抬头看了他一眼,但他就像没有感觉一样继续走着。
迈克尔看着乔,他觉得那个男孩好像有些不正常。
柏格也注意到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塑料勺,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乔走到一半的时候,僵硬地扭转过了身体,开始从口袋里翻找着什么东西,当他抽出那样东西的一刹那,身体的动作忽然变得非常迅速,他飞快地扑向鲍伯,就像猛然间被放出囚笼露出利爪的恶兽。
鲍伯惨叫了一声,他一手捂着后颈,把手摊开时发现掌心全都是血。
乔的手上握着一把美工刀,他脸色很不正常,连嘴唇的血色都被抽干了一样,但是眼睛亮得吓人。
“中间人”们和另一伙白人都在看着这边,时不时还有人吹口哨,像在看不要门票的马戏团表演一样,自以为养了条温顺的狗,却被狗狠狠咬了一口这件事彻底地愉悦了他们。
鲍伯愤怒地咆哮着,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桌子上,桌子随着他的力道凹陷了一块,他抡起桌子上的餐盘,不锈钢的餐盘砸中了乔的脑袋,他甚至没有躲,血立刻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乔抬手抹了一下,搬正了被敲得歪到一边的脑袋,他的动作好像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围一般,只是拿着刀子再一次冲向鲍伯,鲍伯弯下身握住了乔的脚踝把他摔在地上,鞋子踩在了他的手背上,碾动的时候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乔发出了低声的惨叫,就好像被掐住脖子一样断断续续。
鲍伯残忍地笑了起来,乔的那只手已经不能动了,只是安静地躺在他的身下一动不动,冷汗浸湿了他的囚服,鲍伯以为对方已经屈服了,放松了脚下的力道,看着乔可怜兮兮地一点一点把手背从自己的脚底抽出来。
没人注意到在抽出来的瞬间乔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他跳起来一口咬上了鲍伯脖子上的伤口,鲍伯痛的大叫,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摸到了起先从乔手里甩出去的美工刀,他一下捡起刀把它捅进了乔的后背。
乔咬的满嘴都是鲜血,背上的疼痛让他的眼神晃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松开口,鲍伯面色发狠地又捅了他几刀,他才终于像断电一样摔在了地上,双目还是睁大的。
迈克尔皱着眉头转回了视线,却发现柏格的脸色也变得很糟糕,口中喃喃自语,迈克尔只能模糊地听出一些类似“……一样”的词。
柏格发现迈克尔在看着他,于是对着他咧开嘴干笑了一下,推开了面前的餐盘,跌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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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园的医务室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