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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海面黄昏浮动,天地在昼夜之间徘徊。
年轻的船员轻敲着一扇门,大概等了几秒钟,门拉开了仅手掌宽的空隙,跟着一只苍白的手快速伸出,直接取过每天必须的食物。
船员看着重新合上的门,口张开却来不及一声简短的问候。有些苦闷的摸了摸鼻子,自十天前这个人登上船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除了一头墨蓝色的长发和一身浅蓝色的长袍,样貌甚至性别都不清楚呢。不知不觉中,年轻人在门边杵了一分多种。
“还有事?”
突然,声音越过门的缝隙扑来,年轻人不禁错愕,是男人的声音?
“啊…那个,明天北上估计会有寒流,想问先、先生您,要不要添被子?”年轻人努力说完一句话,明明隔着一扇门,但他无端觉得紧张。
“不用了,多谢。”那个人回道,清朗的声线,却是十分慵懒的语气。年轻人急忙忙说了一句不客气后,就快速离开。
一直等到夜半,四周只能听到海水的声音时,这间屋子里面的主人才会走出房门。十天以来,他会拿着一瓶朗姆酒坐在船尾上独饮。为了避免有人打扰或发现,男人所坐的位置往往是月光无法触及之地,阴影之中,那双淡蓝色的双眸偶尔会散发出微光。
这晚的月亮异常的圆,圣洁的光芒覆在海平面上,荡起涟漪,温柔似微笑。男人沉迷这样的景象,他放下手上的酒瓶转而捂住心口,然后他可以听到较之前所有的夜晚、自己最为平缓的心跳——初次没有感受到的疼痛。
“晚上好。”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男人微微抬起脑袋,就见身侧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浅黄色短发的少年,那人正用那双含着笑意的墨绿色的眼睛,打量着他。
“晚上好。”几秒后男人回道,然后在身边让出了位置。一直等到那个人坐下,男人再次开口:“你是今早上的船?”
“嗯。”短发少年点头:“去西边的镇上处理了一些事。”
男人淡淡一笑,连喝了几口酒。
“你北上是去哪个国家?”
“昼夜国。”少年回答,然后问:“你呢?”
但是很久,少年也没有收到回复。他朝身边的男人看去,发现对方望着海平面上的银光,陷入了沉思。说起来,他原本并不愿意打扰到他,但就在刚才,他因为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中的情绪而产生了点好奇。
微弱的银光在涟漪中忽隐忽现,男人眼皮不觉闪了几下,目光变得迷离。
“我听过。。。 ”男人说着,缓缓喝了一口酒:“…那个国家,一个猎人的故事。”
这下换少年愣了很长一段时间。短发少年再一次看向身边的人,发现那个人的眼睛依旧看着海平面,神情之中似乎陷入夜色的朦胧。
“能讲讲吗?”少年平静道。男人听后对上他的视线,并回以一笑。
“当然可以。”男人将酒瓶盖扭紧,叹息道:“很常见的故事呢!”说这话时,男人的声音很低,故事还未开始他便已有了感叹。少年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因为那证明了接下来的故事必将是男人富含感情的讲述。然而,他错了。男人除了最开始的一声感叹,接下来的语气平淡无味。
他道:“猎人爱上了一个长生不老的怪物,因为她,猎人整个家族被利用和灭亡,然后自己也堕落成了怪物。可是对方不爱他,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完成复仇。在那样的情况下,猎人只能选择自杀。”
说到这里,男人就停下。少年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没有继续的打算,于是便问:“就这样完了吗?”
男人点头。
可是,少年却摇了摇头。
“但是猎人还活着。”少年道:“不完整的故事扭曲了真实的猎人。“
“比如?”
“与身体中的怪物抗争了四年的猎人,他不会轻易选择自杀。而且他现在还活着,并且放下了对那个少女的感情。”
“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昼夜国现在已经划分了三方势力,元老院和纯血种的暗战,血族和人类的暗战,那个国家现在很不安全。”少年答非所问,接着又道:“吸血鬼是不幸的,猎人因为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再也无法爱上别人。”
“那他。。。现在靠什么活着?”
“人类。”少年回答:“最本质的坚持。”
那人看着身边的人,在他听来明明是一句充满希望的话语,但对方墨绿的双眸中浮现着忧伤。
“那样的坚持,不好吗?”
少年笑了笑。
“不明白吗,同时身为吸血鬼的猎人,自毁的内心一直都没有得到拯救。”
话落,两人都沉默下来。天色渐亮,月亮却暗淡了。
男人将一口喝完剩余的酒,然后将空酒瓶投入了海中。
“跟你一样,我也是去那个国家。”男人突然回答男子最初的问题。
“你知道具体位置?”
“可以感觉到。”男人想了想,“或者,你可以带我过去。”
“嗯?”
“你身上有跟猎人同样的气息。”男人回答。
少年沉默了一下。
“你见过猎人?”少年看着对方。
“是的。”男人回答:“准确的说,我还救过他,在两年前的时候。”
“那你。。。。”
“没错,我此行便是去找他。”
少年又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站起来。
“一个星期前,我收到他的命令。”少年朝他伸出手,“现在那个国家处于敏感阶段,除非他主动来见你,不然你不能主动去找他。所以在那之前,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男人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握上对方的手。
“你叫什么?”
“以前叫一条拓麻,不过,现在请称呼我为拓实。”
夜晚,当年轻的服务员再次敲响那个房门时,里面干净整洁的布置,仿佛没有人待过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首次发文,希望得到更多人的支持,谢谢啦~
☆、 轮之夜(上)
还在三十年前,昼夜国南边的赤岩城并没有被封为禁地,反而因为这里千奇百怪的巨石阵闻名于世。直到发生了数次失踪案件后,有怪物的言论在昼夜国迅速传开。于是,白昼女王命猎人协会将那里封印,之后三十年间便无人踏入。
当然,事情从来没有绝对,至少锥生零还在师父的手下接受狩猎训练时,赤岩城曾是他的练习场地之一。时隔十几年,当猎人再次踏入这里,便清楚地察觉到一股不详之风。锥生零站在巨石之上,突然想起几年前对这里最为离奇的一个传闻——巨大的野兽在夜间游行。从早上踏入此地,现在已是夜晚,这段时间的观察中猎人连一只昆虫都未见到。所以,他虽怀疑那个说法之外,更加认可此处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深夜,厚黑的云层将夜空及残月一并吞噬,紧接狂风似无数把刀刃袭来。银发猎人立即扶住身后的爱马,从他休息到清醒这三秒之内,地底下已经发生难以置信的巨大变化。
成千上万的巨石正飞往同一个方向,好像有魔鬼的爪子在拼命催赶,导致巨石一批批往前撞击,荡起一股滔天石浪。锥生零要不是有爱马叼着,否则早已坠地,又或者在巨石间的撞击中化成碎末。
白莉莉借着石浪的冲力飞身落地,过程不做停留,咬紧口中的主人急转往后,错开一座座巨石底座,来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空地。
锥生零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缓过气,他脱下残破的大衣,迅速上马。从这样的高度观看眼前的景象,锥生零总算明白了野兽游行之说。沙尘之中似乎夹带血的气味,锥生零蹙眉,顿时拉紧缰绳,可未料白莉莉剧烈摆首,正发出抗拒。锥生零一时愣了,莉莉居然在害怕?!不过以他吸血鬼夜视能力观察到的范围内,只怕自己还是会被祸及。轻抚爱马的脖子,锥生零温和口:“听话,莉莉。”白莉莉垂首,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响。锥生零觉得有点难办,白莉莉一直以来都很温顺,所以他根本不懂如何应对这种状况。然而这时,身下的爱马突然高昂起身躯,发出长长一嘶叫,向前飞奔。
锥生零快速调整坐姿,银色的短发随风凌乱,颈部刺青的血液似乎在逆流,那双清冷的目光锁定着视线尽头。
极北之星的下空,一场未知的混沌正在酝酿。
无数巨石往同一个中心点攻击,形状万千,却皆是畸形得诡异。
要对付这些没有脸没有身体的东西,菖藤依砂无数次都觉得麻烦,关键是掉了身份。因此他只是立在原地,双手插在风衣上的口袋,不做任何多余动作。处境似乎过于危险,菖藤于是最大程度解放自身能力,保证在攻击物离自己一米的地方就能被完全分解、消灭。
但是实在是麻烦,菖藤忍不住抱怨,很快他就不干了,就连身上的伤口也一同弃之不理。等到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菖藤终于动了动,他伸手理了理自己零乱的长发,也许他这辈子唯一用得上讨厌一词,就是在自己的头发被弄乱的时候。
是时候了…菖藤收回手,终于不再执着于自己的形象,而是合上眼睛,迎接生命中的永夜。
突然,‘砰’一声枪响惊醒了黑发男人。巨大的攻击声响彻在菖藤耳边,可他本人毫发无伤。菖藤看着眼前一闪即灭、那道十字星的光芒,内心顿生惊讶。
白莉莉飞身穿过两座巨石间的夹缝,稳立在菖藤面前。骏马上的男子并未看向自己救下的人,而是快速端起血蔷薇直指夜空,食指一扣,全力射出一击。菖藤只见一个相较之前十倍大的十字星印刻在上空,紧接耀光中生出无数条锋芒的蔓藤,刀枪一般往下射,顷刻消灭方圆一百米内所有乱石。
银发男子吸气坐稳,心里默算下一批攻击到来的时间,不料短短数秒,巨石骤然停住并逐个砸向地面。接连不断的剧烈声响差点震懵了底下的两人一马,情况持续长达一分多钟,等到危险的气息完全散去,猎人才卸下防备。
沙尘如雨,模糊了菖藤依砂也的视线。他可曾见过这位少年,银色发丝衬出那如流光一般的眼眸,一抹紫色的寒冷。男人弯起的唇角漫着笑意,这个少年他不认识,不过能拥有血蔷薇的可不会超过两个人,一位是自己的友人,那么另一位呢?关于那位猎人的故事或流言他总归听过一些。
锥生零收好武器并调转了一下方位,微微垂首,对上那双浅灰色的眼睛。
“想死吗,纯血种。”
菖藤浅笑,不做回答。锥生零扫了一眼他身上的鲜血,不由拉紧缰绳。“抱歉,你可以继续。”说完策马离开,然而白莉莉还没有迈出一步,后背就加重了压力。
菖藤双手攀上锥生零的肩部,笑道:“少年,好人做到底如何…”不等对方的反映,这个命悬一线的纯血种直接晕了过去。
白色的和服以及白色的面具。
连续两个月的昼夜国皇室贵族被杀案件中,对于嫌疑犯的信息终于有了一点实质性的突破。
猎人协会会长办公室,玖兰枢大致浏览了一下新一批被害者的名单,然后就将文件放回茶几。黑主灰阎觉得有些苦恼,这个人成为了血族之君后,却更加不管事了。
“枢君,被杀者虽然是人类的身份,但实际是属于你们血族,你也该管一管!”
“元老院那边不是在查吗?”玖兰枢往后靠了靠,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姿态。
“元老院不止在查,而是大发雷霆,枢君。”黑主灰阎道:“那边已经表态,这件事情要还是无果,那就这能由我来承担责任!”
“有什么不好。”玖兰枢揉了揉眉心,“你们打一仗,我趁虚而入掀了元老院的底,何乐而不为。”
“枢君!!!”
“抱歉,我开开玩笑。”玖兰枢耸肩,见对方显然是有动怒的倾向,于是平静的解释:“这几年太无聊了,我偶尔需要笑话调剂。”
“笑话!?”黑主灰阎扶额,皱眉道:“你认为整个协会的存亡还不如你的玩笑?!”
“他们迟早都得死。”玖兰枢指了指名单,续道:“况且,这对人类来说是好事,对方说不定是人类的英雄呢!”
话是事实,名单上的那些血族是一翁在世的时候安插进去的黑棋,只要还活着,迟早会做出对人类不利的事情。关键人民对此也给出了认同的呼声,必定每当尸体被登上报纸的同时,里面会有大篇幅刊登被杀者的丑闻。但从另一个方面考虑,等于暗示了这个国家有一股新势力在崛起,对方是敌是友,这才是黑主会长关心的重点。
“现在是非常时期,枢君。”黑主缓了口气。这个国家的政治处于非常敏感阶段,皇室内部原本就被几方势力控制,如果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