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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我回来很久了,你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_→载滢为载澄《世泽堂遗稿》(署名多罗果敏)写的序文:“兄以皇孙之贵,秉光明俊伟之资,其习威仪,博材艺,精骑射……兄自束发受书,过目即能成诵。喜为诗,叉手而成。”
☆、第 43 章
载澄的早出晚归造成至少两个人莫大痛苦。一是小皇帝载淳,问星星问月亮问太后,为什么小澄不能像以前一样留在宫里陪他……第二个倒霉孩子更加欲哭无泪,见过天黑透了星光里猫头鹰漫天飞的时辰把亲弟弟从被窝里抓出来考校功课的兄长吗?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过分了,还要连夜安排好弟弟隔日膳食,以及搜缴匿藏的各种零嘴,甜食尤甚。
载滢跑去告状,胤禟不停捏他浑身嫩嫩的小肥肉,陶醉在梦幻里:“你哥对你多好,还不知足,蠢货。”
有没有天理了!放任小儿子被大儿子虐待你居然挺满足。载滢不高兴,很不高兴,决定晚上跟哥哥吵架作为发泄。可是当天晚上左等右等不敢合眼等哥哥来操练他,居然没等着才心情复杂地爬出被窝溜到大门口去把守。
载澄天亮才回家,满腹牢骚准备找阿玛理论:再把儿子当礼物去宫里受罪干脆死给他看。看见小弟弟蜷缩在门房墙角,无视他身上披的小被,心里原已盛大的火焰豁然冲天,虐待孩子的爹简直该死。揪起弟弟雄赳赳气昂昂找胤禟算账。
胤禟睡正香呢,被吼懵了。睁开眼看见载滢脸上写满了“没睡醒,不明白”,载澄立在床头唠唠叨叨活像老头子……
翻身,蒙头,继续睡。
载滢瞬间醒悟,爬到床尾窝好,抓过一角被子开始睡。
这算怎么回事!那俩睡死的是父子,合着他成外人了,被丢出去死活不管!
载澄愤怒离去,又开始折腾他性软易哄的亲娘。此后恭王福晋又病了,儿子不能离家。
载淳想方设法派人打听,居然听说载澄天天在家玩弟弟,琢磨半天要不要治他一个欺君之罪。每回想逃学都折腾婶母,不忠不孝,绝不能作罢认输,惯得他反天。无奈跑去求兰儿,好歹想个说辞让载澄先进宫。
垂帘太后气焰日盛,载淳同她讲话赔上十二万分小心,浑然不似母子。载澄小时候一直放在兰儿身边养,恩情丰厚,若说太后寂寞,唤他回来合情合理。可是兰儿此刻正坐不住呢。以前还有圆明园放风的幸福时刻,现今只能圈在宫里闷日子,得过且过了无生趣。
“他额娘病了,在家尽孝,无官无职怎么好再叫回来。放在从前,你往园子去,拟个随驾名单,不动声色,他自然无可抗命。”
说着回忆起圆明园的风光无限。载淳也闷得发慌,并不认为讲古乏味,反而兴致勃勃。追问可否重建。
兰儿搭耸下眼皮,没好气儿地说:“我没本事说动那些光为他们自己打算不顾皇家体面的大臣。他们欺负我寡妇无助。还是等皇上亲政再看看吧。”
载淳抓心挠肺,他都十三了,还没大婚的动静呢,哪去找借口亲政。过后他注意力的确转移到运作亲政一事,忽略了载澄几天,不曾通信。心里美美地想,突然之间断绝消息,载澄那个小东西一定知道他生气,还不乖乖回来认错。
然而载澄回到他身边另有契机。一日载滢哭着去找胤禟,张开小肉手,控诉被哥哥打肿了。
胤禟闻他身上香气萦绕又兼带烟火味,很懂行地问道:“偷吃什么了,在哪生的火?”
载滢哭哭啼啼不肯说,追踪而至的载澄代为回答:“喜鹊。”
胤禟老怀安慰:“会上树掏鸟了——终于像一回我儿子。”
载澄顿时悲愤不平。他一直做个乖巧的儿子,懂事的兄长,太后身边的长毛狗,皇帝跟前逗趣把式,原来这些并不能取悦父亲,他更喜欢弟弟那样调皮捣蛋的孩子。
喜鹊自然不是他肃穆稳重的澄贝勒爬树逮的,而是载滢拿小簸箕扣住胡乱烤着玩。他发现之后教训弟弟,拿戒尺打手心。不但替他心疼,还担心弟弟受到更大责罚,毕竟擅动火种极易危害家宅,寻常父母总少不了拿鞭子抽一顿饿三天。
结果不是仅仅失望二字。
回到宫里他简直变了一个人,不讨好太后也不给皇帝做楷模,课堂睡觉,骑射躲懒。载淳关切他是不是生病了,被他一抹坏笑勾引得偷跑出宫。
载淳头一次游历宫外国土,看什么都新鲜,吃的玩的抱了一堆,自然全是载澄掏的荷包。走了大半天,载澄看见前方一株高大挺拔的银杏树,都没召唤载淳一声,自己匆匆跑进胡同里。等载淳不明所以晃过去,刚好看见他从一丈半的高度摔下来,东西撇了满地,把他拉起来,迷惑问道:“你爬树做什么?”
“树上有鸟窝。”
载淳仰头望去,的确有。“有鸟窝和你爬上去有什么关系?”
“少废话,我屁股都摔成两瓣了。”载澄恭敬欠奉,爬起来揉揉,摩拳擦掌又去爬树,被载淳捉了脚踝才找出个借口:“我上去抓鸟给你吃,比什么都好吃。”
“别爬了,树太高。想吃鸟叫侍卫抓多少不行?”
“上面景致好。”
再爬一次载澄身姿轻敏,手脚摆放得宜,很快高过别人家的院墙,看天是蓝的,看地各种布置。
载淳被他满足欣喜的神情吸引,寻他路径也爬了上去。
载澄见他一路顺畅,不由问道:“你以前总爬树?”
“头一次,挺好玩的。景色真不错。”以往在宫里,无论站多高,看见的只有宫阙殿宇亭台楼阁,哪比得上外面新鲜活泼。果然人憋在皇城里时间久了要出病,难怪祖上最爱造园子去住,至少敞亮。
载澄抱住枝桠不讲话,视线对上了院墙里迷茫间不自觉抬头的人。
“有贼!有贼啊!”
粗鲁的喊声立刻集合了大院里众多家丁,要打要杀冲出侧门。载淳与载澄对视一眼,顾不上爬,直接跳下树撒丫子狂奔。他俩年少身形细小,跑了没一会便找到可供藏匿的杂物堆,等到追逐的队伍跑过去许久才敢冒头。
“居然被当贼了!”载淳决定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三五个心腹侍卫保平安。
“要不要回去看看是谁家?看阵仗不是小官,冲撞皇上,给他安个罪名摘帽子。”
载淳自知理亏,笑笑没答复。只觉得载澄十分反常,不似平日。
“载滢又招惹你了?”
“他最伶俐可爱讨人喜欢,我疼他还来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在一个万里无云的冬日,发生了两件令载滢哭泣的大事。
第一件他是无可奈何的哭,因为他家小八叔过逝了,身为侄子不哭不合礼数。第二件事看似合情合理,说起来也充满悲悯及关怀,却导致载滢差点哭瞎眼睛。
皇帝堂兄下了圣旨,把他过继给无嗣的八叔。
胤禟哄到辞穷也没办法让儿子不哭不闹乖乖去认另外一个阿玛,看载澄难得被从宫里放出来冲弟弟狂奔,低声郑重告诫载滢:“今后再见我是你六伯,最后一回做你阿玛,记住一句话,保命的话——无论如何不可同皇帝抢人。”
载滢不懂,哭个不停,胤禟丢开他抓紧时机去找兰儿转圜。于是得意洋洋的载淳很快转喜为怒。他好不容易想到办法解决掉勾载澄心思天天往外飘的小麻烦,西太后一句话全是无用功。
兰儿做的事比他下的旨更合情理。载滢还小,过继归过继,无须住进钟端亲王府上,办完丧事照常回家居住直到成年。
载淳不明白到底几岁算成年,反正等他“成年”亲政,绝对不容许西太后再藐视天子威严和他对着干。娘俩一开始就没齐过心,貌合神离。现在更是为了林林总总无法言说的不痛快,见面也没几声真心实意的问候。
唯一谈得来的就是重建圆明园,唧唧喳喳讨论个没完,思路总往一块蹦才看出来是亲母子。载淳每到这个时候就想赖在生母身边,别人一概厌烦。毕竟无论载澄还是漓姐姐乃至太后,都反对重建圆明园。理由五花八门,太后忧国忧民,自然开口闭口朝政为重不可贪图逸乐。载澄说我阿玛不喜欢圆明园,我现在是他唯一的儿子必须言听计从。言外之意你不把弟弟过继出去没准我还给你点面子支持一下。漓格格的理由最确切也最让载淳脸红:“我的额驸几品官,出嫁拿多少嫁妆,准备好了吗?你给我建公主府了吗?连公主府都没建,你哪来的钱修圆明园?”
直到同治十一年,载淳自己都开始择后选妃预备大婚,公主仍然逍遥宫中,碰着他就一句话:“你少花点钱,多给我攒点嫁妆。”
于是载淳就没脸跟她打听备选女子的事了,只能抓着载澄不放,反复求他帮忙外出查探。载澄不负期望,给出了满意答案。
“东边喜欢状元崇绮之女,西边看员外郎凤秀的闺女顺眼。阿鲁特氏像大姐姐一样端庄,富察氏颇有漓姐姐的风范。”
“漓姐姐的风范是什么?”抢钱吗!
“她不想嫁给你。”载澄铁口直断,跟神棍似的念念叨叨:“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麻花也不甜,强抢别人弟弟根本甜不起来。”
载淳没心思听乱七八糟的东西,光纠结居然有女子胆敢公然宣称不爱皇帝,诛她九族都不冤枉。可是西太后坚持举荐富察氏,德言工容夸得天花乱坠,最后对载淳眨眨眼:“皇上看了她必然喜欢。”
再好的女子,心思不往丈夫身上放,就该死!
因为两宫太后相持不下,最后把选择权推在载淳身上,让他亲眼看过。兰儿信心十足,毕竟富察氏姿容甜美秀丽,和载淳平时喜欢亲近的澄贝勒异曲同工。人的口味大致差不多,男人看什么样合眼源,女人也是一样的。相较之下,比皇帝年长三岁又过分老气的阿鲁特氏相貌平平,堪称丢人堆里找不出来。男人眼里,所谓满腹诗书气自华是给美人儿点睛,不是给丑女上妆。莫非她当年选秀得封贵人是因为念了两句诗,还不是托皮囊的福。
使她崩溃的是,载淳的确首先冲富察氏去了,隔着半尺不到的距离把人家小姑娘看得娇羞垂首,然后走向阿鲁特氏,握住她的手……
慈禧太后气得浑身打哆嗦,慈安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女人的较量不会因丈夫故去而终结,她们总要一辈子厮杀。前朝的战场被兰儿霸占了,慈安在后宫棋无对手寂寞难耐,但求一败。现在皇帝大婚亲政,选的皇后又是她的可心人儿。
兰儿,回后宫来,姐姐十八般武艺等着施展给你看。生疏多年,又失去了曾经把持权柄的安德海,你还怎么逞威风。姐姐一定让你明白,何为正副、东西,女人的归宿绝不是和男人争短长。你若真有本事,岂会护不住最贴心的大太监。
想到安德海之死,慈安愈加振奋。那个死奴才不仅皇帝厌恶,恭亲王也欲除之后快。
同治八年,兰儿刚把载淳笼络回一丁点心思,安德海就打着采买江南丝绸的名义出京。大清祖制,太监不得离京,违命者斩。最后在鬼子六的协助下,于德州捉拿处斩,速战速决,兰儿那么个机灵鬼都吃了个哑巴亏。可笑她垂帘训政惯了,竟然没在后宫撒泼,只同老六较劲。一点女人样都没有。她怎么不想想,得罪六王爷即得罪澄贝勒——比直接给皇上找晦气还让他难受。
可是皇帝马上就反过来让慈安太后难受了。
载淳还是惦记圆明园。不是他太过贪玩,而是皇帝亲政不等于太后还政。兰儿完全没如慈安的意跟她缩回后宫打打闹闹,即便同很多大臣都不对付也仍然坚持操纵国脉。慈安不懂她的心思,以为安德海的死让她有苦说不出。可兰儿真正惋惜的是比安德海晚死两个月的左宗棠。
僧格林沁死后,满蒙之中再找不出可以独当一面的帅才,汉人既然才华盖世文武双全自带军队自出粮饷主动保家卫国怎可不重用。人死不能复生,怀念他不如展望未来。兰儿即将迎来的生辰,巴望着“亲政”的儿子调动权柄给她好好做一场寿筵长脸。
载淳说,重修圆明园宫两宫太后颐养天年。
慈安不乐意,慈禧喜欢前半段,后半段分明想把她驱逐政权之外,不高兴。内务府郎中很高兴,有工程可贪污,大工程,金银山。
他们已经想在心上看在眼里的钱,暂且还是户部账面上的字数。户部侍郎桂清奏请,力陈不可。载淳当即大怒,严加斥责当场撤职。并且在九月末发布的谕旨称:“朕念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十一年以来,朝夕劳惕,倍极勤劳,朕亲理朝政以来,无日不以感戴慈恩为念。朕尝观世宗宪皇帝御制圆明园四十景诗集一部,念及圆明园本为列祖列宗临幸驻跸听政之地,自御极以来,未奉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