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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着一张脸转过身子，才打算抬脚前往下一个记忆碎片──
“你是谁。”
然后未来的支援官长就被这一句话吓出一身冷汗。
浑身的汗毛都竖直了。好似某些恐怖片一样，在他背后一秒钟前还是空无一人的楼梯口另一侧阴影内，一个长相与他仿若同一模子刻出来的家伙──唯一相异的地方是他戴着黑框眼镜──有气没力的蜷缩在地板上面，视线飘忽不定，光着双脚，把头埋在肩膀与膝盖之间。
那是联盟主席消失数日的意识具现化。不是卡尔艾尔，不是超人，不是韦恩集团的拥有者或者慈善团体领导人，而是克拉克肯特的形象。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能听的到我。”
超人之子浑身紧绷。他注意到父亲的意识体两只脚背上竟打入了两根铁钉，带着倒钩，都生了锈。被直接刺穿的伤口鲜血淋漓发黑溃烂，白黄色的黏稠物体覆盖双足表面滴落下来，很难分辨清楚那只是组织液分泌，还是流脓感染？超人──也许现在该称呼他‘堪萨斯州的小镇男孩’──被钉在花纹华美的大理石地板上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力气跟意愿挣扎，只是靠着墙壁，缩在那里。
康诺格雷森没有回话（一个不认识他的、心理年纪也许比他更为稚龄的父亲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是‘克拉克肯特’彷佛一点也不介意对方有没有答腔，只是头也没抬，自顾自的又开始了。
“他刚刚说……我应该，追求重要的东西。”
就在康诺格雷森震惊的沉默之中，记忆碎片里的高谭大富豪终于是说服了小记者放下戒心，一付合理正当的样子伸手跩过对方将之拖上楼梯，他们径自穿过不属于这里的两人身旁，然后把猎物丢进主卧室内──这个碎片居然真的是父亲与布鲁斯韦恩关系改变的那一晚！康诺格雷森讷讷的想。然而，即便与超人之子一样目睹了以上全程，那个用‘克拉克肯特’形象出现的‘东西’，脸上却依旧是什么表情都没有，或者说，好像什么状况也没有看见。
“……他总是叫我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机械的声音不具温度，重复了一遍早先所言，却依然像是闷在棉被堆里面含糊，“说的很容易似的。”
场面很快又趋向寂静靠拢。康诺格雷森无言以对，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在向自己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我拔不出这两根钉子，哪里也去不了。”
……
【地球时历：公元20XX年】
……
布鲁斯韦恩耗费2。4分钟（用一种暗夜骑士不允许自己拥有的迟钝反应速度），从多重的惊（tian）吓（lei）里面率先回神。
眼下，一群少正成员围绕着两位异乡客人打转提问，八卦的联盟大众则是刻意徘徊在周围（彷佛一个两个都闲来无事）。准确点说，被提问、被关注，以及负责满足小盆友们好奇心的，多半都是那位拥有布鲁斯韦恩与克拉克肯特‘血缘’的康诺格雷森──他像是刻意吸引所有生物眼球似的，那种带动并且转移话题的方式，布鲁西宝贝儿最熟习了──即使夜翼暂且没有发现、其他元老没在注意、超人自然不可能懂得，高谭的暗夜骑士却不会看不明白。
他在意识到了某个真相以后，几乎是立刻决定退场（然后钻进被跷班的监控室内）。
离开大厅前他叮嘱超人‘控制好场面、好好接待两位访客’，顺便，如果他们有需要的话，告知他们‘正义联盟可以暂时借出瞭望塔上无人使用的空房间，以供他们使用’。
无视掉小记者茫然的眼神（B为什么不亲自来做这件事儿反而委托了他？‘克拉克’可是有工作的啊啊啊啊啊）他终于知道打一开始便存在的不协调感在哪里了。撇开‘平行宇宙的自己居然与克拉克结婚了’如此荒谬的事情，布鲁斯韦恩用一种理性的逻辑去看，深知自己还是消失更好──退休版卡尔艾尔从头到尾，只要谈起他的配偶，从来都不会使用‘未来式’或者‘过去式’；并且他们的儿子还在竭尽所能，不让话题走向‘透露年龄’的这一方面──也就是说──
另一个世界的他可能死了。可能死状并不太好，而且死在很久以前。
－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康诺格雷森，一次非官方的外交体验】编号9
康诺格雷森一睁开眼睛便看见早前因为精神魔法九天没醒过来的卡尔艾尔，此刻正坐在边看着小说。
果然就像灾厄博士所警告的，精神联结会对双方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不过差别在于他的父亲恢复能力比他强上太多，所以连结断开以后，反而是‘中了魔咒’的人比起‘破除魔咒’的人更快精神起来。
康诺格雷森醒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昏昏沉沉，他模模糊糊的听着父亲问他‘你还好吗？’或是‘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然后喊来了迈尔斯威斯特、黛安娜、约翰琼斯等，知晓（并且帮助）卡尔艾尔进行魔防训练的所有成员。
“虽然可能你现在感觉不太舒服，不过我还是得趁着你记忆犹新的时候，询问你一些问题。”萨维琳，也就是灾厄博士，谨慎的说。这是在场的人都会有的一个共识：越是清楚卡尔艾尔的‘心魔’为何，《精神攻击》的训练便能越有效率。
不过麻烦的地方在于，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会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有啥妄想，幸好这次康诺格雷森成为‘幻境的目击者’，给这一切改进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不要省略任何细节──你父亲已经同意了，你不用担心他的隐私问题，我们自然会用生命进行保密。”
未来的支援官长瞪着他（表情不大自在，但显然认为自己有义务解决当前问题）的父亲，犹豫两秒，才点了点头──他知道卡尔艾尔现在正在顾虑‘布鲁斯韦恩有可能复活’的秘密是否会在今天多被两个人知道，但无论是‘闪电侠’迈尔斯威斯特，还是兼职‘医疗班长’的灾厄博士，他们也确实值得信任并且托负重大秘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卡尔艾尔会同意在场所有人知晓他的隐私的的主要原因。
“那么首先，我必须知道，卡尔他被关在哪里？”
“呃？”康诺格雷森一愣，“关起来？”
“怎么了吗？”
“……爸爸他，并不是被关起来了，他是──”瞄了眼他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嘴巴比起大脑更快做出反应，“他是被手铐锁起来了。”
有一部分的他在尖叫应该是两根钉子两根钉子两根钉子两根钉子两根钉子两根钉子两根钉子两根钉子两根钉子两根钉子两根钉子两根钉子带着倒钩生满铁锈刺穿他的双脚把钉在地板上面让他动弹不得身为卡尔艾尔的儿子你怎么能这样撒谎──另一部分的他仰天长啸干的好啊康诺格雷森你的爸爸不需要知道这种细节不需要知道那种东西而且约翰琼斯我知道你听得见我你最好把嘴巴给我闭紧了不然我要跟你翻脸翻脸翻脸翻脸翻脸翻脸翻脸翻脸翻脸。
下一秒钟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自然，火星猎人也是一样。
于是事情当然是继续进行下去了。
“手铐？这很罕见啊。”灾厄博士摸摸下巴，很自觉的充当了解释者的角色，“就像我先前声明的，这个魔法应该十分温和──通常被施术者的意识应该是会困在一块密闭空间内，大的像是一座城市，小的比如房间、特定的地标，或者车子里面。总的来说，就是根据被施术者对记忆幻境的执着程度，建筑物大门或者出口上锁的状况也会有所不同。”他说着耸耸肩膀，用一种客观的语气无视掉联盟主席脸上稀有的不安，“所以这就是原因了──躺了九天，居然是手铐──比起我所听过的任何 ‘密室’活动空间都还要小？看来卡尔对于这个记忆挺执着啊。”
我简直都要庆幸你们不知道那是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两根钉子了──所以约翰琼斯你最好还是啥也不要表示不要讲话不要说出任何东西──我知道我不该说谎但你可以选择事后告诉其他人我都随便你不过你最好不要尝试当着我的面让我爸爸知道──
“噢。”康诺格雷森看着黛安娜与迈尔斯严肃的脸，表面上只吐了这么个字，刻意显露出一点担忧、惊讶，以及为难放在脸上。
他已经决定了，倘若30秒钟前会是他生平头一遭张着眼睛说瞎话，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么，康诺，现在可得请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在卡尔艾尔被锁住的那个记忆幻境里面都看见了什么──任何小细节都很重要？”
这个问题绝对正中红心。
“呃──这个，”故意显示出更多的为难还有不知所措放在脸上，他转头看向他的父亲，“爸爸，你的确同意了，他们可以知道你看见的幻境中的任何东西？”彷佛在暗示这个幻境有关蝙蝠侠生死的秘密。
闻言，氪星主席用目光环视一周，回以沉重，但是却非常肯定的口吻，“……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闪电侠、火星猎人、神奇女侠，或是灾厄博士，“我都可以用生命信任他们。”这句话的态度表达的很明白了。
“……噢，好吧。”于是康诺格雷森在心里默念了句抱歉，套用上所谓‘我现在豁出去了，早先的纠结、无措、为难、犹豫等等，都是为了爸爸你才会这么做’的神色。
“爸爸被铐在韦恩大宅主卧室内的床上，布鲁斯韦恩和他待在一起──床边──呃，一个箱子里面，放了很多，很特殊的工具。”
“……。”场面顷刻静了下来。
“卧了个大槽！！！”在迈尔斯威斯特尖叫起来的前0。83秒钟，康诺格雷森看见父亲先是错愕接着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胀红了脸（我靠你不会真的有这种记忆吧爸爸？！我只是随便唬烂啊啊啊啊！！！），黛安娜与萨维琳憋不住喷笑出声，约翰琼斯文风不动（但康诺很确定他在家父的脑的内看见了某些画面）。
“我还以为你被困在幻境内九天是在承受某种糟糕的回忆折磨啊卡尔艾尔！！！”在画风如此转折剧烈的深刻吐槽之下，场面顿时紧张感全无，“我以为你正在遭受磨难──所以为你担忧为你祈祷甚至胃痛到不行──结果你其实一直都待在床上──噢不，你被铐在床上！！跟你的老公玩着那个什么──足足九天吗？！！那可是九天啊卡尔艾尔大神你怎么这么执着！！！”迈尔斯威斯特几乎欢乐到失控，他用一种很下流的语气控诉了他的前辈，于是卡尔艾尔此时只能盯着地板，虽然脸红出卖了他非常想要当做自己‘根本不存在这个空间里’的妄想。
“卧槽卧槽卧槽我们真的得听下去吗萨维琳──所有细节？？？！！”
“──噗呵、那什么，我得说一句公道话，世界上没有生物可以控制自己的潜意识。”同样笑到抽风的萨维琳试图使状况冷静，但他失败了，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药不能停，“至于继续听下去什么的──好吧现在问题来了，糟糕的回忆自然我们要想办法克服，但是这种回忆？我打算投【装作不知道】一票。”
“【装作不知道】两票！！！”
“三票。”黛安娜公主也来了挤兑联盟主席的兴致。
“……。”当事人不愿多作回应，火星猎人则是更加干脆，一脸淡定的迈步离开房间了。
“既然如此，事已成定局，卡尔桑！今天我们收工呗！你确定你还要坚守在儿子旁边‘注意他的健康状况’，而不是跟我们一起到大厅吃个饭吗？”闪电侠豪迈的在走前拍了拍主席先生僵硬的肩膀，“我倒是认为依照你给他带来的精神污染程度，他会想要静一静的。”
这句话杀伤力十足，还没说完卡尔艾尔就不见了。
毕竟意外给小孩子看到自己与伴侣的亲热画面，总是家长的一大暗伤──不管你家小孩今年几岁，看见的是不是特殊版本，也是一样。
于是身为康诺格雷森大舅子的迈尔斯威斯特只是异常欢快的又朝超人之子笑了两声（“你爸爸这两天一直陪在你身旁，都快长青苔啦！”），承诺过一会儿给他带早餐过来（超人现在可蛋疼的慌啊，哪里会想起来这种问题），与神奇女侠也走了出去。
房间里面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康诺格雷森盯着门扉发呆良久，接着才昏昏沉沉的躺下身子，卷过棉被。他迷迷糊糊的推测起来：自己之前做到一半的实验是不是应该从头开始了？变量的控制能不能再次修正？
随后进入梦乡。
梦境中的超人之子异常冷酷，他漠视了年轻父亲痛得颤抖的求饶声音，一边让对方闭嘴一边理智的扒开被钉子贯穿的脚皮，试图把那两根生锈的废铁从地板上连根拔起。
他是坐办公室的。
即使懂得一点力学数学或者物理学，这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