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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谢礼?”西门吹雪忽然淡淡地插了一句。
“待此番事了,叶某定与庄主放手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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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筵席并不设在城主府,而是在海边的一座小楼上。海风中夹杂在一丝腥气,但也让人感到一种别样的舒适。
下人布好菜,斟上美酒后便悄然退下,只留五人在房中怡然说话。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不饮酒,陆小凤便拉着花满楼和司空摘星陪自己干杯。
“我现在才发现,明明是同一批厨子,做给叶孤鸿吃的东西就是不如做给你的好吃。”
这一桌可算是螃蟹宴,陆小凤喝了一口酒,压压寒气。
“因为我是白云城主。”话语中并没有刻意透出傲气,淡淡地说来反是更为震撼。
叶孤城,只有他,才是白云城主。
哪怕叶孤鸿是他的远房堂弟,哪怕叶孤鸿亦是叶氏子孙,却不能取代他成为白云城主。
叶孤鸿这个城主做得可真是窝囊…陆小凤有些同情他。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兄长,于他叶孤鸿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叶城主,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司空摘星嘴快,说出了四人心中的疑问。
不过这问法未免直白了些。
叶孤城的面色却是丝毫未变,“有人拿我试药,并且成功了。”
“试药?”西门吹雪目光一动,“你认识?”
“素未谋面。”
“那可真是天意了。”能从西门吹雪手里把死人救活,可不就是天意吗?陆小凤又剔了一块蟹肉慢慢吃了,“你一年多没露面,这次是专为白云城的事来的?”
“我来白云城已有些日子了。”叶孤城端起面前的杯盏,里面是白水。
“哦,难道你早就准备拿回城主的位子了?”司空摘星好奇地问。
叶孤城不语,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
一管白玉箫。
“这…这箫…”陆小凤吃了一惊,“原来云旧就是你!”
“是。”
“云旧戴着笠帽,还真是不想让我们看见他的脸。”陆小凤有一种哑然失笑的感觉。他与叶孤城的交情并不算很深厚,但好歹也是认可的朋友,结果自己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竟然都没有丝毫起疑。这是该说叶孤城的水平太高还是自己太愚钝呢?
花满楼亦是怔了良久。他与叶孤城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位名动天下的白云城主的声音、气息和脚步声都曾留心。可在这三点上云旧与叶孤城完全不同,彻底瞒过了自己。
“哎,西门,你该不会也被骗过去了吧?”
“是。”西门吹雪淡淡地应了一声。他本当云旧是自己下一个对手,如果不是那夜自己为他解毒,他也不会知道云旧就是叶孤城。
叶孤城闻言,微微一抬眼。
“叶城主,你瞒过我就算了。可我真的想知道你是怎么瞒过花满楼和西门的?”
“我没有瞒你们。”
“哎,怎么说?”
“云旧。”
“原来如此。”花满楼含笑,慢慢摇着折扇。
白云旧人,除了叶孤城,还能有谁?
所以叶孤城并未隐瞒身份,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陆小凤恍然大悟,“想不到‘云旧’这个名字还有这层意思。可是你之前的发色还有声音,气息…都和你现在不一样。”白发变青丝,声音中没有丝毫嘶哑,只有一种沉稳自信,充满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自是救我那人所传内功心法的缘故。”
“所以你与无影交手后出现内力枯竭,并非是因为你修为薄弱,而是要用大部分功力来掩盖你以前的功力?”西门吹雪侧首,“这也是你服用寒性药物来提升功力的原因?”
“是。”
西门吹雪不语,突然一抬手,飘飘雪袖的乱影中他的手指已扣向叶孤城。叶孤城的反应自然也不慢,左腕一转,灵巧躲开的同时迎上反扣对方。
眨眼间的工夫,两人已过了十几招,却是不分胜负。
西门吹雪一皱眉,忽然撤回手,“那套心法,你不用了?”
“用与不用,有何所谓?”云旧可以做回叶孤城,叶孤城却不能做回云旧。如今的他没有退路,无论用剑用箫,无论用哪一套内功,他只是叶孤城。
云旧的生命,注定短暂。
叶孤城,也注定要用一生来守护白云城。
“螃蟹性寒,多食无益。”西门吹雪的神色似有犹豫。
叶孤城一愣,继而浅浅一笑,“多谢庄主提醒。”
“…我只希望你别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
无关于胜败,无关于生死,我只要一战。
而叶孤城看着手边的宝剑“宵练”,眼中流光一闪。
自己并未身死的消息只怕已经传开,震惊天下是难免的事,不知这剑会取走多少人的性命。
在与西门吹雪一战前,自己恐怕要另寻一剑了。
这样想着,他又看向西门吹雪手边的剑。
“这剑不属于你我,属于白云城。”西门吹雪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拿起宝剑弹剑出鞘。
既是白云城的剑,便要为白云城染血。
宝剑光彩依旧,可见西门吹雪未负此剑。
叶孤城甚是欣慰,当初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陆小凤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叹了口气。
“陆小鸡,美食当前,又有好酒,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司空摘星挑了块点心吃。
“没什么。”陆小凤胡乱灌了一杯酒。其实他本有话说,只是话到了嘴边他突然不想说了而已。云旧武功好,他本以为西门吹雪终于找到了一个新对手,却没想到云旧就是叶孤城。当日剑仙陨落紫禁之巅已是天下憾事,好不容易被人救回来,若是再来一场比试,无论谁胜谁负…搁在腿上的左手忽然传来暖意,却是花满楼轻轻握住,冲他淡淡一笑,显然已知晓他的心事。陆小凤心头一热,一面想着人生难求一知己,一面已拿定了主意。好在白云城的事需要先解决,他还有很多时间。一想到白云城的事,他又连忙问,“叶城主,那玉佩和字条是你留下的吧?究竟有什么秘密?还有那什么磁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对了那玉佩…”
“在我这里。”在点叶孤鸿的穴道时叶孤城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玉佩和字条拿回,“宝藏的事,我知道一些,但不是全部。”
“那接下来叶城主打算怎么办?”
“老猴子,我劝你别打那宝藏的主意,当心成为众矢之的。”
“宝藏的事暂且不打紧。”叶孤城站起身,拿着剑走到窗边,“还是先杀人吧。”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侍卫禀报的声音,空气中多了一点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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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南海上的神秘宝藏究竟在江湖中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之前的杀戮有几成是因为白云城,叶孤城丝毫不觉得有所谓,虽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尽是这几日来刺杀叶孤城的人。
时隔一年多,曾经的剑仙重现人间,谁会不为此震撼呢?
这些人,与其说来刺杀,用“试探”二字倒更合适。
只可惜连正主的面都没有见到,他们就已魂归黄泉。
“明明染了那么多血,却闻不到丝毫血腥气味,真是奇怪。”陆小凤动了动鼻子,“这几日可实在是热闹。”
虽然这种行为自不量力,但也可以理解。换做他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未必会相信叶孤城还活着的事。何况这人不但活得很好,还在极短的时间里坐稳了城主的宝座,这不只归功于他之前的影响和下属的忠心。
“只是拖累西门庄主了。”
“我只会杀人的剑法。”西门吹雪看着书案后的人,“若有人能在我剑下不死,那是他的本事。”
“我的意思是,恐怕今后会有人质疑庄主的威名。”
“我说了,我只会杀人的剑法。”
若有人想以身试剑,他会用血洗剑。
叶孤城默然了片刻,“那便拭目以待庄主出剑了。”
弑君罪人竟未身死,这个消息传到皇帝耳中,必然会是龙颜大怒。
然后又会怎样呢?派兵攻打白云城吗?这算不算让白云城腹背受敌?
“陆小凤,皇帝没有找你去吗?”
“老猴子,我又不会分身术,难道还能再变一个陆小凤出来?”
司空摘星哈哈一笑,“变不出一个陆小凤,但是可以变出一只陆小鸡!”
“老猴子,我们打个赌,就赌能不能变出一只陆小鸡。我说不能你说能,那若你赢,我陆小凤从此改名陆小鸡,如果我赢,你给我十万条蚯蚓。怎么样,敢不敢赌?”
花满楼忍不住莞尔。
我让你挖一万条蚯蚓,你够狠,居然让我挖十万条,这不是摆明了想让我也变成蚯蚓吗?不过能让你陆小凤改名陆小鸡,这种好机会我怎么能放过呢?
“好,我就和你赌!”
陆小凤一副“你输定了”的表情,眼神中满是得意。
“如果皇帝派兵攻打白云城,你可有应对之法?”西门吹雪无心于那些闲话,淡淡的口吻中有一丝关切。
一语说来,花满楼、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收起了面上的笑容,略有忧色。
“堂堂天子,莫非也如那些俗人贪图宝藏?”叶孤城眼中微见不屑,“或是想在天下人面前食言?他若丢得起这个脸面,白云城就陪他玩一场。”
陆小凤与皇帝关于不远处的约定世人皆知。
这是一道加在皇帝身上的束缚,以天子尊严为链条,用世人评语落锁。
活着的是叶孤城,死去的也是叶孤城。若皇帝愿让天下人看笑话,那就只管放马过来。
叶孤城扫了一眼宵练剑,如今的他已有资格使出那一式天外飞仙。
这也是叶孤城愿意放弃“云旧”而做回本身的原因之一。
西门吹雪盯着他执剑的手,很好。
“那叶孤鸿的事,不知叶城主做何打算?”花满楼温和地问。
那个也曾在危难关头挑起白云城重担的人,那个因为他人的贪念而失去自我沦为敌人手中工具的人,那个疯狂地崇拜和模仿西门吹雪却成不了又一个武林神话的人,那个付出了心血还是被湮没在兄长光环下的人,那个如今生死不由己的人。
叶孤城微微一凝眸。
这时他的近身侍卫走来,跪下行礼后恭敬地站到一边,“启禀城主,鸿少爷醒了。”
“怎么?”
侍卫眼中微微闪过一道冷光。那些话他并不想复述,只觉得会污了主上清听,可又不能不回答。
将下属瞬间的迟疑看在眼里,叶孤城已然明白,“我去看看。”
这几日叶孤鸿都被安置在城主府后院的一间暗室中,身边一应人手都是叶孤城的心腹手下。此刻见城主驾临,都一齐跪下行礼。
他们的身侧忽然闪过一道冷光。
一见到来者,叶孤鸿抓起手边的烛台,身形一闪就狠狠地刺过去。他没有能力跻身高手行列,论轻功他比不过司空摘星和陆小凤,论剑术他逊于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也胜不了花满楼的“流云飞袖”。
可这并不表示他在武学上毫无作为。身为武当弟子,又刻意多年模仿西门吹雪的剑法,叶孤鸿也算是小有成就。若是此刻的对手换一个人,只怕已在烛台下殒命。
只是他的目标,是叶孤城。
所以他注定了失败。
一手拦开护驾的侍卫,他一手持着没有出鞘的宵练剑,五指一转,用剑气打飞了烛台。
烛台落地的声音很清脆,却仿佛让叶孤鸿失了神。
宵练剑再次一转,叶孤城以剑为指封了叶孤鸿的穴道。
叶孤城缓缓收回手,淡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弟弟,半晌吩咐侍卫将人抬到榻上去。
“他没有自己的意志,却一看见叶城主就拼了命地动手,可见幕后之人给他下的指令就是杀叶城主。”看着叶孤城并没有杀人的意思,陆小凤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妖法啊?这么厉害!”司空摘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还有一个问题。”花满楼凝神沉思了一下,“对方之前控制叶孤鸿的神智是为了对付尚是云旧的叶城主。如今他们已然知晓云旧的真实身份,为何还依然抓着这枚棋子不放手?”
“不错。”陆小凤接口,习惯地将手抱在胸前,“他们知道云旧的武功不错,但也不是绝顶高手,所以认为能够用这一招成功。可现在人换做了叶城主,明显这个法子行不通,这幕后之人还是这样做,这于理不通。”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走过去一把脉,神情忽而一动。
“西门庄主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叶孤城淡漠地开口。
“任何一个人都有心魔。”
“心魔?”陆小凤有些奇怪,“西门,你该不会说这叶孤鸿的心魔是他哥哥吧?”
…我看他的心魔是你还差不多。
当然,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要不然他连陆小鸡都是,要成陆小鬼了。
“一个人若为心魔所困扰就好走火入魔,疯癫失去理智,做出让人心寒之事。”西门吹雪冷冷地扫了一眼,接着说。
“西门,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西门庄主说的,可是摄魂术‘心寒’?”花满楼脸色一变。
“不错。”
“摄魂术?”陆小凤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巫蛊之术,没想到还有什么摄魂术。难不成叶孤鸿的魂魄被人摄走了?”
“我看叶孤鸿这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