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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脸,你看屋顶墙头!”兰生那挂着佛珠的手指了指这边又指了指那边,本人已经紧张得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突然间就冒出来了,好吓人啊!”襄铃拿双扇护在身前,大眼睛里尽是深深的不安。
屠苏抬头望去,当真是所有能落脚的高处几乎都站了人,从各式各样的影子可以看出各式各样的兵器,等屠苏抬头时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而且看他们包围的范围,目标很明确,应该就是房内的苏苏。
也不需要谁下命令,第一个跃起来的袭击者之后,几乎所有敌人都动了起来,目测至少有二十个敌人一齐行动起来,发起攻击。
就算是屠苏也心底一凉,这里照明不足,场地有限,他们本身也缺乏应敌准备,看对面来头五花八门什么旁门左道都有,恐怕应付不了。
红玉身形奇快,讯如闪电,如同一道艳红的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最前方的敌人用双剑绞断了脖颈,随后裙枚一闪完美地避开了溅出的鲜血,退了回来。
即使如此,包抄过来的人群丝毫也没有减慢的迹象,转眼间就短兵相接,打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130:12:21 琴川·变
“你的意思是,无论多么努力,做到何种地步,我和屠苏这样‘异常’的存在,迟早都会被‘世界’本身抹杀掉。”乔少恭看上去十分冷静,颀长莹白的手指在弦上轻按缓拨。
“不仅你们本身,连同你们留在这世间的一切痕迹都会被抹去,变为从来不曾存在之事,如此这般,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少恭眼里颇有赞许之色,缓缓点头。
“既如此,你助那剑煞屡次为难屠苏到底为何——既然根本没有意义的话。”
“因为,抹杀异常事物,使万物回归正轨正是神明的意志。”少恭浅饮一口淡酒,不紧不慢道,“对欧阳少恭来说,难道不已经是足够的动力和理由了吗?”
乔少恭突然失声而笑,一边笑一边摇头:“哈哈哈哈哈……逆天而行,吾辈欣然为之,不错,不错……合该如此……”
“这世间,怕也只有你这与我这般言为所知话语投机了。”少恭轻叹一声,面上渐渐浮现哀伤之色,“只可惜我们二人这般相谈相知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若我所料无错,今晚一切将会落幕。”
“……屠苏……!”乔少恭猛地将眼刀扫向少恭,少恭却也只是以微笑回应,口吻依然不疾不徐:“你明白屠苏对于那剑煞而言是怎样的威胁吗?他在这世间的一切行动力皆要靠屠苏不知不觉中强烈的挂念维持,若是有一天屠苏当真彻底放弃寻找焚寂,弃之如敝履,那他就再也无力维系自己,连一个幻影也无法化出,他将会被永远封锢于裂隙之中,没有时间的流逝,没有空间的概念,只有永恒的孤寂和黑暗折磨。”
“那屠苏若是死了又会如何?”
“若人死就能断绝思念,那这世间也就无所谓鬼怪之说了。焚寂之于屠苏意义如何,我们都很清楚,屠苏也不可能放弃焚寂,这将是一个死局。若屠苏当真被杀,那么他强烈的执念就会永留世间,为剑煞往来空间之间提供坚实的保障。若他存活下来,也不过是两条路。一来为剑煞所同化,变为和那一样的怪物。二来成为神明的棋子,工具,前去弥补他自己闯下的祸端。”
“当真是个死局……无论是何种结局,到头来都免不了被抹杀的下场。不过,以我所知屠苏为人,他定然是不愿意被杀或是沦为虚无的怪物……”乔少恭捏着下巴低声道,不知不觉嘴角上扬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正是如此。”少恭点头同意。
“为了避免以上两种情况出现,他也只能甘为神所驱使,奋起一搏了……”说着说着,乔少恭的笑容越加明显,一边的少恭注意着他的表情,不知不觉也为他所感染,嘴角翘起了一模一样的弧度:
“原本我是无所谓屠苏的死活,自从昨日见了你,我便改了主意,既然上天赐我如此奇遇,我该当好好珍惜,与你共赏佳景才是。所以我决意留他一命,看着屠苏这般,在黑暗和死寂边缘徒劳挣扎,是不是十分美妙呢?欧阳先生。”
“美妙!当真十分美妙!未曾想到,在走到时间尽头之前还能于此间感受此等愉悦,也不枉我来此一遭!”乔少恭欣喜之余,手头便拨快了琴弦,乐声越发轻快,“但那剑煞努力许久,也不曾突破两位屠苏的心防,你有何种保障确认他们一定会为那怨煞之气所感染?”
“我说他愚蠢,他自己尚且不知。容我点拨几番,他才晓得换个方式,有时候简单粗暴也不失为一种佳法。被他控制的蠢人们,刀剑上皆有煞毒,一但入侵体内,药石难医,且会吸食煞气日渐成长,化为活体吞噬宿主心智头脑,最终沦为同剑煞一般的存在,也算是,殊途同归吧,呵呵。”
“你曾经为屠苏医治过吧?”
“嗯,是医治,植入麻醉五感知觉的药物,为他营造出‘我已平安无事’的幻觉,也算是帮衬了一把吧。”
“说了这许久,你却未提百里少侠,莫非他于此事中无关紧要?”
“百里少侠……我自然不能放过他,他体内同样被煞毒侵入,以我今晚安排,以百里少侠行事风格,他必定深入地方腹地,进入剑煞的控制范围之内,那里无有他物,只有充斥天地的恨与怨。一旦他经受刺激,哪怕只有一丝情绪波动,都将造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情况,这千年累世的怨恨是何等可怕的能量,那种精神污染就算是佛祖都难以招架,无论百里少侠被污染成何种模样,都令人无比期待啊……”
少恭脸上已经出现无比疯狂的神色,眼底闪出的骇人光芒叫人不敢直视。
“你果真思虑周全……所谓的神,仙,魔,煞,百里屠苏……皆在你掌握之中。”乔少恭按着弦低声道。
“可是有件事,我却至今不明,还需向你请教一二。”少恭转瞬间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向着乔少恭垂首说道。
“何事不明?”乔少恭抚琴的双手不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下,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看向少恭。
“虽然城外树林中爆发的能量确实可怕,但这恐怕也不足以引起空间崩裂,你作为当事人,是不是应该知道更多□□?”少恭的模样仿佛是真心求知一般,乔少恭有些无奈地笑一笑:“我来到这里许久,只有你发现此项疑点,罢了,既然迟早一切都要毁灭,给你看看也无妨。”
说罢乔少恭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布袋,放在手上掂了一掂,丢给少恭,少恭准确无误地伸手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是好几块已经成了零散破裂碎片的玉质物体。
看着少恭的眉头越皱越紧,乔少恭好整以暇地开口慢悠悠说:“你应该知道此物为何吧?”
“莫非是玉衡?”
“正是,可惜在我被抛至此处时,已经被无名力量撕裂炸碎,变成这副模样,当时树林中雾气很浓,又是在煞位上,我只把身边能找到的碎片搜集起来了,虽然,也没什么意义就是。”
“当时你到底在做什么?”
“当时我与寂桐行至林中歇息,意外遭遇石妖,我将其尽数消灭后得此玉衡,正想要探一探其力量到底几何,没想到玉衡力量催动的真不是时候。”乔少恭缓缓摇摇头,口气有些唏嘘有些无奈。
“此般巧合,也算古今一绝了,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少恭举起一小枚碎片在指间转动观察,“我一向最恨所谓‘天意’,不过教我二人能够遇见,这倒是不错。”
“可惜最终都要归零,所谓的宿命,还是我一人承当。不过你说得对,有这半刻时间与这世间最懂我的人说上几句,我已知足。此琴琴式规整,虽是新品,却显斑驳古朴,端庄沉稳,线条流畅。其音锵然如钟,隐然如雷,泠然轻清,当真琴如其人。”
“若蒙先生不弃,此琴就赠予先生如何?”少恭将一只手摊了摊,神色甚是坦然。乔少恭自然是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时间所剩无几,就不必顾虑此琴归谁所有,新旧如何,尽情弹奏就是。
“此情此景,该奏何曲相和呢?”乔少恭望着天上明月自问,耳边还有喝醉倒地大睡不省人事的尹千觞低低的鼾声,香炉中飘出的缕缕青烟袅袅散入月色,他低下头像是对自己说:“既然是人间团圆佳节,月色正好,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吧。”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如此甚好。”少恭沉吟片刻,点头道。
乔少恭长指翻动,勾响琴弦,声声弦响荡开了夜色的圈圈涟漪,层层随风散开去。
是谁在弹奏?屠苏不由得侧耳听之,这曲子他是识得的,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古琴弹奏此曲,原本婉转清丽的音调平添一份雄浑疏野,旷达飘逸之中更有悲慨劲健之意境。
然而事实不容他走神太久,举剑格挡开迎面劈过来的兵器,屠苏一脚把人踹开,然后斜着挥剑将那人双膝齐齐砍断,接着那失去行动力的敌人倒在地上后迅速地变为一团火焰,衣饰皮肉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只余一团黑雾。
屠苏身边众人已被告知这伙敌人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大家的重点都在于如何废掉对方的行动能力,也发现一但某个敌人被废,他就会在现场灰飞烟灭,原本屠苏担心这些被煞气控制邪灵会侵入在场众人心智,但这么久下来身边诸人精神状况一直都很正常,奋力战斗到如今,本来将他们团团包围的敌人竟然所剩无几。
虽然几个人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好歹现在都能保持站立姿态。渐渐的敌方的攻击没有闲钱那样疯狂和频繁了,屠苏一行人终于可以稍作喘息。
“他们这是怎么,不……不打了吗?”兰生抹了一把流下来的汗珠问道。
“似有撤退之意?”红玉警惕地望着周围说。
不出红玉所料,剩下几个还有完整形体的敌人在沉寂了片刻后,开始齐齐掉头准备离开,襄铃举起扇子喊道:“他们要跑!”
“我们要追上去吗?”晴雪再次握紧大镰问屠苏。
屠苏摇摇头,转头对众人道:“我一人去追便可,你们都留在此地。”
“你一个人行不行啊?”兰生朝着屠苏投去深深怀疑的眼神,屠苏没有搭理,而后对红玉道:“我只是稍作探查,去去就来,这里还需各位留心。”
红玉瞥了一眼苏苏紧闭的房门,干脆点头:“明白,百里公子你自己也要小心。”
“苏苏,我……跟你一起去。”晴雪往前走了一步,抬头望着他的模样真心让人不忍拒绝,屠苏深吸一口气,说:“不必了,那人若是支持不住,恐怕也只能靠你挽救。”
晴雪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她自然知道屠苏所谓“那人”是指谁,于是侧过头用余光瞧着苏苏房间,将手心攥紧贴在胸口上说:“……苏苏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千万要小心。”
屠苏点点头,望着那些人逃离的方向,飞身上墙提剑去追,转眼身影已消失于众人视线中。
【为什么刀剑声没有了……?】意识模糊的苏苏想着,他盘腿于床沿打坐,焚寂横着搁在腿上,自从屠苏把焚寂交给她,煞气带来的痛苦却是减轻许多,可是那肉体被啃噬的感觉丝毫没有变化,苏苏甚至有种幻觉,自己的身体里面是不是被吃光了?
而且他已经开始间歇性的意识闭塞,每次失去对现世的感知后,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的天空和地面都是血红的,没有风,没有声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能切实感受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恨,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仇恨,能够使一个空间天地变色,星辰泣血……
现在,他又站在这片红色的荒原上,关于屋外刀剑声消失的问题他还没想清楚,人又陷入意识错乱的境地了。
关于这个地方的认知,对苏苏来说一次比一次清晰,这次他放眼望去,除了无边的赤红,还有地上插着的数不尽的兵器,有刀有剑有长枪,它们疏疏密密地遍布于整个大地,和这片荒野一般看不到尽头。
【就像战场一样……】苏苏模糊地想到,此刻他的意识几乎已经失控,脑海中全是这片赤红荒野已经扑面而来排山倒海淹没他理智的恨意,这恨意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杀意和继承自洪荒时代却依然清晰难忘的彻骨疼痛。这些侵入他脑海的意志疯狂叫嚣,野草般将他整个人吞没,只剩下十分纯粹的——杀。
杀光,杀光所有一切遇见的活物,曾经压迫过,伤害过,讨伐过他的所有生灵,都将被他斩于剑下,一个不留,他就是这里的王!
【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他病态又抽搐地狂笑起来,缓缓举起手中利剑。
剑身雪白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