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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在不公的命运中挣扎许久,到底有何意义?最终一切也会归零。”
“我二人年岁几何,活过几度春秋,对于世间这种种不可抗力依然认知透彻。但你想想,像我们这般,若是一世苦痛倒也罢。可自从魂魄分离以来,渡魂几世,苟延残喘至今,回想当初,难道你愿意在知晓自己命运的一瞬间干脆自裁?你能甘心?”少恭说着说着明显地激动起来,温润如玉的眉目间多出了一份凶恶的神态,乔少恭安静听着,眉头越皱越深。
“是。我当然知晓命运由天而定,逆天而为必要遭受惩罚,甚至有一天连神明都会消饵于无形。但世界终结之前尚还要过去千万年光阴,我即已坚持至此,这累世渡魂之苦岂能白受?悲剧是如何开始,就该如何结束,我所祈求不过一个完整的生命,为何就不能为天道所容忍?一切痛苦的源头是如何开始,到底过错在谁?欧阳少恭,欧阳少恭……你如今可曾想明白了?只凭这一点,即使我立刻被消灭,也是死不能瞑目……!”
乔少恭弯起嘴角,笑容很是凄凉,少恭再次开口时声调已然压低许多,又回复了平时那温和沉静的模样:“抱歉,我失态了,这些事情又何须同你多说。你心里应当同我一般明了。”
乔少恭并未直接作答,指下琴弦立刻变了个调,比起清美悠然的《春江花月夜》更加沉郁顿挫,悲慨清奇,琴声令少恭也不由得陷入沉思,侧耳倾听这太古流传至今,曾在榣山奏响的遗韵。又听得乔少恭开口,那声线中饱含的微妙感情与琴声如出一辙,几乎与琴声相融: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久别离,何以不得安……此间种种,你没想明白,我又何尝大彻大悟过。不过现在我们即将要看到的是你一手炮制的末日之景,倒让我体会漫长时间折磨终于结束的痛快。只是你我二人不过才相识,马上就要结束。如果可以的话,真不像把这段时间忘记啊,与你一般的人,对我来说,整个生命中一定不可能出现第二次了。即使是巽芳也不可与你同日而语。可悲可叹,我终究还是要失去一位旷古难遇的知己,呵呵……这也是天命的一部分吧。”
“与其悲叹,不如好好欣赏眼下光景。虽说裂隙被修复是神明意志,绝对执行,我却仍要利用百里少侠争上一争,接下来……就拭目以待吧。”少恭喝干杯中淡酒,捉摸不透的眼睛望向不远处,那仿佛是夜空被利刃划开伤疤般血淋淋的裂隙。
眼见垂死之际身上迸发出惊人的煞气,屠苏微微有些吃惊地张大眼,苏苏咬紧牙关卯足肌肉力量,一把拽住屠苏衣领,一个头槌哐当一声砸了过去,屠苏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一着,脑门被砸得生疼,眼冒金星。苏苏迅速往边上一滚,顺手操起武器站了起来。
虽然身体里现在似乎又多出了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但疼痛和源自本体的虚弱是不能避免的。他明白自己直视在用一种近乎自杀的方法驱使身体去战斗。
在看到阿翔被斩杀的瞬间,他心中所有的忧郁,怀疑,恐惧全部一扫而光,从那时起他就清楚地明白了眼前这个“人”跟百里屠苏已然不是一个人了,他只是披着屠苏的皮发泄杀戮的冲动。苏苏想得明白,他必须弄死对方。
两人开始互相绕起圈子,走在了一个圆圈上。苏苏知道这种互相观察的时间绝不会太久,他只是有些问题需要想明白,这人若是占据了屠苏的躯壳,关于战斗方面他继承了多少?是不是现在的敌人和曾经的屠苏一样强,甚至更强?
苏苏眯起眼注视着对方,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报上名来,杂碎。”
一瞬间对方眼里似乎有怒火喷出,苏苏知道自己的话踩中了他的痛处,敌人似乎是因为某种缘由记忆错乱,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
同时间两人的怒火已经涨到了顶峰,双双举起剑朝对方头上砍去。劈砍挑此招招瞄准要害,所谓的手下留情已经在双方之间杜绝了任何可能。攻守之势几度易形,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未见明确胜败。
虽然苏苏战意正胜,奈何身体已经发出了抗议。自从进来这个异空间之后遭受的一切已经几乎耗光了他的体力,又加上旧伤流血不止直到现在,催动煞气强行战斗后这样的身体恐怕挨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更兼煞气本身给他造成的难以言状的痛苦,如今没有晴雪的法术压制,他只能靠疯狂的攻击来从苦楚中分去一部分心神。
【必须杀了他,】苏苏脑海中现在只剩下这唯一的的念头,【他必须死,必须死!】
怎样才能从这种胶着的状态中为自己赢得一击必杀的机会?苏苏和这个“屠苏”打到现在,发现一个事实,此“人”确实继承了屠苏曾经拥有的剑法招式和战斗经验,当他根本不像屠苏战斗时迸发出那种惊人的气势和威压感。他完全没有屠苏那种敏锐观察力和绝佳的战斗意识,那才是屠苏在战斗时灵活机动出奇制胜的关键!
既然自己对屠苏的出招套路已经十分了解,那么在自己彻底倒下死去之前,绝地反击的机会恐怕只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136:01:23 终
这个“屠苏”显然已经不耐烦,他的表情已经将他想要速战速决的意图出卖,焚寂剑身上仿佛呼应持有者心绪一般流淌着熔浆一般的光泽。
【来了。】
“屠苏”一个剑步逼至苏苏眼前,焚寂在苏苏胸前横向斩开,剑风之猛让人产生骨肉已经被斩开的错觉。苏苏用尽全力挥剑反击,铛一声鸣响剑荣迸发,借着这股力苏苏一个后翻远远拉开距离。“屠苏”紧跟着撵上瞄准心口一个猛刺,苏苏尽全力闪避,将自身身体所能达到的速度提到一个极限,突刺,横劈,突刺,自上而下一记重斩,焚寂挟带猎猎劲风重重砍在苏苏的止水剑上,虎口处的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染红半个手掌。
一瞬间的忧郁又让他失去了一次机会,“屠苏”剑锋疾转,摩擦着火星抡了个圈往下顺势斩去,苏苏立刻把腰往后一撤疾步后退,动作稍微慢半拍他现在就肠流满地了。为了尽量掌握主动,苏苏明白自己必须加强攻势,趁着后退够远他扬手将止水投掷出去,标枪一般瞅准了“屠苏”的所在刺过去,这一发被闪避的势在必行,重要的是之后。这次他将身体极限压榨到极限,趁“屠苏”侧身分心他疾风般掠过他身侧,一把拔除斜插在地上的止水,反身朝着转身来的“屠苏”高高跃起,接着这股下落的千钧之势朝着对方天灵盖砍下。剑与剑再次相抵,“屠苏”凭着蛮力硬是将剑挥开去,苏苏被逼的向后退开,小腿被撕开一个好大的口子。
【不行,不行,角度不对,距离不对,时机不对!】苏苏在心中飞快对眼瞎局势做出了评判,他自己也有些吃惊,大概有时候人被逼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时才会迅速变强起来。
连着两个后翻再次远远拉开距离,“屠苏”依然紧撵而上,焚寂剑尖抡起的弧度在空中画出一个清晰可见的红色弧线,刺向他的喉咙,被苏苏反击震开后换了个角度劈下来,这一着被苏苏的剑结结实实地架住了。
【就是现在。】
精准无误地目测彼此距离计算过招式误差后,苏苏往左撤开脚步,同时侧身闪开,右手直接松开,被猛力压下去的止水剑剑锋顺着焚寂的锋刃滋滋作响滑了过去,在“屠苏”的剑贴着苏苏鼻尖砍下时,止水剑突破极限防御距离,四裂锦帛般撕开了“屠苏”的喉管,顿时血液井喷般狂涌出来,苏苏当即感到温热的血腥喷在脸上,顿时愣了。
“屠苏”捂着喷血的喉管踉跄后退了两步,身体危险地摇晃着,以焚寂作支撑才勉强半跪着没有倒下。苏苏顿时慌了,好想眼前这一切完全出乎意料外一般,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了。他手脚发抖地跑上前,站在”屠苏“跟前,一只颤抖的手抓住他的肩膀,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道:“……屠苏……”
半张脸被染红的“屠苏”猛地抬起头来,没有持有武器的左手以迅猛之势抬起抓向苏苏面门,手掌牢牢覆盖住了他惊愕的表情。
眼前一黑,苏苏将那只覆盖在脸上的手挣扎开了之后,看到眼前景象呆住了。
似乎正是夜间,这里林木深茂,郁郁葱葱,随着夜风拂动枝叶轻轻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道路尽头是个临水的断崖,在月光倾洒铺满白银的水湄边,站着个身材颀长,乌黑长发几乎垂及地面的人,他衣饰发饰皆不似如今人们所常见款式,显得更加潇洒恣意,古韵翩然。
【他是谁?】苏苏实在无法想起有关这个陌生人的印象,他看起来风姿卓然,出尘绝世,谪仙一般优雅雍容,望之不俗,到底是何人,怎么会在这时出现?
似乎是感应到了苏苏的存在,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就是这转身的姿态,就优雅和缓得令凡人惊叹,那人本身就像这月光一样超然静谧。
而且他的模样……怎么说呢,苏苏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五官略有不同,当那气质,那神态,像极了他最早认识的乔少恭,不过乔少恭比起他没有这般高冷,多了许多平易近人的亲和。
最重要的是,他本人似乎也在何处见过这位陌生人,难道……是在梦里?
那人冲他露出淡淡微笑,苏苏不由得走上前去,奇怪的是,身上伤口不疼了,也没有任何疲累之感。
“你是谁?”他问,男子只是轻轻摇头,不作答。
“你不记得自己的姓名了?那这里是哪里,你从哪儿来的,想要做什么?”
面对苏苏发出的一连串疑问,男子依旧只是微笑着摇头,看起来温柔又哀伤。
“你……全都不记得了吗?”苏苏顿时愕然,这人什么也不知道,难道这又是什么不可破的魔障?
“这些话,我本该问你。”男子毫无预兆地就开口了,嗓音温和沉稳,似乎还有隐隐回音。
“问我……?”这回轮到苏苏傻在原地,男子的眼神里有些凄寂的神色。
“有人告诉我,我的疑问在你身上可以找到答案,原来你也不知。”男子笑容寂寥,“我是何人……来自何处……去往何方……我……都不记得。只记得曾经有这样一处山间水湄之景,铭刻于心,不能忘怀,又仿佛是在等待何人到来,心有牵挂,千年来不曾变更。你,当真不能解我疑惑?”
苏苏抬头望了一眼周遭环境,不禁陷入沉思,良久道:“我好像……对这里……有些印象……我是不是在梦中见过你……”
“梦中?有趣。”男子的笑容多了点无奈,“原来,是同我一般可悲可叹啊。”男子长叹一声。
“难道……你是??”
“我被你割喉,那副身躯已无法发出人声,只能如此与你对话。不过你所持之剑当真非凡,它荡清了我所有汹涌激烈的情绪,好久不曾这样平静了,多谢你,年轻人。”
年轻人……苏苏看着眼前男子不过而立之年模样,也是年轻得很,这样称呼他好生奇怪。
所以说……这个仙风道骨的人物竟然就是那剑煞的原型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如果他果真来自他的焚寂剑,那他后来是如何变成噬人心智的恶鬼呢?虽然他知道他的焚寂力量很强,可绝没有想到有一天剑内凶灵竟会变成如今这般,恐怕是焚寂流落的那处诡异之地惊人的凶煞之气滋养了他的本体,让他获得了超脱以往的力量,所以后来得以这般嚣张。
他……应该结果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吗?
应该……杀了他吗?
苏苏持剑的手又开始颤抖。他想起屠苏喉管喷血的场面,想起他们之前拼死相博,想起更远之前,他们之间过往种种,那时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此刻他的心口就像有锉刀在磨砺一般钝痛不止。
能不能不要做得这样绝?能不能不再伤害那个人?说好的绝不会伤他毫毛的呢……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男子沉默地立在一旁,良久才说:“我被你宝剑所伤,命不久矣,时间不多了。如今想起从前疯魔之时所作所为,当真如同那人所说,丑陋至极,我……再也不想以这般模样存于世间,我心中并未有半分怨怼,请你了结这孽障吧。”
作者有话要说:
☆、136:45:12 终
【不不不……】苏苏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就是……下不去手……一定要这样做吗?】 “被我占去身体的那个人,对你而言很重要吧。”男子轻叹一声,“还是,你不介意的遗体被恶灵榨干?”
【屠苏……!】苏苏的心顿时揪紧了,对屠苏造成那种伤害的他此时有种天旋地转脚步不稳的错觉,是啊,没有别的说法,无可推脱的正是他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