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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外族众多,基本混居在一起,通过长长的走廊那头就是吐蕃。如果真的有人动手抓达并,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人多好办事么,绑架了直接往哪个柴房一塞,还真不好找。”
入夜的时候天又冷了下来,展昭和白玉堂披着厚厚的披风,骑马踏过界碑,走进了这个大风谷。
展昭和白玉堂披着白色的皮毛披风,走在前头的紫影回头望了一眼,皱皱眉,两人本来就长得好看,穿着一身白,看着特别赏心悦目。回过头,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那条黑色的毛皮斗篷,皱着鼻子问赭影,“赭聪明,你看王爷多没品位,什么都拿黑的,连毛披风也要黑的,穿着跟个狗熊一样。”
“熊本来就是黑的啊,白熊还得了?”赭影拍了拍紫影,“展昭他们那套是狐狸毛的,你也知道王爷有规矩,不准碰狐狸。”
紫影皱了皱眉头,“还是白色的好看,小四子那身兔毛就好看的。”
“小四子才多小一只,你要多少兔子才能包住了?”赭影那他调侃,见紫影臭了脸,赶紧道,“行了,下次要是真碰上白熊,我跟它大战三百会和,给你做披风。”
紫影听着还挺满意,想了想,“不如咱们做两件黑白相间的?你一件我一件!”
赭影一脸佩服地看他,“你索性说想要剪子的皮得了。”
……
此时,出了成都府往西北的官道上,赵普的大队人马正在行进中。趴在马车里给小四子做靠垫的剪子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哆嗦,小四子枕在它软乎乎的背毛里,搂着石头的爪子,身上盖着被子还有兔毛小披肩。
公孙打了个哈欠,给正睡得香的小四子塞好被角,边往车外看。此时外头已经下起了大雪,赵家军驻的大营就快到了。公孙去过一次,黑风城,是赵家军的总部,要塞一般建造得很好,但是公孙不喜欢那里,那里的人都拿赵普当神一样,好像他一个人就能保住这天下。
公孙正在看着路边的风景出神,眼前忽然出现了赵普的脸,他骑在黑枭背上,弯腰对着车窗里的他嬉皮笑脸的。黑枭觉得赵普坐姿不好拧巴得难受,踹了两蹄子雪,甩鬃毛——赵普,你他娘老实点!
赵普原本想凑近来亲公孙一口,没想到黑枭一动害他一头床车窗上了,揉着鼻子勒缰绳,
“你个家伙!”
黑枭回头瞪他,边踹后蹄子,扬起一片飞雪——想打架?!
公孙看着和黑枭互瞪的赵普叹气,还真是没个主帅的威严样子,他分明就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浪荡子,偏偏要被逼着做保天下太平的修罗王。
赵普没看到公孙眼中满满的心疼,后头欧阳等人可看的真切。
欧阳挑了挑嘴角,野小子也有人疼了,真不得了。
赵普和黑枭闹了两下,黑枭甩开四蹄就跑起来,黑袍飞雪横冲直撞就往前去了,将士们一个个拔着胸脯看赵普骑马的“英姿”,赵普则是用脚跟踹黑枭的屁股。惹得那疯马气得在雪地里撒泼发癫。
公孙就看着赵普越跑越远,乱雪迷了双眼就感觉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心中莫名纠结起来,这次西行,总有些很不祥的预感。
心烦意乱地将帘子放下,公孙回头叹第一百零一口气,就感觉小四子挪到了他身边,搂住他腰。
“醒啦?”公孙低头。
“爹爹,你一直在叹气哦。”小四子往上爬了些,伸手揉公孙皱着的眉心,“不准皱眉头,九九最怕你皱眉头了。”
公孙抱他起来拍了拍,“爹爹有些担心啊。”
“担心什莫?”
“担心赵普。”
小四子一惊,“九九怎么啦?生病了还是有人要害他?”
公孙倒是意外,“你怎么知道,有人想害赵普?”
“唔……”小四子摸着下巴,指了指外边,“你看哦,从出了成都府,小良子就一直跟在九九身边,盯得好紧哦,小良子似乎比以往要紧张!“
“吃醋啊。”公孙戳了戳他胖乎乎的胳膊,下意识地看窗外。
被小四子一提醒,他才发现,之前他就觉得小良子出了成都府似乎不怎么看着小四子,而是紧跟在赵普身边,他原本以为是赵普要求的,好让他学习行军打仗之类。赵普想来对小四子的要求是叫他吃喝玩乐,对箫良的要求就是让他勤学苦练,可两个孩子他都一样疼爱,而且也似乎并不希望箫良做官什么的,只要他有能力日后保护自己和小四子。
公孙仔细看了看,笑了,箫良双眉微皱盯着赵普的样子,像是有人要欺负他爹是的,就问小四子,“小良子,有些与以往不同啊?”
“大概是小肚子说的话吧。”小四子随后说了一句。
公孙一愣,“庞太师说了什么?”
“出成都府前,我们不是在小肚子和小包子的马车里边么?”小四子仰着脸告诉公孙,“小肚子他们就说什么这次十有**不太妙,还说什么内斗之类。”
“内斗?”公孙眉头一皱。
小四子伸手按住,“小肚子说,要小良子看紧九九,小良子于是就变得好紧张了。”
公孙心中就咯噔一下,果然,庞太师和包大人也都觉察出了些不妙。他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公孙一个前倾,抱着小四子摔了出去,幸好前边有软乎乎的石头给做肉垫。
“怎么回事”公孙探出头往外看,只见赵普已经下了黑枭,站在马车边盯着车辕看,原来是车辕突然断了,马拉着车子的缰绳也散了。
公孙看了一眼,赵普回头笑着跟他说,“没事,可能车子太久没用所以坏掉了。”
公孙回到车里,低头——车辕断是十分不吉利的事情,特别是对于行军打仗的战马以及战车。他脑中就反反复复几个字——断了、散了……
“爹爹。”小四子忽然摸着公孙的手背,“不要担心哦,喵喵和白白他们一定会帮九九的。”
……
展昭和白玉堂进入了大风谷后,眼前的景象叫两人吃了一惊。
原本以为大风谷地如其名,是个多么荒凉的地方,可一进来,灯火辉煌的街道还有满街的行人,俨然有些开封夜市的样子,只是开封没那么多的外族而已。
“先吃点东西吧?”紫影指着前边一家看起来阔气一些的酒楼。
“吐蕃有什么好吃的么?”展昭还是保持着好心情,天大地大、除了耗子就是吃饭最大。
“唉,等等。”见展昭和白玉堂大摇大摆就要进酒楼,紫影赶紧拦住,“我先打个招呼啊,西域一带的饭庄酒楼和中原那边可不一样。”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多不一样?”
“里头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们还有事情要办,所以尽量低调一点。”赭影从一旁的摊贩那里买来了四顶大斗笠,没人一顶戴着。
酒楼为了驱寒,在门口挂了两块棉被那么厚的门帘。
外头听着还挺安静的,可是一掀开帘子……哄一股热气伴着浓浓的酒味传了出来,当然了,还有差不多能掀翻屋顶的吵闹声。
展昭下意识地回头看身边白玉堂,大大的斗笠下边,白玉堂一脸无奈的神情。
四人戴着斗笠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也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或者注意,因为这里有一半左右的人都戴着斗笠呢。
进去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赭影告诉两人,“这里什么人都有,因为不属于大宋也不属于吐蕃、西夏等,几乎是个三不管的地带,所以什么重犯要犯、恶棍狂徒,到了此处也就算脱困了。这一带的人大多跟逃出了牢笼的野兽似的,十分嚣张狂躁。
展昭和白玉堂行走江湖,也甚少见这种场面,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坐下就跟伙计点菜。
展昭一开口就想要吃糖醋鱼,那伙计愣了半晌,笑得前仰后合的,“客官你江南来的?这地方哪儿来的鱼给你吃,要不然来只烤全羊,要不然就吃碗牛肉面吧,哈哈。”
赭影和紫影幸灾乐祸地看着尴尬的展昭,赭影对老板道,“要半只烤羊,四碗牛肉面,一坛烧刀子,再要二十个馒头和干牛肉干四袋,四个水壶,两个装满酒,两个装满水。”
“好嘞。”伙计问赭影,“几位爷要出关啊?往西还是往北啊?”
展昭和白玉堂倒是知道,往西是向吐蕃的。
赭影和紫影可没直接回答,只是问,“西边最近太平么?”
伙计左右看了看,一挑眉,“怎么可能太平。”
展昭好奇,“出什么事了么?”
“九王爷赵普突然在成都府出现了,还带了十来万大军。”伙计摇了摇头,“唉,这边的人都吓坏了,希望是冲着西边或者北边去的。”
白玉堂微微皱眉,“这里的人怕什么?赵普不是来蜀中平贪的么?”
“唉!”伙计一摆手,“谁知道他会不会心血来潮上这儿来抓人?我们这儿不知道多少当年的降将和逃兵,谁身上没几条人命官司?这不包拯包青天也来了么?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这里的人好不容易太平了一阵子,都怕又要打仗了。”伙计抱怨着就走了。
展昭问紫影和赭影,“这里的人似乎警觉性相当高啊,要怎么才能找到达并的线索?”
“最重要是先知道什么人动的手。”紫影将桌上的茶杯摆了摆,“这里主要分成几种人,一种是常住在这里的生意人,这些人大多比较安分,不会惹麻烦,也不好勇斗狠,应该不会是他们做的。第二种是山贼,这里的山贼和关内的山贼不太一样,因为这里的大多是抢劫西域商贾车队的马贼,平日这里也就是销赃和居住,这帮人倒是有可能绑架达并,不过一定会要赎金的。第三种人,则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寇。”
“就像是那些逃走的重刑犯么?”白玉堂问,“亡命徒之类?”
“没错,这些人有很多一部分含冤受屈,或者一时冲动犯下大错,之前很可能还是官员或者武将,不愿意做贼,要抢劫也是做些劫富济贫的事情,所以……”
“这帮人很有可能会做。”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达并是异族还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官。”
“第四种人。”赭影接着说,“外族。”
“都是生意人么?”白玉堂看了看那些最吵闹的,大多都是外族,只是他不太会区分哪些是哪个族的,大家似乎都差不多,头发卷曲,穿着兽皮。
“这个我知道。”展昭捧着杯子喝热茶,边告诉白玉堂,“通常留两撇小胡子的是辽人,头发黑一些戴着佛珠的是吐蕃人,西夏么……”说着,展昭轻轻弹了白玉堂的耳朵垂一下,“多戴着大大的耳环,还是好几个圈儿串在一起的那种。”
白玉堂本能地一让,这猫又摸他耳朵。
展昭坏笑,白玉堂耳朵果然红了,这时候,伙计也把吃的都送上来了,还附赠了一大叠的辣椒面。
紫影抓了辣椒面自己碗里洒一把,又给赭影碗里洒了两把。赭影无奈地看他,紫影拿胳膊撞撞他,显得颇任性,“吃呀。”
赭影吃了一口,辣得直吐舌头,紫影高兴得笑。
展昭撒了点辣椒面在碗里,尝了尝,也抓了一把给白玉堂,“这个辣椒很厉害啊!”
白玉堂看着碗里红彤彤的辣椒面,心说可不是么……蜀中的辣椒。
“展兄说得没错,特征基本都是对的。”赭影边说,边撕下烤羊肉来给紫影吃,“外族通常是来做买卖的,除非是有人安排,假扮成商贾来这里绑架达并,挑起事端。”
白玉堂皱眉,“那就不好办了,如果他们想法子把达并带离这里,可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幸好达并那家伙目标比较大,容易被发现。”紫影笑嘻嘻,“世上没不透风的墙,这种地方,没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干什么。”
“那还有没有第五种人?”展昭有些意外这穷乡僻壤的食物也挺美味,心情跟着好了起来,接着询问。
紫影和赭影听到这里,却是沉默了下来,对视一眼。
“有什么问题?”白玉堂见两人脸上的笑容也敛去了,就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如果真有第五种……那就是最麻烦的了。”赭影看了看两人。
“那是什么人?”展昭和白玉堂见他俩突然脸色严峻,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自己人。”
“啊?”展昭一愣,“自己人?”
赭影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知道朝内有多少人想坐王爷的位子么?别说三军统帅这至高无上的权位了,赵家军里头任何一个有些实权的位置,都是不知道多少人在抢的,我们当兵久了,见得多了。因妒生恨之类的也是经常有的事情,王爷打仗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