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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确定人出了地牢,白玉堂走到了牢房门前。
“白白。”小四子过来,白玉堂伸手轻轻摸他的脑袋,看展昭。
“你别生气。”展昭见他脸色阴沉,“有原因的……”
白玉堂似乎并不关注这个问题,只是说,“我去查了一下辽国驿馆,那晚巴彦喝多了,睡下后遇袭没有什么反抗之力,奇怪的是一直负责保护他的徒弟龙格,那晚竟然睡着了,没有出现。”
“他被下药了?”
“一种可能而已,有或者干脆就是龙格干的。”白玉堂道,“我问了耶律齐,他似乎也感觉到,龙格最近行为有些异常,而且他们来开封府前,在路上曾经发生过行刺的事件。当晚也是龙格突然消失不见,刺客就来了,这也是他躲进开封府住的理由之一。”
“龙格有嫌疑。”展昭架着腿,伸手拉白玉堂的胳膊。
“怎么?”
展昭笑着问小四子,“闻着味儿没?”
“嗯!”小四子笑嘻嘻仰脸,“螃蟹!”
白玉堂无奈地望了望天,从刚才站的地方,拿过来了一个硕大的食盒。抬手轻轻一挑那锁着门的锁链,发现只是象征性地挂着。白玉堂皱眉,将食盒放到展昭他们面前,打开——里边是一大盒子的螃蟹,还有醋碟以及一些两人喜欢吃的点心和炒面。
白玉堂还拿了公孙让他带来的厚厚貂裘皮以及一个取暖的炭火盆和两个手炉。
展昭和小四子拿着螃蟹腿儿,见白玉堂还是黑着脸,都瞧他。
石头打了个哈欠,白玉堂将紫影给他的一大包石头的口粮放到了一旁,石头赶紧爬起来吃东西。它肚皮底下的松软地面就暴露了出来。
白玉堂一眼看到了。
展昭就说,“原来土爪狸在下面,因为一些原因,所以要这样子才能见到他。”
白玉堂点了点头,却似乎并不买账。
展昭递了一筷子蟹肉给他,“吃不吃?”
白玉堂到了他眼前坐下,吃了一口。
“这个螃蟹是陷空岛的是不?”小四子问,“肉是甜的。”
白玉堂点了点头。
“你还生气啊?”展昭戳戳白玉堂。
“我自然不会生你的气。”白玉堂见展昭还在内疚,忍不住皱眉,没理由让他受了委屈还在这里帮赵祯他们道歉。
“有特殊原因的。”展昭指了指洞口。
白玉堂淡淡一笑,“有原因又怎么样?”
展昭瞧他。
白玉堂指了指螃蟹,“这是我前两天让白福回去拿来的,本想跟你在船上开开心心的吃,这就是损失,可以理解不代表会原谅。”
展昭无奈,“那你是拆了皇宫了,还是烧了御花园了?你可别为难包大人啊,他很难做的,你看我走的时候他那么难过。”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
小四子左右瞧了瞧,拿起一个食盒夹了好几个螃蟹,又拿了一碟子醋,披上袍子坐到吃饱了的石头背上,“石头,我们去下边找那个爷爷一起吃。”
石头带着小四子就钻进洞里去了。
牢房里只剩下了白玉堂和展昭两个人。
展昭伸手轻轻捏了捏他脸颊,“笑一个。”
白玉堂看着他,也没了脾气,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就只这一次,若是还有下一次,我就带你走,谁的面子我都不给。”
展昭伸手捏他鼻子,“就这么说定啦!”
22 魔魇不散
22魔魇不散
小四子独自和石头下地洞去了,他是想着展昭和白玉堂能好好说说话,自己不要打扰。
可展昭和白玉堂自然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走,不跟下去的原因,是他俩准备跟在后边。
展昭觉得那土爪狸提防心太重了,但是小四子人畜无害,让他俩聊一聊,他和白玉堂在门外听,说不定能听到更多线索。
展昭拿着螃蟹对白玉堂招招手,示意——去下面吃?
白玉堂探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在门口的两个影卫心领神会,虽然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不过白玉堂的意思,大概是不想有人进去打扰,于是就守住大门口。
两人到了第二层,坐在洞口吃螃蟹,边听下边小四子和土爪狸的对话。
小四子说请土爪狸吃螃蟹,土爪狸整天提心吊胆的,多久没正正经经吃饭了,一见这陷空岛的大秋蟹,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小娃,刚才那个人呢?”
“在上边啊。”小四子摇摇头,“喵喵人最好了,你连他都怕啊?胆子也忒小了!”
被小四子这么个小孩儿说胆子小,土爪狸也有点挂不住,嘟囔了一句,“你小孩儿,懂什么。”
小四子给他剥开了一个蟹壳,放上厚厚的蟹膏和蜜醋,递给过去。
“嗯!”土爪狸吃了一口,长叹一声,眼泪都快下来了,“好吃啊!”
“那是啊,陷空岛的螃蟹最好吃了,逍遥岛的也蟹好吃,下次你去逍遥岛,我请你吃。”小四子还挺好客。
“我才不出去呢。”
“你叫土爪狸,又不是真的抓里,石头都不愿意一天到晚住在洞里。”
“你不知道。”土爪狸摆了摆手,“这里真的最安全,迟早要出事。”
“出了事再跑呗。”小四子不解,“也不能害怕出事就躲起来。”
“出了事再跑就来不及了,你个小胖娃什么都不懂。”土爪狸连连摇头,“你知不知道,只要看一眼,就一眼!人吃人都会出现!”
小四子鼓着个腮帮子觉得听不懂,“什么看一眼啊?还吃人。”
“生死盒!”老头压低了声音。
展昭啃着螃蟹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总算是说到生死盒了,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生死盒?”小四子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呵呵。”土爪狸低低地笑了一声,摸了摸小四子的脑袋,“你啊,最好期望那生死盒别被找到,更别被打开,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
“恐怕等不到你长大的那一天,就天下大乱咯。”
“真的么?”小四子还真不信,“一个盒子而已。”
“不然怎么当年先帝宁可编排出什么盒子开则朝代换的不吉言辞来,阻止后人打开盒子?”老头撇嘴。
展昭和白玉堂都惊讶——那是编的?那为何不准打开盒子,那盒子里什么东西,比丢了江山社稷还吓人?
“你是不是瞎编的啊?”小四子拿着个螃蟹腿儿,“如果从来没人打开看过,那谁会知道里边究竟有什么那么厉害?”
“谁说没人打开过。”老头说着,有些没耐性了,摇头,“算了算了,你个小孩儿问这些干嘛,无忧无虑地过吧。”
“不行!”小四子将醋碟子一抢,“你说,里头是什么!”
老头啧一声,“哎呀,小孩儿还挺执着。”
“那是啊,你看你年纪那么大了,我还小,还要娶小良子成亲呐!”小四子撅个嘴,“要是天下大乱了,那我可亏本了。”
展昭和白玉堂含笑摇头。
“嗯……”老头看了看醋碟,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头“好吧,说说了,你可不准告诉别人,还有,你若是害怕得晚上做恶梦,可不准怪我!”
“嗯!”小四子爽快地答应。
“那盒子里,有六眼!”老头沉着声回答。
展昭皱眉,掰着指头算了算,不解地看白玉堂,那意思——不说八眸乱世么?怎么少了两眼?
白玉堂一耸肩——继续听。
小四子也挠头,“六眼?六只眼睛么?”
“这个,具体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早先……的有个好几百年了吧,有人打开过一次盒子!”
“谁啊?”
“唐朝的时候,离开这会儿很久远了。”老头伸手指了指眼睛,“那时候,有一眸落了出来,再也没找到。那是八眸里头的第一眸,生眸,据说是八眸之中最叛逆的一个。”
小四子听着双眼瞪得溜圆,“喔唷,眼睛还有性格哒?”
土爪狸拿筷子一敲他脑壳儿,“呆啊你,当然不是眼珠子了,那是魔!”
小四子摸脑袋,“哦,酱紫啊,接着说。”
“生眸就是永生不死,聪明绝顶且野心勃勃,因为它存在的时间太久,所以老谋深算。”老头感慨。
“你确定你在说一个眼珠子?”小四子小脑壳儿转不过来,“一个眼珠子能干什么?一脚不就踩扁了么?”
“哎呀,都说了是魔了!”老头差点要跺脚,“是魔自然要寄宿于人体!”
“哦!”小四子拍手,“原来是被附身么?那这种人,有什么特征没有啊?”
“就是金瑁子啊!”老头道,“据说那种人,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展晧!
白玉堂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陵山泣血图上记载的那一个长达百年的诡异轮回故事,似乎的确,展晧就没死过,不停地改换身份,重生么?该不会真的那么邪门?
“所以你刚才说,早先看到金色眼珠的人就杀,原来是抓生眸啊?”小四子想明白了,接着问,“后来抓到了么?”
“上哪儿抓到去?”老头连连摇头,“先帝命短,这秘密又一直藏着掖着,后来又怕引起混乱动摇根基,于是没告诉后世子孙,所以知道的,也就我们这种糟老头子了。
“那还有一个呢?”小四子纳闷,“你不说,丢了两个么,一个是生眸,还有一个啥?”
“梦眸。”老头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就是先帝不小心,放出来的那一只。”
“梦眸?”小四子开动一下小脑筋举一反三,“等等啊,生眸是管生死的,那么梦眸不就是管梦的么?和梦魔是一个么?”
“哈!”老头一拍大腿,“你个小娃有时候还真不傻。”
小四子听着被夸奖是还挺开心的,但同时腮帮子也鼓起来的,“不是说,梦魔是被不小心打雷劈出来,被个高人封印了的什么神兽么?”
土爪狸望天,“那只是用来解释当年皇宫内院血案的一个借口而已,凡是解释不通的事情就推给神魔呗,一了百了!”
“那,那个梦魔一直没有抓住么?”小四子紧张。
“当然抓住了,不然你想,皇上要我师父做个箱子干嘛?”老头说到此处,颇有些懊恼,“要怪啊,也怪我师父太能干了,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到最后连自个儿的命都搭上了。”
“你师父因为做箱子死掉啦?”小四子不解,“为什么做个箱子会死人?”
“那是给梦魔做棺材盒子,自然要死人的!”老头叹了口气,“他当年,太好奇梦魔是什么,所以在将它装入盒子之前,偷偷保留下来了一部分。”
展昭皱眉——保留?
白玉堂摇头——胆子真不小。
“之后,他就开始做恶梦,变得疯疯癫癫的,最后上吊死了。”说到这里,土爪狸似乎还心有余悸,“他死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样东西,是一块绿色的,树木嫩枝一样的东西。我一开始以为是一条小虫,但后来看像没什么用,就随手扔在窗外的院子里了。不久之后,在那个地方长出了一棵藤蔓来。那藤蔓爬啊爬,到了一棵大树之上,最后将大树缠住了,寄生在上面。不久之后,就臭气熏天,我起先以为什么动物死在地里了发臭,后来才发现是那棵藤蔓发出来的。仔细一看,才发现藤上竟结出了一颗悬胆形状的果子来。”
展昭和白玉堂一听苦胆形状的果子,立刻想起了之前制造血魔的那种血魔胆。
白玉堂低声问展昭,“会不会展晧就是通过这个法子,培育出了八种果子,也就是那棵圣树,从而造出了各种族类?”
展昭暗暗担心,如果血魔胆如同之前土爪狸种出来的果子一样,只是八眸的一部分,那真正的八眸,该有多可怕?光一个血魔,就要殷候和天尊两个人对付,如果是完整的一颗魔眼……说起来,那八眸究竟是什么?
展昭见白玉堂也一头雾水,就问,“真的是眼珠子?还是什么魔物?”
白玉堂想了半天,“会不会,其实是某种果实或者种子?”
展昭听着皱眉,“果实?”
“如果种出血魔胆一样果子的,是魔眼的一部分,那其他果子也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一部分被培育出来的。”白玉堂想了想,“有不少花草,直接把根茎或者枝杈埋进地里就能生长。”
展昭觉得这倒是一种比较可信的说法,起码比什么魔物附体可信多了,但其中还是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展昭和白玉堂这边正疑惑,下边小四子则是接着问,“那果子后来呢?你吃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