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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屿寒终于平复了情绪,当即向陆南亭追问道:“只怕什么?”
陆南亭皱眉道:“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今后就再也不能动气施术了。”
宋屿寒表情一僵,抬头高喊道:“阿炎,出来!”
随着一声急召,战时消失的巨型炎凤,此刻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去……去冰心堂!”
这是脑中想起的唯一一个地方,宋屿寒抱起昏迷的况烛,正要跃上炎凤,留山突然道:“别去!”
“你说什么?”宋屿寒凛然回头,瞪得留山一个寒战,但云麓的少年还是道:“别去冰心堂!”
“为什么?”
“冰心堂距此地多远?”留山坚定道,“纵然炎凤日飞千山,可你觉得来得及么?”
嘴上这么说,留山想的却是另外的理由。
况烛一定不想回去吧。
云麓与冰心,注定是被禁锢在城堡和花园中的门派,注定毕生渴求自由。
一旦得到,便至死也不愿放手。
宋屿寒不明所以,急道:“那你倒说说看,除却冰心堂,还有哪里可去?!”
****
况烛被击昏的那一刹那,对陆南亭的感激之情无以复加。
终于可以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他想。
可是感激的同时,却也涌起一阵不安。
等到从沉寂的黑暗中恢复意识,感到四肢依旧僵硬沉重,胸口像是被一块东西压住,但那炼狱般的疼痛已经消失了。
单是这么回想,都觉得痛不欲生。
——但是自己现在在哪里呢?如果是冰心堂的话,干脆别醒过来了。
况烛在心里自嘲,虽然醒了过来,却不敢睁开眼睛。
——如果真是冰心堂的房间怎么办?那种一落千丈的失望,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出奇。
再仔细听,听到了轻微的风声。
——如果是冰心堂的话,再静也不会静到这种程度,因为毕竟是有许多人生活的地方。
况烛这么安慰着自己,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是床顶,不像正常的床,却有一个柔软的弧度。
虽然不是冰心堂,但好像在哪里见过……?况烛转了转头,看到房间里的布置,第一个感觉是茫然。
淡色紫红的墙壁也带了些弧度,桌椅家具圆润光滑,颜色都有些奇怪。
……这是人住的地方?正在这么想着,只听耳边响起一个纤细柔和的声音,道:“呀,你醒了?”
况烛疑惑地皱起眉,发现了那个开口问候的人,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柔美精致的面孔,娇小的身形,身后背着一双蝴蝶样的斑斓翅膀。
况烛一阵抱歉,他原本还以为那是屋里一个装饰。
“啊?我——”
“嘘——”她把手指比在唇间,拍拍翅膀飞到况烛床边,纤细的手指又指了指床脚。
况烛撑起身看过去,宋屿寒安安静静地靠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
睡着的样子没有平日那般清冷,俊朗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纯白的道袍衬着白皙的皮肤,活像是温润白瓷做出的精致人偶。
况烛看的入神,竟然忘了如何移开视线。
拍着翅膀的蝶妖落到地面,微微一笑,轻声道:“前天晚上他送你到这里来,然后便一直守着你呢。”
“……是么?”况烛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心虚道,“那个……姑娘,这里是?”
小蝶妖似不意外,微笑道:“况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凡是冰心堂掌针,皆随紫荆掌门来过此地。”
况烛稍稍一想,恍然大悟道:“凝香园?”
“正是凝香园,”对方点了点头,“况公子叫我小蒲吧。”
况烛眨眨眼,道:“他把我送来的?”
“宋公子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小蒲点了点头,皱眉道,“况公子你也真是拼命,若不是来得及时,加上昌萱长老亲自救你,你恐怕这一身的武功就都废了。”
况烛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小蒲叹息道:“你也别高兴,元神实在耗损严重,就算是昌萱长老也只是替你补回了些许,想完全康复的话唯有静养,而且期间绝不可再妄动灵力,除非——”
“我明白,”况烛忙打断她,“我明白的。”
自己的伤自己当然清楚得很,元神耗到这种地步,就算得到蝶妖昌萱的救助也要养上一年半载年才能复原,如果想要迅速恢复,唯一的方法只有冰心堂的无双疗术。
可是,不到万不得已,自己真是不想回到那里去。
想到这儿,况烛不禁有些发愁。
小蒲似乎察觉到他有心事,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温柔地笑了笑,又指了指床脚的宋屿寒,道:“他是宋屿寒,是么?”
况烛一愣,道:“是。”
小蒲微笑道:“早就听闻太虚观宋屿寒的名声,亲眼见到,却觉得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况烛疑道:“什么不一样?”
小蒲轻声道:“传闻里似乎是个孤僻冷淡的人,却没想到竟温柔的很啊。”
况烛惊愕地瞪大眼睛:“啊?”
小蒲眨眨眼,道:“难道不是么?他待你真好,白天黑夜,不眠不休地守在这里,我们都羡慕得很——”
话音未落,宋屿寒眼帘微动,好像察觉到了声音的嘈扰。
“呀,他要醒了,那我就暂且告辞了——”不等况烛回答,小蒲眯起眼睛,笑着拍起翅膀,穿门而出。
况烛呆呆地把目光从门口收回来:
“……前天么……那么是两天两夜了。”
屋外这般安静,应该也是夜晚吧。况烛犹豫着抬起手,伸向床脚。
指尖碰到对方的脸,触感柔软,还有些凉意。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那只手却被对方捉住。
“诶?”况烛一愣,对上宋屿寒有些朦胧的眼神。
“啊……你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
“……醒了。”
继而相视微笑。
24。梦境与困境
况烛突然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的神色又比往日多了一分温和。
虽然表情仍旧淡然,但是如果放在过去,宋屿寒就算是笑,笑容里还是总有股去不掉的清冷。
然而这回,原本的那股清冷竟像是融化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些了?”他问。
“……好多了。”况烛老实答道。
宋屿寒松了口气,起身挨到床沿,手背轻轻搭上况烛的前额,片刻又搭上自己的,皱眉道:“醒倒是醒了,烧好像还没有退。”
怪不得浑身酸痛,难不成自己烧了两天两夜?
况烛跟着扶上自己的额头,试完温度,开解道:“好像有一点,但热得不厉害,应该没事。”
宋屿寒叹了口气,把头转向一边,独自又笑了起来。
见此情景,况烛愕然地瞪大双眼:
“你没事吧?从刚才就不太正常——!”
“……我哪里不正常?”
宋屿寒浅笑着歪过身子,单手把况烛箍近,按进怀里:
“你终于醒了,难道不许我高兴么?”
况烛愣愣地眨眨眼,发现身体对这个拥抱有种莫名的依恋。
“你那时……一直这么抱着我?”
想起了之前昏过去的那个时候。
宋屿寒低头道:“昌萱长老要给你治伤,我才放开的。”
“那倒也是。”况烛轻轻一笑,表面上不以为意,却忍不住朝对方怀中又缩了缩,闭上眼睛。
“要睡么?”宋屿寒问。
“再睡我就睡傻了,”况烛有些不满地睁开一只眼,“你这边挺暖和的,我靠一会儿。”
只睁开一个眼睛,宋屿寒看着着实有趣,忍不住低头在他眼皮上轻轻一啄。
“喂,”眼皮慌忙阖上,开口抗议,“宋屿寒你——呃?!”
还没来及说出几个字,突觉一阵温软热息扑面而来。
对方的双唇挨上来,况烛有些小小的慌张,但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紧接着,有片温软的东西划过双唇,探入齿间。
况烛顿时呆住:
——什么情况?!
仅仅是舌尖相触,软绵绵的力道,平静温柔,几乎没有一点烈气,却把况烛浑身的力气都夺走了。
脑中一阵天旋地转,连如何呼吸都记不起来。
察觉到怀里的人乱了气,宋屿寒松开他,似笑非笑道:“怎么了?”
“……没什么。”况烛满脸通红地把头埋起来,小声嘀咕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宋屿寒疑道:“什么从哪里学来?”
“啊,难道是天生就会的吗?”
“你不会?”
“当然不会!”
“那还真可惜——”
“……喂,行了!”
况烛无可奈何地重新闭上眼,气息却仍旧未平。
如果放在平常,这种程度的恢复怎会如此慢?况烛觉得有些不妥,不由地把手搭上心口。
“不舒服么?”宋屿寒显然也发现了异样,忙低声道:“都忘了你病还没好,不该这么逗你。”
“没事,”况烛心里一暖,朝他笑了笑,道,“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去给我找点吃的来可好?我快饿死了。”
宋屿寒一愣,笑道:“当然好。”
****
睡那么久,再睡下去连自己都觉得天理难容,可当下的身体比想象中要糟,宋屿寒说什么都不让他出门。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一占床头一占床脚,手上各捧一册书,安安静静地读起来。
这个情景虽然无趣,倒也很符合两人的个性。
过了很久,天仍旧没有亮透,正沉浸在一片安宁中享受,况烛突然听到一声抱怨:
“——两个大活人,还都醒着,到底是怎么能没有一点声音的?!”
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留山和童千斤站在门口,一脸的不可思议。
“……早?”况烛下意识道。
宋屿寒对这两人的出现毫不在意,只是抬了一下头,旁若无人,继续看书。
留山笑嘻嘻地进了屋子:“大夫你终于醒了!这几天我们可都担心死了!”
况烛抱歉地笑了笑,环顾四周,道:“江姑娘和陆大哥呢?”
留山笑道:“他们去永宁镇收拾残局了,一时还回不来。”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凑到况烛耳边,小声道:“大夫,你可得好好谢我!”
况烛好奇地望了他一眼,留山继续低声道:“若不是我姓宋的让他带你来这里,你现在恐怕就在冰心堂了!”
况烛一愣,欣然笑道:“那还真是多谢啦——”
两人凑的距离太近,宋屿寒颇为不满地抬眼,留山连忙退后两步,朝他露出讨好的笑。
“你们在讲什么?”宋屿寒突然道。
两人心虚地对望一眼,留山迅速道:“我是告诉大夫童千斤那天去了哪里!”
童千斤立即怒道:“你不是说不告诉别人的么?”
况烛听他们这么一说,也想了起来,那日目睹山顶决斗的几人中,唯独缺了童千斤。
之前他们在布置计划的时候,因为担心童千斤演技太差被识破,于是煞费苦心的让他装成“承受不了尸毒而当场昏迷”的样子,毕竟假装昏倒谁都会,而且也有理由让张凯枫不起疑心。
不过,在他装昏之后情势实在太过混乱,没有人注意到他去了哪里。
宋屿寒看到了一眼童千斤愤怒地表情,于是道:“我对这个也有些兴趣。”
留山忙道:“因为他躺在地上睡着了!”
宋屿寒一愣,疑道:“就算睡着了,也不会睡得那么死吧?”
他们在山顶上打了那么久,他都没醒过来?
留山一愣,尴尬道:“我当时想去叫他,发现他睡着了,一气之下把他踢下山去了。”
“……”
况烛和宋屿寒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露出个什么表情。
****
凝香园是个适合修养的地方,远离人世,整日整夜宁静怡性,花香缭绕,柔软而又淡雅的微风,几乎可以融化掉一切锋芒。
呆在凝香园里的况烛,真真正正的过上了清闲的日子。
白天靠看各种各样的书来打发时间,间或与其他几人闲聊,晚上则高枕无忧地睡觉。
然而,就是过着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环境下休养,况烛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胸口的郁结始终无法纾解。
就算每天白天坐着不动,晚上躺倒都还像是劳累了很久,一头栽进黑暗之中,第二天醒来毫无起色。
况烛开始不安,而且不安的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
——只靠休养是好不了的。他隐约察觉到了这个现实。
如果想要康复,回冰心堂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连书看不进去了,况烛愣愣地盯着书页坐着,心里想不出任何办法。
“阿烛,”宋屿寒挡住他面前的书,几乎是习惯性地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