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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给朕把门关上。”朱翊钧的神色笃定,根本没有半点防备的意思。
这让郭翔有些意外,然而不论如何,他还是乖乖应了圣意,径自出门去将门掩住,顺势多留了一个心眼,将含元殿四周多布了好几层的守卫,明处暗处都有。
朱翊钧就和宫九对着坐着,面上却是温温笑着的:“小王爷不知可是喝的惯这雨后的毛尖?”
“随意,”宫九的眼底看不出几分情绪,似笑非笑地将那杯盏微微转了个个:“孤来此处,不过是想问皇帝要一个人。”
朱翊钧明知故问道:“什么人?”他的眼底有着明显的讶然笑道:“朕不知道自己居然占了太平王世子的人。”
宫九却是懒得打这些个机关,他将那杯子轻轻一转顶在手上,面冷如雪:“楚辞朝楚大夫。”
“这可是不巧……”朱翊钧眼底的讶然微微淡去,最后落定在叹息上:“楚大夫前番刚刚应了朕,在这儿替朕医一医这寒腿。”
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却是祁明远。
祁明远的身后跟着一脸尴尬的郭翔,这倒霉孩子不知道今年是怎么的命犯太岁,总是惹到不该惹得人。
看到一脸愠怒的皇上,郭翔立刻跪了下来叹道:“回禀皇上,道长忽然说有要事要禀。”
朱翊钧缓缓将目光转到旁边一脸正义凛然的祁明远身上,默然叹了口气:“道长?”
祁明远视死如归状开口:“回禀吾皇,此时乃是盛世,而楚大夫身为盛世名医,虽说有治世之才,然而其来于北,或可有变。”
朱翊钧费了好半天劲从这半古不古的话里头听明白了意思,终究还是叹气:“道长,”他缓缓问道:“您一直在说楚大夫的坏话,不知可是有何过节?”
这次祁明远看清了朱翊钧眼底的促狭。
祁明远在心底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他不是在说楚辞朝的坏话,只是想将楚辞朝排除在外啊!
宫九却是饶有兴致地挑着眉看了祁明远半晌,最终转回头看朱翊钧:“孤却是命硬得很,如若皇上为难大可将楚大夫还给孤。”
“没什么为难的,”朱翊钧忽然悠悠道,他的神色平静而温和,眼底却是凛然的:“有道长在,想必也不会有何魑魅魍魉才是,更何况楚大夫为人坦荡正派,想必也不会有何异数,不知道长怎么想?”
道长他什么都不想想,他满脑子都是完蛋了……
就这么把那位花哥给卖了,不知道明年清明节自己可需要过个节了。
此时此刻他却也没办法再说下去,只能默默然叹了口气:“是,皇上,祁某没什么可说的。”
朱翊钧终于缓缓挑眉笑道:“那么小王爷,我们可以继续说适才的事情了。”
宫九的眼神很凉,是那种几乎要吞噬掉眼前人一样的凉。
然而朱翊钧却是全然未觉一般径自捧着茶杯喝茶,半晌方才若有所思地挑起眉梢来:“似乎小王爷没什么要和朕说的了?”
宫九豁然起身,他的身形很高,几乎是将朱翊钧全然压制了,他的目光亦是微微凛冽的,脸上却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皇上,不知何时有空出去明湖走走?今年的樱花,可是好看的紧。”
他说完便朗声一笑,竟是径自出去了。
徒留下一个朱翊钧霎时冷下脸来,适才的快意尽数散了,他轻轻用指节叩着桌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屋里头并不只是他自己一人。
祁明远在旁边待得焦心,他琢磨半晌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提醒道:“……皇上?”
朱翊钧抬起头来:“……道长,”他的目光里茫茫然的意味尽数散了,最终定格在笃定温和上:“不知可有空与朕喝一壶茶?”
……为什么这个年代人们装那个啥就要喝茶?这真是非常悲剧。
祁明远在心底叹气叹够了,终究还是视死如归地坐了下来,伸手自己斟茶喝。
等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方才听到朱翊钧幽幽道:“那杯子是适才小王爷拿过的……”
祁明远非常淡定地将那杯子放下去了,就听朱翊钧含笑道:“可是小王爷不过是把玩片刻,并没有饮用过。”
话敢不敢一次说完?!祁明远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纠结地决定不喝了,抬着头看朱翊钧等人开口。
就见朱翊钧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模样矜贵得很,他停顿半晌方才开口道:“朕一直有一事不解,不知道长可否解惑?”
他抬起头来,眼底有着微微的笑意,祁明远看不懂,他在心底叹气,却是明晰的很。
如果说朱翊钧说的是自己的来历,那么久编个瞎话就好,最好他不要问什么孔孟之道世界哲学之类的,那么自己估计编都编不出来了。
然而朱翊钧问的话却是极为简单的,他含笑道:“听闻道长曾经去过楚大夫的院子,而且与楚大夫相谈甚欢,朕想知道,为何道长却是口口声声不愿让朕信任楚大夫?”
祁明远不得不承认,这位皇上是当真的目光如炬,根本没有半点从他这里隐瞒的可能。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祁明远盯着朱翊钧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皇上,祁某不过是占星而已,能够言及皇上的并非个人的想法,而是占星的可能。仅此而已。”
这话假亦真来真亦假,真亦假来假还真。
听到朱翊钧耳边也不过是一段囫囵话,能够信上几分却是个疑问句了。
朱翊钧把玩着茶盏半晌,最后抬起头微微笑问道:“既是如此,道长不妨替朕起上一卦。”
来了……祁明远睁大了眼,认真问道:“不知皇上想要起什么卦?”
朱翊钧眼底掠过一丝隐约的担忧,却是含笑如是道:“很简单,就是两个字,明湖。”
祁明远在心底叹了口气,谁能让他把宫九抓回来先问句话,就问问那个让皇上悚然变色的明湖是个什么东西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萧梓,小软,鱼在,叶叶,小船,阿芮,青梅,三观,violetp,水田君的评论支持╭(╯3╰)╮么么哒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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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仅供欣赏,保留作者一切权利。
第十七章 听谁舟中恍惚言
祁明远就在朱翊钧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中努力定下神来,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平静略带沉吟;无懈可击。
朱翊钧等了半晌也没见祁明远开口;索性微笑问道:“道长?”
祁明远微微一怔;将手上叩桌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就听朱翊钧颔首微笑道:“道长手下那桌子;是上好的水柳木做的,价值万银;然而现下朕却并不介怀……”
他这般说着;祁明远却还是顿时一缩手;将自己叩奢侈品的动作停住了。
他盯着朱翊钧看了半晌,最后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来:“皇上;是当真想要知道那明湖的事情吗?”
不知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凝重;或是祁明远的神情带着偌大的悲悯让朱翊钧微微动容;不管如何,朱翊钧确实是微微阖了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复了平素的模样:“罢了。”
他就那样径自起身,再也没有看上祁明远一眼,只是大步流星地在屋子里头转了几圈,最后微笑站定:“道长请回吧,今日之事请当做没听过就是。”
祁明远在心底给自己疯狂点了个赞!说起来他还以为自己要露馅了,果然很多时候装高人有风险,需谨慎!
“说起来楚大夫的事……”祁明远试探着开口。
就听朱翊钧颇为敷衍地一笑:“道长不必过多介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根本听不出到底是怎么想的,然而朱翊钧显然已经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他径自走到桌案旁,拿起了厚厚一打奏折开始批阅起来。
祁明远从这个角度瞅着就有些替这位皇上捉急,那么多的折子,今晚不睡估计也批不完吧?
果然当皇上身边的高人不容易,当皇上更不容易。
他这般想着,已是慢吞吞地往外头走。
小谷子就站在门口,看到祁明远出来方才紧张兮兮地呼出一口气来:“仙人,您……”
“我不是仙人,”祁明远决定从这个本源处纠正一下这个乱叫人的不正之风,所以他非常认真地开口道:“你重新想,该叫我什么?”
小谷子本来就不是很灵光的脑袋顿时打结了,以至于他的舌头也跟着打了个结,默默然看了道长半晌,最后叫出一句:“大仙!”
祁明远看了面前的小谷子半晌,最后默然道:“……好吧你随意。”
小谷子这次脑子再不灵光也想明白了,敢情道长这是不高兴了!艾玛这真是非常可怕……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一边想着可能让道长不高兴的因素。
想来想去,道长好像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皇上……那必须得很高兴。
另一个就是楚辞朝楚大夫。
小谷子灵光一现,顿时觉得自己真实非常聪慧:“大仙!”
祁明远正在那儿琢磨着该怎么去和楚辞朝说说这回的事情,最好顺便套个话明湖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成想被这么一叫脑子立刻短路,霎时出现了农村除妖去魔那跳大神的大仙,脸色跟着就没办法维持那肃然的神色了,只好默默然抑制住抽搐的唇角:“何事?”
“大仙是不是因为凡人所扰,所以才这样不开怀?”小谷子努力学着祁明远的语气说话,试图拉近一些和仙人的距离。
祁明远终于还是没能抑制住嘴角的抽搐,他轻轻摸了摸自己雪白的鬓角,有些叹息地开口道:“好好说话。”
小谷子立刻了然,大仙自己可以高大上,但是身为凡人是不能学仙人说话的!
所以他马上用非常认真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嗯,就是大仙,您可是因为那楚大夫而不愉快了?”
“我很愉快,”祁明远就是觉得自己心很累,他叹了口气默然道:“我去一趟楚大夫那里,带路吧。”
小谷子茫茫然带路走在前头,心底却是惴惴不安的。
倒是说起来,皇上让他每三天去禀报一次大仙的事情,自己倒是一直没去过。
这真是非常不应该,小谷子痛心疾首,再说起来那次渡劫的事情,也不知道皇上那边有什么定论没有。
他一边走在前头,一边想起之前祁明远在楚大夫院子里头消失的事情,憋了半天小谷子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身为一个凡人企图妄及仙人的世界真是非常可耻!
所以他尽职尽责地将人带到了楚大夫的院子门口,然而想叩门的手在听到里面的声音时蓦地止住——
“啊……”
那一声婉转回肠,带着让人遐思万千的内容。
小谷子听了半天,到底还是非常没能想象这里头的情景。
倒是祁明远瞬间神色变得非常意味深长,他看着一脸懵懂茫然的小谷子,了然无比地伸手拍了拍小谷子的肩膀:“在这儿等我就是。”
祁明远满心都是捉奸成双的好心思,只盼着能够一举拿下现场版!
然而当他雄纠纠气昂昂摆出一副“我只是个路人”的表情伸手敲门而入时,他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里面的门被插住了……
身为仙风道骨的道长,祁明远不能骂人。
但是这真是太小瞧我们大纯阳了!
梯云纵!
外面的小谷子一抬头,就看到祁明远已经一脚往上轻轻一踩,像是在空中往上爬了几个台阶似的轻飘飘地就上去了。
艾玛仙人的境界就是不一样!这比那些暗卫踩着墙上去简直不是一个级别,非常了不起。
然而刚一进去就一脑袋摔了下去的祁明远丝毫没有想到小谷子的心情,事实上他的心情就和他自己做的抛物线运动似的,啪叽摔到了地上。
特别的凄凉。
更加凄凉的是在好不容易翻个身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面前的人:“九公子。”
宫九正单手放在身前站定在他的面前,神色肃然。
听到祁明远的话,宫九却是缓缓笑了,他笑得时候神色依旧是凉薄的,带出一股刻骨的寒凉来。
“杀了?”宫九没回头,却是一个问句。
祁明远的余光看到了缓步走来的人,心思立刻一定,他可怜兮兮地在地上轻轻一打滚站起身,不顾身前宫九依然几乎覆在他颈间的手叹道:“楚兄救我。”
叫惯了的“辞朝”那是绝对不能叫,不然绝对会死的很惨。
“宫兄,这位是旧识。”楚辞朝面上有些许无奈,如是道。
宫九这才似笑非笑地将手拿了下去,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祁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