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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出了宫门,他就看到陆尧和陆小凤就在对面的酒楼里头对着饮酒,桌上放着一盘烤羊腿,特别地和谐。
于是祁明远非常不知羞耻地走过去了,默默然站到了旁边:“我和你们一起查案,可以么?”
陆小凤手中的羊腿差点掉下去,陆尧非常淡定地一筷子夹住:“道长何意?”
“你们出力我出钱,可以么?”祁明远想了想,如是道。他之前在皇上那边也算是得了不少封赏,这时候用上也是应该的。
陆尧非常果断地一伸手和祁明远拍了拍:“成交。”
祁明远微笑了。
陆小凤挠挠头,只有他一个人觉得祁明远好像不太一样了么?
然而此时,宫九和楚辞朝那边却是意想不到的和谐。
楚辞朝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头并没有人。
微微摇晃的感觉,让楚辞朝瞬间了然,这是在马车中,只怕也是在宫九的马车里头。楚辞朝抚着额头微微苦笑,他从来没有想象到,有一天自己会被那人绑到了这个马车里头,微微挣动的瞬间,他才看到自己的腰间和手腕上都被绑着细细的丝带,与马车的柱子和在一起,那叫一个牢固。
这样的姿势颇有几分任君采撷的味道,楚辞朝脑子慢慢清明了,神色也就冷了下去。
正正与进来的宫九撞到了一起。
宫九挑挑眉平静道:“你醒了。”
他的语声太过理所当然,似乎是根本没打算解释眼下的情形。
楚辞朝默然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九少爷这是何意?”
宫九的心底微微一僵,他是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楚辞朝会用这般漠然的语气来对他说上一句“九少爷”。几乎是连最初的那种亲近感都消磨了大半。
这样想着,他心底就好像是被百蚁挠心了似的,莫名觉得有点不爽。
沙曼好听的声音在外面传来:“九少爷,前头就是个小镇了,要停吗?”
她面上戴了个面纱,一看就是个富家姑娘,穿着打扮亦是极好的,坐在外头的样子姣姣可人。
宫九还没答话,就听外头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挑帘一看,就见沙曼脸上的面纱不知何时已是被人弄掉了,与此同时地上多了一条云锦布料,沙曼则是捂着自己的腰间呼道:“九少爷,有人拿走了沙曼的钱袋。”
楚辞朝看了看周遭,只好默然叹了口气,他忽然发觉自己这一路似乎总是会遇上熟人,比如说祁明远,又比如说——
这次的贼。
宫九若有所思地看了楚辞朝半晌,忽然微笑道:“楚大夫,不若你来帮沙曼找一找这位小贼,”他顿了顿,方才缓声道:“如若是被孤抓到,那人会被孤怎样可说不定……”
这语气带了三分薄凉三分威胁,然而更多的则是一种莫名的傲娇感。
楚辞朝非常想要将镜子递给宫九,让这人看看自己脸上无赖加上流氓的表情。
真是非常不符合这人的九公子名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阿芮,小船,三观,小软,青梅,萧梓的评论支持╭(╯3╰)╮
我爱你们亲一个(^o^)/~说起来我的专栏被吞了嘤……
今天来放军爷软陶——
作者:莞晴可儿
保留作者一切权利仅供欣赏。
第二十三章 空月明千万里
楚辞朝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任由宫九含着笑将那丝带慢慢解了开来,这才活动开扭住的筋骨去将车帘缓缓放下去道:“我帮九少爷找那个小贼,至于九少爷,答应我一个要求就是。”
“那算了。”宫九非常平静地决绝;根本没打算给楚辞朝将话说清楚的机会。
楚辞朝默然叹息:“你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这不重要。”宫九微微笑了出来:“孤知道你一定要离开,只是现下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这样的问题楚辞朝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来,因为他明白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结果的。就好像你问黄鼠狼为什么捉住了一只鸡,只能是因为他饿了。
至于为什么只抓了这一只,那么就是因为这一只刚好撞了上来。
而眼下就是如此,楚辞朝刚好撞到了宫九的眼前,仅此而已。
宫九自然不知道在这么短的一会时间里;楚辞朝就已经将两人的关系做了一个这么鲜明的定义;他只是觉得马车里的气氛骤然沉了下去,他的神色也跟着冷漠起来。
半晌,他方才有些烦地揉了揉眉头道:“孤可以不追究。”
说完这句话,宫九就开始看楚辞朝的神情。
楚辞朝有些想笑,在有接触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宫九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书中他总是邪肆无比,几乎是凌驾于他人的命运之上的人物。然而真正接触起来,却亦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如斯坦承生动的人。
“其实……”楚辞朝拉长了语调微笑:“楚某并不是很在意九少爷是否抓这个人。”
宫九玩着玉佩的手指骤然停住。
就听楚辞朝淡淡道:“那人与楚某亦是一面之缘,就算是楚某不去救,却也没什么有碍道义的。”
宫九有些讶然,因为楚辞朝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在说谎。
楚辞朝锁着眉心,半晌方才温声道:“只是楚某却是不得不问上一句,九少爷这一回是要将楚某送到哪里去?”
这人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
宫九闻声便是微微失笑:“孤以为楚大夫并不在意。”
“皇上并不是好相与的人,”楚辞朝温温道,伸手给自己添了一杯茶:“那城中的烟柱,若是假以时日,也一定能查到幕后的九少爷。”
宫九伸手将楚辞朝面前的琉璃杯子一端,在手心里头捂着取暖,边凉凉笑道:“饶是那皇上能找到放烟的人,亦是找不到孤。”
楚辞朝只觉得这个年代没有录音笔真是太好了……下一秒却是反应过来一个微妙的事实,这人趁自己不备将那杯茶抢走了。
摇摇头叹了口气,楚辞朝索性自己又斟了一杯,这才蹙起眉头缓缓道:“死士?”
“楚大夫宅心仁厚,”宫九忽然站起身来,似是不打算再说下去:“这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说完竟也不再言语,径自往那边角一坐,拉起一条羊毛的大毡子铺在身上,藉着暖洋洋的阳光悠悠然闭上了眼睛。
楚辞朝忽然觉得有些不解起来,宫九这样的人,看起来没什么过多的兴致,对于权利亦不是那般追逐,那么——
“九少爷究竟所求为何?”
楚辞朝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宫九的眉眼有些凌厉,听到楚辞朝的话却是微微笑了:“楚大夫此话有趣得很。”
楚辞朝没动声色,只是径自等待着宫九的答案。
半晌,方才听宫九道:“不过是一个趣味罢了,人生何其无趣,楚大夫觉得呢?”
楚辞朝却是此时方才发觉,不知何时宫九竟是已经逼到了自己的面前,呼吸吞吐之间尽在耳畔,带出几分莫名的暧昧情愫来。
这样的感觉让楚辞朝觉得有些危机感,下意识就往后撤。
孰料这是在马车里头,想要撤又是谈何容易?
宫九在楚辞朝耳畔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微微笑了出来:“呵……楚大夫,你这是紧张了?”
楚辞朝没做声,只是下意识伸手要去攥腰间的笔,可惜下一秒被宫九捉住了手指:“你要找的是这个?”
楚辞朝的呼吸已经有些不稳了,就见宫九手里拿着一支笔,那模样实在是太过熟稔。
“你这是何时……”楚辞朝说了一半,却因着宫九不知何时搭上腰间的手指莫名地消了音,“九少爷……”
楚辞朝咬牙。
宫九却是微微笑了出来,他的眉眼之间尽是凌然桀骜,却又带了几分莫名的满足意味:“叫一声宫兄,就放了你。”
楚辞朝没做声,就听宫九已是摇了摇手:“孤改变主意了,叫什么都不放你了。”
这一回,楚辞朝算是彻彻底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人在刀俎,我为鱼肉”。
毕竟从前不管宫九怎么闹腾,自己手里头有一支花间笔,到底还是能防身。
这一回可好,什么东西都没有,剩下的只有宫九愈发变本加厉的撩拨,让人整个身子都有那么点发烫。
楚辞朝下意识攀住了自己身后的车廊柱,试图让那点冰凉的感觉冷却下自己的全身。
孰料这么一点小动作亦是落在了宫九的眼中,宫九看着面前面上微微泛红的楚辞朝,默然微笑:“楚兄……可是害羞了?”
楚辞朝没做声,可是这已经足够撩拨起宫九全数的心思了。
宫九的呼吸愈发粗重起来,与此同时,他下意识伸手去拉楚辞朝的衣带……
这一回楚辞朝终于动作了,他伸手在腰间轻轻一掏,然后在宫九眼前轻轻一晃冷声道:“九少爷自重。”
宫九心知肚明,眼前的这人绝不是什么善与之辈,这也是他喜欢的一点,聪明但是不外露。宫九下意识往后轻轻退了退,手却是半点都没有动弹,径自搭在了楚辞朝的腰间,只是饶有兴致地做出了一个好奇无比的模样:“这是什么?”
“一个能让你今后再没有□烦忧的药。”楚辞朝的笑意有些凉却也有些期冀的模样。
宫九默然:“……楚大夫却是个狠人。”
“过奖。”楚辞朝努力稳住自己乱掉的呼吸节奏,微笑言道。
宫九慢慢将人放开,下一秒却是径自躺倒在地上:“针……”
他的眼底有三分促狭七分*,语气都不复之前的笃定桀骜了。
楚辞朝叹了口气缓缓蹲□去:“楚某一直以为,一次性解决或许也不错。”
宫九没有回答,显然已是有些失了神智了。
楚辞朝却是有些讶然,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假如说有一天在这种时候宫九被人偷袭了会如何?毕竟这个时候的宫九,简直就和没有武功的人一样脆弱。
他手上微微一转,从宫九腰间取下自己的两支笔,然后下意识地蹙起眉头来:“沙曼姑娘?”
外面毫无声息。
楚辞朝想着,便忍不住一伸手小心地揭开了马车帘。
外头空空如也,哪有之前沙曼的影子?
楚辞朝这才意识到,好像是坏事了。
宫九已经昏了过去,他第一次发觉原来这人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楚辞朝略略思忖片刻,便径自走回了马车里头,朝着宫九便是一个水月长针,看着漫天银针飞逝而落,楚辞朝默然道:“起来吧。”
宫九没有动静。
“怎么了这是……”楚辞朝叹了口气,索性俯身下去检查宫九的情状。
然而这一检查可好,他这才发觉宫九浑身发烫,不知何时已是昏过去了。
想来楚辞朝之前一直以为宫九是因着那种不能言语的缘由,竟是疏忽了这最基本的病状。他在心底恼起自己的过失,立时便决意施针。
然而最关键的是,外面的人还没有解决。
那人将沙曼掠走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这本不应该是劫匪的惯常作风。
楚辞朝想不清缘由。
现下他所在做的事情,同样让楚辞朝不知道缘由。
这是最好的逃离机会,没有沙曼姑娘,没有宫九,也没有太平王府里头的宫净。
唯一有的,就是一个昏迷了的人,一点威胁都没有。
楚辞朝想了想,却到底还是蹙着眉头坐了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的选择做了出来,也就那样影响了他的一生,往后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也不知道楚辞朝是否曾经后悔过这样的一个决定。
宫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彼时他一个人躺在马车里头,马车又快又稳地在官道上飞驰。
宫九揉了揉眉心,索性挑了车帘问道:“沙曼,楚……”
“是我。”楚辞朝淡淡道,伸手在马上又加了一鞭。
宫九彻彻底底怔住,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其中却不包括这最不可能的一种,在他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楚辞朝在这里,温温地赶着马车,甚至还有顾虑到他的休息。
“发热好了?”楚辞朝索性伸手去碰了碰宫九的前额,姿势熟稔的很,然后颔首道:“应是无妨了。”
“嗯……”宫九忽然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苦难,他的唇角微微挑起,却是带着十足的好整以暇。
这样的模样让楚辞朝微微有些想笑,最终却还是问道:“沙曼姑娘不见了,你要去哪里寻?”
“别人设了陷阱,孤自然要遵循才是,”宫九的眉眼微微冷了下来,“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