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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戳了戳小姑娘圆滚滚的脸蛋,看着小丫头吃得无比满足的模样,唇角忍不住也微微弯起来。
然后叶枫这才发觉,只有一个食盒,上面系着小芽芽喜欢的粉色丝带,很明显不是给自己的,一掀开马车的窗帘就见西门吹雪的马上也摆着一个小食盒,跟着那一壶酒一起一颠一颠的——
显然也不是给自己的。
叶枫默默将窗帘拉上,然后默默抚了抚额,现下落月可好,芽芽是最大的主子,绝对的说一不二的对象!
然后西门吹雪是二主子,原因么……估计是因为剑道很帅?
可是自己明明剑道也很帅啊我去!这不科学,叶枫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偷偷掀开芽芽的食盒准备偷一块金丝饼吃。
结果刚一打开盒子就看到芽芽无辜的小眼神正认认真真地盯着叶枫准备“偷食物”的爪子,这一眼叶枫顿时愧疚感萌生,手指立时顿住,然后心底流着泪乖乖把盖子又给人家盖上了。
肚子恰到好处地“咕嘟”一声,显示出主人其实很饿。
实在是非常凄凉。
刚一眨眼的功夫,窗帘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个小包裹从窗口飞了进来,正正落在叶枫手里。
饿的头昏脑涨的叶枫眨眨眼,打开就看到刚刚发现的那一小壶酒和那个食盒,再眨眨眼,就看到窗外白衣胜雪的男人神色微微带笑:“给你带的,先垫垫肚子,等下前面才有酒楼。”
“……哦。”叶枫挠挠头,然后美滋滋地拆开包裹一样一样就着酒吃了起来,顺手还左边给芽芽喂一块,右边给阿辰喂一块。
所以说自家男人果然是非常帅非常贴心小棉袄,不用说。
外面天气正好,春暖花开,赶车的落月一路哼着小调,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做点心又一次把自家少爷给忘了这个悲惨的事实。
一路无事,吵吵闹闹皆是满足。
直到一行人来到了叶氏山庄。
这么久不见,叶氏山庄依然是平静的很,只是因着叶枫那一句话,来讨剑或是参访的倒是不少。叶枫见了只觉得心底微微踏实了些许,毕竟有了这些人脉在,叶氏山庄的复兴也是指日可待了。
不管是哪个时代,被排除出历史的门派是永远不会有未来的。然而能够走下去的,往往都是那些能够掀起一些风波的。
就算是恒山派之前的作法,也不过是取了个简便的法子罢了。
叶枫叹了口气,冯骁的事情之前玉罗刹说去办,于是叶枫便也没有再插手。毕竟以玉罗刹的性子,当初坑过叶枫一回,此番说要还回来叶枫倒也只有乐在其中的份了,断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此番回到叶氏山庄,叶枫微微揉了揉太阳穴,很清楚自己将要面临一场风波,而且还不能太小。
这个年代传宗接代乃是大事,这叶氏山庄大公子叶沂本就不是叶家的人,三妹叶萦又是个女孩子,所以传宗接代这种事全部压在叶枫的身上。断袖之癖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什么能被接受的好事情,在见温宛风的时候叶枫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那么容易通关。只是这一回放到叶行远身上,估计是行不通了。
叶枫从马车里爬出来,然后坚定地牵住了西门吹雪的手指。
十指相扣的瞬间,叶枫看向西门吹雪的眼,最后微微笑了出来:“回家了。”
西门吹雪的手指很凉,剑茧有那么点磨人,然而西门吹雪的神色却是慢慢暖融起来,微微颔首言道:“好。”
叶枫用另一只手牵住芽芽,然后对落月笑了笑:“走吧。”
没人可拉的落月默默跟在后头,心里头总有那么点惴惴不安。
门口等着的依然是忠叔,没了往常的笑模样,此时看着左牵一个又拽一个的叶枫,神色立刻就苦了起来,叹了口气:“二少爷啊,”他将大包小裹示意小厮往里头拿,一边就哭丧个脸叹气:“二少爷,这次老爷那般,您可别与老爷置气了。”
叶枫一听这语气不对,微微蹙眉问道:“爹怎么了?”
忠叔有些讶然地抬起头来,有点浑浊的目光在叶枫身上扫了一会便一拍额头叹气:“我怎么给忘了……”他叹了口气小声言道:“老爷这次气大了,卧床不起也有半月余了。”
叶枫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西门吹雪的眼,那眼底有些惶惑有些焦虑。
他不曾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无论是现实中的教育也好,藏剑山庄的教育也罢,都只是告诉叶枫,要做一个好人,要怀一颗君子之心。
然而此时此刻,倘若叶行远因着他的事就这样一病不起,那么叶枫的罪过可就大了。
生生误人寿数,要怎么才能偿清?
叶枫不敢当,他更不敢让西门吹雪和他一起担上这样的罪孽这样的轮回。
西门吹雪微微叹了口气,加紧了一些手指间的力道淡淡言道:“无妨,若是府上允了,我便去看看。”
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医术高绝。只是这人不同于江湖中任何一个名医,是有钱都请不来的。
忠叔自然之道,只是此时连请这么个人,他都不敢冒险。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面前的叶枫,忠叔几乎是老泪纵横地叹了口气:“二少爷,老奴怎么说呢,您可先去看看老爷罢。说到底,老爷也是为了二少爷你好。”
叶枫自然明白,纵使没有养育之恩,没有血脉相连,甚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曾有过真正的亲情连结,然而那些关切终究是真的。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么多温暖也永远不是假的。
微微颔首,叶枫便提步往居远楼去。居远楼与往日亦是没有半点差别,松柏茂密,看起来森严肃穆得很。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松开西门吹雪和芽芽的手指,直到走到了居远楼卧房门前。
来来回回的小丫鬟,是他从来不曾在叶行远这固然喜静的人这里看到过的,中药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清冷与凄凉。
叶枫微微一怔,然后慢慢松开了西门吹雪的手指,目光有些歉意地示意二人在这里等一会,然后便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着的咳嗽声,紧接着是沙哑却依旧不改威严的一声——
“叶枫,进来罢。”
与此同时,是一个盖碗摔到地上的声音。
第四十章 与尔同销万古愁
听到盖碗砸到地上的声音;叶枫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下意识摸了摸芽芽的发顶安抚了一下受惊的小丫头,然后抬起头来平静地对西门吹雪言道,“带上芽芽出去等我,可好;”
西门吹雪看了叶枫一会,然后微微蹙眉颔首,“好。”
叶枫便释然地笑了;看着二人离开;方才沉住步子走了进去。
饶是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叶枫依然被看到的情景微微一惊;叶行远并没有躺在床上,相反他正襟危坐在主位上,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面前的叶枫,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与忿然,伸出手去指着面前的空地冷声道:“跪下。”
他的声音很凉很凉,几乎让叶枫微微一怔。
然而叶枫却并没有动,他只是极为平静看了叶行远一会,然后缓缓摇了摇头:“抱歉,父亲。”
叶行远没有想到叶枫此时居然还在反抗,眉头微微蹙起,用手中的盖碗狠狠敲了一下桌子,那神色已经有些厌弃了:“你可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抖:“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的是什么混账事?”
叶枫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低声言道:“父亲,孩儿一直以为,追寻自己想要的,是父亲一直想要教会孩儿的道理。”
叶行远的手微微有些抖起来,几次想端住那盖碗茶也没能端住,最后竟是唰地又一次摔落在地上,他狠命地咳出来,那声音里已是带着尖锐的啸声,听起来有些吓人。几次几回,他似乎想要缓过来一点却也没能做到,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抖着手试图去够那桌上的一个大碗。叶枫心底焦虑却也只能拿过那海碗给叶行远慢慢喂了一口水,放下碗去便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跪下说话。”叶行远喘足了气,方才看向自己这个素来沉稳的二儿子。
叶枫看了叶行远良久,却是终究没有动。跪天跪地跪父母,这都无妨,只是叶行远终究不是他叶枫的父亲,这一跪,叶枫做不到。
叶行远就这样看着面前的人,叶枫蹲着,看起来亦是沉稳端庄的模样——
是这个儿子在武林大会上给叶氏山庄赚够了面子,一雪前耻,太乙山庄一朝没落,想必也有这个小儿子的功劳,只是亦是这个儿子,在天下昭昭之间公然断袖,甚至不以为耻。
“叶氏山庄的祖训,你还记得多少?”叶行远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拍着桌子,用雪白的云袖捂住自己的嘴掩住那隐隐的血丝。
虽然很是不合时宜,然而叶枫却是差点笑出来……因为他是当真一点都不记得。
叶氏山庄的祖训什么的,显然系统没认为这是重要的事情,索性根本就提都没提过,当然这话现下是死都不能和叶行远说的,于是叶枫只好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叹了口气:“抱歉父亲。”
叶行远死死盯着叶枫看了一会,最后长出了一口气:“你现在这样,要我有何颜面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这话却是不详之意了,叶枫神色微微一凛,然后下意识抬起头来:“爹,您让西门给您看看……”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话叶行远这倔脾气立时就犯了,一个盖碗狠狠摔到地上:“别提他!本以为是个君子,可不曾想过竟会是……会是……”到底是曾经的书香门第,叶行远再气不过,却也说不出什么真正侮辱人的话来。
叶枫叹了口气,站直了身给叶行远不轻不重地拍着后背,心底却只有歉然,倘若是真正的叶枫在此处,怕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叹这世间种种皆是缘法,没奈何罢了。
叶行远这一咳嗽不打紧,却是咳个不停了,直到最后那尖锐的啸声实在是太过嚇人,叶枫生生变了脸色喂了好几回水也不管用。叶行远只顾着咳嗽,连血丝都掩藏不住,整个脸都咳嗽地有些变形了。
这个念头,无论是什么都可能会要人命的。
何况是自古以来就麻烦的嗽疾。
叶枫看了良久,最后叫了个小丫鬟进来看着,自己则紧忙去院子里找西门吹雪。
不知可是心有灵犀,西门吹雪也正大步往里走,见到神色惶惶然的叶枫便抓住了他的小臂,手臂上传来男人的热度让人莫名地安心下来,西门吹雪沉沉的声线沉在耳畔则更是令人安心得很:“怎么了?”
“父亲的病,西门能看么?”叶枫抬起头来,看着微微高出半头的男人,想了想眼底便是歉然:“抱歉,西门。”
只这一句话,西门吹雪便没有可能离开了。他没有松手,只是攥住叶枫的小臂往里走,语气亦是温和的:“定然尽力。”
叶枫呼出一口气来,神色温温笑道:“多谢。”
在这样的时候依然肯不遗余力地与我并肩而行,实在是没有更多的言辞可以表达心底的感谢与歉然。
西门吹雪只是微微弯了唇角,沉默地大步走了进去。
叶行远已是昏迷了,看到昏迷的叶行远,叶枫却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是当真怕了叶行远对西门吹雪说出什么来,西门吹雪这样倨傲的一个人,却是从始至终下意识地去维护着叶枫心底的感受,陪他来到这并不受欢迎的叶氏山庄,也是因为叶枫自己的缘故。
倘若在这里再折了西门一身的骄傲,叶枫是当真不舍得。
看着给叶行远望闻问切的西门吹雪,叶枫只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是重现过很多次,不论是之前的自己,或是碧黛,又或是现下的叶行远。
在许久以前,西门吹雪曾经是这江湖闻名变色的剑神,一身的清冷,一身的杀意。
这世上本就只有父母,是当真认认真真对你好的,叶枫何德何能,能让西门吹雪这样地待自己?
“无甚大碍,”西门吹雪看了良久,最后直起身来这样说着,看着叶行远被嗽疾折腾的微微消瘦的模样淡淡道:“我之后且开一副方子,你让小丫鬟一天三顿地煎了,连着服三日便是好了。”
叶枫骤然拉起西门吹雪的手,眼底似有清浅的笑意:“我们成亲吧。”
……一贯清冷淡然的男人微微怔住,半晌方才微微张开嘴问道:“怎么了?”
叶枫这一回笑得更加坦然:“西门,成亲吧,好不好?你看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不成亲那就是始乱终弃了!
西门吹雪看了叶枫良久,最后眼底慢慢浮起笑意来,连着整张脸一起覆上暖融的色泽,薄唇轻启言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