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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连望着他眼睛,他愣了一下,松开手指,然后他看到利兹的手腕被自己抓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对不起。”
他道着歉,并且觉得寒冷。
利兹摇摇头,写道:“他是好人,以前他是调酒师在酒吧工作,我打碎了杯子,他掏钱帮我赔,他心肠很好,很热心。”
亚连看着那些字从笔尖下流淌出来,他很想说你真傻,你看不到他多有钱吗?他怎么会在乎赔偿的那点钱,对他举手之劳而已,你这样就觉得他是好人?他甚至不知道你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理由就对他死心塌地吧。
但亚连什么都没有说。
利兹接着写:“他是从小被人收养做这个,他不想当杀手。”
亚连默默地看着满眼期待的利兹,他仍然没有反驳。他说不想当杀手,难道死在他枪下的人就想死吗?难道死去的人就没有亲人在等待吗?难道杀了人因为一句不想一句无可奈何就可以轻易抹去犯下的罪孽吗?
不,缇奇根本不懂生命的珍贵,又或者,他懂,只是他觉得别人的生命根本不值得他珍惜。
利兹对亚连笑笑,写道:“他真的喜欢你,他现在生气,过几天肯定会把这条链子去掉。”
他就这样喜欢我?亚连只觉得可笑,“无所谓的,反正我哪也去不了。”他抓起链子打量了一下长度,勉强可以下楼到客厅或者厨房,还好还好,不至于被饿死。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他愿意跟缇奇回来,对缇奇的侮辱和伤害不反抗,只是为了找机会救出李娜丽他们,但自己倘若一直被这样困着该怎么办,缇奇有时在有时不在行踪不定,会不会已经下手了?更何况自己能等李娜丽未必能等,可能缇奇已经对他们下手……
亚连突然觉得心口血气翻涌,他强忍着把血压下去,自己的身体,到底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利兹推推他,写道:“你脸色好差,怎么了?”
“没什么,我下楼喝点水。”亚连勉强站起身,身上披着的被单滑下来,露出背上大幅的刺青。
利兹吓了一跳,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亚连。
亚连冲他笑笑,“别怕,这是画上去的,一洗就掉。”
他不忍心破坏他心中的缇奇,既然他认为他是好人,那么就让他避开这些血腥的东西吧。
中途醒来太残酷,梦只有做到底才美,不是吗?
亚连看了眼地上自己的白色衬衣,沾染上的大片血迹已风干为褐色没法再穿,他摇摇头,顺手从床边的衣架上拿了件酒红色线衣套上,是缇奇的衣服,本来是紧身的设计,但穿在他身上就显得宽松而长,他扶着墙壁走出去。
脖子上沉重的铁链勒着脖子,他越发想吐,但他努力克制着,从二楼的开放式走廊看下去,客厅一目了然。
缇奇不在,罗德不在。
亚连慢慢走下楼,然后他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望过去,一个黑发的年轻男人走进来。
不是缇奇。
戴比特一进门就嚷道:“罗德我来看你啦!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他抬头看见还站在楼梯上的亚连,“你是谁?”
亚连看着他,他认得他,他见过他入狱时的照片。
戴比特张望着四周,“缇奇呢?罗德呢?”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们不在吗?”
亚连没有说话。
戴比特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上次缇奇说他收了个不会说话的小鬼,他用链子拴起来了,原来就是你啊。”
亚连还是不说话,他看着戴比特,半晌点点头。
戴比特对他招手,“过来吃东西,我买了冰激凌,别客气一起吃。”
亚连走下来,戴比特边拉开冰激凌的封口,“缇奇真不像话,居然把一个好好的人这样关着,”他突然叫起来,“你脸怎么了!”
亚连摇摇头,走过他身边走进厨房,他拧开水龙头,接水洗着脸上的血,血水打着圈旋转下去。戴比特在他旁边问:“缇奇打你?”他安慰似地说:“好可怜哦,来吃冰激凌高兴高兴。”
亚连拿了毛巾擦干湿淋淋的脸,他抬起头,湿的白色发梢贴在脸上,线衣的宽大的领口显得颈项修长,极正的酒红色对比得肤白如雪,戴比特看得目不转睛,“仔细看你长得真不错,缇奇眼光一贯毒得很啊,可惜这半边脸被割这么一大道口子,搞不好会留疤,我等会带你去看医生吧……”他拿起冰激凌吃起来,含着勺子含糊地说:“缇奇居然打你,我得说说他,让他把你这链子也给解了……”
其实他长得挺帅,吃冰激凌的样子有点可爱,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个杀手,他像一个普通的邻家男孩。
其实罗德长得也挺乖,听故事的样子像真正的十几岁刚刚恋爱的少女。
可他们都是杀手,就像缇奇。
亚连捧着冰激凌,并不吃,这时他听见身后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戴比特你也在?”
亚连回过头,站在他们身后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相貌端正温和,他对亚连笑笑,“你是?”
他的笑容,像个真正亲切的长者。
戴比特抢着说:“他是缇奇新收的那个哑巴小鬼,很漂亮吧,”他愤愤地抬起亚连的下巴把伤给男人看,“千年公你看,缇奇居然把他脸伤成这样!”
亚连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原来,这个人就是千年公,原来,这个人就是传闻中的诺亚领袖,原来,这个人就是杀死爸爸的罪魁祸首,原来,这个人就是让缇奇站在与他对立面的恶魔……
千年公仔细看亚连的伤,“被锐利的东西割的,还有撞击力,缇奇打你?”他略皱眉,“他越来越不懂收敛。”
戴比特说:“以前缇奇不这样,都是那个混蛋警察骗他,他都变成什么样了!就差疯了……”
亚连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戴比特托起他的脸使他的视线正好对到二楼。
他们以为他是利兹,他的机会来了,但是如果这时真正的利兹下楼呢?或许,应该先解决他。
TBC
第三十一章
亚连指指二楼,示意自己要上楼,戴比特松开手,“等会下来吃冰激凌哦。”
亚连点点头,一步步走上二楼,他微侧过脸,眼睛的余光看着被称作千年公的男人,他只觉得心跳得几乎要跃出胸口,他明明是恨他,恨得不惜一切手段也要铲除诺亚铲除幕后黑手,但是亲眼见到时却止不住地感到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甚至必须拼命咬紧牙关才能止住的一阵阵战栗。
那个亲切的魔鬼,夺走了他所有的幸福。
他让他和爸爸阴阳两隔,让他和缇奇生死不容。
他像一个命运的代号。巨大。荒谬。不可反抗。带着笑容地彻底毁灭。
亚连推门进了房,他靠在门上竭力抑制住心慌和恐惧,不可以失败!不可以后退!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摸清诺亚底细,救出李娜丽他们,他还有尚未完成的誓言。
亚连抬起眼睛,他看到利兹背对着他站在床边,正把他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再小心地叠起来,小小的背影,单薄的,消瘦的。
亚连放下冰激凌,轻轻走过去,良好的警察训练让他可以无声无息地靠近,相比于利兹,警察出身的亚连无疑是强大的,他可以打出警局最高分的枪靶,可以和面不改色地说谎,可以眼睛都不眨地对缇奇开枪,坚强的近乎悲哀。
利兹细细的颈脖毫无防备地裸露在空气中,只要一掌用力击下去,他就会安静地昏迷过去,不会再给亚连添任何麻烦。
亚连在利兹的背后举起手,然后他轻轻地把手拍在利兹肩上,笑着说:“帮我个忙可以吗?”
利兹转过头,看着他。
亚连对他微笑:“缇奇说他回来之前我必须把这本书抄完,”他随手拿起床头一本对照描十字图案的圣经书,“时间来不及了,你帮帮我,好吗?”
利兹冲他笑,使劲地点头。
亚连把他按坐下来,“就拜托你了,我现在去吃点东西。”他转身要离开,又转回头,认真地说:“谢谢。”
然后他推开房门走出去。
他没有把握一个人对付两个杀手——一个久经考验的年轻杀手,一个深浅难测的幕后首领。而他自己,居然连一把武器都没有。
即使是这样,也不允许后退。
亚连从楼上走下来,戴比特和千年公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谈话,戴比特还在抱怨:“千年公,你说说缇奇,他谁的话都不听,哪有这样把人关起来的,受不了就直接杀了嘛,杀又不肯杀,这样折磨着太过分。”
他说杀人就像说吃饭一样随意。
他和缇奇一样,是个杀手,他们不明白生命的珍贵,不在乎每一个死去的人身后都有一双等待的眼睛。
千年公觉察到了楼梯上的人,他望向亚连笑着问:“缇奇和罗德去哪了,你知道吗?”
戴比特替他回答:“他不会说话,问也白问,反正我是带冰激凌给罗德的,她不在我就放冰箱,写个便条就成,不过缇奇手机都不接有点奇怪。”他迟疑一下说:“不会出什么事吧?”
千年公看他的眼光像对晚辈般慈爱,“不要草木皆兵。”
戴比特想了想,点点头,“也对,我们抓了他们人质,他们不敢轻易妄动。缇奇大概是带罗德出去散心没听到吧。”
戴比特误以为自己是利兹,并且也对千年公说自己是利兹,这样他们两个人暂时都不会起疑,亚连略微宽心,慢慢走进厨房,假意拿东西吃,耳朵还仔细听着外面的话。
千年公笑笑,“你买冰激凌过来不怕小罗德和小缇奇看了难过?斯金以前最喜欢这个。”
戴比特愣了一下,放下冰激凌盒,“我忘了……”他低低地叹口气,“斯金的仇我一定会报!我不会放过那些警察!”
“这个来日方长,别冲动做错事。警察这种东西,看起来没什么厉害,实际上就是附骨之疽,你不碰它可能一辈子也缠不上,一旦碰上就永无宁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随时随地,无时无刻,永远没有尽头,永远逃不开……”那个男人甚至是微笑着说:“警察,真的很可怕。”
戴比特不服气,“您年纪大了,缇奇肯定不会这么说。”
年轻人总是冲动的,不碰到头破血流不会明白那些简单的真理,缇奇也是吃了大苦才幡然醒悟。但千年公并没有反驳他。
亚连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睛从厨房的刀架上扫过,如果有一把刀,能不能同时对付两个人……万一失败会不会影响到李娜丽他们……这时他听见戴比特说:“等会我到ARK找那几个警察出出气,尤其是那个女的。”
亚连一惊,他们说的几个警察会不会就是被挟持的李娜丽他们?亚连听过ARK这个名字,那是闹市区的一家会所,以鱼龙混杂著名,也是一直让警方头疼的治安混乱点。
千年公说:“别这样,万一被你折腾死了,小缇奇的计划就落空了。”
“我管他什么计划,他们害死了斯金,害罗德成了这样,我绝不能放过他们!”戴比特咒骂道:“那帮恶心的警察只配像老鼠一样关在地下室,特别是那个抓我的,正好上次露露贝尔那一枪的伤还没好,死了最好!”
千年公摇头,“你真是个孩子啊!”
亚连的手已紧紧地握在一起,李娜丽他们被关在哪竟然被自己阴差阳错地知道了,现在第一要做的是要去救他们!
戴比特在外面说:“小哑巴,你出来吃冰激凌吧,和缇奇他们说一下我们来过了。”
亚连走出去,冲他点点头。
千年公站起身,“我们先走了,转告缇奇叫他好好照顾罗德,还有叫他把你的链子去掉,就说是我说的。”他走近少年,突然问道:“缇奇用什么刺伤了你的脸?”
他问的漫不经心却十分突然,但亚连并没有回答他。
少年敏锐地触及到中年人问话的重点。他要的不是答案。
戴比特说:“您别问他,他是哑的,肯定是哪里又不合缇奇心意,缇奇最近喜怒无常。”
亚连忙对戴比特摆手,眼睛四处张望着要找纸笔,千年公按住他的肩,“算了。好好养伤,别留下疤痕。”
亚连点点头,千年公嗯了一声,轻轻拍拍少年的头,“走了,下次再见。”他转身离开。
戴比特也说:“下次让缇奇带你出来玩,关着像养狗一样,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吐吐舌头,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