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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生好容易终于看到百里屠苏的影子,还没打招呼,就看到一个走一步喝一口酒的醉道士也摇摇晃晃地从另一个拐角出来。
远远地听他喊了百里屠苏几声恩公,笑哈哈地具体说了些什么也听不清。
方兰生跑过去,说了青玉坛的事,那个一直醉醺醺的道士忽地有些严肃起来:“拿小孩当祭品?太恶毒了,看来就算不顺手捞点什么,这一趟秦始皇陵也是走定了。”
“……”百里屠苏默然不语。
方兰生挠头,不解:“……顺手捞点什么?”
道士尹千觞嘿嘿一笑,又灌了一口酒,喷出的酒气让襄铃退了两步躲到红玉身后,“嘿嘿,没什么、没什么,这始皇陵真是富丽堂皇啊。”
“你不会想顺秦始皇的墓葬吧!”方兰生惊讶地张着嘴,指着他问,又说,“这怎么行!死者为大,我们进他的墓穴就已经是大不敬了,你就这样顺走他的东西,与那些盗墓贼何异?”
尹千觞不耐地抓抓凌乱打劫的头发,自顾自走到一旁去,摇头叹气:“哎,小书生不知人间疾苦啊——死人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嗝——”尹千觞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还不如给活人换几壶酒喝实在呢。”
“你——”方兰生就要去和他理论,百里屠苏拽了他一把,“莫闹。此处怪异。”
方兰生听百里屠苏这么说了,也不得不按下自己的不痛快,只不过还是哼了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百里屠苏在最前面开道,他跟着师尊学过一些此类机关术的皮毛,但秦始皇陵机关高深,破起来也是有惊有险,好在他反应也快,倒没出什么大问题。
也幸而有他,不然这秦始皇陵里处处有机关,随处可置人于死地,换其他任何一个人趟雷都少不了一身伤。
现在他们面前是一处笔直通向上方的阶梯,楼梯道很宽,清一色的汉白玉铺就,整个楼梯修得整齐大气,看起来像敞开着欢迎他们上去一样。
但是看起来越平静、越安全的地方,通常越是危机四伏,所以百里屠苏站在最下方的楼梯口,在参破这里的奥秘前,一直没有再往前一步。
又站了片刻,他仍没有动,方兰生来回踱了几圈,终于按捺不住了,问:“木头脸,咱们……就在这站着,不上去了?”
百里屠苏看他一眼,对其他人说,“走吧。”
“啊?就这样上去?”
百里屠苏点点头,“就这样上去。”
“什么嘛……装神弄鬼这么久,我还以为有很可怕的机关等着呢……”方兰生边念叨边跟上去,忽然听到头顶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一脸茫然地转头去问旁边的百里屠苏:“……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吗字还没吐出来,方兰生就看到楼梯顶上滚下能填满整个楼梯空间的巨大石块,而他们正站在楼梯的中间,不上不下的位置。
也就是说,往下跑必定快不过滚动的石块,而往上跑,只能更加快地被石块压死。
“那处墙壁内是空的,可以破了躲藏片刻!”红玉忽然喊了一声,大家纷纷要往那处跑,却忽然发觉脚下不能移动。
!!
“被定住了,猴儿快念咒!”
方兰生急忙念咒破除定身,他一个接一个地给别人念完,最后轮到自己的时候,抬眼一瞧,发觉石块已经近在眼前了。
方兰生一时有些发懵,愣愣地就看着石块离自己越来越近,也忘了继续给自己念了。
莫非就要交代在这了?他想。
不知为何,这一刹那,他想起的不是襄铃,也不是心心念念的天下风光。
而是,琴川。
他的家。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家。
院门口有一棵老槐树,树枝上吊着一个小孩玩的秋千。
小时候他喜欢在那里荡秋千,让少恭或二姐推着他。有时候一荡,能荡到几乎与树枝相同的高度。那个时候总是他最为高兴的时刻,哈哈笑着,抓紧了绳子叫少恭或二姐再把他推得那么高。
那么高。那时候,他的世界就只有那么高,那么大。
现在,他的世界,他的眼界早就不知有多大了。
他却忽然在临死前,想起了那个只有那么高,那么大的,小小的世界。
他忽然,想念他们了。
方兰生这一切念想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然后他眼前一花,身体忽然腾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接着方兰生发现自己躲过一劫了。
是百里屠苏救了他。
百里屠苏见他愣愣地站着没动,也不顾两个人可能都丧命的危险,倒了回去。
危机时刻,方兰生又脚不能动,他只能拦腰抱了,再双腿一蹬,才堪堪在石块滚过时和方兰生一同扑进了躲藏处。
等到身体安定下来,方兰生躺在地上,耳旁听着轰隆轰隆的声响,仍心跳如雷。
百里屠苏趴在他身上,轻舒一口气。
方兰生看了近在咫尺的百里屠苏一眼,脸庞微红,撇过头。
“重死了,你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比预期晚了五分钟……但是,我努力过了!捂脸!》………………
第二十七章
百里屠苏也不多言,干脆地爬起来。
石块机关已经被他们破掉,可以直接上去了。沿着台阶而上,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宽敞的大房间,房间的正中是一个大平台,平台四角各有一盏散发幽幽荧光的灯照耀。
此处无风,而灯光不动。空间与时间在这里达成某种统一的协议,恍若静止。
“此处看着,倒像是书中所载始皇帝的祭坛了。”红玉环顾一圈,点出这里的用处,百里屠苏微点头,显然是同意她的看法。
正说着,前方突然出现好几个光圈,不消片刻,一伙青玉坛门人就降落在百里屠苏等人面前。
当先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朗笑几声,道:“丹芷长老,该谢谢你曾经透露始皇陵内的明月珠有重塑之功!不然青玉坛也不敢将玉横打碎,以碎片吸魂再重聚,如此多的魂魄,让玉横力量达到极盛!今日便由童男童女的鲜活魂魄注入新生玉横!慰我青玉坛霸业将成!”
欧阳少恭垂手站在一侧,默然不语。
“少恭!”方兰生看到人群里的欧阳少恭,激动地喊了一声。“还有桐姨……”
欧阳少恭没有答话,远远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被困着,叫他不要再过来了。然后问:“你们竟会寻来此处?”
方兰生立刻答道,“当然要来!不来怎么能抢回玉横!本想教训完这群混蛋,就去青玉坛救你!现在可好了,一举两得!”说完暗自握拳,少恭他一定要就回来。
欧阳少恭微笑,“我一切无恙,勿要挂心。”说完见方兰生急火火的样子,又说,“你们自己却须谨慎……”说是你们,眼睛却只盯着方兰生,显然这番话是着重叮嘱他的。
青玉坛如今的掌门雷严,也就是那名大汉见到方兰生他们,顿时哈哈大笑:“我道是什么样的人,丹芷长老,这就是你那些所谓“朋友”?几只跳梁小丑?”
“你——你少瞧不起人!”方兰生指着雷严说完,就摆出伏魔术起手式。
欧阳少恭也沉声道:“朋友便是朋友,并无他名。虽比不得掌门前呼后拥,倒也不必高处不胜寒,日日警醒辛苦得来的一切哪一天又将易主。”
“少恭尽管逞口舌之利!是不是杂碎,打过便知!”雷严一招手,他身前的几名青玉坛门人就纷纷掏出一颗药丸吃下,药丸一经吃下,他们的身形就开始发生变化,不消片刻,就全部变成了奇形怪状的模样,似妖非人。
俱是眼梢向后高高吊起,鼻子凹进,嘴唇凸出成喙状;四肢变大,五指铺张如扇,脚掌也变得如鸭蹼而非人脚。
这变化,和当日翻云寨、甘泉村的妖怪虽形状有所不同,本质上显然无异。
百里屠苏皱眉,拔剑走到最前方迎战。方兰生倒吸一口气,指着雷严骂:“变、变成怪物了……你真是丧心病狂!不仅残害百姓,连自己的门下弟子也不放过!”
雷严不为所动,“怪物?凡人果然浅薄,拘泥于形貌!强大的力量又怎能为世俗皮囊所缚!少恭以玉横碎片之力炼成的灵丹‘洗髓’!能葬身在这种力量下,你们这些蝼蚁应无怨言!”
听到这里,欧阳少恭唇边忽然浮出一抹温文的笑,紧接着又悄然抿下。
雷严没有看到。
这些青玉坛门人变成的怪物确有其过人之处,要么物理攻击完全免疫,要么法术完全免疫,浦一接触,就让百里屠苏等人吃了大亏。
等他们摸清哪几个是物理免疫,哪几个是法术免疫,已经过去了些时候,各人身上都带了伤,行动力和敏捷度都不如刚才高了。
“你去把那个物理免疫的用雪月风花冰住,那个法术免疫的由我来杀。”百里屠苏借着战斗乱势凑到方兰生旁边,耳语一阵交代了,又侧身闪开。
方兰生心领神会,集中注意力攻击那个物理免疫的怪物,果然效果大好,先是冰封住他,然后念咒,一个又一个冰山砸下去,才砸了三次,就把他砸死了。
方兰生一时有些激动,却忽听耳旁有风声刮过,下一刻他就被大力扇到了角落里。
等方兰生按着被撞得生疼的脑袋站起来,勉强朝其他人一看,才发觉大家的情形都差不多,不是被掼飞就是身上已经血迹斑斑……那些怪物就像不知痛也不知疲似的,仍然精力充沛,战斗能力丝毫不减。
方兰生跑回去和众人汇合,见方才他砸死的怪物又重新振作,睁大了眼,“……可恶!少恭你炼的那什么药!还真是厉害啊啊啊!”
欧阳少恭苦笑摇头。
雷严哼了一声,“垂死的蝼蚁令人不快!”说完也吃下一颗药变了身,强烈的杀气释放出来,只一抬手,就在每人身上都割了道口子,众人在他一招紧接一招的攻势下几乎无还手之力,败势明显,根本就打不赢他。“今日尔等注定要成为吾剑下亡魂!”
方兰生捂着流血的手臂喘气,又念咒,先给百里屠苏疗伤,次之红玉,再次襄铃,他自己的反倒顾不上了。“……不会……不会真的就在这儿交代了吧……太惨了……就算以后二姐想帮我收尸,连个地方都找不到……”
“俗世之人当真可笑可悯!弱小不堪,竟还妄想螳臂当车!丹芷长老,你这些所谓的‘朋友’,令人失望!你何不奉劝他们速速滚走!也好苟全几条贱命!”
方兰生闻言大怒,拼起最后一点力气和他对骂:“混账!不许你这么讲!我们……我们一定会救少恭……”说到后来,气力已经有些用尽了,神色间却仍是不服。
雷严也不恼他,只问欧阳少恭:“丹芷长老,还不想发话吗?”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遥遥对百里屠苏道:“百里少侠、小兰,莫要轻言放弃!”
雷严闻言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似恍然,又似出神,过了片刻才道:“果然……少恭,你便是如此对待所谓朋友?不错、不错!为了脱身竟做到这一步!丹芷长老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丹芷长老!”
方兰生急喘重咳,百里屠苏知道他是急了,沉吟片刻道:“我相信欧阳先生,力战!”
方兰生听了,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感激地看了百里屠苏一眼,接话:“对!反正也没退路可退了!”
他们两个都相信欧阳少恭,要为了他应战,其余人当然也不会临阵退了,纷纷鼓起最后的力量应战。本以为又是一场恶战,哪知才打了片刻,包括雷严在内的青玉坛门人纷纷倒下,瘫在地上了。
“毒……那药……那药有毒……少恭你竟敢骗我!!”雷严瞪着眼盯着欧阳少恭,仿佛不可置信。
欧阳少恭却笑着摇头,“为炫耀所谓‘力量’,心甘情愿服下洗髓之药……又何来欺骗之说?”
“你究竟如何做到的?药方我仔细查过……金丹出炉,便有人反复试药,连你自己也必须服下!……有一些……甚至是我按你药方亲手所炼……”言下之意,他防欧阳少恭防得这般紧,怎可能,还会让他有机会下了毒。
欧阳少恭嘴角的笑容微微沉下,回答,“……数年以前,自我继任丹芷长老之位,青玉坛各处便开始每日燃有熏香——那熏香本是我为了炼丹便利而制,除去提神,尚可调理气息,令药性与体内脏器如阴阳相合,使人吞服烈药而不伤。”
他便是利用了这点,令人在青玉坛试药时只有正面效果,可若出了青玉坛,再吃那样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