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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 完结-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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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唯有……”
  
  唯有利用云、贵、川、桂四省绿营,再有土司们手中的团练、土练,尽最大可能将战火南引。
  阿里衮早习惯了胤祥那惊人的洞察力与分析力,也不多说,领了亲兵憋屈地跟在土练、绿营身后。
  唯有到了开阔的大战场上,这些习惯了跃马纵横的兵丁们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本事。
  至于缅甸人……
  犯我边关、迫我子民纳贡者,杀。
  
  战火南移之后,边境百姓的生活似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此地大多是傣民,偶有瑶民、苗民小小聚居在一处,搭了大大小小的山寨子。土司们乐得安享这份安宁,倒也不曾在后方捣乱,也尽最大可能提供粮饷。
  但凡头人,皆无法忍受强颜欢笑、称臣纳贡的苦。
  
  英国最强悍的终究是海军,路上战力并不非常足。
  缅甸中部的□地带上,密集的火力交织而成最残忍的烟花,迎来了新的一年。
  公元1763年,未来咆哮的钢铁巨龙尚在酝酿,日不落帝国也仅仅依靠着风帆战舰维持着辉煌。
  没有人能在古老的东方帝国手上讨得了好,即便掌握了最最先进枪械的英国人也不能。
  东印度公司嘟哝一声,转头便将火力对准了缅甸王宫。
  彼时,新一任缅甸王才刚刚攻破了暹罗的首都,挽救起自己的最后一点威望。
  镶黄旗高高飘扬在山林绿野间,镇守着云贵高原下的西南大门。
  
  胤祥毫无顾忌地将这地方交与了胤禩,叮嘱了吴达善好生看着,又命阿里衮好生善后之后,即刻北上。
  即便有将才如苏沃洛夫、有才臣如波将金,莫斯科也无法抵挡住西欧诸国的密集炮火。何况西班牙、意大利、荷兰等国见情势有利,也纷纷插了一脚进来。
  利益么,任谁也不会嫌多的。
  
  东印度公司对大清帝国的试探便如历史洪流中的小小涟漪,也只让英王乔治三世稍稍糟心了半刻。
  
  胤禛高高站在城墙上,望定了那疾驰而来的一路人马,丝毫掩不住眼里的笑意。
  他一步步走下来,扶起胤祥,轻轻解开他的战袍,唇边带了一抹浅浅的笑。
  “回来了。”
  
  “瞧来战绩不错。”胤禛心情难得地好,竟在西暖阁里调侃起胤祥来,“你家福晋为你生了个格格,倒是个招人疼的。”
  可不是么?素来照顾爱弟、连带爱弟的儿女子孙们也一并亲手照拂到的,世上也唯有宪皇帝陛下了。说实在的,胤禛又起了将小格格抢过来养的念头,横竖上辈子从弘昌到和惠,哪个没在雍王府里待过数年?
  胤祥微微有些失神,喃喃自语:“是塔拉温珠儿?……”
  他的塔拉温珠儿,如同和惠一般的塔拉温珠儿么?
  
  胤禛将手覆在胤祥手背上,慢慢握紧了他的手。
  胤祥失神地抬头,低声说道:“皇上见笑了,臣弟……”
  “朕与你一道去瞧瞧。”胤禛笑道,“今日可是小格格满月。他阿玛自南边归来,可是再大一份礼也没有了。”
  
  宁亲王府。
  粉嫩的小女婴安静地裹在襁褓中,粉红的眼皮紧紧合了去。初生的婴儿需要大量睡眠,可也不当如此安静。胤祥忽然记起弘暾,依稀“绵忻”幼时也是如此安静的罢?
  胤祥小心翼翼地触触小格格,却蓦地对上了一双恼怒的眼。
  那不是婴儿当有的眼神。
  胤禛明显也觉察到了,微微偏头瞧了嬷嬷奶妈子一眼,淡漠地吩咐旁人下去。
  他兄弟二人自重生以来,异事也见得多了。待此地清静了些,胤禛方才仔细打量了小格格一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祥弟——”
  小格格蓦地睁大了眼。
  如出一辙的称呼、如出一辙的容貌,再加上那冷漠得几似冰凌、唯有瞧向胤祥方才微微有些热度的眼神,分明与她的汗阿玛一模一样!
  不不不,那不是他的汗阿玛。她的汗阿玛不当如此年轻,她的阿玛也早不在人世了。
  可那分明肖似怡贤亲王的人,却又是谁?
  
  她知晓她投胎了,她也知晓自己离开了那广阔的大草原,她更知晓彼时已然物是人非。
  她是和硕怡贤亲王最最嫡亲的女儿,雍正爷最最疼宠的公主。
  爱新觉罗?宁楚格,和硕和惠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和惠公主真名未知,不过既然开头用了宁楚格,索性就用到底吧




82

82、踏莎行 一 。。。 
 
 
  白金汉宫。
  英王乔治三世看上去相当焦躁,只因北美的殖民地之争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乔治三世的老师、现任首相约翰?斯图尔特有心替他分忧,却颇有些有心无力。
  约翰?斯图尔特来自英格兰,英国的“化外之地”,也因此成为政敌们打压的最大借口。
  偏在此时,东印度公司传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是他们夺走了大半个缅甸与整个暹罗,坏消息则是他们彻底败在了古老的东方帝国手中。
  “殖民地呢?法国人有什么表示?”乔治三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直勾勾地盯着约翰?斯图尔特。
  约翰?斯图尔特回禀道:“法国人在南亚的殖民地没有得到任何扩张,想来法王也不愿意与强悍的东方帝国开火。这回我们强行出头,确实吃了大亏。”
  
  乔治三世松了口气,眉心深深皱成了川字。他们的殖民地几乎遍布整个世界,却独独在东方碰了个大钉子。法国人狡猾地躲在了英国人后头,俄国人向东扩张的阻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约翰?斯图尔特面上微微浮现出奇怪的神情:“他们似乎并没有与我们争夺殖民地的打算。根据翻译过来的东方经典,他们所奉行的政策非常保守。只要我们绕过他们……”
  乔治三世对这种思维表示了深切怀疑。
  作为海上霸主兼拥有强烈扩张野心的英国国王,他实在难以想像这种“不外侵”的政策。
  约翰?斯图尔特又道:“弗朗索瓦-马利?阿鲁埃(伏尔泰)现在就在中国。根据他与欧洲朋友的来往信件,大致可以推断出一种情节:一旦帝国国王贸然对外发动战争,他们的史官会毫不犹豫地为国王冠上恶名。这一点,与我们正好相反。”
  
  “那么……”
  “那么,最好的办法是绕过去。”约翰?斯图尔特目光灼拙,“既然他们无意于我们争夺殖民地,我们也没必要去招惹一只凶狠的龙。”
  “假设将来开展,我们顶多也只能打个平手。我们的人口基数……陛下想必比也很清楚。”
  乔治三世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好,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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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烬,夜雪西窗。
  日头暖洋洋地照进西暖阁,玻璃窗子仍是一如既往的明净。胤禛半歪着身子靠着想事情,胤祥早早便任劳任怨地浏览起了理藩院的折子。
  北四路止兵,倒有些可惜了。
  胤祥似遥遥望见莫斯科西面的纷飞战火,一丝丝猜测着西方诸国对东方的态度。英王暗中命东印度公司对自己下手,法王又将如何?
  法国人这回也太安静了,安静得令他有些不安。
  “唔……”胤禛压抑地自牙关中迸出一个字来,勉强坐正了身子,“朕忘了件事儿……咝——”
  疼。
  
  胤祥耳尖,忙上前来扶着胤禛,讪讪道:“四哥若有吩咐,还是……还是交与臣弟罢。”
  “如今知晓自个儿孟。浪了?”胤禛顺着胤祥的手靠了回去,“过两日便是十五,依例当赐宴。恰封西域诸头人朝贡,索性一并办了罢。”
  胤祥应下了,暂搁了手上的活儿,依着胤禛的指点,寻到了西域诸国的条陈细看。胤禛头一回指使得心安理得。
  再怎么小心翼翼,次数多了,咳,也是要出事的。
  昨夜着实有些过了。
  难得心虚一回的怡王殿下发挥了十成任劳任怨的本色,更是将胤禛贴身伺候得分外周到。没法子,总不能教旁人瞧出端倪不是?
  
  胤祥阅毕条陈,又替胤禛妥善安排了赐宴事宜,忽然听见胤禛问他:“你府上那位沈老先生如何了?”
  胤禛指的是沈起元,昔日大胆提出旗务之弊的那一位。
  “臣弟已将他送回太仓。终究是古稀之人,仍是念着旧的。何况那几处书院还劳他照看着呢。”胤祥顺口答了,微觉诧异,“四哥为何提起他来了?”
  
  “朕瞧着二哥无事可做,便又请他接手了旗务,连同十六弟一道。”胤禛虽仍是懒洋洋的,眼底终究闪过一丝精明。
  旗务么?
  也好,有位更骄横的和硕亲王在,也不怕那些个贝子贝勒们不听话。说起来,他也似乎当去瞧瞧孩子们了。听闻那位伏尔泰老先生与弘晈、弘晓可很是谈得来的。
  弘晈今年实寿五十,去年恰逢五十虚岁。胤祥着实怀疑当日胤禛是否是依着弘晈的年纪,划了宗室赴盛京的年龄上限。
  
  “说起来……”胤禛按□体不适,慢慢站了起来,“朕也当去给太后请安了。近日里太后身子可不大妥当。”
  这一世的额涅,胤禛、胤祥均是双双感激着的。
  胤祥紧着一步扶了胤禛,隐隐有些担忧:“您……”
  “你与朕一同去。”
  
  寿康宫。
  皇后领了数位嫔妃陪太后说着话儿,尽力逗她开心。太后虽面上维持着笑意,精神却着实有些不大好,甚至还不如太皇太后健朗。
  胤禛登基之后,太后苍老的速度是愈发快了。
  
  胤禛、胤祥给太后请安之时,太后多瞧了胤祥一眼,笑意直达了心底:
  这才是真正的兄弟哪。
  皇家阿哥们,却有几个能做到这般?
  璋儿、瑢儿……好,好得很哪……
  
  皇后善解人意地领了嫔妃们退下,将空间留给母子三人。
  
  “额涅,这是子臣自南边得来的,于身子最是补益……”
  “额涅这些日子便少操劳些罢,朕瞧着皇后也可撑着些……”
  “额涅往日里烦闷,不妨至子臣处散散心,也是大有裨益的。过两日子臣便将小格格送来陪着额涅罢……”
  “额涅宽心方才是常理。唔,过些日子便让皇后陪伴额涅,借礼佛之名四处走走,可好?……”
  “额涅……”
  
  太后瞧着两个儿子,扑哧一声笑开,一左一右拉了坐下:“额涅的身子骨儿自己清楚。倒是你们,莫要仗着年轻,便不顾身子……”
  此话本意是要胤禛晚间多睡些、胤祥莫要天南地北地乱跑,可那两位听来却分明不是这么回事。胤禛藏在袖里的手偷偷揉揉腰,胤祥心虚地撇开眼去,齐齐应了声是。
  咳咳,额涅有言,节制、节制呀。
  
  太后说了片刻便倦了,放了那两人回去。
  胤祥离宫之时天色尚早,便先去了弘晈那里。弘晈的书卷气半点也不亚于弘晓,也较弘晓少了一分沉着睿智、多了一分飘忽清逸。
  郡王府里本植了大片大片的菊。如今瑞雪初霁、枯蕊残枝,也仅剩路边几点红梅撑起一分生气。
  早年间,弘晈也是抑郁的罢?
  
  伏尔泰此时尚在怡亲王府里对着几十屋子藏书发狂,并未拜访弘晈。倒有不少文人清客借了年关,有心结交这位手中无权的王爷。
  弘晈倒是看得开。
  来者是客,去者亦是客。甚至此身此府,亦不过天地间一过客而已。
  
  胤祥特意没用亲王仪仗,只带了两个侍卫前来拜访。门房接了宁亲王的帖子,吓得几乎打跌,手忙脚乱地回禀自家主子去了。
  不多时,弘晈便收拾齐整了出来迎他。
  清客的日子终究比政客舒爽地多,弘晈面上神情也一直是淡淡的。纵使弘暾、弘晓已稍稍向他透了些口风,可只要胤祥不说,他便永远是大清的和硕宁亲王爱新觉罗?永瑢。
  归葬涞水的和硕怡贤亲王,怕也只旧梦了罢。
  
  胤祥一路走来,所闻所见唯有清、雅二字。纵使已不是头一回来,可终究是有几分遗憾在里头。
  这事……究竟当不当说?
  弘历硬是出继了永喜,转头又为弘晈指了继福晋。纵使此时尚有永福在,却也终究是寒了弘晈的心罢?……乾隆四年那场祸事,牵扯之大之广,着实不可估量。
  
  弘晈依例招待了胤祥,一双无澜的眸子令胤祥心生叹息。
  这般也好。
  他安静地开口说道:“王爷素日繁忙,可这年关儿的……也当回去瞧瞧太妃不是?”
  弘晈猛地抬头看他,指尖微微颤抖。
  胤祥和蔼地笑笑,告辞而去。弘晈不是弘晓,他也无法承受这事带来的惊涛骇浪。
  他能照拂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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