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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只有一个,还好。
但是当那人把帽子和墨镜摘下来的时候,张起灵还是觉得有点惊讶。
这人追的还真紧,一周而已,连这种落脚的小医院都能被他找到。
“你来做什么?”
Boss风淡云轻的呵了一声,慢慢走近张起灵的病床,张起灵此刻全身使不上力气,生平第一次,成了粘板上的鱼肉。
心里是一种奇怪的滋味,倘若之前有敌人这样靠近自己,恐怕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可是现在反而是自己无法言说。张海客说得没错,一个杀手一旦有了感情,他的行动和反应就会变迟缓,丢掉性命的可能性也越大。从前令人闻风丧胆冷漠无情的神一样的麒麟,一旦有了感情,也变成一个会痛、会难受、会脆弱、会害怕的,普普通通的人,感情能把一个人从地狱拉向人间,也能把一个人从天堂拉向地狱。
于张起灵而言,即便是今天注定死在这个人手里,他也不会后悔。
“做什么?来杀你。我不是说过吗,吴邪是我的,只要我不死,你们永远都不得安宁。”危险的气息渐渐包围住张起灵,boss的身影已经移动到床边坐下。
撩开张起灵盖在腿上的被子,被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那道深见骨头的刀伤袒露在他眼前,轻轻把手覆上去,然后用力。
伤口重新被撕裂,本来就深的伤口在这样的按压下,鲜血终于再次渗透纱布,张起灵的脸上有汗珠流成一条条线,痛的想要在这一刻死掉。
吴邪曾经也这样痛过吧,在德国慕尼黑的时候,肚子上被拉开那么大一个口子的时候,濒死却坚决的等着他来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痛的想要死掉的吧。
张起灵不可抑止的闷哼了一声。
“你做什么!”推门进来的吴邪一秒都没有多想抄起靴筒里的一把匕首扔了过去,boss没有料到吴邪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下意识一躲,那把匕首却正好插在他的肩膀上。
不可思议而又痛苦的瞪了吴邪一眼,跳窗逃走。
吴邪冲到张起灵床边,看着他疼得意识模糊,吴邪的手颤抖着把张起灵抱紧,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说:“小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没事了。”
“医生,医生!”吴邪慌乱的叫来医生给张起灵重新缝伤口进行包扎,吴邪站在门外,看着屋内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心里涌起一阵难过,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带给彼此更多的是伤害,在一起的时候带给彼此的还是伤害,为什么命运就是不肯放过他们,为什么。
吴邪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去,医院走廊里冷冷清清,一株月季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正盎然生长着,数次的回想,数次的反省,数次这样靠在墙上无力的下落,问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可是每一次心底那个声音都像六月的雨一般逼着自己洗尽铅华,不顾一切的扑向那仅有的一点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每个人都有他的来路,每个人也都有他的去处。我们在一层层迷雾下仍旧义无反顾的裹上黑纱以面具示人,虚无缥缈牵扯着信任危机,头顶青天脚踩黄土抛弃所有飞蛾扑火,既然解不开,又何必在意这个结是系在心上,还是系在天地。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圣经》
吴邪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在墙上睡过去的,当胖子和小花走近他的时候,吴邪仍然挣扎在那些噩梦中。
“天真,醒醒。地上凉。”胖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吴邪摇醒,蓦然睁开眼,入目的就是胖子那怪异的眼神和小花斜倚在医院洁白的墙壁上。有时候吴邪很想知道医院为什么总是给人白色的感觉,带着欺身而来的压迫感以及无处遁逃的死亡气息。
胖子心疼的看着他,吴邪知道他想问什么。以前吴邪睡觉一直很轻,只要有人近了身就会立刻清醒,这也是多年来他处在杀与被杀的深渊边缘不得不承受的,但是今天胖子摇了他那么多下才醒,如果是敌人,吴邪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邪当然也知道胖子为什么没有问,如今不止是胖子和小花,就连王萌萌都看的出来,吴邪真的是累了,如果张起灵需要,他仍然可以跋山涉水为他倾负所有,哪怕是这条命,在长白山送他走的那个夜晚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这一条命轴四分五裂发展至今,吴邪精分的时候只有两种状态,想弄死张起灵,明显不可能,或者弄死自己,也是呵呵哒了。
吴邪站起来,由于在冰冷的地面上坐了太久,起来的时候有一阵晕眩,眼前黑了一片朝前踉跄,清明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小花扶住了。
“你说你,我跟胖子去救你们的时候你俩齐刷刷的就跟那儿倒下去了,我告诉你下次殉情走远点,省得我耽误事儿。”小花嘴里发狠说着,手上却还是牢牢扶着吴邪。
胖子白了小花一眼,也不知道谁一听说吴邪有事跟死了亲妈一样抄家伙带上人二话不说就飞到B国去。果然是青梅竹马的世界旁人无法理解。
“天真,瞅瞅,胖爷一猜你守着小哥就没吃饭,呐,给你带的饭,花儿爷亲手做的,趁热吃。”
“快行了,吴邪,别矫情了。那位爷万事皆好只欠暖床,你先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吧。”小花从胖子手里把饭盒拿过来塞给吴邪。
吴邪没反应,转身去抓门把手。
“有我在这儿你哪儿也别想去!”小花一把掰过吴邪摁在长椅上,给他把饭盒打开,筷子拆开放到手里,全程吴邪都一动不动,像个植物人一样任凭安排。
小花抿嘴转过头去顿了顿气,然后说:“吴邪,你……”
“小花,”吴邪长久以来难得的来了口,声音仿佛是铁锈过一般,嘶哑生涩,惹得胖子小花都是一怔。“他来过了。”
仿佛是一个不容许被提起的魔咒,本就安静的医院走廊更是陷入了了死寂。乌云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挥之不去。像是大型猛兽误入蛛网,即便再强大凶悍,也无法摆脱那萦绕在身上的蛛丝,反而是解不开,理还乱。
“你怕了?”小花打破沉默,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
怕?吴邪苦笑,除了失去张起灵,他吴邪怕过什么。小花这话也是明知故问,吴邪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平静生活,可是偏偏那个麻烦阴魂不散,尤其是现在突然发现那个他一直恨着的人,居然对他还有,那种心思。
吴邪想,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小花见他还不动筷子,渍了一声,说:“吃吧,张起灵已经醒了,瞎子在里面。”
吴邪终于像回魂了似的,抬头以惯有的吴氏表情带着发小你就这么放心你男人跟那个闷王共处一室的心思瞪了他一眼,小花回瞪了一眼,感情好像里面的不是你男人,吴邪你就别挣扎了,天王老子都改变不了你的本质。
“看样子他们早就认识了,给他们点时间叙叙旧吧。”
胖子蹲边上看这俩人眉来眼去不知道在腹语什么只想狠狠的呵呵哒一声。
“哑巴,没什么想说的?”病房里,黑瞎子兀自削着一个苹果跟张起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张起灵安静的坐在床上,目光深沉沉望着窗外,街角有一群野孩子砸碎玻璃被咖啡店老板骂的声音,小贩音调忽高忽低叫卖着摊上的煎饼奶茶,再往远处马路上有一辆公交和出租车撞在一起,司机把乘客撂下自顾自声讨对方的责任,一所中学操场上高高升起的五星红旗突兀的出现在嘈杂的市区。而目视这柴米油盐喧哗计较发生的张起灵,嘴角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的。
“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瞎子知道张起灵问的什么,他们之间的交集,或者只剩下E&P这么一个。
瞎子耸耸肩,无奈的笑:“很久没回去了。”
“吴邪失踪那两年你跟我去夹喇嘛,他知道吗?”
“谁,花儿?他没问过,我也没说。”
张起灵好像是隐隐的嗤笑了一声。
“你别笑我,我跟花儿再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在一起了,你不知道他那天喝醉之后跟我说了什么,那是花儿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他说瞎子,我信了你这么多年,别无所求,从头到尾只想听你主动解释给我听,解释你为什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消失了整整两年,解释你对小邪朦胧之中透漏出来的敌意,可是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等到,甚至像个傻子一样送你走,又迎你回来。瞎子,我要跟秀秀结婚了,以后再不会有人痴痴的等你回来,不止是这场婚姻对解家和霍家有利,我解雨臣要用余生让你明白,你错过了触手可及的幸福,齐黑瞎,你活该。”
瞎子的心里苦,可是没办法,有时候人世间的爱恨就是如此,那个人付出百分信任的时候你没时间珍惜,当你终于能舍弃所有回到他身边,当年的人儿却再也不会笑了。
“哑巴,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可以明白,你跟吴邪还有幸福的可能,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如果你还是决定一个人离开,天南海北自然任你闯,如果决定留下,就得做好不断面对昨天boss那种危险的心里准备。哑巴,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们五个人,胖子是没可能了,我跟花儿也不可能了,起码你跟吴邪要好好的。”
张起灵沉默半天,瞎子的苹果已经连肉都削了下来还不自知。
“以前的事,对不起了。”
瞎子的身体像过电一样狠狠的抖了一下,“哎呦张爷您可别,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们也就两清了,你好自为之吧。”
“小哥。”
瞎子转身的时候,吴邪正打开门,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呦,小三爷醒了啊。那行吧,你俩聊,我撤了。哑巴,好好想想我的话。”走之前,瞎子的眼神在吴邪和张起灵之间来回徘徊了一阵,然后叹了口气离开。
吴邪拿着饭盒走到床边坐下,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桌上,然后怔怔的盯着张起灵受伤的那条腿。半晌,居然红了眼眶。
黑瞎那些话其实说的一点意义也没有,如今吴邪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
看见吴邪红了的眼眶张起灵一下子慌了,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在周围找纸巾。吴邪的手隔着被子轻轻覆在张起灵重新包扎过的部位,撇过头去咬紧下唇说:“对不起,小哥,我……”
“吴邪。”张起灵慌乱的叫停他,以防他又说出什么丧气的话。也许黑瞎子有一件事说的对,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靠着彼此的信任就能万事大吉,很多时候就连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去理解,爱一个人又不让彼此受折磨最好的方式,是你愿意解释,并且他愿意听。
“吴邪,以前有很多事情我都会瞒着你,以为那是为你好,以后,只要你想听,我也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包括刚才,瞎子跟我说让我跟你好好的,如今我们都离开了E&P,今后发生什么无法预知,但是我不会离开你,就算有一天你赶我走。”
大概是很少听张起灵讲这么多话,吴邪有些受宠若惊,回过神来第一句话竟然是问:“那么,你说你有办法拿到试剂,什么办法?”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让你坦白小爷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前脚还悲伤逆流成河的小脸分分钟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张起灵从容的脸色僵住,微长的刘海扫过眉眼,“我是,骗你的。”
吴邪的脸色突变,一张脸憋的通红,一触即发的火气在张起灵下一刻的问题中被彻底浇灭。
“那么,你是不是也能告诉我,五年前在德国慕尼黑那个青铜门里,他从你肚子里取出去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近真相
“那么,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五年前在德国慕尼黑那个青铜门里,他从你肚子里取走的,究竟是什么。”
张起灵曾以为他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像吴邪曾经那样渴求一个真相,而且他隐约知道那件事对于吴邪来说意味着新的痛苦和折磨的起源,让他疯狂,甚至失去理智。在德国那次,吴邪肚子上挂着一个血洞眼巴巴的等着他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与他有关,还有在死亡沙海的时候,吴邪拼死也要回去取试剂,但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放弃,吴邪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自己去长白之后他想做的事通常更是谁阻拦也没有用,但是那次却出奇的听了自己的话,种种迹象都表明,吴邪有事情瞒着他。
张起灵忍了这么久没问,不是因为他不想知道,而是不敢问,害怕知道真相,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小小的一个问题抛出来,在吴邪的心里却是惊起了巨浪,如春日的一声惊雷,将他劈了个外焦里嫩。
他以为,这辈子,张起灵都不会想知道原因,想知道他是凭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