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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独居绅士的遭遇
御不凡推着采购车来到蔬果区。还没等伸手拿起眼前的菠萝鉴赏,隔着菠萝堆第一眼就瞅见硬派铁汉代表,自己单位的董事长罗喉正整张脸呈横平竖直的“工”字型站在他对面的货架那儿严厉地盯着他看,吓得御不凡一个激灵手里的菠萝差点飞出去。
再仔细瞧瞧,发现老总并没有瞅见自己,只是这错觉有些个惊人。
御不凡颤颤巍巍地推着小车绕到罗喉身后,发现菠萝正对面的格子里放的是无土栽培的胡萝卜。红灿灿,亮闪闪,跟罗喉额前脑后那几撮红发一个色系。
董事长大人正面带开公司批斗会的表情一手拿着一根掂量着,严肃认真地不知道在琢磨啥。
御不凡再探头一看,罗喉的采购车里不单已经放了一袋子胡萝卜,还扔进了卷心菜芹菜番茄,苹果橙子哈密瓜,饼干糖果雪糕熟食,哪里是来采购,根本是沿着货架从一头往另一头无差别掠夺的。
这家超市跟罗喉的天都文化娱乐传播公司在一条街上,是不少同事回家的必经之路。进了天都做事之后,御不凡也随大流地成为了这间超市的会员。
他在这儿见过公司旗下的著名演员笑剑钝给自家的弟弟啸日猋买新出品的膨化食品,金发紫眸仿若天人的雅少戴着墨镜拿着黄蓝红色扎死眼睛的香脆棒大礼包冲正长大嘴巴的他做出个食指贴唇的噤声手势,搞得正对着他的全年龄人无差别触电。
也见过公司聘用的自由艺术家啸日猋抱着一大束白百合白玫瑰脑袋上还顶着一盆白水仙风风火火地冲向收银台。
还见过小有名气的治愈系广播员兼歌唱家玉倾欢采购了鸡腿动物浴液后又在温润的眉间寒光一闪,取下了外镶钉式的宠物颈环。
但没人见过罗总光临。确切地说,罗总除去家和公司以外的去处,不是没有就是个谜。
像我这么有好奇心的人,探索未知的领域不是罪过吧?
这么想着,御不凡咽了下口水,装出正好路过的样子开口打招呼。
“罗总,您也来买菜啊?”
等他一句话说完,过了那么几秒,直到他以为罗喉不是没听见就是刻意无视他的地步时,罗喉才缓缓转过脑袋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
“御不凡。”
“咳,对,是我啦~”是忘记我了?太专注了还是……迟钝?御不凡不敢揣测,急忙展开新话题,“您买这么多,回家做大餐啊?”
“不。”
“哎?”
没想到对方果断地否认,号称三寸不烂之舌的御不凡也不由地僵住了一下。
“那是……?”
“养了些东西。”
“哈?”
什么跟什么啊?从惜字如金的董事长口中听来的话总带着一股莫名的玄妙。
养了什么能让这样一个早出夜归两点一线(大概)的领导准点下班后上超市采购啊?!
“罗总您……是养了宠物?”
“算是吧。”
罗喉这次的口气温和了些,听起来像是一句陈述,又像一声叹息。
“哎呀~像我这样热爱动物的人,看到您这么认真地挑选,不来帮忙怎么行呢?”御不凡乐呵呵地说,“您养了什么啊?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这……究竟哪部分是给它吃的?”
“全部都是。”
“哦,全部都是啊………………什么东西能吃这么多啊?!”
喂喂您是在跟我开冷笑话吧啊啊?!不过御不凡也是稳重的成年人,没有吐槽撤上司的台阶。
“你问什么东西?”
猛禽般酒红色的双眼以霸者之态瞥向御不凡。
“嗯…………嗯。”
后者心都惊得一抽筋。
罗喉看了面部僵硬的部下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天花板,低头看看胡萝卜堆,最后慢条细理地回答道。
“是——兔子……?”
…………为什么是疑问句…………
面对上司内含有疑问气息的目光,御不凡的汗都快流下来了。宠物的品种辨认……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吗?!
不…………自己的情况有些例外……但大多数情况下……
“御不凡。”
“咳咳!有!”
“你——”罗喉少见地顿了一下,“是否有过自己看到的事物,与他人眼中的同一事物相差甚远的状况。”
“呃……您突然这么说……让我想想……”
纠结了一下自己的现状,想想上司也不会是八卦死缠不休的人,御不凡挠挠脑袋决定说实话。
“嗯~算是有啦~~我小时候去郊游啊,见到一个小男孩,结果老爸跟我说当时我对面的是条大蛇。不过我是记不太得啦~~现在嘛,我养着一只大蜥蜴,可大家看到都说它是大型犬来着……哈哈,哈哈哈……”
一整个的驴唇不对马嘴,御不凡对着面无表情高他一个头俯视自己的罗喉,心说罗总非得以为我涮他哈皮把我倒插进萝卜堆里去不可。谁知道罗喉听了他一串没头没尾的话,居然认真地抿起嘴思考了一阵,然后对他说。
“既然如此,就来看一下,试一试你与吾看到的东西是否相同。”
说罢他很MY WAY地推着自己的购物车走向收银台,丢下了一脸茫然的御不凡。
“…………是说,我必须去董事长家……串门……吗?!”
坐在罗喉那辆黑金色劳斯莱斯的副驾驶上,御不凡不由得在春夏交替的舒适午后脚底发凉。究竟谁和他享受过同等的待遇他不晓得,但脚底发凉牙关打架的状态和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情大概是一样的。
罗喉全然没察觉到属下挺尸的状态,稳稳当当地驾驶着车子。
车载音乐是风格雅致的古筝独奏,清清淡淡地在车厢内飘扬,和毫无装饰物的内部结构形成了一丝不搭调的情境。
“呃……罗总……这,这个曲子可真好听…………”
“曼睩弹的。喜欢的话,下次可以拷给你。”
罗喉眼望前方,眉目间却隐隐地带有温柔的笑意。
等都到了罗喉的公寓门口,御不凡才隐约想起,曼禄就是冷吹血巫毒经他们交待事时偶尔提到的“君小姐”君曼睩,罗喉的小侄女,雷厉风行的天都董事长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再一转眼,却见走到自己家门口的罗喉从门口拿起立在门边的一只不锈钢厚碟子,金属的碟子上不规则地罗列着不少小小的凹凸,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上面的痕迹。
“罗总,这是……?”
“跟在后面。”
罗喉简短地交待了一句,右手提着购物袋左手转开了自家的门。
隔着罗喉的肩膀御不凡能看到漆黑一片的广阔房间对侧有扇落地窗,盘山而下的万家灯火闪耀通明。罗喉放下购物袋,空下来的右手按开了玄关的灯。
就在此时,一阵劲风毫无预兆地夹带着个球状物毫不留情地直冲罗喉的面门而来,还没等御不凡喊出声,便见董事长利落地举起不锈钢碟子,正巧将球状物与自己的鼻梁骨间隔开来。那物体与碟子发出激烈的碰撞,像一声惊魂的锣响。
御不凡慌慌张张地把着墙壁蹭过来看,惊讶地发现是只白花花毛茸茸,成年男子一个拳头大小的毛团受不可抗力影响,悲惨地糊在不锈钢表面,正颤抖地,缓缓地从金属光滑的表面上哧溜溜地滑下来。
“罗……罗总…………这是个啥…………”
就算是自称见识广博的御不凡,看着这东西也傻了眼。
“如何。”
罗喉一脸淡然地将碟子的弧度调整,减慢那东西滑下来的速度,然后动作连贯流畅地伸手一捞往肩上一搁,那小东西便软绵绵地把在了他肩膀上。
一双红白相间的长耳朵呼扇着立起来又瘪下去,眼睛也不甘心地眯成一条小缝,凸显出和罗喉一样长长弯弯的红色睫毛。
雪白的小拳头噼噼啪啪地在人肩膀上无伤大雅地捶了几下后,白里泛着樱花色的包子脸鼓鼓囊囊地蹭着漆黑的西装。
看不见的嘴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大概是在报复地用别人的西装磨牙。
“你看到的是只红白花兔子,还是像吾一样,看到的是这个小家伙。”
罗喉漠然地询问着,顺手轻拍了往领子里钻的那个东西一记,使其发出了“咻咻”的,类似吹不响的口哨声。
2。单身贵族请注意
“罗总……这个小人儿……究竟是您哪儿弄来的?”
御不凡和罗喉对坐在餐桌两头,墨蓝色的眼睛直盯着满桌子轱辘的白绒球看。
白毛球对自己被陌生人观察似乎毫无顾忌。因为头大身子小,自己一个人还颇为困难地摇摇晃晃爬起来,绕着罗喉摆在桌子上的水果和熟食来回穿梭。
最后认准了朔料盒包装的白切鸡,从自己背后拔出一根牙签大的,类似银制小枪还是小矛的玩意儿,很威风地将蒙在鸡肉上的保鲜膜挑开,插起一块鸡肉习桌而坐。对那块肉左闻闻右嗅嗅,然后肆无忌惮地开始大快朵颐。
“…………罗总。”
“嗯?”
“那是什么东西……”
“标枪。”
“……您,您怎么给它配备这么危险的武器……”
“它自己带着的。”
“而且……这东西在吃肉…………”
“嗯。”
“它不是兔子吗…………”
“品种变异。”
罗喉笔杆朝直地坐在对面,看着吃得正欢的兔人(?)简短地解释。
小人儿坐在桌子上幸福地啃着鸡,一头毛茸茸的小卷毛带着垂到桌面的长耳朵忽悠忽悠地颤动,整体看上去就像草莓馅的糯米大福一样软绵绵。
御不凡看着拳头大小的可爱生物,不禁忘记了诡异的根本问题,开始有些少女心地心动了。
“它让摸吗?”
“最好不要。”
当然,最后御不凡还是耐不住手痒,上去摸小人儿团团的脑袋,同时被那东西毫不留情地咬住了食指,留下一串“Oooooouch”两排整齐的牙印和满手的鸡油。
罗喉捏着随时放手就会发动攻击的炸毛生物的后领子解释,自从他饲养这只动物起便不时能看到那只拳头大的兔子会变成拳头大的白毛小人儿。可似乎除了自己以外,谁看它都只是只除毛色和饮食外一切正常的啮齿类动物。今天看来并不是自己该去配老花镜的问题,而要牵扯上生命的进化这宏伟的话题了。
御不凡不知道如何接茬,值得点着头说哎呀哎呀事事难料,这个花花世界连ET都可以去吃麦当劳还有什么看不惯。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捏小家伙的包子脸,由于在罗喉对其的辖制下总算是目的达成,惹得那小不点恶狠狠地冲他瞪着小眼睛,粉白的小兔嘴里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等到时间也差不多,御不凡准备告辞时,又有点惦念地瞄了趴在罗喉肩头瞪着自己瞧的软呼生物一眼。
“哎呀~我好羡慕,如果我家那个也能变得那么可爱的话该多好~”他穿着皮鞋,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
“你养的蜥蜴?”
“是啊……唉呦,我那个情况也跟您这个很相似,很相似啦。唯一的差别就是一~点也不可爱~”
御不凡作出一个苦闷的鬼脸,“是说最近宠物的第二形态很流行吗?我老了噢~等什么时候您有空,给您看看我家那个吧~”
“嗯。明天见。”
对各种事物接受力都很强的御不凡不晓得,他走之前的那句“最近宠物的第二形态很流行吗”被思维过度简易的罗总误解为“宠物的第二形态在当今很平常”。
就像是应约参加君曼禄学校的联欢活动时,看到班级教室里的学生身穿晚礼服的女仆护士装的不三不四的就连自家的侄女都穿着桃红色的女式古装,问她这是做什么,小姑娘说这是班里投票通过的COS主题活动,是潮流哦。
原来这只是大众趋势而已,倒是吾大惊小怪了。
罗喉端着杯红酒在手中轻晃着,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着完全黑透的天色。肩膀上的小家伙本来已经昏昏欲睡,闻到酒的味道耳朵一竖又支起脑袋,细细软软的耳朵尖擦得他脸颊痒痒的。
再看肩上的兔子(也许是)正大头朝下地向酒杯的方向往手臂上爬,但因为头重脚轻,动作显得小心又笨拙,随时有摔下地去砸成毛饼的可能。
董事长大人微不可闻地叹息,随后伸手扶住团子软软的脑袋,将酒杯口朝着它的嘴巴晃了晃。
“你喝么。”
兔子耸着小鼻子用力嗅了嗅,然后欢天喜地地把整个脑袋都插进杯子里吧嗒吧嗒地舔起红酒来。
罗喉默默地在窗前立正,在更久之前,他还是一个人住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时,看着窗外会习惯性地手背后的。
兔子来了之后会往肩膀上爬,爬上来还不消停,各种闹。
他不介意这种无声无息的骚扰,但怕这不大点小的一个不稳摔死,于是总有一只手扶在兔子的小身体旁边,一段时间之后成了习惯,只是没办法再手背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