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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
罗喉摘下眼镜,拇指和食指在睛明穴上按压着。脑海里有些细碎的光影,就像撒入黑暗之海的一把水晶细沙,忽明忽灭地在记忆深处闪烁。
至于怎么到停车场,怎么开车,怎么回到家的,罗喉都不甚清楚。只能说,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他可以在大脑完全停止活动的状况下按时按效进行生活流程的操作。直到走到家门口。罗喉才想起晚餐问题还没有解决。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省一顿两顿都不是问题,但多了一张嘴,即使是不大点的兔子嘴,也是有所需求的。
想了想,罗喉又下楼,在离家最近的肯德基里买了蔬菜较多的汉堡,又无意识地买了份全家桶,然后一面思索着是不是买多了这个问题,一面打开自己家门。
如他所料,由于前天晚上的取名失败,今天的家里更是一片狼藉。罗喉家里堆存的物品甚少,但就是这甚少的物件也被愤怒的小个子滚扑撕咬撒了一地。
他将全家桶放在餐桌上弯腰开始收拾,在垃圾桶和餐桌之间来回穿梭的同时一手抱着被撕成条的废报纸,另一边顺手撩开全家桶盖掏出一节黄油玉米然后行云流水地甩向正从斜后方扑向自己的红白毛团,将之被一根玉米棒击落在地毯上。
“自己先吃。”
不看都晓得红白花兔人正愤恨地盯着他瞧,罗喉径自收拾着家里的残局,回身又连玉米带兔子一起抓上桌面,本来想帮它拆开玉米的包装。可兔子一脸护食地抱着热乎乎的玉米不让他碰,罗喉听之任之地收手,继续打扫形容惨淡的房间。
兔子拼命地想用小手撕开玉米的朔料包装,未果。竖起耳朵瞅瞅罗喉真的没有再理他,又似乎很失望地将耳朵瘪了下去。最终它从背后掏出自己的小标枪,想戳破包装纸。
“这次不能用这个。”
一只大手从后面轻轻拉住它的枪柄,罗喉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回来,无视愣愣地仰望着他的小家伙,上手解开金属丝拿出玉米棒,放在小碟子里推到兔子眼前。
“里面有热水和油,会烫到你。”
他拎着朔料包装,把里面的积水给兔子看。
兔子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少见地露出乖顺的表情,点点头,然后开始逐层地啃起玉米。
等到罗喉收拾完杂物,洗了手回来看时,正看到兔子把在全家桶檐上,脑袋插进了盖子里,正奋力想拖出一根炸鸡琵琶腿。
身为主人自然赶快把脑袋给盖子夹住的宠物营救出来,然后将鸡肉倒在烤盘上,方便小人儿蹦蹦跳跳地左咬一口右啃一记。
罗喉看着红白花的小身影兴高采烈地在一堆肉食间穿梭,慢慢地打开汉堡的包装,然后又放下汉堡,看着它的后脑勺。
长长的银红发丝就像九泉下冰冷的火焰,泛着苍蓝色的光芒。
“黄泉。”
他轻声地呼唤。
那字尾的音节像是习惯性地挑起,像探究,也像询问。
小人突然弹起耳朵定住了,随后有所感应地回头仰望他。
罗喉带着些许惊讶俯视着这不大点小的生物。幻觉里模糊不清的面容和白樱色的小脸蛋相互融合,似乎得出了最好的答案。
“黄泉。”
他再次呼唤。
小人半张着浅粉色的小嘴,有些讶异地,似乎不自觉地朝他走了两步。
“很好。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黄泉。”
这么说着,罗喉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抚摸小人儿的脑袋。
小人儿——不,现在应该叫黄泉,没有抬起脑袋咬他,而是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似乎因为很舒适而将其眯起,撒娇一样用毛茸茸的小脑瓜去顶对方的手。
罗喉垂下了绯红的睫毛。
————
“吃汉堡吗。”
啪嗒啪嗒兔子脚,就着人家的手吃得咕叽咕叽。
“黄泉,蔬菜也要吃。”
扭头。
“噗咻。”
“……你真的是兔子么。”
5。这是潮流
“人间,又污秽了。”
满头柔顺乌丝,异色瞳孔,穿着颇颓废系的俊美男人托着下巴冷哼一声,另一只手饱含力道地将飞镖狠毒地投射在另一端墙壁的靶心。
坐在他对面的金发男子全然不理擦脸飞过的危险物品,紧皱着眉头,自顾自地玩着桌面上的国际象棋。
“弃天,你这句话是人都听腻了。”金发男子左手持白右手持黑,不断认真地将棋子扫落。“每次听你说这话,就知道朱武一定又出远门了。”
听到对方的吐槽,异度总公司的董事长弃天帝终于抑制不住冲天的怒火,双脚一翘轰然砸上会议长桌,黑色长靴完全可以戳瞎人的鞋跟直指着对面的金发人。
“自从一夕海棠接受了你那蠢到极致的求婚礼物后,我发现你就愈发猖狂了——人间的小死神。”
他皮笑肉不笑地刺激对方。
众所周知,这位因网络游戏《死国年纪》而发展壮大的公司总裁本身绝不是叫“死神”这么夸张的名字,可由于他本人亦痴迷于游戏建设,一度差点将被自己公司的游戏宅成尼特族,于是“死神”成为了熟识他的人带有嘲讽意义的称号。久而久之,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位总裁的本名,只叫他“死神”了。
“不论过程如何,这场游戏的结果是我赢了。”
死神头也不抬地回应道。
“噢~?你居然把婚姻说成游戏?”弃天帝玩味地一笑,“这可是一条令人愉快的消息,不告诉海棠可怎么得了~”
“你!你等一下!!”
眼见对方当真摸出手机作势要拨号,死神终于把脑袋抬起,双手失态地挥舞着,打乱了整个棋盘。
死神和画家一夕海棠的那点事,其实就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但一个是宅男一个是宅女。因为表达方式问题,热情愣是快十年也达不到顶。
最后在损友们的唆使下,此人扛着一棵海棠树冲进一夕海棠家的院子,以树传情请求结婚。大家的原意根本是想涮他,谁曾想画家小姐竟是位奇女子,将那棵海棠树和宅男一起收了。
于是死神本身,死神的恋情连同死神的一切都成为了损友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每当聚在一起就会将之恶损到宅属性发作,下半张脸完全埋进高领外套里进入自闭状态。
“点到为止。”
坐在长桌右侧的罗喉一直处在沉默中,见两人已经闹得天翻地覆,棋子飞镖两头甩。不得已才发话。
“难得几位娱乐界巨头齐聚,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您说是吧,罗总?”
罗喉对面的爱祸女戎也娇滴滴地劝着。
虽说酥麻的口气根本对互磕的两人未形成任何影响,倒是在冲罗喉抛出一记明显的媚眼,并将领口开得极低的胸口直对着他摇来晃去,白花花的肉光致使罗喉的眼皮不耐地跳动了一下。
“爱祸女戎。”
“罗总,不是早让您叫我女戎吗?什么事?”
“把你的领口扣好。”
“非是我不想,是因为衣服太小,扣不上咯~”
面对女人理解不能的思维,罗喉在心底扶额。
他记得女戎的丈夫是位拥有圣人气质,和善又文雅的稳重男士,似乎是宗教方面的名人。究竟为什么会和这个舞场上会穿着超级性感露背装和她那白痴弟弟一起狂野地跳伦巴的极品女人结婚,真的是个千古之谜。
“镇定一点,弃天帝。朱武去云南考察乡土文化,未尝不是好事。”罗喉表情淡漠地劝解着一只脚已经踩上椅子另一只脚踏上桌子的弃天帝,“这是他本身的意志,也是对他的锻炼。”
“锻炼应该是让他匍匐哭嚎的东西!可那不孝子是笑嘻嘻地去的!!”弃天帝咬牙切齿之即,居然还保持着一丝游刃有余的笑容,让人顿生诡异的错觉,“就是因为那个姓箫的小人物,把我的儿子带去敦煌又带去西藏,是不是下一次就要把他带上月球了啊啊?!”
“至少都是在国内,你年纪不小了,冷静。”
弃天帝虽是堂堂四巨头之一,但本质是个喜欢抱团的人。不论儿孙还是儿媳妇之类,只要跟自己血缘沾边的,全部想收纳在自己可触及范围之内。唯有他的儿子朱武反对他的独裁,执意从导演线上退下,避妻儿舍老爸,跟一个叫箫中剑的地方志编写者一同游历祖国大好河山去了。
于是每当朱武归来,弃天帝都会召集董事们包下最豪华的场所举办宴会。而当朱武不顾他的反对再度离开时,他同样会召集这些老相识躲在他的会议厅里开始发表反世界反人类的恐怖言论,致使下一季的上映电影里,必有一部异度出品的大成本灾难片。
正在弃天帝释放着怨念气流,开始对整个世界发动言论攻击的时候,门外有轻轻敲门声,然后一名红衣女子端着茶盘走进来,恭恭敬敬地给在座的人放上茶水。
罗喉对这身明显的红色有所记忆,再看看她的脸,想起她就是买走了自家兔子那两个小兄弟的红衣女士。不晓得那一黑一白两团毛球在她的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女子发现罗喉在打量她,冲他礼貌地微笑鞠躬,然后抱着茶盘翩然离去。
“她是何人。”罗喉冲人已经离去的门口扫了一眼示意。
“她?”停下话头的弃天帝喝了口水,介绍道,“那是我最近换的秘书,叫爱染。怎么了?”
“不。”
“罗总……您不会是……”爱祸女戎半启朱唇,有些夸张地将眼神在门扉和罗喉之间游弋。
“原来您是中意大红色系的少女啊~”
“并不是。”
罗喉直面回馈女戎八卦的目光,却发现转眼间所有人都在八卦地盯着自己。
“这么说来,我们中间只有罗总没对象了。”
“我也没有啊。”
“弃天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孙子都三个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唉呦~我的灵魂也是未婚的独身秀女啊~~”
“女戎,佛皇要是听到会哭的。”
“本来以为罗总就要独立终生了,我可实在想不出怎样的姑娘会站在您身边啊。原来是这样的……”
“吾只是见过她一次。”
“一见钟情?”
“你们嫌命长可对吾直言。”
血光闪烁的目光利刃般朝四周几位袭来。
“唉呦真恐怖。”死神一手拿着一枚棋子,作势地缩肩,“只是看你难得盯着小姑娘看,觉得挺难得……”
而罗喉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八卦,抬手看了看表,自顾自地起身说“没什么事吾先走了”。
“哎?你就走啦。”
“嗯。”
“要去追爱染?”
“杀了你们。”
“呃,今天你侄女来啊?”
“不,她和同学去远足。”
弃天帝觉得少了个听众还是蛮没意思的,便问“那你有什么急事”。
只见他的老相识严肃地说:
“家里的兔子午餐没人喂,下午要带它去散步。”
“哈啊?”
“兔子?!”
“嗯。你的秘书当时也在买。”
“买兔子?”
“嗯。”
说完,罗喉旁若无人地拿着外套潇洒离去,留下一屋子人乒乓球大的眼睛。
“罗总他……”死神结结巴巴地从错愕中恢复,“比弃天你的状况还严重……”
“是有点……小死神,你敢再说一遍吗?”
“唉呦~让我想起曾经看到这么一句话哎~”
爱祸女戎不顾双方的棋子飞镖,点着下巴念叨道。
“‘饲养兔子的单身汉会变成恋兔癖’来着~~”
罗喉带着兔子黄泉去的是市区内最大的公园。公园分内外两个区域,内侧的区域有些古迹,需要收费,外侧则是一段人工河和些许林木绿地,重要的是可以放自家的宠物在这里撒欢。
小不点自从进了车子里便对外界跃跃欲试。罗喉本来把他装在过去搁那头“荷兰猪”的宠物便携箱里提下了楼,可听到里面接连不断地撞击声和细声细气的不满咕哝,最终在发动了车子后,将放在前座上的宠物箱打开,将黄泉放了出来。
“可以看外面,但不能乱动。”
罗喉掏空一个面巾纸的金属篮,将黄泉放进去,搁在车前窗边上,如此吩咐道。
黄泉兴奋地竖着长耳朵,点点头。
于是这一路上都见那对红白杠杠的长耳朵左弹右翘。小动物就像坐在摇篮里,把着金丝栏杆到处乱瞧。每当等信号灯时,罗喉一看他,他就做出事不关己百无聊赖的成熟表情。可车子发动,罗喉一转移视线,旁边的小脑袋瓜又动了起来。
御不凡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种状况下和上司再会。
现在是周末,是下午,而且还是人来人往的公园。他正不知为了躲避什么东西,小心谨慎地在垂柳道上穿梭。正走着,猛然看见正前方一个小白点后面追着个大花块朝自己冲来。
“哎?你不是…………”
冲到眼前的小白点正是他在罗喉家见过的红白花小人儿。小人儿一脸阴阳怪气的表情,似喜似悲亦似怒地瞪了他一眼,看是熟人后飞快地绕着他跑起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