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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儿,好些了吗?”
有人叫她。
她努力的抬起眼睛,想看看是身边的人是谁。
刚刚,她有听到有人叫了紫珞的名字。
“怎么样,看清楚没有,是我,不过,我现在脸上易着容,岚儿,我是紫珞!”
有人用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上的淤青。
她听得清楚,也看得明白,那是一张神似自己的脸孔,果然是紫珞冒名嫁进了萧王府。
她眼泪似涌泉,滋味复杂极了。
她颤着手去抓那只抱她的手,呜呜呜的哭出来,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紫珞将她抱紧,只低低的安抚:“没事了,乖,别哭!姐在这里呢!姐会送你回去的!”
****
金贤深呼吸,难以置信,呆呆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雕像!
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一直念着的那个人,原来,一直在康城,并且冒名顶替的代替别人做着他的嫂嫂。
那日殿堂上,他欲求她为妻,她直口而拒,不想隔了几天功夫,她竟“嫁”进了萧王府。
****
金贤眼巴巴望着她,心头有着万千个疑问,眼见凌岚再次昏睡过去,紫珞小心翼翼的给她掖好被子,他立马上去拉住拖到外间。
“这到底怎么回事来了?”
他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抓住她的双肩,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淡定如山的女子。
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是紫珞。
紫珞,那个令她砰然心动的女子,竟和他的大哥拜堂入了洞房。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幕幕关乎她的境头,大哥娶凌岚那天,第一眼见到她新娘模样的是他,可那一夜,她却在大哥身边一夜销魂还睡过头。
他的心莫名的抽痛,难受——她已是大哥的女人了吗?
光是这么想想,就快让人疯掉了。
紫珞没有回答,淡淡的瞟了一眼,想推开他。
“紫珞,你必须跟我说明一下,要不然我心里堵的慌……”
金贤不让,心头很不是滋味,她不愿理会他,是不是在怪他?
想那日,湖心亭前,她触怒圣颜,生死几乎悬到一线,他没有帮上一点点忙。
想那日,清王府内,那惊险一幕,他没使上多少劲儿。
想那日,她被诬陷锒铛入狱,在天牢受尽皮肉之苦,自己也并没有多加关心……
想想这些事,他整个人凌乱了,额上汗滴滴,心头直发虚。
“不是挺简单的事,有人想破坏两国的联姻,紫珞小姐生怕两国邦交因此出事,这才桃代李僵的冒了名,想把事情圆过去。这不,经过我们半个多月的暗中查看,听说他们极有可能在百机山庄落脚,所以,才来了这里。至于那些人是谁,我们尚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胧月回答了他的疑问。
紫珞一直在沉默,这个秘密终于被一个外人知道了,可她并不担忧。
对于金贤,她总有一股子可以生死相托的信任,这无关喜欢与否,只是一种感觉。
在伪装的太累之后,能够脱下面具喘一口气,也挺好,虽然她知道这个男孩子并没有一副足让她可以依靠的肩膀,可“金贤”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精神抚慰吧!
在中国,“金贤”一直就是自己生命里的支柱。
金贤听着,眉头不觉深拧,心头却是大震,为她如此的身明大义。
“紫珞——”
他在低低叫着这名字,心头百味杂陈!
他深深的睇着她,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印满了她淡泊而娇美的容颜。
她比他个子小,她比他瘦弱了很多,她的肩膀是那么削薄,可她却比他有担当的多了。
他活了十九岁,第一次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女人,能满满的吸引于他所有的目光,足令他牵持她,心疼她,想站在她跟前,为她承担去一切,想与她共同进退,不愿她独自面对外头的雨雪风霜。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喜欢,那么,这一刻,他无比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喜欢!
好喜欢!
喜欢到骨子里。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是了,他被她彻底征服。
他喜欢上了这个才见过没几面的女人。
他很想亲近,很想占为已有,那种强烈的欲望,好似早已在心中扎根了千年一般,等再见这个人,等再次喜欢上,心头便生了那么一个念想——
有一个声音在不住的提醒他——就是她,就是她,这一次,不要再错过,这一世,一定要狠狠的爱她。
他想将她拥入怀,他想紧紧抱住她,却因为她眼眸里的安静而止步。
他不敢唐突她,不敢冒犯她。
手心起汗了,他在紧张,紧张的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去得她青睐。
“是这样的吗?紫珞,纵然你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可这样冒名顶替的嫁给我大哥,也太过胡闹了,那是欺君大罪……”
一句话出口,却是带着满满的抱怨,他差点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他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不,他是有埋怨的意思,埋怨她瞒着自己嫁给大皇啊,埋怨自己没能替她分忧。
“好啊,那你去揭穿啊!”
紫珞懒懒的拍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去揭穿,我只是……唉,我要疯了!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凌岚被人给掳走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一个人扛起来了经?
“你应该早点找人帮忙把真正的公主找出来才是,为什么非要冒充新娘子跟我大哥拜堂成亲,还进洞房……
“你该找我,我可以帮你的啊……”
紫珞笑笑,转头上下打量:
“安王殿下,你这是在跟我套以近乎?
“你好像忘了,我们才初识!既是初识凭什么我出了事,就得找你帮忙?
“何况这种事我能找你们姓金的帮忙的,保不准你们皇室里的人一个个想凌岚在成亲前出状况,那样的话,你们便有足够的理由再寻机会跟南诏开战……凌岚的身份太特殊,她得稳稳当当的活在萧王府,和亲才算是成功了,否则,一定会出乱子。在你们北沧,我没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至少在女子身份的前提下,她没办法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来解决这件事,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金贤越发的心疼她,这个女人,是为了北沧与南诏的百姓能有安宁的日子可以过,才委屈求了全,把什么事都扛到了自己肩上。
她比他有责任的多,她心心念念顾着天下,而自己呢,只顾想自己过的舒服就可以,从没想过要为百姓为天下谋社祉,就算跟着大皇兄去打仗,那也只是想奉了皇命而已——他从没有真心的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去关心过国家大事,瞧,他连上早朝也懒得上。
两相对比,他羞愧之极,怪不得她会认定他是一个小破孩。
“那以后怎么办?”
他低低的问,底气严重不足。
“什么怎么办?”
“若把真凌岚送回萧王府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有些担忧,担忧自己就这么失去她了——她曾和大皇兄拜堂,甚至洞房,也许大皇兄还不知道她是谁,要是知道了呢,大皇兄还肯放过她吗?
他直觉不会了。
“当然是回自己家去啊!”
紫珞皱眉,心下却已明白他言下之意,于是没好气踢去一脚:
“该死的,臭小子,你该不会以为我跟你那个花心的大哥做了几天冒牌假夫妻,会就此赖在那里不走了吧……”
被踢的很疼,这人下手时,挺重的。
金贤却傻傻的笑起来,因为那一句“冒牌的假夫妻”,双眸再次射出耀眼的光,那里装着一些迟疑,以及满满的喜悦:
“真的吗?你们真的只是冒牌的假夫妻?哈,要真是这样,那不如这样成不成,以后你别回什么自己的家了,到我清王府如何?由我罩着你……好不好,好不好?”
这是变相的求亲。
他渴望得到她的应允。
得到的是凶巴巴一脚。
“呀,又踢……你这女人,怎么就那么野蛮……”
“不踢不成材。凭你那点功夫,你想怎么罩我?真的是……而且,我们现在是身陷危境,你却在那里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真是服了你了……”
骂完,又往他身上踢去一脚。
这次,金贤学乖,轻一跳,躲开,心情渐渐舒展开,欢喜的,眉飞色舞的笑了起来道:“要是每次让你打到,那也太损我男子汉的威风了!”
紫珞懒的再理他,去开门,对守在门外头的人说:“我要见你们家主子。”
金贤这才想起他们现在是别人的阶下囚,他敛起笑——是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脱困。
*****
晋北冥一直没有再出现。
这当中,他只让人送来了一碗刚熬好的药,紫珞和胧月叫醒凌岚服下后,凌岚又昏睡了过去。
房里陷入了她坐在窗前静静的思量,神色异常的严肃,金贤在旁看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不敢去吵她。
关于紫珞的来历,他曾在边上问过胧月。
胧月绷紧脸孔,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
傍晚时候,床榻上传来了凌岚的低唤:“紫珞!”
紫珞正趴在桌上养神,听到唤,忙跑过屏风,见凌岚撑起了半个身子,正在惊慌的张望,似想要下床来找。
“别下床来。你病得厉害呢!”
紫珞上去扶着,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凌岚身上的气息并不干净,透着一缕缕血腥味,以及一阵阵难闻的异味。
她皱了一下眉,忍耐着。
“紫络,真的是你!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吗?难道你也被抓了吗?”
凌岚紧张的抓着紫珞的手臂,抬头望望,发现自己依旧在原先的屋子里,忽露出悲戚的笑:“我原还在指望你可以救我出去,这下,什么都泡汤了……”
她闭上疲倦的眼眸,脸色一片颓丧。
紫珞深一睇,牵着她的手安抚:“相信我好吗?”
“我们还能出去吗?”
这语气几近绝望:“你别骗我了!只怕下一刻,他们就会将我们通通杀了!”
几声凄凄的哽咽自唇齿间溢出来。
睁开的眸,带进了极度的恐惧,她用没有受伤的手抓住紫珞的衣襟:“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紫珞正想告诉她,以她的猜想,这些人应该全是旃凤国的人——
旃凤国内乱在眼前,抓他们的这些人或许在旃凤国内大有来头,他们捉拿凌岚,其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希望旃凤生内乱的时候,南北两国可以斗个你死我活,如此,他们才有时间整治自己的朝政大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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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怕内虚之时,有外敌来侵,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
她是这么猜测的,却无法猜到这些人在旃凤国内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门突然开了,有人走踩着稳稳又轻翼的步子走进来,透过屏风,她看到来的是个男人,那人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婢女。
不一会儿,他们出现在凌岚的床头,是晋北冥,至于那两个婢女,一个手上托着一碗汤药,另一个手上的托盘里竟放着一袭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一套精致的凤冠霞帔置在其上。
紫珞看着直楞着,琢磨着这碗药与这身嫁衣之间有什么联系。
“晋先生,这什么意思?”
目光在两个托盘里来回的游移,她不解的问。
金贤紧跟了进来,目光直直的落在那盘嫁衣上,心头有个不祥的感觉。
晋北冥一笑,亲手捧了那碗汤药奉上,说:“这是治伤退烧的药。”
紫珞接过,药汤不热不凉,刚刚正好服用,当下便转过头让凌岚吃药。
待凌岚吃完药,她扶她睡好。
凌岚惧怕这个男人,脸上难掩害怕之色,眼里更有疑问,目光直直的盯着那红艳艳的嫁衣,看上去,这衣裳很精致,绝对是以上等的罗锦制成的。
她的疑问,也正是紫珞的生惑的地方。
紫珞站起来走到那叠嫁衣前,又瞄了几眼,抬头时,看到晋北冥正对自己笑的又深又怪。
她的头皮开始发麻:他们想要她做什么啊,不会是要娶她吧!
“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