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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得意是不是?”
萧融知道她在笑什么,心头越发的光火,一簇族火苗子,在眼里烧起来。
“怪了,我能得意什么?我若能得意,还能被你骗到这里加以软禁?”
她淡淡的应了一句,低头时,只看漂亮的小娃娃眨巴眨巴盈盈发亮的清眸在看着自己,她在孩子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艳丽的倒影,一双小手紧紧的抱着她,把头靠在她胸口。
“凌儿,别怕……娘带你到外头去!”
凌儿乖巧的点点头,伸手要抱。
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大块头伯伯,当初,她在宫里好好的,就是这个人偷偷将她弄出来的——这个伯伯一点也都不好,只会凶她,不像其他伯伯那样会很疼很疼她,会陪她玩——还是这位席伯伯好,温温和和的,笑起来也好看。
“席伯伯,我们一起出去玩,不理他!”
小凌冲着凤亦玺直招手,小声的叫着,学着娘的样子,摆了一张臭脸给萧融看。
凤亦玺微一笑,看到萧融立即恼怒的拧起了眉:“萧融,你出去吧!杀气腾腾的,有气儿在外头使完了再进来,别在这里吓到孩子!紫珞,你坐吧……虽是入了秋,可这个时候,外头热的很……”
语气满带真诚的关切。
紫珞并不领情,正眼也不曾瞧了一眼,直道:
“我到外头去透个气!这房里闷,凤亦玺,你若不放心我,就派人盯着我——其实,凭着现在的我,又带着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脱了去的!”
嘲弄之色,显而易见。
在天上的时候,他们是无话不说的知已,这一世,他们也曾情谊款款,把酒甚欢,而如今,情份全部葬送殆尽,她将他远远的疏离,形如陌路。
凤亦玺的脸上神色黯了下去,温笑里带进了无尽的苍桑感。
眼前,人影一飘,这对漂亮的母女越过他,正要出门。
萧融很不满她如此冷待自己的大哥,皱紧眉头,伸手拦住门道,脸色沉沉的喝问:“妈的,秦紫珞,别在我们跟前摆你的帝王架子,你在我们眼底横竖就是一江湖骗子……”
话,很快被截断。
“我若是江湖骗子,你们是什么?有道是物以类聚,阁下又不是第一天认得我,想当初,我们还把酒言欢,称兄道弟……萧融,想要我和颜悦色,语气最好客气一点,我这个素来吃软不吃硬,这么多年了,这点底细,你应该知道的不是!”
紫珞淡淡睨着,并不怕——在凤亦玺跟前,萧融不敢撒野,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秦紫珞,你还敢嘴硬,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女儿扔去柴房关着……”
萧融凶神恶煞的盯着将小脸蒙在紫珞胸口的凌儿,紫珞抱着孩子退了一步,不是畏惧,而是不愿凌儿被他吓到了,也是想让身后的人看到这个男人狰狞的神色。
地面上传来一阵吱咕吱咕车轮辗压过的声音,刺耳的钻进心里来。
“萧融!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让开!”
凤亦玺看着生了恼,冷声一叱。
萧融抿抿嘴,这才松开了手让出道,紫珞嘲弄一笑,抱着凌儿往阳光明艳的园中走去。
“小雨,看好夫人和和小姐!”
“萧融,你……”
凤亦玺抿紧唇,薄怒聚眉。
萧融固执的打断:
“大哥,你别心软,这个女人,太狡猾!我们不得不防!我知道你不想做小人,所以,一切小人行径我来做……”
“你闭嘴!”
冷冷一声利喝,目光如千年玄剑,锋利无比的扫过:“我说过,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
“大哥……”
“你若是还管我叫大哥,就别再自作主张!”
萧融这才哑住。
****
紫珞听得分明,心中的迷惘便又深了几分,她无法确认凤亦玺,到底是谦谦君子,还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几株梧桐树下,置着一木几,紫珞让娃娃站上去,凌儿拉着她的手,小心的往竹屋那边张望,小嘴里轻轻的问:“娘亲娘亲,那个坏蛋说席伯伯是我爹爹,娘亲,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凌儿挺喜欢凤亦玺的,刚来的时候,紫珞发现她和这个如今不良于行的男子玩的特别的亲,也特别特别的爱腻他。
“哟,凌儿真是个聪明的宝贝,居然一眼就看出席伯伯不是爹爹……”
“因为他长的跟娘亲画的不一样……”
凌儿摇着头,认真的说。
“嗯,对极了,他只是伯伯,凌儿,娘亲告诉你哦,你呀姓金,你爹爹呢,叫金晟——凌儿一定要记住了,爹爹绝对不可以乱认!”
“嗯!”
凌儿笑眯眯的点点头,便爱娇的把漂亮的小脑袋凑到她脸上亲上了一下,又伸出软软的小手摸着她云鬓上的发饰,已把刚才的惊慌抛之脑后,明亮的眼里,又止不住的泛起疑惑:
“娘亲娘亲,好奇怪啊,为什么娘亲长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紫珞怜惜的回亲了一下,刮刮她的小鼻子,很高兴孩子并没有因为她容貌改变而有半分生疏,笑着道:
“不管一不一样,反正呀,我就是你娘亲……嗯,凌儿,娘亲问你,凌儿喜欢现在的娘亲,还是喜欢以前的娘亲!!”
“现在的!”
凌儿答的可干脆了!
“哦,为什么呢?”
紫珞摸摸自己的脸,心里好奇着:难道这么小的孩子也会以貌取人?
“以前娘亲都是不跟我的玩的,每天都好忙,现在不一样,娘亲天天陪着我,画画,认字,讲故事,娘亲又这么美,我好喜欢娘亲哦!”
一张小嘴甜的可不得了。
紫珞怔了一下,这才记下这两年多时间里,自己真正陪着凌儿的时间,还真是少之又少,孩子这么小,就已经感觉到了倍受冷受了。
“嗯,是我娘忽疏你了!来,娘亲亲你……然后,我们一起背三字经好不好!”
“好……嘻嘻,娘亲娘亲,你身上好香好香,好好闻哦!”
说着,又像无尾熊似的挂到了她身上。
紫珞温柔的的低笑,心头软成一滩春水,将小娃娃高高举起转了一个圈圈,直惹得娃娃开心的尖叫。
等玩够了,母女二人便坐到一个竹椅上,额顶着额,紫珞开了一个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凌儿眯眯一笑,就像一个小天使一般,以她奶声奶气显得稚嫩而甜美的声音接下去背:“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
****
萧融挨了训,窝了一肚子火,却在看到这一对母女笑语盈盈的样子时,生生将怒气蔫在了肚子里,边上,大哥恼意渐消,转头又凝视起她们。
此时,他们以一家人的身份寄住在这个农庄里,农庄的主子,称大哥为席先生,称秦紫珞为席夫人。
萧融早注意到了,每当别人叫紫珞席夫人的时候,大哥的眼神特别的柔软。
唉,他知道,他的这个傻大哥啊,为了这个女人,足足痴迷了两世——第一世,事到最后,为她散尽自己的一生功力,而这一世呢,因为她,一身绝世功夫,悉数被废,成为一个废人不说,甚至于还种下了一身的疾病。
“大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萧融低低的叫了一声,先行离开。
凤亦玺这才转过视线,慢悠悠的自轮椅上站起来,想将手上的书入回书架,萧融想上前帮忙,凤亦玺冷冷的拍开:“即便我成了废物,也不至于事事要倚仗你,听你摆布!”
萧融只能沉默的垂手而立,看着大哥艰难的将书塞回两本书的中间,又另挑了一本医书。等攀着竹架子重新坐回轮椅时,额头已是满头大汗。
衣袖下的铁拳,不自觉的捏得紧紧,曾经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如今都被折磨的不便于行,他对秦紫珞,一片真心真意,得来的是什么?
是两世无情的离弃。
不值!
他替大哥觉得不值——偏偏大哥执迷不悟。
“你想说什么?”
坐到竹几前,萧融给凤亦玺倒了一杯凉茶过来,他咪了一口,才问:
“怎么了?瞧你愁眉愤怼的样子,外头是不是查的紧?”
“嗯,暂时没办法出去!”
萧融收回思绪,沉下脸色,啐了一声,恨恨道:“功败垂成!要不然也不至于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金暤真是个窝囊废。妈的,枉费我这么帮他,最后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跑了!”
随即便把前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与自己的这个兄长说明了。
凤亦玺听完后,神色沉静如水,点点头:
“金暤最蠢的地方莫过于心不够狠,他要是敢拿这些人的性命搏一下,敢去搜宫,也许他会发现他的父兄根本就没有出宫……我最近夜观星相,见帝星阴黯,想来沧帝阳寿快尽了,北沧将有新君继位,如今看来,金晟继位已成定局。我们最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出现了。不过,与我而言,已经无所谓!”
这一次,金暤败的有些冤,不过,也不能怪他,这一切只能说明金晟这个局布的好,
说来,这人的确了得,空城计唱成绝响,一招虚张声势,让人肆意的喧染其他三营人马已入城,以心理上就打乱了他们的阵脚。等到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捶胸顿足悔之晚矣。
当然了,昊不离,既然能做天帝,能有这份能耐并不见得奇怪,何况……何况还有紫珞一心为他——效忠于她的人,必忠心金晟,这世上,齐力可断金!
“难道大哥真想把旃凤的锦绣山河拱手与人么?
“得了那片江山又如何了?
依恋的目光,带着千年的情思,他想要的只有一个她而已。
可惜那个她,不记得前世的情份,如今待他,只是生疏,没有亲近。
萧融何尝不知大哥的心头之慕:大哥一直视她为妻,而她呢,从不曾把大哥放在心上。
“哼,就算他解了一次的危机又如何?如今,旃凤的女皇在我们手上,我倒想看看,他向世人宣称女皇将与北沧联姻,到时,他交不出女皇,这场戏,他还怎么演下去?”
萧融想了想,目光一沉,说:“大哥,我们想个法子气死金晟如何?”
凤亦玺又皱起了眉头,这个弟弟,他怎会不知他的脾性,不觉警告道:
“萧融,我再次提醒你一声,我的事,你别管!”
萧融闷声不应,心里哪肯不管,这事,他管定了。
旃凤的基业本就是大哥的,若不是大哥相让,秦紫珞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得了这大好的江山。她得了也便罢了,偏偏她还打算拿这锦张绣江山去做嫁妆。
他做不到视若无睹,他要让大哥得偿所愿——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大哥的!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2
已是夜深露重时分,竹屋内,紫珞转辗难眠,倚在简朴的床榻上,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小丫头,漂亮娇嫩的脸孔,在自己的臂湾里甜甜入睡。她忍不住亲了又亲,水水的触感,让人有一种为人母的骄傲。
这是她的宝贝——她要如何做,才能护着娃娃,安全的走出这里?累
紫珞坐了起来,走到半启的窗前,自怀里取出香囊——玲珑做给她的这个,里面既有避孕的药草,也有一些特别的香草——金晟能不能找来,这是关键。
被萧融带回的时候,蒙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但是每隔一段路,她都会很刻记的留下香草粉末,希望玲珑借此可以寻到她。
两天时候了,按理说,也该找来了,可偏偏没有一点动作,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呢?
今天的萧融极是恼怒,其中清王败走固然是一个问题,另外必是为了金晟下令封道的事儿——一旦封禁,想要出去难如登天。
月色很昏暝,傍晚的时候,下过一场秋雨。
雨这么一下,香草末被会冲散,想得到救援便又多了几分难度。
不行,她不可以再坐以待毙,她得自救。
可是,紫珞现在根本就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是在康城以前,还是在康城以北?这农庄的主人,是凤亦玺的人,她跟他们说话,完全问不出一点情况。闷
白天的时候,她又仔细的观察过,这附近,都很荒凉,又遍布哨点,一个人想逃出去,也许还有点机会,如果想要带着娃娃一起走,难度不止一点点。
见到凤亦玺并不意外,他还活着,只是现在的他,再不能正常走路——他在旃凤被抓的时候,被人挑断了脚筋,武功已经尽废。
现在虽然脚筋已经重新接好,短时间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