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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才上马车,外头又响起了采凝儿的叫嚷:“晟哥哥,我要跟你一齐骑马,才不要跟那女人乘同一辆马车……
紫珞透过车窗往外瞧,天气晴好,灿烂的阳光照在金晟身上,给他铺上一层金光,坐在通体发亮的赤电马上,他傲然的睨着扯着他衣襟的美丽小女子,脸上的表情很淡漠——这人,不想理人的时候,就爱给人看脸色。
“好不好,好不好嘛……”
采凝儿一径的撒娇求着,穿的也格外的美,楚楚动人的小人儿若是换作别人,早就应允了,可金晟这人喜怒不定的很,他薄唇一扯,扔出一句:
“不行,赤电不喜欢带女人……景侃,给表小姐另配马车!”
好雷的理由。
紫珞差点喷笑出来。
那边,采凝儿为之气结,在那里跳脚,那个男人已拍开她的手,转身往前而去。
紫珞还是忍住了笑,只唇角一扬,觉得很有意思。
那孩子以前就常常缠着金晟飞马急奔,不过,那是小时候,现在都这么大了,若还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你挨我我挨你的同乘一骑,那回头率是百分百的。
金晟很懂分寸,采凝儿已经成年,他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千依百顺的纵容她,难怪凝儿会怨会急。
收回眼神时,紫珞看到锦儿正在深深的打量她,她带着君熙乘在同一辆马车里,原因是,君熙不爱和采凝儿待一块儿。
锦儿并不大乐意,但,君熙一溜烟就钻进了马车,她只好也跟着过来。
一路上,君熙有意无意的便和紫珞说话,似乎很喜欢“凌岚”这位新妃,锦儿被冷落在边上,神情有些难堪,笑容有点僵硬。
没一会儿,君熙便和紫珞熟络。这孩子很爱往紫珞怀里去蹭,偏生她今儿身子不舒服,被他这么一腻,脸色就发青,冷汗直冒。
虽有上药,到底不是一下就能消肿去疼的,马车一转车轮,胧月就觉臀部一阵阵针扎般细疼,见君熙这么爱娇的黏着紫珞,情知小姐身上一定疼的厉害。
于是她心下对孩子恼上了,习惯性的伸手使上一股子小劲儿,拍了一记孩子那双玩个不停的小手,冷声斥去一句:“不许再腻人,要玩到边上去!”
君熙被她一瞪,直觉这人凶起来很像娘亲,不禁生了畏意,急急退回锦儿怀里,撇撇红嘟嘟的小嘴,有点发楞。
锦儿已经忍半天,见这小小婢女胆敢对君熙动手,玉脸不觉一变,将孩子护在怀:“好大的胆,敢打小公子,你不要命了么?”
胧月皱眉,极不耐烦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冷冷的扫一眼,不善的话语就如机关枪一样跳出来:
“这算打么?只不过拍了一下而矣……你急什么急,又不是你的儿子,用得着你摆出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儿么?哼,横竖你也不过把他当作了垫脚石罢了,装什么关心……”
如此被一抢白,锦儿脸孔骤变,在萧王府她锦儿何曾得过这种尖利的奚落,声线冷冷的直冲紫珞而来:
“岚主子,您这贴身侍女好生无理,打了人还在那里出口伤人,若总是这么牙尖嘴利,纵然皇上可饶了她的小命,王爷也断断不会轻易放过了她!””
胧月这么说,是太冲,可这锦儿的反应也相当的过份。
紫珞眨眨眼,发现锦儿板起脸来很有主子的架式,也许她对锦儿的反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锦儿,我家月儿只是和小公子闹着玩而矣……这婢子脸孔生来就冷,也不是故意去吓小公子的,你何必认真!”
“是不是闹着玩,奴婢长着眼睛,看得分明!”
锦儿提高音量顶了一句。
紫珞深睨一眼,正想答,这锦儿将君熙往自己怀里又深深一按,扬起下巴,紧接着冲胧月冷冷横去一目,厉声起来:
“岚主子,小公子可是爷的心头肉,谁要是敢动了小公子一下,谁便是在打爷的脸孔。您新来,还不知爷的脾气,锦儿斗胆跟你提个醒,或有冒犯,但绝对好意……小公子金贵的很,不是我们这些底下人随意能打能骂的……”
她目光极利的掠过神情冷漠的胧月,在她扶着紫珞的素手上一顿,缓缓又一句:“别到时,保住了这条命,却不知道这双手怎么丢的去!”
锦儿在王府虽没有名份,但她的地位,无人可替代,在金晟跟前说上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或者就能要了某人一条命。
她这护着君熙的姿势,既恭敬又嚣张,而话透着森森寒意。
胧月听着不觉脸一变,心里直骂:这女人,真会狐假虎威,给她三分颜色,还当真想开起染房来了。
紫珞忙唤住胧月,睇了好几眸示意她别动怒:“多谢锦儿提醒,凌岚记下了!”
锦儿依旧不肯罢休,君熙何曾被人打了一下就吓的缩着不敢出声,立即叫停车。
走在前面的金晟得报,骑着马过来,皱眉问:“怎么了?”
锦儿刚想实话实说,将这胧月的罪行揭发,君熙已推开她,直接扑到金晟怀里:“义父,熙儿想骑马……以前爹爹常带熙儿骑马的……”
“这样啊!嗯,好吧,来人,给锦儿让出一匹马来,熙儿过来跟进义父一起坐……”
金晟牵着孩子上了马,很快消失在马车外。
锦儿这才压下嘴里要说的话,起身离开,临出车门,倒还记得回头对凌岚行去一礼。
不过,紫珞看得分明,锦儿之前的恼火早散去,眼底尽是难以掩饰的欢喜神色——她做那么多,无非为了亲近金晟,如今得偿所愿,无怪乎会喜出望外。
等马车重新起动,紫珞拍拍静默而闷闷不快的胧月,低声道:“唉,月儿,何必跟孩子使性子!”
胧月静默着,她很努力的收着自己的情绪。
紫珞轻吁了一口气,拨开帘子,见不远处,金晟高大俊拔的身影护着那一个小小的娃儿,正有说有笑,锦儿跟在边上时不时投去深情款款的眼神,那一家三口的背影,似乎很合协。
可她看着,感觉好生别扭,心下忽就有了一种快些把事情解决掉,就此带上小熙离开回去山上的念头,而且以后,不可以再出来闲游山河——纵然萧王再怎么掩藏,小熙是墨问之子的事,迟早会闹开。
外头的世界太尔虞我诈,在权势圈里待的太久,难免会被人利用,以致落入别人的算计。
该抽身,该隐归了。
她心里这么打算。
她想隐归,偏偏时局的发展,大大偏离了她早先设定的轨迹。
当老天想绊住你的时候,任何设想都是空谈。
***
清王府,热闹非常,清王金暤大红的喜气蟒袍加身,满面笑容,喜迎朝堂上的那些权贵僚臣。
今日,他娶的是正妃,清王妃的娘家是朝中名声赫赫的镇南大将军,加上清王妃有意铺张,场面上,比起萧王的婚礼,自是犹显隆重大气——有娘的娃子到底不一样。
于是,云集的宾客,免不得会将两场婚礼摆在一起私下议论一番。
这些权臣贵戚们,只要一提起前天萧王侧妃在宫里闹下的那些事,目光就会往紫珞身上去来回巡视。
紫珞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珍奇动物,心里是苦笑迭迭。
不能再出乱子了,她知道。于是,她装出乖顺温驯的样儿,一直很安静的跟在金晟身边,规规矩矩的说话,安安静静的观礼。
行完礼后,新娘子被送进洞房。
然后,预想不到的事,接二连三的上演。
***
前院开宴。
喜宴设在正厅前的空地上,摆有约模三四十桌的光景,能上清王府吃酒的,皆是在朝中颇有地位的朝臣。
此外,清贵妃另在天下第一楼开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以供其他官职不大的朝中僚友们一起同喜同乐。
沧帝和清贵妃,淑妃,以及几位朝中重臣陪着新郎坐要主宴席位上,金晟、紫珞和采凝儿带着君熙坐在主宴位下手那一桌,锦儿因为要照看君熙,被金晟恩准坐在身边,君熙就坐在他们两个人中间,两人亲切的一起给小熙布菜。
采凝儿又占去了金晟另一边,于是,紫珞就只能坐在采凝儿下手。
同桌的还有安王、平王,这两人就坐在小熙对面,他们都喜欢君熙,一边吃酒,一边不停的逗弄君熙。
以前,紫珞挺喜欢带小家伙去人多的地方游玩,所以,孩子早已习惯人群,也很喜欢热闹,坐在宴桌前,他一会儿奶声奶气的跟几个亲王对上几句,一会儿做做鬼脸,咯咯咯欢笑,“滋巴滋巴”,小嘴里吃很欢,惹得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瞅。
宴过一半,一直和朝臣们说话沧帝,也被孩子的笑声给吸引了过去,那么好听的童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他示意身边的内侍,张全立马识趣的走过去传话:“萧王,皇上想见见萧王府上这位小公子……”
“本王知道了,就去!”
金晟取来一块湿巾给君熙擦了一下油亮的小嘴,笑着将君熙牵在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往皇帝座前几步跨过去,单膝跪地行礼:
“父皇,儿子给您请安……嗯,您瞧,这就便是儿子认的义子,熙儿!”
沧帝看着,那孩子,长的就如一块闪闪发光的美玉,不光模样儿俊秀,那亮璨死璨的墨眸,还透着一股子调皮可爱的灵气,真是很讨人喜爱……
他笑笑,捋了一下短须,点点头——他看孩子,孩子呢,站的笔挺,也目光直直、满带新奇的看着沧帝,两人就是样对视着。
金晟拉拉君熙,低低叮咛:“熙儿乖,来,跪下……”
“嗯?”
君熙眨眨眼,没动,四下一看,所有人都坐着,就义父跪在地上,怎么回事?
他摸摸自己的小脑袋,闷闷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跪啊……”
一句话,令所有人都错愕!
为什么要跪?
见君不跪,那成什么提统了?
金晟被问住,这孩子怎么会反问出这样的问题?
以前在家时,他让他做什么,他可是一定言听计从的,现在怎么……
他正在琢磨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孩子忽傲起头颅,再次将目光投向坐在椅子上着明黄龙袍的沧帝,小嘴一撇,使着劲儿拉起金晟的衣襟来,似乎想让他拉起来,嘴里急切的直嚷:
“义父,我爹爹说过的,男子汉跪天跪地不跪人……您为什么要跪……快起来……有什么好跪的……很羞羞脸的……他们都在看您呢……”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所有人都静默,整个喜宴上,静的可以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紫珞呢,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脸上全是黑线,瞪圆了眼看着那个要“闯祸”的初生之犊,心里则在叹啊:老天爷,你玩什么呢,做什么让这娃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讲起气节来了?
金晟也很想白眼,眼见父皇已收起笑容,他忙低声对君熙道:“熙儿,不得胡说八道。见君,谁都要跪,来,乖……”
“不要!熙儿才不跪呢!”
抱绝的相当干脆,为了表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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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坚定意志,小娃儿绷着小脸,又紧跟着补上一句:
“义父,不可以乱跪啊……娘亲罚我的时候,我爹爹都没让我跪过呢……爹爹说了,小孩子是祖国的花朵,不能从小学了那迂腐的封建礼节,对身心不健康……咱要做另类少年!”
底下哗然一片:这娃娃满口奇言怪辞,真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待续!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4
底下哗然一片:这娃娃满口奇言怪辞,真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一鸣惊人,从此天下拍手为叹。
这孩子,将来的名堂一定比君墨问还要响亮!
紫珞囧着脸,垂头自我反省,努力回想——累
嗯,貌似,这娃娃自打出世以来,生为爹爹的“她”,好像还真没有教过他跟任何人下跪过!
她呀,实行的是现代教育,不兴礼拜跪叩这套封建思想,所以,娃娃才会觉得跪人是件很奇怪、很丢脸的糗事。
金晟再次被惊到,抬头看皇帝神色深沉的样儿,忙道:“父皇,小熙生在江湖草莽,不识宫里的规矩,童言稚语,脱口无忌,还请父皇莫怪……”
锦儿再也坐不住了,听到这样的话,真是好一番心惊肉跳:在家里语出惊人不打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