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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晟笑笑,似乎很高兴她的嗔怪,只将手臂圈的更紧,便回头去看依旧倚坐在树杆边上的二弟:
“二弟,要不要一起到天帝庙里再坐一会儿?愚兄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兄弟曾经几次三番在一起切磋棋艺,每一次愚兄都是惨败,如今大了,大家都是忙,要碰个面都难,今日这么巧,碰在一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玩几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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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晟与他,并不热络,小时候几番对弈,赢的总是金暤,那个时候,人人都说金暤有乃父之风。
沧帝爱下棋,清贵妃也很擅长此道,当然,再怎么能下,总是不如沧帝——据说,清贵妃的棋艺全是师承她当年的主子云迟。
想当年,沧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云迟或杀棋,或对招……
云迟死后,清贵妃便顶了上去,人家也是因为擅和帝王下棋才得了宠。
后来皇子们渐大,这位北沧帝国的君主一有闲致便手把手的教金暤下棋,其他皇子皆没有这样的荣幸。
而金暤自小在帝王边上耳薰目染,自然也就学的有模有样。
曾经有一段时间,沧国弈棋成风。
金晟棋艺一直不太精湛,输给金暤,那根本就是没有悬念的事,待到他渐渐长大,也渐斩懂得人生如棋,他才喜欢上下棋,从下棋中悟用兵之道。
紫珞曾跟他下过很多次棋,有输有赢,但他很少和外人弈棋,也不曾再和金暤下过棋。
棋盘上,虽然他们不曾再成为对手,可在现实生活中,他们俩一直是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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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暤看着金晟,琢磨不透他们联手玩的这是什么鬼把戏。
表面上看上去,他们夫妻似乎真是很恩爱,几乎没一丝破绽可寻!
才怪!
他还知道,金晟说是要跟他下棋,绝对是随口说说的,这人最是讨厌和他下棋——因为老输,输了后,每次父皇会表扬他,而对于金晟,父皇给的只是冷落,是训责:
“没事别尽顾着往武堂上练功,一身蛮力有什么用,有空跟你弟弟学学如何处世,如何下棋……真不知你母妃怎么教养你的,棋下的这么烂!”
有时候,他会觉得,大哥挺可怜。
这样话,他也曾在母妃跟前说过,可是母妃训他说:不要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否则,最后可怜的会是自己。
那时他不懂,后来才明白:他们兄弟俩,天生就是冤家对头,是永远也亲近不上来的。
以前是那样,如今呢!
金暤眯眼看着依在金晟怀里的女人,他们站在一起很登对——可若是他也要想这个女人的话,怎么办?
对啊!
忽然便有了这种冲动。
想要!
不光光皇位,也不仅仅为了保全自己,还有这个女人,他也想要。
他目光大剌剌的在她身上停了一会儿,不似平常时候的温雅,射出的是一股子誓在必得的锐利锋芒。
淡一笑后,他点头道:“本来兄长有吩咐,做弟弟的自该奉命,不过,今儿愚弟身感不适,只怕不能相陪了,极想回去早些歇下……何况兄长不是说公主不爱看你下棋才跑出来的吗?”
他需要养精蓄锐!
需要重新对“凌岚”这个女人定位。
“我倒无所谓了,只是清王殿下看上去的确有些不适……瞧,刚刚摔了一跌后,就靠在那里连神色也变的蔫蔫的……夫君,不如你让景侃兄弟去扶一把吧!天气凉,地上坐久了不好。还有,他想回府,我们便亲自送他回去如何,你这做哥哥的,总该多关心关心弟弟一下……”
紫珞温温的提着建议,听上去挺好心肠。
“景侃,听到王妃说的没有!去扶一下!”
金晟低头又一睇,配合的相当默契,若换作之前,他会以为她和他的皇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现在,他不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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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侃一楞,其实很弄不明白当前的状态,摸摸额头,道了一声“是”就跑过来将地上的清王扶起来。
清王将全身的重量皆压在景侃身上,他想要站稳,但感觉相当费力。
景侃看着很呐闷,瞧那样子分明是中了道了?
谁能让素来小心谨慎的清王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
景侃想,他们刚到林子外一会儿功夫就被凌岚公主喝破,这紧跟而来的事,在他看来,真是让人很摸不着头脑——这是他们那位岚主子的杰作吗?
不知道!
他疑狐的冲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看去,第一眼的直觉就是:岚主子这么装扮,还真是英姿飒飒,只是被爷这么一搂一抱,看上去总有些怪——
爷好像从不曾这么紧张的逮着一个人不放过哦!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好生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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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珞的目光落在草丛里的那个侍卫身上,想了想,才看向左丘:
“小左,你去扶那位侍卫大哥一起下山吧!等等……你过来,先把清王赠的解药拿来给王爷!”
左丘最是识眼色的,应一声走来,将刚得到的解药恭身奉上。
金晟的目光一刻都不曾挪开,地上,篝火隐隐约约的要暗下去,一亮一暗间,她娇嫩的脸孔就在眼底扑闪。
这张脸五天没见了,似乎没什么异样,可,他知道,有些什么在心里悄悄改变了。
他也知道,她这是在提醒他,君熙身上的千年醉不是她所为,真正在暗中下毒是清王的人,并且借机提醒他,萧王府内有内贼——所谓清王赐的解药,也可理解为清王下的毒药。
这毒,自然不是她下的!
之前,他就清楚不是她所为。
如今,他几乎可以确定她便是“他”,那么,“他”的清白更不用置疑。
昨天,金晟在宫里只留了一小会儿,景侃便找了来,说有暗哨看到有个长得挺像凌岚公主的人进了水月庵。
他听了,匆匆和千桦道别,飞马赶去水月庵。
本来,他也打算去水月庵的,准备亲自去拜见一下静一师太,想要向静一师太借那张机关图——根据他放出去的眼线来报:不光晋北冥藏身于百机山庄,而且据说,那里还曾出现过旃凤七杀的身影。
也就是说,那里应该是一个老剿,是所有疑团的关键所在。
百机山庄的地下地形甚是复杂,没有机关图,冒冒然进去,那等于是自寻死路,而晋北冥极想要他的命,他很想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玄机。他想进百机山庄一探究竟,就必须得到那张图。
昨天去的时候,出来接待的静宁师太说,静一师太正在闭关静修,不见客,请他明儿再来。
今天他又去了,还是被拒之门外。
傍晚时分,暗哨来禀,说看见有一个女扮男装的人自水月庵的偏门走出来,而且还是静一师太亲自相送出来的,他们想追踪,却被那人很轻易的甩掉。
回报说,那人轻功绝佳,一晃就消失不见,好像使的是绝迹江湖的青云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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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晟眯眼看着——青云纵这功夫为旃凤国青云道人所创,她怎么会使这种轻功的呢?
“二弟怎么会有解药?”
他不动声色,明知而故问。
金暤犹在想台词。
紫珞眨眨眼,弯嘴一笑,满是温温之色,替他答了起来:
“清王爷手下能人倍出,据说有个叫乾安的,极擅毒医之道,凌岚刚刚把君熙的症状一说,清王想起乾先生说过的一些旧事案例,便知是中了千年醉。说来也是熙儿的福气,想不到王爷手上正巧有一些这样的解药,便给了凌岚。不过清王殿下说,这解药现在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在府上。夫君,待会儿,你让景侃送清王殿下回府的时候,可让景侃把另一半解药顺便带回来,这样就可解了熙儿身上的毒,如此也算了却了你一桩心事。”
听听,多能编。
她如此这么一说,另外一半解药,金暤想不给也不成了。
金晟淡一笑,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发,男装的她,似乎比女装的她,更让人想入非非,他深深的瞄着:
“嗯,你有心了!二弟既然有解药,他是急人所急的好兄弟,回府后自会把解药送来的。二弟,你说呢!”
“是!那解药,愚弟待儿就让景侃带回来!”
金暤自在那里苦笑,但见得他们一唱一和的演着戏,自己却只能哑巴吃黄莲,认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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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山的海拔不高,这天帝庙就座落在山势平缓的山腰上,山道上的道径皆是人工开踩的,以小石铺路。
他们没有在天帝庙多待,各自解了栓在寺院外的马匹下山。
金暤身子软,还不能独自驾马而行,便和景侃坐了一骑,他唯一能坐的是努力抱紧景侃,以免被颠下去。
至于另一个清王侍卫,虽然左丘也给他服了解药,可这人根本还坐不起来,左丘将其倒挂在马匹上,和景侃他们一起在后面赶着路。
金晟和紫珞比他们先走。
马匹有多余的,紫珞本想和金晟一人一匹的,不想她才利索的坐上马,身后一热,金晟已贴身坐上来,而且还夺过缰绳,抢去了主控权。一踢马肚,他不容她分说就领头往下山跑去。
等金暤再次见到紫珞的时候,已在山脚下,那片空阔的草地上,马上没了人迹,淡淡的月色底下,那对恩爱夫妻不知为何就起了争执,赤手空拳,霍霍的打斗声扑空而来。
几个人停下来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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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珞已经处于弱势。
她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全力以赴,或许还可以一拼,可偏偏有些招式她不可以使出来,只能运以轻功避让,招式上,只能用这三年祖师婆婆新教的掌法,以及这半年间由父亲亲自教授的凌家拳。
可惜,这些新掌法拳法,虽然威力挺大,但由于她缺少练习,使出来相当的生疏,于是攻击力也就大大减弱,截截败退的同时,招式上更是漏洞百出。
为了不被他再次擒拿住,她间隔着只能使用上一些只属于君墨问才会使用的招式。
他们是怎么起的争执的呢!
原因在于紫珞不想跟金晟回去。
半路上,她拉着马鬃,让马停下来,回头跟他说:“你先回府吧,我还有事忙,就此跟你别过,等过几天就会回府!”
金晟淡淡的睨她说:“我也有事跟你说,你且跟我回府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计较商量着办!”
一双大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腰不放。
她拧着眉,鼓起嘴瞪人,好言好语的又跟他商量了一番,可他就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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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
于是,两个人便在马背上打了起来,打着打着,便滚到了地上,这么一打,就一发不可收拾。
紫珞是拼命的想躲开他,今日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跟他回去的。
待缠斗到百招开外,紫珞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招架,急呼呼的叫起来:“金晟,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想打了,累死我了……你……喂……”
一记凌空擒拿似欲将她的肩膀扣住。
她惊呼的避开,他的手指抓上她的头发,顺势就将那个发带给扯落,一头青丝如飞流直下的瀑布流泻下来,月光下铺在墨黑发亮的丝发上,亮熠熠的。
金晟收回掌势,怔了一下,看着散发的她,纤纤身影,娇小而柔弱,不再紧紧相逼,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灼热眼神看着。
紫珞往后连退三步,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脚踝葳了一下,她失去平衡,“呀”了一下声,摔得结结实实。
脚上有一阵阵异样的疼窜上来,一双铁臂将她扶起。
“为什么要女扮男装糊弄人?”
一句很突兀的话传进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另有深意。
紫珞惊到,人,莫名的一颤,没理会,只叫嚷道:“我脚疼死了,你先扶我往边上坐坐……”
他听了,倒没再逼问,而是低头掰着她的脑袋,脸对着脸,手指抚上她的脸,很细滑的手感,他没有贪恋,而是不住的在她耳后部位摩娑。
看那举止似乎很亲呢,却令紫珞心砰砰砰骇跳起来,呼吸也一下紧窒——
她知道他这是想在她脸上找人皮面具的接合处。
她拍掉他的手,直叫:“别碰我!”
声音有一丝惊急。
她怕他的揭穿,哪怕这次是承东给她易的容,胧月的易容术是承东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