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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本来想装睡放下令狐冲的戒心,没想到竟然真的睡着了,而且还睡得挺沉。明明感觉到了晃动但就是不愿意醒过来,或许是因为那双有力的臂膀一直抱着他,给了他许久不曾有过的安全感。
总之,当他再次醒过来,已经身处一处农家小院,和他并躺着的是下颌已长出青色胡茬的令狐冲。除了胡茬,眼眶下还有淡淡的青色,他的嘴唇一直紧紧的抿着,左手紧紧攥住自己的右手腕。
林平之几乎是自然而然的闭上双眼,靠在令狐冲肩头。
可是睡饱了的他根本就无法再次入睡,索性睁开眼睛,无聊的盯着令狐冲发呆。
令狐冲并没有睡很久,大约两个时辰便醒了。倒是林平之很不可思议,自己竟然盯着令狐冲足足看了两个时辰!这张胡子拉碴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时辰了?”令狐冲起身问道,若无其事的松开左手。
林平之也缩回右手,茫然的摇头。
“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令狐冲丢下这句话,整整衣衫,丢下林平之。
他出去没一会儿,帘子掀开,进来一个中年妇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饭食。令狐冲跟在妇人身后,对妇人道谢。
两人用过饭食,令狐冲才把事情经过大略的对林平之讲了一遍。
激动已经过了,此刻亲耳听见令狐冲讲他向任盈盈提出取消婚约乃至后面被日月神教的人追踪,林平之的心里五味杂陈。就像一碗渴望已久的琼浆,好不容易拿到手,喝到嘴里,才发现,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味。
但是,毕竟是喝到了朝思暮想的那碗琼浆,林平之竭力振奋精神,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
不过……
“我阿姐怎么办?她还留在梅庄呢!”林平之好险差点忘记林婉。
“盈盈不会为难林姑娘一个弱女子的。”令狐冲虽然这么说,但是神色间也有几分担忧。以盈盈的身份也许不会为难林婉,但是她底下的人就未必了。两人商量了半天,决定令狐冲返回梅庄将林婉就出,林平之暂时藏身在这户农家,等令狐冲来会和。
虽然担心林婉,不过令狐冲先前跑得太过力,竟然一口气跑了一天两夜。眼下疲惫不堪,无论如何也得歇歇再上路。林婉可能会受些惊吓,想必性命是定然无碍的。
一股奇怪的味道钻进林平之的鼻子。
他仔细嗅嗅,味道竟然是从他们两人身上发出的。
原来他们一路奔驰,不曾洗漱,汗水风尘混杂在一起,能不产生异味吗?
于是央了屋主帮他们烧了热水。农家房屋狭小,林平之沐浴时,令狐冲便避出门外。估摸着林平之洗得差不多了,他敲门问了问。林平之在里面尴尬道:“大师兄,我没有替换的干净衣服。”
事出突然,他们二人除了身上穿的外,一件多余的衣服也没带。先前竟疏忽了。
令狐冲只好找屋子的男主人借了两套干净衣服送进去。
林平之泡在木桶里,故作大方的接过令狐冲递过来的衣服。
令狐冲尽量目不斜视,却难免看到些他认为不该看的。比如那伸出的粉白粉白的胳膊,还带着水珠,比如说那露出水面的香肩,让他想起那滑腻的手感。
某些极力忘却的记忆被触发。
令狐冲口干舌燥。香艳的,旖旎的,放|荡的……一幕幕画面以无比缓慢的速度在他脑海里交织。
轮到令狐冲,林平之本应该像令狐冲一样自动避出去。可是他穿好了衣服,径自坐到床上,擦拭湿发。想到林平之虚弱的身体,的确,刚洗了澡出去吹风对身体不好。
即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平之心不在焉的擦拭头发,竖起的耳朵倾听者身后哗啦啦的水声。
那是他用过的水,刚才滋润自己的水流现在同样划过令狐冲的皮肤。
感到燥热的不止是令狐冲一人。
那种事称不上快乐,甚至可以说难受。
林平之知道,却仍然像着了魔似的留心身后的动静。
水声停了,林平之的动作顿住。
他缓缓转过头,令狐冲背对着他擦拭身上的水渍,三两下便抹去了附着在身上的水珠,他转过身,准备换上干净衣服,猝不及防的同林平之的正脸相对。
两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掉了。
啪,令狐冲手上的布巾掉进木桶,溅起一阵水花。解除了定身的法术。
两人猛的动起来,一个飞快的套上衣服,一个死死的垂下头。
“这里已是杭州边界,离梅庄很远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你暂且住在这儿,我找到林姑娘回尽快和你会和。”令狐冲叮嘱道。“若无事,还是尽量少出屋子,以免出现意外。有什么不便的,忍一忍,我很快就会回来。”令狐冲将身上的财物统统拿出来塞给林平之。“我看屋主夫妇淳朴厚道,托了他们照顾你,不过,财物一定要收好。”
令狐冲每说一句,林平之便听话的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不过是几天的离别,令狐冲却突然滋生了无数的儿女情长,离别愁思。
他心里总是担心林平之,如今的林平之在他心中的形象是孱弱的,无害的。没有武功,连自保都做不到。他总是担心离了他,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再有千言万语,他们还是要暂时分开,令狐冲说了好几次“很快回来”,终于还是离开了。
23变故
他们以为不过是几天的分离,了不起就半个月,没想到,这一分开就是差点出了大麻烦。
方圆十里只有这么一户人家,出了门只能看见一棵棵掉光了叶子的树,以千奇百怪的姿态矗立着,陪伴它们的是越来越寒冷的北风。
这地方既无景致可看,也无热闹的集市,十分无趣。林平之焉焉儿的,吃饭也焉焉儿的,练功也焉焉儿的,做什么都焉焉儿的。令狐冲似乎把他的精神气也一起带走了。
他心知这种状态不对劲,努力将精神集中到练功上来。
日渐增长的内力总算让他的精神稍微振奋。
令狐冲不知道他总来没有放弃过修炼辟邪剑谱。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他为此付出了如此代价,怎么可能放弃?哪怕暂时拿不起剑,他也一直没有间断过修炼内力。虽然偷偷摸摸的修习,时间不多,但是大半年的累积,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耳朵更灵敏了,眼睛看的更远。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让他惊喜和激动的是,这几日,他手脚经脉处总是暖洋洋的,手脚好似更有力了。
身边没有剑让他比划,可是他以前顶多能拿只杯子,端个饭碗。眼下,他已经能举起屋子里那张椅子,足足一刻钟!尽管放下椅子后,颤抖的双手连双筷子都捏不住。
白大夫曾断言,他的手脚哪怕重新续接筋脉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他已经灰心了,让他持续不断的修习内力除了内心对奇迹的一丝渴望外,也就是心中一直存在的不安推动着他。
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认定自己不可能恢复了,永远只能做一个废人。
如今似乎奇迹真的出现了。在他几乎绝望之后!
颓丧和抑郁几乎一扫而空。
现在的林平之时而激动时而茫然。
只是他刻意忽略了自己的情绪,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练功中。几天后,到了他和令狐冲约定的时间,他已经能艰难的将椅子举起半个时辰。
尽量轻而稳的将椅子放在地上,林平之已经习惯了手腕的颤抖和无力。休息了一刻钟,颤抖渐止,这才用帕子拭去额头的汗水。
一灯如豆,由内而外辐射出层层昏黄的弱光。随着冬天临近,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飞禽的叫声几乎绝迹,只能听见寒风将地上的枯枝落叶刮得咔哧咔哧的声音。
林平之歇了一会儿,便盘膝坐于床上,继续运功。
卡擦!
枯枝被踩断的清脆声音落在林平之耳里不亚于冬夜的雷声。
跟着头顶的瓦片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平之猛的腾起,从床上跃下。刚刚落地,他方才盘坐的位置赫然出现两根反射着点点银光的细针。
令狐冲赶回梅庄,毫无意外的发现林婉不在她的房里。坐在窗前的是愤怒悲伤的任盈盈。
“像不入流的小贼一样摸黑暗闯,令狐冲,亏你还是个人物,竟然这样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么?”任盈盈讽刺道。
在梅庄里看见任盈盈不奇怪,不过在林婉的房间里看见任盈盈就奇怪了。
令狐冲不是笨蛋,转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委。那天他情急之下只带走了林平之,想必盈盈派去的人没有找到踪迹,但是林平之的结义姐姐林婉还在梅庄,盈盈肯定知道自己会回来找林婉。所以把林婉转移了,自己却待在林婉的房间里守株待兔。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天来,恐怕从他走的那天起,每一天都在这儿等着自己。
令狐冲的心脏淹没在愧疚里。
“我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令狐冲脸上的怜惜刺痛了任盈盈的双目。输给一个男人已经够屈辱了,更可笑的是她竟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面对令狐冲自己还可以保持最后的骄傲和仪态,如果今天面对的是林平之她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是不是知道自己会伤害林平之,所以他才会孤身前来。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任盈盈的心被名为嫉妒和痛苦的虫子啃噬着。
手下精描细绣的裙子被指甲划破了都没有注意到。她挺直了背脊,冷厉的问道:“你想清楚了,要和我退婚?”
在令狐冲点头的一刹那,她强行堆砌的镇定几乎崩溃,脑袋里轰隆隆的乱想,只听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冲,从此以后,你与我任盈盈恩断义绝。”
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期待都成了空。
为什么?
任盈盈不明白,她为令狐冲做了那么多,抛去了一个女子的矜持,抛去了作为日月神教圣姑的尊严,全江湖都知道她倾心于他;她为他的病百般寻找良药,她为他被困少林寺;他对岳灵珊旧情难忘,她不介意,他不愿意加入日月神教,顶撞爹爹,她也不介意。
为什么?她做得还不够多吗?
究竟哪里错了?
这个问句被混合着眼泪和屈辱咽下。她没有办法把这句话问出口,这个仿佛卑微哀求的问句会摧毁她最后的尊严。
或许,一开始就错了。
很久很久以后,任盈盈才明白。他们的开始就是错的。
她因为令狐冲对岳灵珊的痴情而动心,却不知道,对别的女子痴情的男子未必会对自己痴情!
开始便错了,如何期待一个美满的结局呢?
令狐冲的心情是沉重的,难过的。过去的三年里,他的确是把盈盈当做未婚妻子看待的,也曾发誓要好好对待她,让她快乐幸福。可是,刚才面对盈盈的悲伤痛苦,他虽然犹豫了,动摇了,却还是没有改变答案。
今天才知道自己是个负心薄幸之徒!
再多的借口,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掩盖不了自己的卑劣。
令狐冲苦笑着,恩断义绝,被日月神教从此视为敌人,这些都太轻了。对比他亏欠盈盈的,都太轻了!
林婉看见令狐冲很是高兴,这几天她虽然没有被虐待,但精神上也受了不小惊吓。
令狐冲对林婉笑了笑,没有说话。再次看了看那扇禁闭的房门,他知道,今天离开梅庄后,可能一辈子也没有再见任盈盈的可能了。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声气,忽然提气道:“多谢,对不住!”
然后在一众日月神教教徒疑惑警惕的目光中带着林婉离开。
“令狐公子,阿弟呢?他请你来接我的吗?他现在安全吗?”林婉一连串的问道。
令狐冲好脾气的一一回答。
林婉又问了几句诸如“好好的,为什么任姑娘赶咱们走”“现在去哪儿”之内的问题。可惜这些问题令狐冲都不好回答。
林婉察言观色,也没有追问。
夜里赶路不便,特别是他还带着一个弱女子,大半夜的也没法出城。于是他带着林婉找了间客栈先住一晚再走。
林婉都乖乖的听他安排,直到第二天出城之后,林婉才吞吞吐吐的问道:“咱们走了,白大夫一家会受牵连吗?”
白大夫是任盈盈亲自请回去的,以他神奇的医术自然是日月神教的座上宾。虽然和他们有些交集,但是任盈盈在他心目中一向是个宽大的女子。因此他安慰道:“不会。白大夫医术高明,况且和咱们也没关系。连你都没有刁难,更何况是白大夫。”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