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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修长好看的指节轻轻扣着手边的一个放茶碗的红木小案几,森然道:“若真是如此倒也罢了!若不然,哼……今日有言在先,但有阳奉阴违、口是心非之辈,本王已奉圣命,有先治后奏之权,不竭心尽力为朝廷办差者一概查处,到时候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诸官俱是诺诺不敢言其他。
贾环这一回看得在心里竖大拇指:这么正气凛然、霸气侧漏的话应该是从历史书里面那什么林则徐啊海瑞之类的人的嘴里冒出来才对,不过这家伙就这么一点不带舌头打结地说出来,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也满带感的,吼吼吼,要不要这么帅!
秦王道:“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本王就将此次的任务摊派下去。各位县令,十日之内筹集粮两千石交押府库大仓,并赈灾款项五千两白银。届时不能缴纳者,并上峰受连带责任,由本王就地罢免,随后上奏朝廷。”
诸官面面相觑,一个县两千石粮食并五千两白银,秦王不如叫我们去抢算了!
秦王又道:“除县令以外,其余诸官不需筹粮,只需缴纳白银五千两即可,知府并盐课的几位大人就多担点责任,一人一万两银子吧。”
呃,怎么秦王刚才那么帅那么正气凛然地,这事儿怎么做得不太地道啊?我臆想中的杀富济贫呢?怎么变成摊派了?贾环很不满意,这个大逆转太叫人不爽了。
一时散了,诸官告退,秦王却只留下林如海,说道:“林大人,本王还有事相商。”
林如海和贾环被留下来之后,秦王略略倾身,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望着林如海,语气比之前在大堂的训话谦卑了许多,道:“林大人,您是前科探花,就是父皇也十分钦佩您的见识和才气,故而小王想要请教于您,刚才小王虽然将大致的任务摊派了下去,诸人也未有异议,只是小王心里还是忐忑,不知实际能筹得钱粮几何?”
林如海忙辞让不已,道:“下官才疏学浅,怎当得秦王殿下的盛赞?下官惶恐。”
秦王道:“小王乃是真心求教,此时没有外人,林大人就不要客套了。”
林如海这才缓缓地说:“秦王殿下筹集赈灾钱粮,雷厉风行,层层推进,固然是耗时最短,收效最快的办法。但是,据下官看,这钱粮就算筹到,在扬州必定也要闹出些是非来,恐怕有碍殿下的清誉。因为——殿下既已下令,诸人固然不敢抗命,定会设法,可是急切之间又要筹粮又要筹银,数额还如此巨大,那他们便只能去勒逼百姓了。灾民固然可悯,然而我扬州府内百姓,一向是按时缴纳赋税,那样的话……”
林如海没接着往下说,可是秦王几乎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官员们吃着官俸,自然得为朝廷办事,您秦王这样摊派,他们就继续往下摊派呗,反正是扬州的老百姓倒霉,谁叫他们就比别的地方多收了三五斗,吃得起一点子饱饭呢?,您秦王将好端端的赈灾搞成了强行摊派,横征暴敛,一准儿得在扬州的地界上闹得鸡飞狗跳,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上智与下愚不可移,老百姓是认死理的呢。您秦王那样干,就算筹到了钱粮,搞得怨声载道地,最后也得落下一个坏名声!当然,您要是一意孤行的话,咱也没办法不是?
林如海身边的贾环眼睛忽闪忽闪地,终于忍不住说:“草民想问秦王殿下一句话,您来这里,只是为了筹款的吗?”
秦王听着话里有文章,便说:“此话怎讲?”
林如海大惊失色,忙扯了一把贾环,道:“王爷面前岂有你一个草民说话的余地?不得鲁莽!”
秦王说:“不妨,让他说。”
贾环笑嘻嘻地说:“秦王殿下叫我说,我可就直说了,要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要请您多担待。”
秦王道:“你但说无妨。”
贾环说:“若秦王殿下只是为了筹款,即便是在京城也是一样筹得到的,反正就是一个县令缴纳粮二千石,白银五千两呗,交不上来就免官杀头,官员们为了保住性命和乌纱帽,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将钱粮凑出来。又何必劳动秦王殿下几千里路跑了咱们这里来?说到底,秦王殿下也知道,那样的摊派其实是要引发民心不满,甚至暴|乱的。却又来扬州搞这一套,难道说咱们扬州的百姓是软蛋特别好捏?每年的赋税钱粮交完了,别的地方一有灾难就必须要将家里的余粮余银交出去?幸好我是京城人士,只是跑这里来走亲戚的,若我是扬州百姓,我索性做个懒汉算了,自己混个肚子滚圆就得,反正有了多的,总要被官儿们刮走!”
林如海忙呵斥贾环说:“环儿不得胡说!”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贾环的话虽然粗鄙,却是正中要害。
贾环及时闭嘴,然后偷眼看着林如海,不吭声了。等秦王催着他接着说的时候,贾环才说道:“草民言语无状,冲撞了王爷而不自知,幸得长辈在这里提点,草民再不敢胡说了。”
秦王连忙对林如海说:“让他说!本王既是为国办事,正想要集思广益呢。”
秦王又微笑地鼓励贾环道:“好了,我不许你姑父管着你,你只管畅所欲言吧。”
林如海很无奈,只好给贾环飞了一个眼刀子过去,大意是:你小子悠着点,得罪了人家王爷,我都保不住你!
秦王却一反常态地和颜悦色道:“环儿——我可以叫你环儿吗?环儿你这话说得也不对啊,灾害又不是每年都有,再者,扬州富庶,百姓偶尔拿些余粮余银救济一下其他地方的灾民,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大怨言吧?”
你也叫我环儿?哼哼,生生把我叫小了一辈好不好?不过嘛,这家伙是王爷,他就是管姑父叫海儿姑父也没辙,别说我了!嘤嘤嘤,随便你叫吧。贾环嘴巴微嘟了一下,把肚里的腹诽压下,又接着说正经的:“王爷,那可不一定,我们大晋地广人多,要论起灾祸来,每年不是这里就是哪里的,要是王爷这次借着成安江水患在扬州筹到了款,往后,大家都想着扬州富庶,一有天灾,就往扬州跑,估计要不了几年,扬州的百姓就只有一人拿一个破碗,也出去做流民去了,总比累死累活最后还是两手空空的好。”
秦王蹙眉陷入了沉思,半日后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本王奉了圣命,必须筹赈灾钱粮回去,不如此,又怎能在短期内弄好呢?”
贾环笑道:“草民觉得,扬州有钱,有钱的也不是扬州百姓,而是扬州的盐贩子和被盐贩子养肥的各级官吏们。王爷要筹款,还是要拿他们开刀。至于扬州百姓嘛,可以教化他们自愿捐资,以尽量不强行摊派为宜。就是摊派,王爷先前的数目也太大了,少一些倒是使得。”
秦王自言自语道:“拿贪官和盐贩子开刀?怎么开刀?那帮子人确实有钱,逮住一个就好过叫一千个百姓捐资的。可惜本王来得匆忙,不曾抓住了他们为非作歹的证据,若不然,就此抄上几十个人的家,籍没的家产想来也够了。好,我有主意了,证据没有怕什么,可以做出来嘛。”
贾环连声大叫道:“那绝对不是我的主意!王爷您想岔了!草民可不是叫王爷去诬告陷害他们,然后抄他们的家,那也太缺德了!草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叫他们心甘情愿地将大笔的钱财双手奉献给王爷!”
秦王和林如海齐齐瞠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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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大家看出来米有?本文中小攻的长相其实要优于小受,嘿嘿嘿,猥琐的某捕在YY帅得不得了的小攻在大力流汗耕作环儿这块沃土时英俊的荷尔蒙乱飞的景象(→→擦擦口水先
第58章
秦王道:“继续说。”
贾环看了一眼秦王;又看了一眼林如海,小心翼翼地说:“不过;唯有一点要先说明;王爷也要配合着做些事情,就是不知道王爷愿意不愿意?”
不等秦王说话,林如海就沉声道:“环儿;你该扶我回去喝药了。殿下劳碌了一天,想来也累了;这个;……”
贾环狐疑地抬眸;却见林如海杀鸡抹脖子一般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意思是:说得越发蹬鼻子上脸了;还要人家王爷配合着做什么呢,敢情人家秦王还要听你一个草民的差遣了!赶紧走吧,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真当人王爷是吃素的呢?别看这会子和气,要是万一说得他不高兴了,你就要倒大霉了,到时候我可护不住你。
秦王不悦地说:“让他说啊,林大人怎么总是打岔?本王才听起一点兴致,偏偏你们一个倒说不说地卖关子,另一个还故意打岔吊本王的胃口。”
林如海只好谢罪道:“殿下恕罪,下官非是故意打岔,实在是怕小甥年幼无知,言语无忌,以致冒渎殿下。”
秦王道:“行了,你别左一个‘惶恐’右一个‘恕罪’地,我就是听听他的主意,好不好我自有主张,有什么冒渎不冒渎的?横竖他一个小孩子,就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本王听过也就算了。总之,不管他说什么,本王都不怪责,这下子你放心了吧。”
林如海无可奈何:这小子太能惹祸了啊,早知道就不该叫他来陪着的。
这边贾环听到秦王的一句“横竖他一个小孩子”,心里简直是万吨草泥马呼啸而过:开始一副长辈的口吻叫我“环儿”,现在又说我不过是个小孩子,敢情人家压根儿就没把我当作同龄人啊嘤嘤嘤,明明他也不过就是比我大六岁而已,要不要在我面前这么老气横秋,故意拉开年龄差距啊!本小爷对你没想法没想法啊魂淡,小爷就是想近距离观赏观赏本朝第一高富帅而已,尤其是他背着个大冰山的名义,却对小爷很温油,当然,第一次除外,叫小爷很有成就感啊有木有!
贾环虽然很不爽,不过想到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而是要说服秦王,证明自己绝非说大话,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需要证明:好吧,就算他说得没错,本小爷貌似年纪小了点,但是,我的思想是灰常、灰常成熟滴,出的主意都是一等一的靠谱,哼哼,马上就叫他知道我的厉害!
贾环回了林如海一个安抚的眼神,还故意挺了挺小胸膛,作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秦王饶有兴致地看着贾环和林如海之间的无声交流,心想,原来就觉得这小子有不同常人之处,果然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便又催促贾环说:“快说吧,若是你的主意有一二分可行,本王要重重地赏你。”
贾环没了林如海的掣肘,又得了秦王的鼓励,便反客为主,循循善诱了起来:“王爷对商人怎么看?”
秦王微微撇嘴,不屑地说:“商人多是逐利忘义之徒,他们不事生产,却不劳而获,满身铜臭,唯知贪婪取利而已。故而士农工商四等国民之中,商人是最低贱的。”
贾环又问:“那王爷平素是不是见了商人就要绕道,绝不要和他们有任何接触?更不会与他们一起饮宴玩乐了?”
秦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是自然,本王是什么身份,一个低贱的商人怎么有资格和本王一起饮宴作乐?”
贾环大摇其头,道:“草民以为,王爷所言大谬。”
咳咳,这里自动忽略林如海瞪大到极致的眼睛和秦王微微恼怒的脸色,贾环又接着滔滔不绝地说:“您想啊,商人,其实说穿了,就是买卖人。何谓买卖人?就是低价买进货品,然后高价销出,从中收取差额为利的人。如此说来,商人低买高卖、以图逐利确实不假,可是,他们绝不是不劳而获。王爷您再想想,商人挣钱,先要花本钱,然后要冒风险,还有,中间的盘商铺、买卖、经纪都要花脚力、口舌和头脑,这和农民种地花力气是一样的,最后,还要卖出货品博取差价才能挣钱,若是商人看走了眼,买到了质差价高或是不受欢迎的货品,就等于是砸到手里了,其间耗费的本钱、运费、租店铺的费用和雇伙计的薪水都等于是丢水里了。所以说,商人以本求利,照样是要担风险,并且耗费脑筋力气的。再说,商人一没偷二没抢,就算能赚钱,也是凭的是头脑本事,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再者,买卖讲的是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对呢?”
秦王蹙眉细思,想要反驳贾环,却又觉得贾环所言,环环相扣,似无纰漏,一时竟然找不到话语来驳斥。
贾环趁势又说:“可惜,全天下的人,包括像秦王您这样有权势的人尽都是如此蔑视商人。于是,商人虽然有钱,却是处处被人看不起。有钱又怎样?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敢随便乱穿,在咱大晋朝其实活得很憋屈。”
秦王蹙眉说:“好吧,算你说得有道理,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