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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为不妥。”一直在后面做背景板的孔乐突然出声,素来面瘫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声音平缓,虽是低着头,却没有杨涵的畏惧,亦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仅是在陈述事实:“纵然李煜出来现身说法,他一介降君,生死皆操纵在官家手中,又有谁会相信他的说辞?谣言止于智者,我们只要漠视他,百姓们议论一阵也就散了。若我们此时将违命侯提出来,反倒有些刻意之嫌,容易引得人猜疑。”
赵匡胤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暗自打量了眼前五人的格局,赵光义、赵普和杨涵站的明显比较近,而庞虎跪在中央,孔乐一人站在一侧。
“比起如何安抚民心,另外一点微臣希望官家能予以重视。”孔乐从袖中抽出一支通体乌黑的袖箭,箭头密密麻麻的布满银白色的倒刺,尾部是银白的箭羽。赵匡胤脸色一变,幽暗的眼神反射性的转向赵光义,而赵光义也在同时阴沉了神色。
“此箭前后淬毒,两头均可致命,歹毒非常,并非我朝生产的武器,臣在来之前曾请教过工部尚书,此乃吴越暗卫的兵器,可在百步之外夺人性命。如若真是吴越派来的杀手,那么官家恐怕就要做好讨伐吴越的准备了。”孔乐声音不疾不徐,透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一番话说完便退回了原味,赵普偏头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敛眸掩去了眼底复杂的光芒。
赵光义脸色难看,再不见方才针对李煜时的得意。前次的怀疑尚未洗清,这次又被泼了一身脏水,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终究会慢慢长成参天大树,王权争霸,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步踏错,便是身陨魂殇。赵光义细细分析着赵匡胤的神情,他的兄长日渐深沉的面容上只余下一片暗色的沉郁,长久以来的防备和算计,已让他们彼此看不清对方,于是开始互相试探,然后越走越远。
赵匡胤一手执杯,一手敲击着桌面,面上是一派的高深莫测,半晌后低沉的嗓音在屋内响起:“礼部尚书杨涵,即刻派人带着这箭出使吴越,务必要向其要个说法。刑部尚书孔乐包围整个驿馆给朕仔细的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禁卫军统领庞虎,加大礼贤馆的护卫力度,违命侯再有任何差池,你也不用活着了。赵普传朕旨意,让曹彬带五万将士在吴越边界驻扎向其施压,朕半月内要看到成果!晋王赵光义留下,其他人退下。”
众人领命而去,王继恩在门外关上了门,屋内赵光义颇为讽刺的一笑:“近来哥哥总喜欢找臣弟闲聊呢。”赵匡胤也笑,眸色冰冷:“那是因为最近光义总做些为兄看不懂的事啊。”
赵光义正了神色,眼神诚恳的看向赵匡胤,语气坚定的道:“不论哥哥愿不愿意相信臣弟,臣弟都是那句话,此事与臣弟无关!”
赵匡胤依旧在笑,他甚至轻松的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才悠然道:“朕相信不是你做的,所以朕想让你亲自揪出幕后真凶,你可愿意?”赵光义诧异的挑了眉,有些摸不准赵匡胤的意思,但让他来查真凶,无疑是给了他极大的便利,无论赵匡胤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有时间和机会来布局,一时间便也开开心心的应承了下来。
赵光义离开了,赵匡胤放下茶盏,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点茶水侵染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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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李煜正准备用膳,裴厚德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走了进来,有些为难的走到李煜身边轻声道:“爷,今天院子里多了好多官兵,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问他们也不说,方穗想要出去置办东西也被拦了下来,说官家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否则杀无赦!”
李煜一脸早知如此的神情,眼神扫过一旁的郑式微和暝奕,对裴厚德柔声道:“你下去吧,这几天让馆中人安分些,别试图出去。他们戒备这么严,想是宫里出了大事,我们可别这时候去触霉头。”
裴厚德躬身应了,便径自退下。李煜心情大好的夹起一片莴笋,放在嘴里嚼了嚼,一旁的暝奕放下碗,欺身到李煜身旁,贴近他耳边,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耳侧:“放心,有我在,你想去哪都没问题。”似曾相识的邪魅口气,暧昧轻慢的态度,勾起李煜某些不好的回忆,他神情一凛,转头对上暝奕俊逸的面庞,眸底明灭不定的寒光,然后慢慢笑了,他挨近暝奕,同样也暧昧轻柔道:“那今晚就拜托你了……”白皙的脸庞上,明亮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柔柔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鼻翼煽动,小动物般可爱,沾染油光的红唇如同晨曦中盛开的花瓣,带着清透的露珠令人垂涎欲滴。暝奕脸腾地红了,几乎是仓皇的退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李煜得意的扬了扬眉,掩住了心底那一丝怀疑,一旁的郑式微瞥见李、暝二人互动,微不可查的蹙了眉,转过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21第二十一章
李煜坐在屋里,埋头做鸵鸟状,默默纠结着自己晌午异想天开的猜测,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棱懒懒的铺撒进房内,为卷缩的身影镀上一层灰暗。
门被人叩响,李煜抬头,默默起身去开门。门外是暝奕双手环胸,笑的张扬邪佞:“天色已晚,我们走吧。”
李煜纠结了半晌,仍是犹疑着开了口:“去趴人家房顶真的让你那么兴奋么?”暝奕笑容一僵,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李煜颤了颤,果断扔下一句:“我们走吧!”便溜之大吉,剩下暝奕原地磨牙中。
交代好了郑式微让其守屋,天已经全黑了,一列列侍卫在不大的礼贤馆有序的穿行,十分警惕的盯着四周,偶尔困了想打了吨,耳边就会响起自家长官那冰冷的告诫:违命侯若有半分损伤,就提头来见!瞬间周公被拍飞到天外,重整精神严防死守,誓将此宅邸围成个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休想进来!
暝奕颇为叹服的感叹:“宋朝的侍卫果真是训练有素啊!”李煜横他一眼,催他快走。暝奕笑笑,猛的抱起李煜,眨眼便消失在了天际。
“你就非要用这种抱女人的方式抱我嘛!”夜风呼啸而过,李煜别扭的被暝奕用公主抱环在胸前,颇为郁闷的开口。暝奕气息绵长有序,低低的笑意流淌在夜色中,被夜风晕染飘散。李煜咬牙,这厮绝对是报复!下午谁让他自己笑的那么欢快的,能怪爷嘛!小心眼!
李煜在心底默默赌咒暝奕,暝奕却已放缓了速度,轻轻的停在一处琉璃瓦上。李煜小心的站稳了,才低声道:“你确定是这里?”暝奕点了点头,蹲下身子移开了一块瓦片,瞬间屋内的烛光照射出来,也映出了那烛光下伏案而坐的人。
“为什么要找他,他不是和赵光义一伙的么?”暝奕的语气里含着淡淡的不解。李煜神情莫测的看他一眼,轻声道:“你怎知他一定是和赵光义一伙的?当初官家还是殿前督检点的时候,他可是策划陈桥兵变的得力军师!那时他和赵匡胤非亲非故,为何要冒着杀头的危险帮赵匡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过是利字当头罢了。他有常人所没有的敏锐,所以能够把握时机,趁势帮助官家而获得高位。同理,若我没有猜错,近几年赵光义动作频繁,而官家又不管不顾,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朝堂风向的变化,因此接近赵光义,企图在大宋变天后保住自己的位置!”
暝奕惊讶的看着李煜,他那从来都只会写诗填词、才华横溢的国主几时变得这么有政治头脑了?难道亡一回国,真能让一个政治白痴变成操盘手?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李煜见他一脸沉重似在思考严峻问题的表情,颇为坏心眼的甩了甩手,浑不在意的道:“你长期混迹江湖,不明白这些也是情有可原,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很好,他再次听到了磨牙声……
暝奕颇受打击的木立当场,默默咽下一口心头血。到底是谁不懂政治啊尼玛!你懂政治至于亡国么?你这么颠倒黑白真的没问题么没问题么!!
李煜不知道暝奕那泣血的心声,当然他也没必要知道,于是他只是继续透过那一方空缺观察下方的人。褪去了朝服的人一袭白色锦服,端坐书案之后正在认真的看着折子,举手投足间带着名仕的风流,倒是个难得的雅士。
有丫鬟推门捧着茶盏进来,书案后的人放下一本折子,打发了丫头,伸了个不大的懒腰,捧着茶盏慢慢品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热闹的府邸也愈见安静,暝奕坐在屋顶微微打了个哈欠,吊着眼睛看了看专注的盯着屋内的李煜,又打了个哈欠,起身道:“你还要看多久?”李煜摆了摆手,轻声道:“来了。”
暝奕好奇也探起身,和李煜一起向下看着。
屋内还是一片安静,书案后的人看完了折子,正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对侧的书柜忽的翻转,开出一条黝黑的密道来,从内里走出一个身着太监服的人。
暝奕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又转头对了李煜动了动嘴,轻微的“啪”的一声,李煜柔软的手掌已捂在了暝奕嘴唇上,李煜偏过头嗔怪的横了他一眼,那三分急七分怒,杏眼含煞的样子在月光下无端端的曲折出另一番样子,月色下清雅出尘的佳人,含羞带怯的看着自己,柔软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嘴唇上,嫩滑的触感像绵软的水豆腐令人垂涎不已,暝奕忍不住伸舌一舔……
“啪!”这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尤为响亮,李煜羞红了整张脸,捂着手恼恨的等着某色胆包天的登徒子。暝奕被一巴掌打懵了,从小到大敢这么打他的不超过两人!一个是师父,还一个是……
是谁呢?暝奕有些糊涂,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的怒气呈直线上升。被打的脸颊并不很痛,纵然李煜是个男人,但那从小养尊处优的人拿的最重的东西怕就是那支狼毫笔了,哪有多大力气。但作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打耳光这事,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侮辱。暝奕脖子一梗,还没等他发火,屋内人已警惕的吓到:“谁!”
暝奕反射性的抱起李煜,瞬间飞离了那幢楼。李煜拍拍他,脸颊还留着残红,水润的眼神没有看向暝奕,只低声道:“同我进去,我要见他。”
暝奕不赞同的拧起眉,李煜有些羞恼的开口道:“还不快点!嫌丢人丢的不够吗?”暝奕摸摸鼻子,暗自做好待会一有不对就立刻抱起怀中人逃跑的决定,重新回到了小楼前。
李煜整了整衣衫,不躲不避的大步上前敲了敲门。待门一打开,李煜笑的纯良:“赵大人,深夜叨扰,还请见谅。”
赵普眸色一闪,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李煜二人,也缓缓笑开了:“侯爷深夜来访,小臣有失远迎,真是失敬。”
身后的暝奕眼见两人这么虚伪的客套,酸倒了牙齿,望天翻了翻白眼,只看过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有人看过俩黄鼠狼对拜么?爷面前就有!至于把自家主子比作黄鼠狼,暝奕表示毫无压力,比成黄鼠狼已经很厚道了有木有!这整个一扮猪吃老虎的有木有!当初那个优柔怯懦,小白兔似的国主已经找不到了有木有!
赵普瞥了眼表情诡异的暝奕,以及右脸上鲜红的掌印。瞬间脑补出一系列情节。一时间尴尬咳了咳,制止了脑中的浮想联翩,转身让开路:“侯爷请。”
屋内已找不到小太监的身影,书柜也恢复了原样。赵普亲自到一旁倒了茶水,递给李煜和暝奕,笑道:“近来事物繁忙,小臣已经习惯了忙到深夜,便没有让下人伺候,还请侯爷将就就将,下次再来臣定拿出府里最美的酒招待侯爷!”
李煜接过茶杯,眼神不经意的扫了眼书柜处,又转向赵普,挑了挑眉,特意放低了声音道:“客套话不多说,本侯有笔交易想同赵丞相做。”赵普一直含笑的脸庞冷了下来,他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手无意识的抚着茶盏,似乎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李煜并不在乎他的表现,只是放下茶盏道:“不知赵丞相对晋王有何看法?”
赵普瞳孔一缩,抚弄着茶盏的手一顿,随即又再笑了开来,抬头直视李煜,笑的随意:“晋王是官家的亲弟,又是我大宋朝尊贵的王爷,战场上勇猛的将军,是我大宋朝的开国功臣!不知侯爷对这个答案可还满意?”尾音挑起,带着淡淡的嘲讽和挑衅,他在试探,李煜今天来的目的,能够瞒过礼贤馆中那么多侍卫的包围,深夜独自到自己府邸来,这个违命侯,不简单!
李煜脸上笑意微淡,他今日敢来赵普府上当然并非毫无根据,这段时间来他和赵光义的交锋中,一直若有似无的藏着一个人的影子。他起初并未注意,然而这次刘鋹被害事件却让他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一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