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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他闭上眼，握紧手上的刀。
他甚至来不及和松阳说，你是第一个愿意无条件收留我的人，你是第一个教我要为了自己而活的人，你是第一个不在乎我强大还是弱小的人……
你是第一个要保护我的人。
——但是这份恩情，再也无以为报。
“……”胧无言，想起那个不管何时都从容淡然的男人。
“就算是马上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想到曾经拥有这么多优秀的学生，也会从容地死去吧。”
是怎样的心情呢？让他那么温柔又固执的闭上眼睛？
“他说……他不后悔。”
……
不后悔曾经那么热切的为了理想而赴汤蹈火，也不后悔那段在乡村里安详平和暮色晨光的的教书生活，不后悔自己走出的路、不后悔自己选择的结局。
人生能够如此，已经足以让他骄傲。
“很好。”星野嗅到了盒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同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兵器碰撞声，他把自己的刀抽出来——
“老师，我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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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敌人，星野一手抱着盒子，行动已是相当不方便。他把念压全开，整个人都笼罩在浓烈的杀气之中——
“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这一刻，他不想掩饰、不想压抑，只想把锋利的刀尖狠狠地捅进对方的心脏，让滚烫的鲜血来麻痹现在的感情——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一定很快就会回到大家的身边……
横刀于众人前，星野一个闪身冲了上去！
——不管怎样……月亮有阴晴圆缺。但是，那种在月下一起的心情却是永远不变的……
让更多的鲜血，更多的愤怒，更多的其他的一切的任何的东西，只要能解救心中那种让人流出眼泪来的的痛苦，什么都可以！
唰——！
他的刀尖□一个人的心脏，血红的液体却没有留出来，而是慢慢凝结成了冰！
周围的武士大骇，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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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奇怪的的孩子~”
高高的江户城，黑色长发的女人微微睁大了蓝色的眼睛，笑容充满了玩味： “伊井……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夜兔吗？”
“我可没有给你管闲事的权力……”伊井直寻亮而有神的眼睛锁定在那个有些羸弱的身影之上：
“他可不是——制止不住欲望的、只会杀戮的夜兔一族。”
“不要这么说嘛~”
美人娇笑，下巴拖着，手撑在窗沿上，蓝色的眼睛带着十足的粘稠的恶意：
“所谓充满了智慧与战斗力的辰罗一族，不也是出了胧那种笨蛋吗~”
“不……”美人自顾自的否认，看着星野在鲜血中黑如暗夜的身影。
——带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让人热血沸腾的吸引力。
无法移开目光，弱小的躯体和……强大的熊熊燃烧着的黑色的灵魂。
“应该是地球人太奇怪了~身为强大的种族的我们，却总是被这种弱小的种族吸引呢~”
“你也是，胧也是，说不定我也是……”
美人的微笑几乎让人毛骨悚然：
“败在地球人手上也说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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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异常的狼狈，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了。
星野咬咬牙，单手没有办法抹掉脸上的血迹，血红的颜色溅在眼睛里带来让人不悦的粘稠感，头发也是因为血迹的原因凝成了小块，身上被砍了不知道多少下——他也懒得去数。
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了。
他握紧刀，突然觉得自己手上的那个盒子有千斤重。
而更加清楚的是，这个地方的统治者——伊井直寻还根本没有露脸。
——可以，活着回去吗？
可以，再见到那些同伴吗？
星野面无表情吐出嘴巴里面的一口血，横起刀，四周的敌人们都惊骇地看着他。
……不是人！一个人对抗这么多精锐居然丝毫不落下风，他绝对不是人类！
——管他呢。
……
——星野想要留在这里吗？
记忆里，那个头发很长的男人对他微笑。
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也不是因为其他。
他甚至才刚刚知道他的名字。
——他本来就是流星街人。
——他本来就是、只要交换了名字，就认同对方的流星街人。
——他本来就是、和那些以自身为炸弹，为了同伴，十三人蹈然赴死一样的流星街人！
随心所欲、大闹一场……这也是蜘蛛的格言不是吗？
“你们全部都让开。”
伊井的声音响起来： “江户城全部的精锐居然还打不过一个小孩儿，真是耻辱。”
“大人——”
“我说了，你们全部都让开。”
人群自动分开，伊井直寻穿着地球人的衣物，一个人来到星野面前。两年不见，他的容貌丝毫不改：“你真是胆子不小。”
“都是官逼民反。”
星野终于得以喘一口气，用拿刀的手抹了一把脸上A型B型AB型O型各种各样的血： “你们也太不民主了，要是可以投建议书的话我也不用到这里面来表现一个小市民的冤屈……”
“不用跟我展示你的口才，”伊井不为所动，“你们的老师同样也没有吧我说动。”
“我知道你和他相爱相杀呢。”
“他太理想化了，总是认为只要坚持抵抗就可以获得胜利……”伊井锐利的目光看着星野，一字一顿，“但是，反抗也好，不反抗也罢……幕府的结果只有两个。”
“要么开国，要么被开国。”
他看着星野，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惋惜之感，“你还太小……在现实面前，意志和理想什么都不是。”
“这是懦弱，也是智慧。像你和你的同伴那样横冲直撞，下场……”
“只会和吉田松阳一模一样。”
……
“终于说完了啊，这种用来骗学前儿童的演说词。”
星野湛蓝的眼睛看着伊井： “连小妹妹都骗不过吧……我在意的、可不是这种东西。”
微微颤抖的手把太刀抬起来。
“理想、志向、国家、民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星野的眼睛眯起来，调动全身的念力，如离弦的箭一样对着伊井直寻——
毫不躲闪地冲了上去！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总之，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那些孩子拜托你了。
“从小，我可就是被头儿教导着——”
冰冷的太刀发出清脆的声音！
“对我们有恩情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报答！”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要把攘夷了结掉！
卡文什么的好痛苦！
本来是明天的份……但是……
小猿你作为我唯一爱着的M祝你生日快乐！【最近老是过生日= =】
明天的话……随缘吧
☆、十八、不论你中还是不中，二就在那里
银时差点儿没被星野全身数不清的伤口吓出心肌梗塞= =
整个人都跟在鲜血浴中泡了澡似的，连本来的面目都看不清楚了。要不是在外巡视的士兵的发现了他，估计就一个人交代在荒郊野岭了。
“我说，你们没有打开看吧……那个盒子什么的。”
“没有没有！你别说话了成吗？！阿银好像看到传说的鬼了混蛋！”银时虽然骂着但是下手还是非常温柔的，脱下星野早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眼前的景象饶是他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去贩卖器官了吗？！肩上开了一个洞啊混蛋！”
“啊因为买不起巧克力巴菲呢，要是不以这个为代价那个千刀万剐的老板估计就要让我交代在那儿了。”
“给我闭嘴！”银时的眼睛顿时就红了，觉得自己的眼泪差点儿都被吓出来了，“伤势这么重还说什么废话！我马上去找医生！该死的你是去江户城转了一圈吗？！”
——好厉害，直接BINGO= =
星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然后终于不能抵抗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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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居然还能让他逃了，我真是对那个孩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黑色长发的女人嘻嘻的笑出来，眼中全部是幸灾乐祸。
“他有很奇怪的能力，”伊井直寻看着自己的手，“在□他肩膀的时候被一种强大的力量阻止了……似乎是冰。”
“再听你这么说我可真会忍不住去找他了~”
“不要多管闲事。”
“嗨嗨~伊井大人要我做什么呢？”
伊井直寻想起那双蓝色微微带红的眼睛。
“全国通缉，黑色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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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醒过来时看见的人是假发。
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明显是刚刚哭过。
——明显不是为他而哭。
“啊！星野你终于醒了！想吃东西吗？要喝水吗？”假发说话速度非常快，很明显想隐瞒什么，但是连声音都是微微哽咽的。
——真是的，怎么找了这么个笨蛋来说谎= =
……
“假发，你看见那里面的东西了么？”
“没有！”
但是眼泪却先于谎言，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奇怪……真奇怪……”桂像个孩子一样抹着自己的眼睛，不让泪掉下来，哆哆嗦嗦努力扯出来一个微笑，“我没事，星野……我真的没事……大概是芥末味道的美味棒吃太多了，有些克制不住……”
“……”星野看假发眼睛通红通红声音哽得不成样子，莫名也觉得悲伤起来。
“要哭就哭吧……”星野叹息着，用受伤的身体给了假发一个拥抱，“别让晋助和辰马知道就好。”
……
然后，就像压抑了很久的感情，砰然爆发。
“我只是恨自己没用……保护不了……”假发的眼泪一颗一颗渗进星野的衣服里，滚烫的感情让他的眼眶也开始酸涩，“我最重要的……”
现在他们已经变得强大，却不能保护当年最重要的东西。
越是美好便越悔恨，越是快乐遍越痛苦。那个如父如母如兄如师的人，以最惨烈的方式告别世人，甚至死后尸首异处……
“我们还没有……”假发拽住他的衣服，悲伤地全身颤抖起来，“还没有……见他最后一面！”
他们的恩师，如天空一般包容。
这个世界却无法包容他的存在。
………
——听说这里有吃尸体的鬼才过来看看，没想到是这么可爱的鬼吗？
——那个，也是你从尸体上拿来的吗？一个孩子，用尸体上所有东西来保护自己，真是了不起呢。
——但是，已经不需要了。那种东西。
——给你，我的剑。如果你想要知道他的真正用法就跟我来吧。从现在开始挥舞它，不是为了斩断敌人，而是为了斩断弱小的自己；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
当时，银时说起他和松阳的初遇，虽然挠着头发一脸不屑，但是眼神莫名的温柔。
吉田松阳，是给了这些孩子最初的温暖的人。
真的很残忍啊，这个混蛋的世界。
星野闭上眼睛。
——你也很残忍，松阳老师。
是夜。一群人喝得醉熏熏的。
最悲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剩下的是钝钝的心痛和怅然的心情。而酒，无疑是排遣这种痛苦最有效的良方。
银时喝得满身酒气东倒西歪，假发抱着辰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絮絮叨叨，留下坚持喝酒绝不躺着的星野。
和晋助。
——他自从看了那个盒子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
沉默地，简直要有什么喷涌而出。
星野见过那样的眼神。或者说，见过太多那样的眼神。
摧毁一个家庭，消灭一个种族，杀光所有的人，那些人看蜘蛛的眼神，有恐惧，有惊骇，有悲伤，有认命……
而这样的眼神，与当年的锁链手一模一样。
要让所有蜘蛛陪葬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