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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柚希和凰稀察觉出了空气中的凝滞,心有灵犀地握住了彼此的手。凰稀了解柚希当时发觉梦乃背叛时候的心情,直到现在他也未能完全释怀。
“会过去的。”柚希轻轻嘟囔了一句,拍了拍凰稀的手。
凰稀一愣,才醒悟过来柚希误会了自己的表情。“我没事。”
柚希自然以为凰稀的沉默是因为靠近了壮一帆,这个改变了小稀的命运、迫使他走到现在这一步的仇人。他下意识地往凰稀身边靠了靠,认真地望着他墨黑色的眼,说道:“我会陪着你,你只需做你想做的事。”
凰稀读懂了柚希的关切,只觉得在湿漉漉的晨光中,他微亮的眼神是那么澄澈,几乎能透过去一眼望见他的真心。
他花了一段时间平复了一下呼吸,只为了克制住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上那个人的冲动。
“停。”众人又走了一段,兰寿突然喊道。
爱音不解道:“快要进谷了,表哥你……”
“这里的雾气有些古怪。”凰稀宙族血统的觉醒带来的好处之一便是感官比之前还要敏锐,所以他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点。
弥漫在眼前的雾气似乎的确与先前一路上的有所不同了。乳白色的雾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淡粉色,比之前的都要厚重些,附着在衣袖和皮肤上,有种挥之不去的粘腻感。
就在这时,有一个旋花宫人低唤了声,粗喘着气捂住胸口蹲□去。
未凉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扯开那个人的领口,只见他胸前赫然有数瓣粉红色的印迹由浅而深,逐渐妖娆。
还好……未凉面上做出焦虑的表情,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大长老已经准备好了。
“桃花瘴。”兰寿锁眉道,“此处雾气早被人动了手脚。”
不多时,又有一些内力不济身体较虚的旋花宫人接连着发作。
凰稀见状,想也不想地伸手把身边人一把揽过,用衣袖拢住他的口鼻,甚至都忘了避嫌,把柚希的头按向自己怀里。
“小稀……”柚希埋在凰稀的肩膀上,闷声说道,声音里掩不住笑意,“这么弱的毒还不碍事。”
凰稀想起怀里抱着的根本就是个皮糙肉厚的大柚子,又不娇弱,意识到兰寿爱音他们都在好笑地望着自己,便略带尴尬地松了手,故作镇定地朝着兰寿问道:“这瘴气可有法解?”
“桃花瘴本质上不算毒药,顶多有些软筋迷药的效果。我想我们的大长老应该还不至于用这些小伎俩欢迎我。”兰寿不紧不慢地说道,盯着面前越发浓厚的雾气,危险地眯着眼,“来了。”
凰稀和柚希闻言立刻绷紧身体,防备地盯着面前的迷障,等着那儿冒出来什么怪物。
“啊!”一声惨叫,却是来自于他们身后的己方阵营中。
众人回头,却见一个旋花宫弟子正捂着自己被划开的腰腹,缓缓地倒地,而站在他身边的其余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盯着地面。
原本沉静的黑土,不知何时裂开了数道口子,深深的裂痕尚在所有人的脚下蔓延,翻开的黄褐色黏土不住颤抖翻滚着,仿佛里面正埋着巨大的活物。
“是裂坤阵!”终于有年长的弟子惊吼出声,开始四下奔逃。
脚下的泥土还在不停震颤着,不停有人惨叫着倒下,或是被不知名的利器割伤身体,或是无意中跌入裂开的泥地,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拖住,消失在地底深处。
柚希紧紧盯着面前的惨状,这幅情形实在有些古怪,见惯无数离奇阵法的斗星门门主也短暂地被这么邪门而又凶残的阵法震慑住了,一时间忘了闪躲,差点一脚踩进裂开的地缝中,还好被凰稀扯住腰带拉到了别处。
“什么时候了还走神?”凰稀愤然的声音带着气息喷在柚希敏感的耳廓上,满意地看到某人战栗了下,他顺手握住柚希的手腕,巧妙地借力用羽扇挥向一个冒出来的黑影,不出意料地看到有鲜红色的液体喷溅出来,“这个阵的阵眼是活人。”
柚希立刻明白了所谓的蹊跷处,等习惯了那些干扰着视线的粉白色雾气,他便能依稀分辨出是那些自地缝处飞快跃出伤人的活物不是其他,正是活生生的人。
“裂坤阵……”兰寿忽的笑了起来,大声喝道,“壮一帆,你竟如此小气,才带了这么几个人来送死?”
话音未落,他如同一只始终蛰伏着的猎豹终于等到了想等的时机,敏捷地一跃而出,手里的银链全然挥开,冰冷的银光割裂了白雾,更似一道勾魂索,所到之处有一声连着一声的闷哼传来。
等兰寿旋身落到原处,沾满了血色的银链重新束回腰间,方才汹涌的地动完全消失了,躁动的地面复又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切又回归了正常的原样。
唯一的不同便是地面上歪斜着的八具黄衫尸身。
幸存的旋花宫人看着眼前同门的身躯,没有一个人的眼里有丝毫活下来或者胜利了的雀跃。
“旋花宫绝杀阵法之一的裂坤阵,便只有这些能耐么?”凰稀冷冷说道。
“你!”爱音愤然扭头。
兰寿伸手安抚地握住爱音的肩,他知道凰稀并非想要嘲讽于他,只是想提醒一下他注意其中蹊跷,便对凰稀点了点头,道:“这并非完整的裂坤,如若是寻常,那应该是旋花宫五殿十所全部杀手埋伏于八方阵眼。”
柚希不禁咋舌,若真是传闻中的绝杀一阵,还真是凶险万分。“所以这可只是个障眼法?”
“柚希门主说的没错。”兰寿冷笑一声,“壮一帆此人狡诈谨慎,估计这只是个试探。”
未凉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心里却不免有些打鼓。他知晓大长老谨慎,但更知道他的一贯心狠,如有一下将敌人置之死地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情况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也许大长老他,是真的力不从心……
想到这里,未凉出声道:“公子所言极是,大长老此举恐有后招。”
爱音也附和道:“表哥,大家都被桃花瘴迷得浑身乏力,不少又受了伤,如果大长老……壮一帆他们在后头埋伏,恐怕撑不住。”
兰寿颔首道:“既然此路不通,我们便换一道走。”
在兰寿的带领下,一众人士开始迅速地撤离原先的谷口,转而自后山的林中不断穿行,竟似毫无目的一般。
未凉一路默默跟着兰寿,屡次抬头望向兰寿,眼中目光游移着,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公子,我们从何处进谷?”
兰寿抬眼盯着未凉,停顿了片刻,让未凉以为自己被看了个透彻,忍不住拢了拢袖口,攥紧了里面剩下的翠青蛇。
然而兰寿并未多言,淡淡道:“正面走不成,我们便绕行葬花崖。”
“葬花崖?那儿有入口么?”爱音不解地问道。
兰寿挑眉道:“那儿离礼春楼很近。”言罢又若有所思地望了未凉一眼。
未凉心中忧虑,这已经不是兰寿第一次说出他毫不知情的密道了。既然连爱音都不知晓,那么大长老他们也很可能不知。若是如此,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在他们赶到葬花崖之前,在林中伏击了。
心念至此,未凉便也顾不得兰寿对他的防范,袖中右手飞快地在翠青蛇腹部涂抹了几笔,借着靠树休憩的机会,在枝叶的掩蔽下把蛇悄悄放出。
确信兰寿并未看向自己,而是和凰稀柚希交谈着,未凉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他并不怕被公子发现,被杀也不过是最坏的打算。他只祈求能再多待些时间,可以给他的大长老更多的帮助。
果然,一行人还未走到葬花崖,林间半空中忽的想起了几声异响,似是哨声,又无甚乐调,空灵得令人毛骨悚然。
兰寿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所有人保持安静,停下脚步。
林间弥漫的雾气浓重了起来,静谧的周遭开始响起窸窣的轻响,仿佛无数东西正在贴着地面爬行而来。
哨声还在继续,时而悠长,时而短促。
一条火红的蛇从头顶的树冠上倒挂而来,敏捷地把三角形的蛇头探出,凰稀眼疾手快地挥手,指中剑气将那蛇一削两段。
蛇血喷射开来,众人纷纷闪躲,却见周围有更多的蛇靠了过来。
爱音有些紧张,下意识地靠向兰寿,一错步却感到脚下软绵绵的,低头一看发觉是一只硕大的五彩斑斓的蟾蜍,不禁惊叫了一声,往兰寿怀中靠去。
兰寿护着爱音,小心翼翼地避开蟾蜍稀烂的身子里喷出来的白色汁液,蹙眉看着越来越多靠向他们的生物,不仅仅有各种鲜艳的毒蛇、蟾蜍,还夹杂着蜈蚣、蝎子和壁虎,一时间铺满树叶的林地已经密密麻麻。
柚希只觉得一阵恶心,耐着性子从怀里掏出一瓶凉紫央交给他的药,橘红色的药粉均匀地撒开,雄黄的气味蔓延开来,总算暂时止住了这群毒物的围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凰稀捏着掌心剩下的药,放眼望去他们被这些毒物包围了个彻底,仅凭他和柚希手里不多的药物,肯定是杯水车薪。
“是五毒法。”兰寿冷然说道,“壮一帆倒真是狠心,居然给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柚希和凰稀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旋花宫的五毒法是驱使毒虫毒蛇的不外传之秘法,传说中是给背叛的宫人所设的最狠的刑罚,以肉身成为喂养炼制五毒的贡品,落此下场之人死状极为惨烈。
面前这副情状,就算是旋花宫中人也大多从未见过,哪怕柚希凰稀他们不久前才见识过凶险的古墓机关,乍一眼看到这么多毒物还是不免惊诧。
眼见着周围的毒物因为斗星门灵药的作用暂时畏缩不前,那奇诡的哨声比原先更响了些,调子也尖利了起来,仿佛女子怪异的哭泣声,盘旋在林子上空。
那些原本迟疑着的毒虫似是听到了号令,蓦地开始疯狂,连本性畏惧的药味也不顾了,扭动着朝被包围在中心的众人扑来。
柚希又一次抽飞一团纠缠着的蜈蚣毒蛇,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换好的新羽扇沾上了腥臭的乌血,心痛万分,忍不住朝兰寿吼道:“快想想办法啊!”
兰寿终于想起五毒法的关键,朝着身边一个相貌清秀的黑衣青年喝了声:“望海,笛子!”
那唤作望海的青年愣了会儿,手忙脚乱地掏出脖子上系着的短笛,开始颤颤巍巍地吹奏起来。
呜咽的笛声完全不成曲调,又相当的喑哑难听,让一旁的凰稀等人忍不住频频蹙眉。
还好那笛声虽然不成气候,但望海吹得十分努力,不多时笛声渐渐响了起来,部分压制了那诡谲的哨声,总算缓了那群毒物的攻势。
未凉警惕地看向那个正在专注吹笛的兰寿手下的心腹青年,只见望海明显遗忘了之前的慌乱无措,微阖着眼眸,逐渐陶醉于手中的短笛,笛声逐渐悠扬,变得婉转动听,原本尖利的哨声开始听不分明。
情况不妙。未凉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那边鸣哨的应该是大长老手下专司五毒刑罚的凤真由,那人过于年轻,功力兴许敌不过望海。他心中有了决断,遂趁着混乱靠了过去,足下轻轻一挑,一条火红的赤练蛇无声地飞向望海的脚踝。
望海惊叫了声,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俯身捂住脚踝。原本握在他手中的短笛脱手飞出,落入了五毒阵中,很快便被汹涌而来的毒物淹没了。
如未凉所料,哨声总算又清晰了起来。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兰寿似乎并无多少惊讶,而是扭头求助地瞥了凰稀一眼。
凰稀立刻明白了兰寿的意思,虽然不满于他的安排,但素来喜洁的他实在忍受不了被这些肮脏的毒物围攻,便索性冷哼一声旋身飞起,指间剑气激荡,扫落了盘在一旁树枝上的毒蛇,稳稳地立在枝头。
柚希知道凰稀要做什么,朝周围的人使了个颜色,率先捂住耳朵。
凰稀闭上眼,沉下心去,最大程度地扩散着自己的感知,努力地聆听着自然的节奏。轻柔潮湿的风声,缓缓流动的雾气,蛇类在枝头蜿蜒爬行,虫类在地表匆匆而过,还有……远处那人手中的鸣哨。
凰稀的嘴角绽开自信的弧度,蓦地睁开双眼,一瞬间,属于自然的七彩色泽仿佛被那墨黑色的瞳仁吸引,澎湃地涌入其中——不同的色彩汹涌地交缠着,最终又回归寂静。
那是一双深紫色的眼,属于宙族紫灵,掌控万物生息。
凰稀只觉得一股全新的力量正在体内冲撞着,这种感觉并不是全然陌生的,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因为过于惶恐这种与自然紧密贴合的力量而危险地失控了,但这一次,他不会重蹈覆辙。
熟悉的力量自胸腔涌动,自然而然地溢出体外,凰稀优雅地启唇,一声接着一声清亮的啸声自喉间传出,一波一波,如同翻滚的海浪,朝着四周扩散开去。
站在树下的众人虽然已经捂住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