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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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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冲突然如此唤他,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
  “你不要再做傻事了……”хвtxt.сοм
  杨莲亭睁大了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十六年前,北越南襄大战,烽火连天。越国将领无能,大军节节败退,襄国则挥军北上直至开封府。开封百姓大多向北逃难,但也有不少誓与国家共存亡的忠义之士留守城中。这其中,就包括城南的令狐铮一家。
  令狐一族世代以打铁制造兵刃为生,手艺传至令狐铮一辈,已是炉火纯青,因此令狐家在开封一带也是小有名气。令狐铮娶妻容氏,膝下育有两子,长子名冲,次子名决。襄军围城之时,令狐决出生不过三月,令狐冲也才四岁。
  令狐铮不惧战乱,而是选择留在城中,为死守开封的兵将打造锋利的兵器。可大势终究已去,在苦守两个月后,开封还是被攻破了。
  襄军入城,大肆屠杀百姓,令狐铮和容氏都死于襄军铁蹄之下。彼时,年纪尚幼的令狐冲亲眼目睹父母被杀,自己的家付之一炬。
  而他尚在襁褓的弟弟——令狐决,正躺在被大火灼烧得摇摇欲塌的屋中大声哭喊。他冲上去想要救出弟弟,却被一个人提住衣领抱了起来,向后退去。
  令狐冲捶着那人的手臂:“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弟弟!”
  “救不了了!”那人回答,语气悲悯而无奈。
  那人一直走到开封府外的树林中,才将他放下。他已经哭得声嘶力竭,挣扎得筋疲力尽。那人俯下身,将他脸上的焦灰和泪水擦干净,他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样貌。白净儒雅,像个书生,可是又身手不凡,大概是武林中人。
  “你是谁?”令狐冲问。
  “我是岳不群。”那人回答,嘴角带着慈爱的笑,“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随我上华山?”
  从此,令狐冲成为了华山派大弟子。随着时光飞逝,倔强的幼童成长为英气潇洒的少年,他内心深处最痛苦的记忆渐渐被封存。岳不群和宁中则怕他伤心,并不再提起。而他的弟弟,那个在大火中哭喊的婴儿,也被他慢慢遗忘。多年后,他们再次相遇,却不识彼此,最后竟反目成仇。
  直到他成为恒山派掌门的那一天,刘连城派人送上美酒、名琴与琴谱,琴谱中那封写着他身世的信才让他想起了一切。
  而如今,他用剑指着他亲弟弟的咽喉,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杨莲亭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故事一般,放肆大笑:“令狐冲,你骗我!什么亲兄弟,什么令狐决,都是在骗我!”旋即在袖中握紧了匕首。
  令狐冲缓缓放下剑,目光沉痛:“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杨莲亭瞪视着他,眼角近乎眦裂:“你有什么证据?”
  “你的那把匕首……上面是不是刻了‘铮’字?”
  “当啷”一声,匕首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原来他们是上天注定血脉相连的至亲。原来他的执着都是镜花水月逐云追梦。
  令狐冲曾说过,迟一刻,便是误一生。遭到拒绝,甚至决裂之后,他一直不解,为什么自己一刻未迟,却仍是错付了一片痴心?
  最后,他终于明了。原来相逢那一刻,便已太迟。
  他拾起匕首,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犹在喃喃自语,恍若梦呓:
  “都在骗我……”
  他打开门,一步一步地走出去,纤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令狐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回到了刘连城身畔。刘连城面色苍白,吐出的血染透了衣襟,显然已经命在顷刻。他艰难地睁开眼,睫毛颤动,如濒死的蝶挣扎着展开翅膀。
  “他走了?”刘连城的嗓音沙哑得彻底。
  “你别动,别多说话,我带你回宫,御医一定会把你治好的……”令狐冲脱下外衫,手忙脚乱地给他披上,倾身要背起他。
  刘连城却抬手按住他,道:“来不及了……你陪我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好不好……”
  “刘连城,听我说,你不会死的!”语气斩钉截铁。
  刘连城不置可否地笑笑,嘴角扬起,却牵动得全身伤口都剧烈作痛。
  窗外风雪愈加猛烈,风声呼啸如猛兽嚎叫,大雪虚无了天地,简直要把人间化作白茫茫的地狱。
  “告诉我……你最盼望的是什么……”刘连城握住他的手,泪水落在手背上。
  令狐冲先是一怔,随即闭上眼睛,任往昔画面在眼前一一浮现。
  “我盼着一切如昨。我盼着一觉醒来,你仍旧坐在不远处,抚着琴,微笑着看我。我盼着能如当初约定那般,和你一同四海遨游,赏遍世间美景,喝遍天下美酒……”
  刘连城咳出一口鲜血,道:“对不起……恐怕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失约了……”
  刘连城费力地直起身子,扶住令狐冲的肩,吻住他的唇。
  诀别之前的吻。混着咸涩和血腥的气息,抵死缠绵。
  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微弱。他的心跳一拍比一拍缓慢。最终,他闭上了眼睛,安详而沉静,仿佛只是小睡一场,只要有人唤他,他就会醒来。
  令狐冲将他背在背上,推开阁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雪中。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大片的雪抽打在他的身上和脸上,冷得刺骨。хвtxt.сοм
  “连城……你不会死的……”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低声絮语。
  可是背上的人分明已渐渐失去了温度,冰冷而僵硬。他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肩窝,可却像是整整隔了一方碧落黄泉。
  他的身影湮没在那片耀眼的无暇雪色之中。久久,一声悲痛的吼叫刺穿风雪,响彻云霄。
  三月十八,北越帝王驾崩,全国缟素。

  第二十一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

  思过崖顶,碧空澄澈,风起云澜。石亭边的杏花初初绽放,枝头点点粉白,秀美可爱。
  蓝衫男子坐在崖边,正独自喝着酒。此时若有人看见他如此坐着,定会惊叫出声,因为他双腿悬在崖外,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这姿势在旁人看来也许危险,他却浑然不觉,眼中甚至还有笑意。他在回想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登上思过崖时,身背长剑、一步三跳的样子。
  那时的他不过二十三岁,年华正茂,少经世事。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未来。他学得独孤九剑,他重伤前往开封,他被逐出师门,他成为恒山掌门……他看尽了江湖翻覆,人情冷暖。
  在这世上,唯有一人,是他永远的慰藉。他曾与他不打不识,曾与他共醉一场,曾与他分别多年,曾与他生死相依。
  而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在他怀里停止了呼吸,他当时便下定决心,绝不独活。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只要纵身一跃,他就能随他而去。可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丝毫没有轻生的念头。
  突然,崖下的石阶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令狐冲闭目细听,听出来的是两个人,一人脚步沉稳有力,另一人则短促轻盈。
  渐行渐近,渐行渐近。
  令狐冲仰头喝了口酒,心跳有些加速。
  来了吗?终于来了吗?
  他独居崖上,等待了数月,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不等得到心心念念所求的那个结果。
  脚步声慢慢靠近,停在了转角处。
  令狐冲侧首望去。
  正月十八,夜,大雪。越宫大乱。
  就在刘连城与令狐冲在围场遥岑阁与东方不败决一生死之时,三名魔教高手趁夜潜入玉堂殿,欲掳走宜安公主。皇后发现后,拼死保护公主,自己却重伤不治,撒手人寰。刘连曦听闻此事,连夜率三百王府精兵入宫保护公主,自己带了几名亲信,轻骑向围场驰去。
  在路上,他遇到了在风雪中几乎冻僵的令狐冲。他背着刘连城,面如死灰,口中一直念着:“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刘连曦忙将令狐冲扶上马,见兄长已经没了气息,登时觉得天旋地转,直欲晕去。然而他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调转马头回到皇宫。
  所有御医都被急召至岁羽殿救治刘连城,而刘连曦和令狐冲等在殿外。
  令狐冲不喜欢等待。等待太漫长,太无奈。可是现在他只能等。
  “不如你去偏殿等吧。”在站了将近半个时辰后,刘连曦对他说。
  令狐冲摇摇头,固执的道:“我就在这里等。”
  几个时辰就这样站过去,冗长得像是北国永远不会结束的冬天。令狐冲的身上落满了莹白的雪,额角的汗水结成了冰碴。可他从始至终都不动如山,眸光凝定,望着岁羽殿那扇明亮的窗。
  子时,有一个白衣男子缓缓走来。若不是因着那乌发乌眸,他几乎整个人都要融在雪色之中。令狐冲依旧不动,而刘连曦转过了身。
  是温子晏。他停下脚步,捧着细长的木匣,向刘连曦点头示意,面色淡然。
  刘连曦道:“你来做什么?”
  温子晏的神色忽然肃穆起来。他打开木匣,取出沉甸甸的卷轴,沉声道:
  “胤王刘连曦接旨。”
  此言一出,刘连曦无比震惊,怔愣许久才跪了下去。令狐冲亦诧异地回过身来。
  温子晏不动声色地宣读圣旨,而其中的内容,竟是命刘连曦即位为帝!
  “恕我抗旨不尊。”刘连曦神色坚毅,断然拒绝。
  温子晏道:“慕兴四年,陛下亲自写了这道圣旨,命我秘密封藏,待他逝世后便向您宣旨。”
  刘连曦站起身来,大声道:“可皇兄没有死,也绝不会死!”
  温子晏蹙眉:“属下亦希望陛下平安无事。但就算陛下度过此关,也必得休养数月,无法处理政事。胤王……国不能一日无君。”
  刘连曦犹豫片刻,道:“我会暂代政事,直到皇兄伤愈。可这个皇位,我不会碰。”
  温子晏思虑良久,最终将圣旨卷起,收回了匣中,道:“属下佩服殿下的忠义之心。”
  “这是他的国,我怎能夺了去。”
  刘连曦回首望向那扇窗,一句话刚出口,便轻轻地消散在了风中。
  殿门忽然开了。
  “皇上已无大碍!”
  在偏殿沐浴后,令狐冲换上竹青色的新衣,随意束起头发,便急急地出门向正殿走去。
  二月的北越依然寒意料峭,蔚蓝的天空下,红梅盛放于枝头,香雪成海,美不胜收。令狐冲匆匆穿过梅林,刚踏进刘连城的寝殿,便见季玄端着药碗迎了上来:“令狐公子,这是陛下的药。”
  令狐冲伸手接过,道:“多谢。”хвtxt.сοм
  季玄躬身退下,临走前不忘遣出所有宫人,关紧了殿门。
  令狐冲轻轻吹了吹碗里冒着热气的药汤,在刘连城的榻边坐了下来,垂首看他的容颜。
  刘连城自从那夜被救回之后,就一直昏睡不醒。这一番重伤使得他消瘦憔悴了不少,好在经过这十几日来的医治与调养,他的面色已经红润许多,不再如濒死时那般苍白,让令狐冲看着安心不少。
  手中的药汤氤氲地冒着白气,而令狐冲在这团温热的气息里湿润了眼眶。眼前沉睡着的刘连城,让他想起了多年前思过崖石洞里的景象。
  彼时,他们初初遇见。刘连城躺在石床上,面如冠玉,睫若蝶翼,憩得安稳而闲适。可下一刻,他就猛地睁开眼睛,拔剑与他斗在一起。
  令狐冲回想着往事,忍不住轻笑出声。
  连城,连城……我多么希望此刻你能睁开眼睛,哪怕是像当初那样起身拔剑与我相斗。
  他回过神来,发觉手心的瓷碗正在逐渐冷却下去。他忙举起药碗,含了一口药汤,向榻上的刘连城俯下身去。
  殿外,一个身穿孝服的小女孩快步走来,抬手便要推门。守在门口的季玄见是小公主刘玢,忙拦了下来:“公主,您现在不能进去。”
  刘玢一脸不解:“为什么?”
  “这……”季玄尴尬万分,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小公主,皇上伤重昏迷不能服药,而令狐冲……正在给他……喂药吧?
  正在此时,令狐冲打开了殿门,解了季玄的窘困之境。刘玢一见到他,便道:“小狐狸!父皇怎么样了?”
  令狐冲弯下身去,含笑道:“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刘玢忽然难过起来,眨了眨泪光盈盈的眼,可怜兮兮地问道:“如果我早些学成武功,是不是就可以保护父皇母后?那样的话,是不是父皇就不会受伤,母后也不会死?”
  令狐冲拭去她滑落腮边的泪水,柔声道:“不是的,玢儿,这不是你的错。”
  他想起数日之前,刘玢蓦然丧母又险些丧父,伏在他怀中哭得昏天黑地,又连着发了三天高热,病愈之后才渐渐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她不愧是刘连城的女儿,性格坚韧如竹,很快便振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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