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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里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
上下川在心里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走到他身旁,把预想了好几遍的话说了出来:「所以呐,我想了个方法,虽然……」
极轻的话语,听到的唯仅古里一人。
惊讶,然后认同。
要知道,人动摇的时候,最容易被他人左右。
☆、04 确认
【9时·工厂】
步行至工厂并没有耗费过多时间,泽田与迪诺两人身上的黑泥还保有着良好的柔润性。
右侧的棚屋大门敞开着,可能是白兰那时没有合上门吧。内部的情形一目了然,尽是堆砌的机械零件,站在门口的泽田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于是三人走进了左侧的建筑。
灰暗的墙体十分高大,几十米才一扇的窗户距离天花板不过几厘米。透进来的光线打在机床上,无数微尘在亮眼光芒中浮动,有如童话般的氛围。然而机床之下的黑深邃到吞尽了一切光星,仿佛是连接了无底深渊,仅目视,就足以令人心生寒怯。
在这样的地方行走,精神渐渐紧绷,有规律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拉紧了心弦。
「玛蒙,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虽是向玛蒙问话,泽田的视线却是朝向一扇木门的。
这个地方白兰也来过,就是他破坏了铁门才得以进入的废水处理处,三人在这里感观到的一切竟与当时白兰所感受到的别无二致。
明明接连通道的大门已经洞开近一天的时间,可那污浊发臭的空气如同被圈在了这细长空间之内一般,进出时能明显感受到空气间的差异,水池内依旧一片黑紫,不会流动的死水,是否仍是液态还需有牺牲精神的人去探手一试,房间最深处的木门因光线散射而时隐时现,散发出诡异气息。
「姆姆……」玛蒙没再说什么,直接以行动道出了他的回答——小小的身子向那扇木门飘去。
嘎吱一声,木门被迪诺推开。
一目了然的狭小,迪诺绕着墙走了一圈还没到二十秒。
「这间房间真奇怪,是用来做什么的呢?」随意地在墙上涂画着什么,迪诺又打量了房间一番。在第三次看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以不易察觉的方式咬了下牙,什么都没说随即转开视线。
「哼,反正不会是秘密金库就对了。」
玛蒙来回看了两个黑人一眼,放弃似的落在地上,随后便将目光转向泽田所看着的墙角附近,没有朝那里走去,只是站着,注视着。
小嘴压抑地下撇着,在看到那里的一瞬,玛蒙心里突生一种想法——他“看到了”什么,在那面“什么都没有”的墙下。
往往越不好的预感越会成真,不论当事者如何无视、逃避、自欺欺人。
最后进入的泽田,自进入房间后就静默地站在房间中心——那个白兰曾站过的地方。
同样是什么都没能看到,但心里一直有人向他喊着“就在那里,就是那里,里包恩就呆在那里!”
泪不自知地流下,脸庞上流现出一道细细的泥痕,身体后知后觉才作出了反应。他抬手想要拭去懦弱的证据,可随着沉重的脚步一次次下落,泪水越是无可控制地在仍有稚嫩的脸上肆虐。
「里包恩……」跪在地上的泽田,将手伸向了感觉最强烈的地方,可什么都没能触及到。
空气、空气、空气!
除了没有温度的缓慢流动过指间的透明空气外,肌肤之上没再感受到他物。
勾起苦涩的笑容,泽田还不打算放弃,「呐,里包恩,你……在的对吧?」
双手在空气里不断描摹记忆中的轮廓,执拗地想要触摸到什么。
设想过无数可能,或欢欣或悲痛,然而这种无法确认的情况却愈加扩大了他的不安。
已发生的事件的结果是尘埃落定的既定事项,不可能再发生变动。可想象没有固定界线,情感的细微变化都足以在其之中掀起波澜巨浪,让弱小者自己将自己逼入绝境,率先崩溃。
「回答我啊,里包恩!」
黢黑、猩红,强烈的双重色彩将他的小小世界侵略。于脑海萦绕的低鸣异常喧嚣,胸腔内被排却了气体,呼吸愈发艰难。不肯放下的双手在轻颤,晶莹的泪滑进脆弱的笑容里,是如蜡般的滋味,没有预料中会有的苦或咸。
迪诺再也看不下去,一个箭步冲上前,低身搭上泽田的肩膀,「够了,师弟,回去吧。」
身下人没有回应,迪诺皱下眉,双手插入他的腋下,托着他想让他站起来。然而泽田仿佛是和地板粘合在一起似的,怎么也起不来。
无奈地叹了口气,迪诺松开手站到泽田背后两步远的地方,他道:「你觉得里包恩看见你这个样子会高兴吗?你认为这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吗?」
虽然无法看到,虽然没有明确的感觉,可看着如此的泽田,迪诺也觉得里包恩就在那里,只要再去祈求一会儿,就能得到一个结果,不论好坏。
但这样是不可以的。
「起来吧,希望可不会在那种地方。」说完,迪诺紧张了起来。他害怕泽田会这样一蹶不振,可他又觉得他所害怕的不是这个。
短暂的沉寂,泽田站了起来。
双颊和睑下有些红,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泪水又盈满了眶,稍稍颤抖的,求得赞同也无济于事的声音,一字一句竭力地向小婴儿传达着:「玛蒙,你知道的对吧?里包恩他就在这里啊!我真的感觉到了啊……在这里,在我的身后……但是为什么,碰不到呢?」
一大片阴影笼罩住玛蒙站的地方,他抬了下头,可能是发现身高差过大而又低了回去。
「那个矮子蠢蛋还没死。」
一个不是地方的句点,让两人由惊转喜,眼瞳中闪现光彩的下一秒,玛蒙的话语让沉重氛围以极速扩散。
「我只能判断出这点。这个幻术不是我,不,不是我们可以轻松破解的。就连术士是否在这里我都不能断言,这样的敌人……」再接下来的,是被吞下肚的谁都会说的丧气话。
「即使知道他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到吗?」泽田看了看自己肮脏的双手,无助的哭泣破碎了他之后的言语。
「阿纲!」眼看泽田要跌回地上,迪诺急忙扶住了那瘦弱的身躯,无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背。
紧紧抓着的衣服,是作为身体还是心灵的支撑?哭泣着的泽田分不清。泪水与泥水交杂在一起,搞笑的模样却引不出旁人的笑声。透过凝固的泥块,温度在怀抱里传递,温暖得让人想要沉眠梦境,不再醒来。
当哭声逐渐歇止,泽田红着脸从迪诺的怀里出来,「谢谢,我已经没事了。回去吧,让大家等我们就不好了。」
☆、05 察觉
【10时·博物馆】
这里原是一所装饰豪华的艺术品博物馆,不仅是外观,就连內部也一样富有奢华韵味。虽然时间的无情让它破旧衰败,但只要看着它,就不难想象那曾有过的辉煌——
红与黄交相辉映的绚目格调,巨大的水晶吊灯无时不刻闪着耀光芒,宽敞明亮的厅室之内,装裱精美的画作整齐展示在乳黄墙面之上,工艺精湛的雕刻静静安置在角落。偶尔会有几间布局不同的展示厅,红木展示座上大小不一的方形玻璃柜,内里陈设的是价值不菲的首饰,以及气质高雅的乐器。
不过,现实与想象的反差永远鲜明。
贝尔低笑着沿墙走着,银色小刀握在垂于身侧的右手上,持续在墙上划出轻细的刺啦刺啦声,暗土黄色的块状墙面七七八八地落到似是因受潮而翘起的木制地板上。
弗兰在他左边以同样速率慢慢走着,视觉频道在“透着傻气的没眼睛王子”、“翻开来一定能找到地精的地板”、“住着丑八怪们的破框子”、“摇曳着的掉下来会飞溅得很好看的吊灯”和“充满活力闹个不停想让人做成标本的小鬼”间切换。
最前方的佐藤带着欢快的笑容,即使是掉色严重、受潮发霉、豁开裂缝的艺术品,在她眼里也无比新奇。像小孩子般蹦蹦跳跳地走着,她一会儿指着某幅残缺得诡异的画作阐述自己的见解,一会儿又摸摸保存尚且完好的雕塑,小手上脏脏的一层漆块和石膏的混合物。
又是一个转角,佐藤兴奋得好似发现新大陆般飞速跑了过去,贝尔没有丝毫紧张感地笑着,似乎没有追上去的打算。而弗兰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后,慢慢修正移动路线来到贝尔身后,冷不防地把头砸在他后背上,接着闭上双眼,靠感觉着贝尔来移动。
可惜,贝尔走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他压低声音道:「小~青~蛙~要睡就给我睡地板去!」
没有声音,只感觉到一股劲风,两把叉子□了青蛙头套。
「唔啊啊,Me的脑袋被戳出两个洞了,再过一会儿Me就要……」
还不待弗兰将后半句说完,不远处就传来咣当一声,原因显而易见的是不在场的第三人。贝尔收起坏笑,拉住弗兰的衣襟,不经意间加快了脚步向转角走去。
「对、对不起……佳奈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很漂亮才想摸一摸的,没想到会掉下去……」两手交握在身后,小心解释着的佐藤小脸微红,眼眶中泛着微微荧光,看上去已经在深刻反省了。
贝尔将视线从地上的水晶碎片移开,一边打量着这间展示厅,一边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向弗兰询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弗兰抬手在他背上画了个叉,随即向这间格外狭小的展示厅的另一侧走去。
随着坏笑声的再度响起,贝尔也开始向佐藤走近。有规律的脚步声只响起了四下,之后便站定了。他用谁也看不见的发隙间的视线扫向那腐朽度不高的木制展示座,上面几块形状古怪的木块可能是用作固定水晶的木架吧,因为佐藤的触碰致使老化的木架无法支撑水晶而断裂,之后水晶不幸坠地,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现在面前这个烦人的小鬼差不多就要哭出来了——贝尔可不喜欢麻烦的事情。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呢,因为,我可是王子啊。」
摆出比地上水晶的碎片还闪亮的笑容,贝尔刚打算摸一摸佐藤的头以作安慰,不料佐藤看着其他方向,惊奇地大喊道:「那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带着疑惑,贝尔和弗兰都将视线转向了佐藤所说的“奇怪的东西”的方向,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只见佐藤小步跑到角落处的一个展示座蹲□,从它后面抱起了一个金属盒子。
「不就一个破盒子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贝尔的心情有些糟,刚才手伸在半空的尴尬一时半会儿恐怕消解不了。
「诶~」佐藤嘟起嘴,「佳奈觉得这个盒子一定很了不起哦!」
这个金属盒子显而易见保存得十分完好,不,不如说太新了和这里完全不搭调。不过,盒身上没有任何精细的纹刻,其本身并没有多大价值。
嗒的一声,佐藤将盒子打开了,红绸布上躺着一条黄金项链。
佐藤拿起项链看了看,道:「是个首饰盒呢。嗯……虽然这种项链佳奈没兴趣,总觉得很在意呢。」
「那么,Me送给玛蒙前辈好了。」不知何时走到佐藤跟前的弗兰,从她手里取过项链和首饰盒,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啊!」突然被夺走东西让佐藤惊了一下,不过她盯了弗兰一小会儿就不介意地说道:「那就这样了~」
在这间展示厅后就只剩下三间了,很快完成了全部搜索,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贝尔不免有些失望,在离开博物馆的时候只是偶尔发出几声笑声。
但事实上,他们已经得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物品了,同时也被人偷偷藏起了另一件更为贵重的key item。将这些全部看在眼里的,是隐藏于暗处,一直默不作声的六道骸。
打碎的水晶,若是有时间去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那是一个球体,一个中间嵌了类似钥匙的水晶球,然而那个时候,他们都忽视了这一点。
可疑之处太多太多,像是佐藤过度的反应,露置在外的水晶球,放在展示座后方的首饰盒……虽说这里本来就是个奇怪的地方,偶尔推敲一下或许还是有必要的。
六道骸暗暗叹了口气,他认为他已经察觉到了游戏的关键,可同时,他亦发现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透露着淡淡哀伤的八重樱,六道骸的密函代号。犹豫不决,这个词多么切合他此刻的心境。
可是,真的要就此放弃吗?
目送着那娇小身影欢乐地远去,六道骸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红色的眼瞳闪过坚定,淡淡的靛色将他的身形吞噬。
与此同时,走到博物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