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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夸啊,宝玉虽比钗儿小两岁,可却是个聪明伶俐有造化的。小小年纪,在诗词文章上便颇有灵性,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啊。”这还不是自夸?都要夸出花儿来了。
“当初我生他的时候,这孩子嘴里可是衔了块美玉出来呢,上面还有那许多的自己。这样的造化,可再没听说过谁有的。妹妹,也就是咱们两家亲,咱们又是亲姐妹,我又这样喜欢宝钗,不然可不会这么早为宝玉定下来。小时候有和尚给他算过,说是不能早早婚配呢。”
越说越兴奋的王夫人,根本没注意到薛姨妈的脸都气得涨红了,仍旧说着,“那日,我瞧着钗儿脖子上挂了块金锁片,听宝玉说上面也有许多字迹,跟他那玉上面的正对着。你说说,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可见他们就是天生一对,多好的金玉良缘……”
“姐姐,”薛姨妈的声音有些尖锐,急切地打断王夫人歪歪,强笑一声道:“姐姐莫再说笑了,宝玉的造化太大,我们是不敢高攀的。还有,女儿家的闺誉事关重大,那什么金玉良缘的话儿,也请姐姐再不要说了。坐了这么久我也乏了,姐姐这就回吧。”
被一直看不起的妹妹下逐客令,会是什么心情?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被弃如敝履,会是什么心情?本以为自降身份的亲事被人家严词拒绝,会是什么心情?王夫人僵硬在那儿,一口白牙把嘴唇都咬破了,就像咬的是薛姨妈一样。看着妹妹走开的身影,王夫人的眼神阴暗下来。
其实,薛姨妈胸中也是一腔愤懑。贾宝玉是个什么材料,来王府这些日子了,她还能不清楚?十一二的少年了,不说用功读书上进,却扔厮混在内帷,追着些姐姐妹妹的跑。听说,他还是个惯爱调脂弄粉的,磨出的胭脂膏子比外面卖的都精细。可这世家公子,哪有学这门手艺的?!
什么金玉良缘,什么有大造化,信了她的才有鬼!薛姨妈气冲冲地出来,就去找女儿宝钗想要发发牢骚。谁知一进门,就瞅见贾宝玉握着女儿的手臂,满脸痴迷地抽动鼻子,口里还含混地嘟囔着什么“好香……”。此情此景,好悬没让薛姨妈眼前一黑背过气去。
“钗儿!”她提高音量唤了女儿一声,惊得两个凑在一起的小儿女登时弹开,才冷着脸缓了缓语气,“这会儿已经快到传膳的时候了,宝玉还是快些回去,不然老太太找不见你,恐怕是会着急的。莺儿,快不给他穿戴齐整了,命人好生送回去。”
贾宝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得出姨妈的脸色不对,只好跟宝姐姐交换个眼神,乖乖地回荣庆堂去了。薛姨妈等看不见他了,才转过身来瞪着女儿,“钗儿,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怎能跟个小子如此亲近,名声还要不要了?我正替你相看人家,若是让人看见方才那样,可怎得了?”
薛宝钗从来没被这样说教过,登时就红了眼眶,默默地低着头不语。她再怎么表现得端庄稳重,也不说是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正是对男女之情充满好奇和憧憬的时候。贾宝玉出现地正是时候,再加上那副皮囊确实好看,嘴又甜会哄人,心中自然就存了亲近的意思。
“儿啊,咱们来到这王府也有日子了,难道你还看不明白情势?你姨妈一家已经彻底栽了,这荣府早没有他们立足之地了。若是那宝玉是个上进的,我也不拦着你,可他是那能成材的么?自打咱们来了,你见他上过几日学堂?每日不是在荣庆堂厮混,就是跟丫鬟们玩闹,成什么样子?”
她越说越气,一把拽住宝钗的金锁,“就是这个倒霉的金锁惹祸,以后不准再带了。什么金玉良缘,都是放屁的。方才你姨妈还在跟我提你跟贾宝玉的亲事,已经被我一口拒绝。你日后多跟王妃,跟几位姑娘亲近些,莫再理会那贾宝玉,听见没?”
薛姨妈其实并不是个有主见的女人,若王夫人仍是荣府的当家人,贾政一家仍住在荣禧堂,那这门亲事她可巴不得呢。但现在的情况是,王夫人的处境狼狈得很,贾政也成了个不得入仕的白身,一家人偏居在王府的一处小小院落里。这样的贾宝玉,看起来就相当不诱人了。
“是,我都听妈的。”薛宝钗投进她娘怀里,想想也觉得母亲说得有理。之前她觉得,宝玉虽说现在不怎么用功,是年纪小的缘故,不过他脑子聪明,一旦开了窍学业上的进境定然一日千里。不过母亲说的也是,把这样渺茫的希望寄托在宝玉身上,实在有些冒险了。
母女两个抱在一块,又互相交换了下各自了解到的情报,直到薛蟠兴高采烈地回来。
红楼之再世为琏 第七十回失口误琪官比宝钗会芳园贾珍宴两府
若是薛姨妈对女儿宝钗寄予厚望;那么她对于儿子薛蟠,就只有全盘的溺爱了。薛蟠长成现在这个不学无术、无法无天的性子;薛姨妈难辞其咎。不过事到如今;她也不再想着让儿子转性了;只求他平平安安地不惹大祸;等过两年娶个媳妇;给她生几个胖孙子就好。
一见着儿子,薛姨妈便舍了女儿迎上去;亲手帮他换了外面的大衣裳,又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手炉塞给他。等都收拾完了,才关切地问道:“你去哪了;怎么这时候才后来?晚饭可曾用了?正好我们还没摆饭,就在这一起用吧。”一边问,一边又吩咐丫鬟到厨房再添两个薛蟠喜欢的菜。
薛蟠挺高兴,咧着大嘴笑得得意,“妈不必忙,我吃过了。昨日隔壁的珍大哥哥相约,说是要为我介绍一些京中的朋友。今日果然就在国色天香楼摆了两桌,请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人家的公子,那个热闹便别提了。我还结识了几位投趣的朋友,约了改日再见呢。”
“这感情好。咱们家才进京,是需要结识些朋友才是。”薛姨妈听了后便是心中一动,神情有些殷切地问道:“那今日是谁做东,可是宁府的珍大爷?你都见了谁,这府上的琏世子去了没?还有,你都结识了那几个好朋友,跟妈念叨念叨……”
“原本是珍大哥哥要做东道的,可人家是为我忙活,怎能再让他破费,我便先结了账。见的人也多了,哪能一个个数出来,不过都是勋贵家的公子,至少头上都是有爵位的。我听着,那几家王公家里的都到了。琏世子没到,说是身上有差事,不过派人送了两坛好酒来。”
也许是今日实在风光,又或是喝得有点多,薛蟠显得很飘,“这些人里面,我和神武将军家的冯紫英,还有卫家的卫若兰,韩家的韩奇等都是兴趣相投的,聊起天来分外投机。哦,对了,还有个妙人儿呢。你道是谁?乃是京里面一等一的角儿,忠顺王亲自捧起来,名唤琪官的。”
这不,说着说着就三不着两起来,“妈,你和妹妹是没看见,那琪官虽是个男儿身,容貌却端是不凡,天仙似的再没那么好看的了。我瞧着,他就是跟妹妹比,也不遑多让的。啧啧,那身段,那眼神儿,简直了。难怪人都说,忠顺王爷一日也离不了他呢……”
“你浑说个什么!”薛姨妈正听得高兴,却发现儿子越说越不着边。瞥了宝钗一眼,果见她涨红了脸,不由斥道:“哪有那个戏子跟自己妹妹比的?这话若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你也这么大了,连什么能说也不知道?还不赶紧给你妹妹赔个不是,快点。”
“妹妹,你别生气,都是我这张嘴乱说话,日后再也不会了。”薛蟠这时也知道说错了话,讪讪地挠了挠头,讨好地对母亲和妹妹笑着,“还有件事告诉你们呢,宁府那里的梅花开了,后日要请咱们过去赏花呢。珍大哥哥让我回来先说一声,明日珍大嫂子会亲自登门来请。”
薛姨妈和宝钗俱是一喜,急忙问道:“珍大爷真是太客气了。蟠儿,你可知道请的都有谁?咱们事先知道一二,也能做个准备,免得到时候失礼。”旋即她又有些发愁,为难道:“后日,可没什么时候准备,万一寒酸了去,可怎么好。也不知道钗儿新制的冬衣来不来得及……”
世家夫人小姐之间的聚会,是个推销女儿的好场合,多少儿女亲家都是在这里接上头的。以宁国府的门第,他们宴请的必非一般人家,说不定蟠儿和宝钗的婚事便有了着落。即便是这回不行,多认识些夫人小姐们,日后也能有个人脉,托人帮忙注意着也好。
薛蟠哪知道那么多,他不过是酒宴中听贾珍提了一句罢了,便敷衍道:“珍大哥哥在酒宴上提起来,想是去的人不少。不过是喝酒赏花罢了,有什么好准备的。我瞧着妹妹平日的打扮就很好,我妹妹天生长得好,即便不怎么收拾,也强过了那许多人去。”
“哥哥净胡说。”薛宝钗方才是被他气得脸红,此时又被他夸得脸红,不过心里是十分受用的。她虽面上行为豁达、落落大方,可本质上也还是个爱听好听话的小姑娘。一想到后日她便要首次出现在京城勋贵的社交圈里,这姑娘便一阵紧张,但更多的却是隐隐的期待……
到了翌日,贾珍的继室尤氏果然来请,身后还跟着贾蓉的媳妇秦氏。尤氏主要是来请史太君和邢夫人的,是贾珍提了一句,才顺道拐进了薛姨妈的院子。尤氏本身也是出自小门小户,倒没有看不上薛家出身商户,和薛姨妈说话倒也投机。倒是秦氏虽面色恭顺,却隐有不耐之色。
秦氏才嫁进宁府一年,家里父亲是工部正五品营缮司郎中秦邦业,配给贾蓉算是高嫁了。不过这个秦氏的身份有些说道,她并非秦邦业的亲女,而是从养生堂里抱回来的。他们这边厢以为瞒得很好,但实际上从宇文祜父子和贾琏父子皆明白她的出身,不过是无意追究罢了。
说起来,秦氏还是宇文家的血脉,只不过乃是昔年大皇子的私生之女,并未录入玉蝶罢了。当年大皇子虽然死了,可老皇帝并未迁怒他的妻儿,全都一股脑圈了起来,眼不见为净。唯有这个一出生就被人抱养了的私生女,现在倒成了大皇子唯一活得自由的孩子。
薛宝钗的眉眼多剔透,这姑娘没被儿女之情眯住眼的时候,谁都没她知道眉眼高低。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对秦氏只是淡淡的并不亲近。论起来,她跟尤氏才是一辈人,也实在用不着去讨秦氏一个小辈的好。
听尤氏说了才知道,宁府这次治酒赏花并不请外人,只不过荣宁二府的家宴小集。薛姨妈对此颇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振起精神来跟尤氏说笑。不管怎样,尤氏也是三品诰命,能跟她交好也是一条人脉。即便明天不行,日后总有机会的。
宁国府摆酒的地方设在会芳园,男人们在临水的凝曦轩,娘们儿们在天香楼后面的逗蜂轩。贾赦带着贾琏、贾琮两个;贾政却是孤身一人,既没带贾宝玉,也没有贾环、贾兰的影子。贾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地,还问他,“二堂叔,宝玉呢?可是看不上我这小地方,不稀罕来?要不我亲自去请?”
贾政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摆着手阴沉沉地道:“不必管他,他跟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呢。你也知道,老太太离不开他,一时看不见就该找了。”贾宝玉已经十二岁了,还整日跟在女眷们身边,连坐席都是在女眷们的地方。这有多不合礼数,自诩端方守礼的政二老爷怎会不知?!
可他又不能去管教,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管教。他们二房已经败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天生不凡的宝玉,唯一的依靠便是偏爱宝玉的老太太。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想也不能得罪,也只好对他们不合规矩的行为听之任之。他现在也只求宝玉读书上进,能让老太太多贴补他一些了。
听他这么说,贾赦他们倒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贾蓉和贾蔷作怪地对视一眼。他们也不怎么待见贾政一家子,明明都落魄成什么样了,偏偏都还爱摆个高高在上的谱儿,没得让人厌恶。还有那个宝玉,一个没权没势没才干的废物,还想让他们捧着哄着?做梦呢吧!
已经快九岁的贾琮小大人一样,淡淡地瞥一眼作怪的堂侄们,就将目光凝固在一桌子精致的点心上。贾琏看他就觉得好笑,府上也没亏着这小子的吃食,怎么这胃就跟无底洞似的,看见吃的就管不住嘴呢?现在连忠顺那货都知道了,常常弄些时新的点心逗弄他。
小八忠顺被他皇兄扔到边关呆了一年多,好歹是囫囵着回来了。到底是战场上历练过的,整个人看着都不一样了。不过,他从来没忘记过跟贾小琏的深仇大恨,时刻准备着寻仇事宜。可惜,有他的皇帝哥在前面挡着,复仇的希望十分渺茫。于是,这货就把目光转向了被贾琏疼爱的三儿。
贾珍嘿了一声也不再理他,转过来去跟贾赦说话。若非怕一家人不好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