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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么？”安德鲁想要确定一下事实。
“开始两天了，朱洛基尔的反抗很顽强。”华克眯着眼看着外面，“我的旗手说他看到了朱洛基尔的家主…哦，十分的……狼狈。”
安德鲁扫了一眼周围，“华克先生，知道一座冰构成的岛么？常温的、冰构成的。”
也许那是传说中的厄里斯魔境。
安德鲁想，加勒比的传说多如牛毛，海盗们向着传说前进，其中厄里斯魔境是诸多传说中较为著名的一个。
据说，在魔境里你会看到你最渴望的东西。
它们会将陷入魔境中的人们禁锢在他们的栖息之地，直到人们死亡，或者醒悟。
突破幻境之后，那些你所渴望的东西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很棒的传说。
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厄里斯魔境应该是什么样的，去寻找厄里斯魔境的人大多灰溜溜的跑回来了，或者再也没回来。
也许是被大海吞噬了，也许是被厄里斯魔境禁锢了。
“不知道。”华克揉揉额头，捡起被风吹到了地上的照片。
那是他的妹妹，他认得。
安德鲁将那艘海军船上直接知情的人都杀了，而能够得到消息的人大多炸死了。
政府很难得能够抓到他的把柄，而有求于海军就相当于有求于政府。
为政府背上屠戮朱洛基尔的罪名是他付出的代价之一。
真是糟糕。
他想，但至少政府方面告诉他了这个女孩儿还活着。
第42章 我会杀了他
活着就不能放弃希望。
华克托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绽放的土与鲜血的烟火，他甚至能够听到海风吹来的隐隐的哀嚎。
有朱洛基尔家的，也有海军们的。
这一次他的商团本身出动并不多，大多是海军总部给出的兵力。
利用他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从此他的手开始慢慢的触及到了新世界。
“我是说……”电话虫瘪了瘪嘴，“我是想问，朱洛基尔家主是不是挂了。”
安德鲁记得他看到重伤的朱洛基尔家主被华克一刀子捅穿了心脏——以他多年捅人家心脏的经验看来，绝对是戳中了。
“啊这么说起来，家主大人似乎还欠了我一亿贝利。”华克这么说着，眯眼看着突然对他的主舰冲过来的船。
一艘飘着朱洛基尔家旗帜的船。
紧接着安德鲁听到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巨响，电话虫的表情很狰狞，挣扎了几秒之后闭上了眼睛。
“……”华克先生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安德鲁握着话筒缩了缩脖子，然后放下电话虫塞回暗格。
等华克先生处理好了大概会联系他，安德鲁猜测，华克大概对他如何知道他的动向很感兴趣。而他本身也对那座岛很有兴趣。
“安德鲁，我回来了。”米霍克跳上船，吓了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安德鲁一跳。
安德鲁看着跑得有点小喘气的米霍克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小家伙现在精神头不错。
安德鲁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在米霍克的小声催促下催动了海水。
“好男孩儿，干的不错～”安德鲁用力揉了揉米霍克看起来刺刺的实际上很软的黑发，也许带着他一起航海也不错。
这孩子已经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了，朱洛基尔岛那个绝佳的地理位置非常的适合建筑军事要塞，胃口那么大的海军或者华克不趁机吞掉才有鬼。
“米霍克，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安德鲁回头看着在船尾站的笔挺的挥着刀的小家伙，以他现在的身高挥动沉重的黑刀实在是有点嫌早，看起来有点别扭，全然没有罗杰挥动黑刀时的潇洒。
不过安德鲁觉得自家小孩努力的劲头还是值得赞许的。
“在我做到了扬名世界之后。”米霍克说的很坚定，安德鲁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还需要很久，同样的也可以很快。
比如自己作为人肉炸弹杀进海军总部……哈哈开玩笑的。
“你是不是知道了？”安德鲁试探性的问，这孩子的目标太宏大了。安德鲁记得他在立志报仇之前仅仅只是甘于现状并且被贵族精神所束缚的傀儡一名。
——虽然他也曾有过振兴家族的梦想。
“知道什么？”米霍克疑惑的看着安德鲁，“你有事瞒着我么？”
“不，没什么，你继续吧。”安德鲁挥挥手笑得很灿烂，“等你什么时候能做到像罗杰那样了你大概就能成功的扬名世界了。”
在安德鲁看来，以罗杰的实力，他至今还没听说过罗杰的名字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罗杰过于低调。
“罗杰给了我一些名字。”米霍克说，“我的目标是剑豪。”
他要对得起他手里握着的刀。
“……剑士的名字？”安德鲁顿了顿，这件事罗杰跟他提过，他是说看米霍克自己的意思。“不错的目标。”
有目标就有了方向，有了目标就应该马上努力。
时间是不等人的，也没有人可以回过头来重新活过一次。
也许安德鲁和杰克除外。
“那么记住你说的话。”安德鲁从放了干燥剂的格子里抽出一张纸，然后抽出了他的匕首对着米霍克略显得粗糙的手比划了一下，“血书，按手印！”
为了防止得到消息之后这孩子发狂，防护措施能多一样是一样。
贵族不是一向很重视自己的承诺的么。
“作为一个男子汉，你要说到做到。”安德鲁很严肃的这么对米霍克说，然后再一次手贱的伸向了米霍克软软的脸。
米霍克淡定的拍掉了安德鲁的爪子，“我是男子汉了，不要摸我的脑袋。”
“……”安德鲁摸摸自己的手，然后瞅着立在船尾火速写好了血书吸了吸手指开始练习挥刀的米霍克，然后咧咧嘴。
被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砸到脚的滋味还挺……疼的。
……
潮汐的力量越来越小，安德鲁所能感受到的潜在海底的深水流也时有时无。
无风带。
顾名思义，就是没有风的地带。
在海上没有风，在安德鲁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风就没有潮汐，没有潮汐的大海还是海么。
但是……
安德鲁看着平静无波的海面无语半晌。
这简直就像是一滩看不到边的死水，海腥味也特别浓重，刺激的他有点难受。
——原来包裹着伟大航道的就是这种臭气冲天的地带？难道海底连海流都没有么居然腥成这样！
好吧，是真的没有。
“我们真的要从这里过去？”安德鲁一脸嫌弃的歪过头问同样面色不太好的米霍克，“据说无风带常速行驶一个星期以上才能出去。”
怪不得从伟大航道里出来的人面色都不正常。
安德鲁囧着一张脸想着之前在华克手里看到的四海的人对于伟大航道内部的印象。
——强大、暴虐、危险、青面獠牙……
而且根据华克的心腹八卦，在成长到这么变态的程度之前，华克本人——是四海的。
私认为，出身四海能在短短十几年混到接近世界巅峰，华克背后没个作弊器的话安德鲁绝对不相信。
跑题了，安德鲁捂着鼻子迅速的推动海水后退。
他习惯了海风的腥味不意味着他能适应这么浓的味道——简直就像是千万条鱼一起腐烂在水里还在继续发酵的气味儿。
如果在这种气味下他还能够做到正常进食的话他肯定是已经失去嗅觉了。
“……海王类巢穴的气味。”米霍克同样捂着鼻子，“听说过很难闻，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这儿是海王类巢穴？”安德鲁一愣，第一反应就是应该快点跑。
他不是罗杰，只要一头怪兽就能把他赶得满地跑了还来一群他会死的。
米霍克点头，“在没有潮汐的地带。”
“……”安德鲁看了完全没意识到他在害怕的米霍克一眼，一边庆幸自己没有停在无风带中间，一边苦着脸找理由不经过无风带。
一群海王类，这是要他死呢要他死呢还是要他死呢？
“一想到我曾经接触过的玩意儿出自这种地方我就浑身鸡皮疙瘩。”安德鲁搓了搓手，“我们还是绕道算了——或者你确定你可以在这种气味下保持食欲？”
米霍克顿了顿，“安德鲁你可以控制海水——我是说，也许一个星期的路程我们能够缩短一大半。”
“在这种气味下多呆一秒都是折磨，更何况三天以上。”安德鲁龇牙，“而且你认为我控制海流不用休息的么？”
“或者小朱洛基尔先生认为在我全力飙了三天之后瘫倒你有能力保护我、我们俩？”
米霍克抿抿唇没说话。
安德鲁舔舔唇，觉得自己大概不小心戳到了这孩子的自尊心。
“……绕开吧，四海有名的剑士比伟大航道里的少多了。”
“你是想放弃么？”米霍克凉凉的看着安德鲁，“我以为你为了回那片…加勒比海，会用尽全力冲出去。”
“是的，我会。”但前提是保住自己的命。
在面子和命之间，最重要的显然是命。并且海盗们的优良传统就是惜命——伙计们会为了自己的生命不顾一切。
比如出卖船长，比如叛变，比如把自己的同伴推出去挡枪子儿。
虽然安德鲁不会，大概。
——仅限于船长是杰克·斯派洛的时候。
“那么为什么要去四海？”安德鲁抿着唇问米霍克，“你似乎很急着要去那？”
米霍克神色间有点躲闪，最后在安德鲁的注视下深吸了一口气。
“——朱洛基尔岛已经没有了。”
他这么说。
安德鲁看了他半晌沉默。
“朱洛基尔岛已经没有了，四海的海军能力是最弱的。”乐园和新世界才是海军的天下，相反的对于较为弱小的四海而言海军的兵力却没有乐园和新世界那样强大。
“对不起安德鲁，华克之前有给过你电话，我接到了——我是说……我都知道，大部分的事情。”
“所以，不要再把我当孩子了。”
“安德鲁，我要变强。”
安德鲁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抽一支雪茄。
米霍克给他的答案很突兀，突兀到让他难以接受。
米霍克那样平静——他就那样安静的接受了自己家被覆灭了的事实，甚至没有哭闹，还将他身边唯一能倾诉的人隐瞒的好好的。
“华克跟你说了什么？”话语犹犹豫豫吞咽了半晌，安德鲁问。
米霍克眯了眯冷金色的眼睛。
“我会杀了他的。
第43章 冷暴力不好
安德鲁扯了扯嘴角，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做声。
以华克的手段来说，没有理由做这种会树敌的事，特别还是这种潜力未知的敌人。
上等人的战争他还是少搀和，安德鲁舔舔有点干涩的嘴唇，然后在一阵带着腥臭的海风中用力的抿紧了嘴。
“先不说这些……”安德鲁揉了揉太阳穴，“我自己本身也是需要快点离开伟大航道。”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先按下海王类的危险不提，这股子气味儿就足够熏死他了。
安德鲁活动了一下脖子，“就先在……”最后安德鲁还是没说出什么，只是沉默着远离了无风带的范围。
他开始意识到也许自己应该以对待一个成人的态度来思考米霍克的想法——这个世界的小家伙果然早熟的可怕。
英格兰的孩子们到了成年甚至都还相信圣诞老人是真的。
而英格兰的孩子们一向拥有一个成人该有的自由——孩子们学习着他们的父母以及身边成人的各种行为，然后一点一点的成长。
最后变成跟他们周围完全同化的一份子。
而米霍克之前却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雏鹰，朱洛基尔家给了他足够的食物，给了他足够温暖的窝，却没有给他残酷的生存考验，还有供给他飞翔的天空。
米霍克在一开始，就具备了一飞冲天的能力。
不论是他所受到的教育、他自记事以来所见到的场面以及他所生活的大环境。
这些都奠定了米霍克翱翔苍穹的基础。
虽然能够理解米霍克现在迫切的需要肯定的心理，但安德鲁本身却有些难以接受。
对待一个实际年龄小他几十岁的人，他承认他做人太失败了。
甚至偶尔在面对米霍克的时候，他有种微妙的自卑感——为他找不到目标，为他浑浑噩噩过着日子而自卑。
安德鲁瘪瘪嘴，抓抓被海风吹的变成一堆杂草模样的金发，心里冒着酸泡泡。
如果当初有人引导他，让他怀有一个伟大的抱负——哪怕是像米霍克这样看上去遥不可及，甚至完全没有可能的目标也好。
他大概就不会作为一个海盗终此一生了。
虽然海盗的生活给了他很多快乐，与快乐同等的是浑身的伤疤。
但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体味过海盗自由痛快生活的安德鲁去完成一个完全摸不着边际的梦想了。
海盗实在是太好懂了，他们只是一群想活着，快乐的活着，然后劫掠，享受血与火的疯狂宴会的恶棍们。
至于其他人的生命，其他人的看法，他们不用管——这些从对万恶的海盗们所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