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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夙大惊失色,伸手去扶赵朗,手却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毓夙这才想起,赵朗现在似乎是魂魄出窍来到了这里。
竟然连魂魄状态都显示出受了伤,这该是多么严重的伤势!毓夙一时间忍不住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手足无措,连碰都碰不到赵朗,只能连声问他:“你怎么样?你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我……我之前好几次差点死了,是不是你帮我……所以才伤成这样?”
赵朗笑了笑,张开嘴还没说话,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这次他连勉强支撑自己的力气也没有了,竟然朝前一栽,差点摔倒,用手撑了一下,才勉强站住了,随后膝盖又一软,最终还是跪坐在地,大口喘起气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朝毓夙摆了摆手,示意毓夙不必自责。休息了一会儿,赵朗似乎是略微好了一点,抬起头看着毓夙,神色竟然有些凄楚。
他嘴唇惨白,却染着鲜红的血,声音沙哑,缓缓的,极富感情,充满悲伤和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不肯拜我为师?”
毓夙一愣,脱口而出:“我心里其实早就把你看得如师如父……”
赵朗这才高兴起来,顿时精神也振作了不少,竟然又站了起来,伸手拉着毓夙的手说:“既是如此,那你就随我来。到你师祖画像前面,行个拜礼,你正式入我门墙。”
毓夙迷迷糊糊地,被他一拉就跟着他朝前走。走到了一座山前,赵朗拾级而上,毓夙刚想抬脚,心口却一凉,灵台也是立即一震,顿时清明。
然后眼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
第六十八章缘分尽于此
此前毓夙已经见识过很多次心魔的威力;所谓心魔,作用于人心;以毓夙的观点,其实就是影响人的精神和意志;这些形而上的层面,而不是直接打击肉身。
比较初级的,就是让人心情烦躁、郁闷、压抑或者悲伤;不能平静;于是就没法修炼,就算修炼也很容易走火入魔。高级一点的会在入定之后来袭;产生各种纷乱复杂的想法;让思绪从修炼这桩事上岔开去,这样的话;走火入魔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显然就更危险了。
最高级的能直接将人拖入幻境,只是这个幻境不是外人制造的,也不是阵法,而是由自己的内心产生的,极其真实的幻境。或许是渴望的东西,或许是害怕的东西,总之,是会动摇人向道的本心,从根本上摧毁一个修道者修行的可能,甚至让人神魂俱灭。
自从发觉了心魔侵入,毓夙大多数时候只是心意烦乱,或者是入定之中忽然心头火起,有那块冷玉镇着,从来也没出过什么大碍,有惊无险,一路修行也算顺当。
谁料到进阶之后,这心魔竟然杀了个回马枪,而且还搞出了最厉害的心内幻境。毓夙自那幻境之中脱身之后,浑身冷汗淋漓,真有点后怕。
不过再回想一下他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毓夙又有点囧。其实他早该察觉那不是真的,因为真正的赵朗哪会那么柔弱那么白莲花……赵朗的确是对毓夙一直以来不肯正式拜师有所不满,但人家赵朗只会大棒打张嘴骂,绝对不会演苦情戏的。
毓夙心里庆幸,幸好赵朗不知道心魔的事,然后才又想起刚才在危急关头,两次救了他的那一点灵台宝光。
第一次是护住了毓夙的命脉,第二次又和冷玉一起,使毓夙的心神清明起来,这两次,都是救命的恩情,这宝光绝对不是毓夙自己体内本就蕴含着的,难道是赵朗?
这么一想,那点宝光却忽然从灵台飞了出来,毓夙内视一瞧,竟然是一点水珠的模样。毓夙心中电转,赫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观音菩萨的时候,观音给他的那一滴露水。
原来这露水不是增强法力的,而是救命用的啊……毓夙顿时觉得,以前他腹诽观音太小气,给的露水都没什么用,真是太太太冤枉菩萨了,观音菩萨果然是个好人呀。
那点露水顺着毓夙周身环绕一圈,也缓缓消隐而去,融进了毓夙周身流动的能量洪流之中,但只要毓夙心神一动,它就会重新出现,护卫在毓夙的命脉之前,比法宝听话多了。
毓夙欢欢喜喜地收功,慢慢从入定的状态醒过神,一睁眼,却差点吓得真哭了。眼前阿飘状态的赵朗惨白惨白的,要不是他没有吐血,还真跟毓夙心内魔域里看到的一样。
连忙从蒲团上爬起来,毓夙不知道要不要去扶赵朗。如果真的一扶他手就穿过去了,那可真就是……毓夙怎么就没发觉,原来他还有预言的本事?
赵朗见他这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没好气地瞪了毓夙一眼,说:“也算大功告成了,怎么你却越发胆小?过来!我还能吃了你?”
毓夙连忙过去扶住赵朗的手臂,还好他只是看起来像阿飘,实际上还是能摸到的。让赵朗坐在了蒲团上,毓夙才小心翼翼地问:“大仙,你这是怎么了?”
赵朗抬眼看了毓夙一眼,没回答,而是对他勾了勾手,等毓夙一低头,赵朗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了毓夙的脑门,顿时一股信息的洪流冲进了毓夙的脑袋里,毓夙勉强坚持,把那块冷玉握得紧紧的,可还是很快就晕了。
见毓夙这副晕头转向的可怜样,赵朗忍不住一笑,然后把蒲团变成了一张床,将毓夙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想了想,拿了张帕子,变作一床软软的棉被,盖在了毓夙身上。
盖好了杯子,赵朗又皱了皱眉,翻找了一会儿,才瞧见被毓夙紧紧抓握着的那块清心冷玉。他这才恍然,掰开了毓夙的手指,把那块玉拿走放在一旁,毓夙本来浑身都冒着寒气,此时终于渐渐暖了起来,脸颊上也出现了红晕。
赵朗轻轻叹了口气,拂了拂毓夙凌乱的头发,低声说:“临到头,你也从没叫过我一声师父,我这师父做的还真是失败。我有哪点不好?别人都是求着要做我徒弟,你却……”
似乎已经睡熟了的毓夙却忽然翻了个身,咕哝着说:“拜师就拜师嘛……这就去……”
赵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又叹了口气,低声说:“此时却已经晚了……你我师徒缘分,统共也只那么多,仅止于此。好在你如今已到了天境顶峰,也不枉费我折损的那些功力。你有了自保之力,我算是对得起与你父亲的交易……终究可以离开了。”
说完,他也不管毓夙到底有没有听到,转身离开。只是走到了门边,赵朗又忽然回头,再看了毓夙一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手弹射.出一丝风刃,风刃掠过毓夙脸颊旁侧时轻轻带起他一缕鬓发,斩断了又卷着那一绺头发回到了赵朗的手里。
那缕黑色的发丝落在赵朗的掌心,瞬间就化成了一根青翠欲滴的桃枝,上头生着几根细细的柔嫩新条,形似柳叶又比柳叶稍宽的桃叶错落而生,看来这桃树长势很好。
赵朗轻笑一声,捏住了那桃枝,踏出门时,身形就已经缓缓地融化在空气之中,消失不见了。而他身后的门扉轻掩,里头沉沉睡去的人分毫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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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夙睡醒之后,院子里空无一人,其实他也算习惯了这种情况了,赵朗总是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来。倒是那扇门开着,毓夙有点意外。
门口处那条赵朗的法力绘制的禁足线还在,毓夙看见就怒了。要是仍旧不许出去,那干脆请别开门呀,开门不就是暗示说可以出去了,等到了门口,却发现其实还是不允许出去,这不净是耍人吗?与其叫人有了希望再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给希望吧。
只是毓夙终究还是不甘心,不是说突破到天境就可以出去了吗?赵朗言而无信啊。
他有点故意挑衅地抬脚往那条线上踩,本来已经打算好了,用尽全力去对抗那条线产生的力,可真碰到了,发生的事情却真让毓夙意外。那条法力绘制的线倏地融进了他身体里。
毓夙呆呆地看着那条线原本所在的地方,眨了眨眼。这算是禁闭解除?毓夙觉得这才是喜出望外,欢呼一声,就朝外跑。
他住着的这个院子原本属于一家客栈,不过前些年客栈的老板意外身故,魂飞魄散了,老板娘是个妇道人家,不会经营,生意大不如前,老板娘就把这个院子卖掉了。当时是活雷锋付的钱,不过院子的房契地契却都在毓夙手里。
而现在前头的客栈已经变成了酒楼,原本联通小院的门因为长时间没人进出,门前堆满了杂物,毓夙好不容易才清理出一条路,从院里走出来,正干活的那些伙计长工们动直愣愣地看着他,活似看见了什么怪物。
几十年时间,还真是物非人也非,毓夙飞也似地推开围观群众,一路穿堂过巷,跑到了大街上,他决定今后还是在小院的另一边院墙上开个能出去的门算了,以前的门走出去就是人家择菜洗米的地方,不说进出不方便的问题,就是那个卫生情况就很让人不满。
第一站当然还是要去元辰宫,毓夙其实不太想见到判官,但谁叫判官一直在替他干活,那位命定仙官,日后兴许还要做文曲星君的幸运儿,毓夙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都要从判官那里得到消息才行。不过判官之前说,那人枉死,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地府留着。
没有事先预约,毓夙的运气又一向算不得很好,判官没在元辰宫,不知又去哪儿晃了,毓夙干脆在元辰宫里坐着,一边翻了几本命册,一边等判官回来。
在元辰宫里,除了书架,就是最里头放着那支日夜不停地书写命理的判官笔,离判官笔越近的书架上放着的命卷文书写的就是越靠近现在的人的命数。文书定期整理存档,大部分过期之后就当做废纸处理掉了,因为这些命书只写了一个人的一辈子,没有什么前世今生。
命书上虽然也有人的名字,但是因为人多,重名的人也多,特别是古代有文化的人太少了,大家都是叫李大王二张三刘五什么的,就算知道名字,也对不上某个特殊的人。
除非这人身份特殊,比如他要做皇帝,要彪炳千秋,要垂名青史,或者要成仙了,这样的话,命书上倒是会给这人记一笔,这代表着此人从今以后会接受更严密的监察。
命书写得越详细,也就说明这人一生之中发生的事情越多,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生活中波澜起伏,在外人看来是活得精彩,自己亲身体会,恐怕会觉得活得真累。不过毓夙毕竟是置身事外,当然还是更喜欢看跌宕起伏的曲折剧情,就好比他此时正看的这个。
第六十九章 明修的栈道
虽说这人名字毓夙没听说过;不过不妨碍他对这人感兴趣。看完了他这辈子,毓夙朝后翻了一页;发现这人的命书上竟然还有下辈子,顿时更感兴趣了。
要知道;只有特殊人物才会被判官笔提前写好了下辈子的命数,把他的人生安排得天衣无缝,这种人未必会成仙或者做皇帝;这辈子过了之后;兴许还要重入轮回苦海,下辈子继续平平淡淡地过;但在他们的被安排好的一生;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去完成什么使命。
毓夙以前来过元辰宫那么多次,也只见过一个这样的人;还是那个被判官改了命的“命定仙官”。这种野生的“天赋使命”之人,毓夙还真是第一回见,连忙仔细去看。
然而他才只看到了一句“法亚圣辟杨墨”,就从斜地里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拽走了那本命册,毓夙一抬头就看见判官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判官把命册藏进了一堆长得一模一样的文卷之中,然后才转身看着毓夙说:“你真是好闲啊。我替你跑断了腿,你却在这里偷看命册!那命册可是天机不能泄露,你随随便便地一翻,就已经触动了地府不下百条的禁令!哼哼哼,若我告诉阎君,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毓夙被他吓唬的次数太多了,根本就不在乎,笑了笑说:“大人,我这不是无聊嘛。我这就准备接手那个仙官了,只是不知道大人你先前说过的,要给他淬炼魂魄的事情,现在淬炼完了吗?可以的话,这回就让我送他去投胎吧。我还没见过怎么投胎呢。”
判官又“哼哼哼”地冷笑:“你想见识见识?晚了!也只有你这般不识疾苦之人才会说什么‘见识’,令那些整日在六道轮回看守,辛苦劳作的鬼差听见了,莫不怨恨!”
毓夙只抓住重点:“原来已经投胎了呀?大人,把他的命书再拿来我看看吧。上次没怎么看,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就知道他还要再投胎一回。他这回再死了之后,我就可以直接把他带回天庭了吧?还要往地府来一趟,走走什么程序不?”
判官伸手在判官笔的桌上扒了扒,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两张命书,丢给毓夙,说:“不用再来了。你这一回差事耽搁许多年,竟然还不着急回去交差,我倒真佩服你心宽。”
毓夙盯着判官看:“你当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