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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陵越像是完全不介意。
阿霆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橱柜。
陵越打开柜子,看到里面摞了整整齐齐几十包的公仔面,一连堆了三层,直撑到柜子上一层的隔板。那数量多得实在让人有些惊讶,陵越忍不住问:“平时经常吃这个?”
阿霆的口味也是出奇的单一,柜子里的不仅只有公仔面,而且还都是一个牌子一个口味的公仔面。他好像也觉得这有些不体面,与自己社团红人的拉风身份太不符合,于是皱了皱眉头说道:“家里没有请佣人,这样方便,也省时间。要吃大餐的出去吃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
陵越没有与他争辩,拿了口干净的锅子就开始注水点火,一面熟门熟路地做着家务,一面轻声道:“外面味精多。”
他就是为了让屠苏少吃些无益的味精才特地学习厨艺,近来因为工作繁忙家中开伙的次数已经有所减少,在更早些的时候,屠苏的三餐几乎都是由陵越包办的,就连每天带去学校的饭盒都是陵越清早为他装好。同样的饭菜师兄弟一人一份,屠苏的那份总是菜和肉多些,而陵越的那份则总是屠苏饭盒装剩下的部分。
从小屠苏都很少碰外面的垃圾食品,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外面做得不如师兄好吃。而陵越也因为看屠苏吃得有滋有味,才更加喜欢亲自动手。他还特意买了几本菜谱回家钻研,据芙蕖评价,就是从小在家做饭的涵素师父厨艺也比不过陵越。
陵越就是煮面,做法也是比平常人讲究一些。他在冰箱里又找到两枚鸡蛋和一把芥蓝,便一边煮着面,一边在并排的炉子上点火起了油锅,煎了两颗糖心的荷包蛋,再清炒了一碟芥蓝。待公仔面煮好起锅后,陵越把菜和蛋都整整齐齐地码上,两碗面看上去油光鲜亮,说不出的美味。
阿霆一直在他身后看着,像是知道自己会妨碍到他,每次陵越转身时都会后退半步让路,而陵越伸手去调料架时总是会问他要什么为他主动拿。好像看人做饭是件多新鲜的事似的,看了十几分钟阿霆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陵越一手一个碗,碗里汤水盛得满,他转身时汤水微微溅出来,烫到了手指,陵越立刻疼得嘶了一声。
“我来。”阿霆立即去接碗。
“没事,不用。”陵越端着碗让开。
阿霆的手追过去,两人一个要接一个要避,进退之中连阿霆都被溅到了汤水。他也呲了呲牙。陵越听到抽气声,看向他手腕:“烫到了?”
“还好。”阿霆揉了揉手,还是不依不饶,“说了我来,这是我的地盘,你忘了?”
这次陵越却没再坚持,轻易让阿霆从手上把两只碗接走。他的视线定住一般,出神地跟着阿霆的手腕移动,过了一会儿,才对着阿霆的背影沉声道:“这手表,是欧阳给你的?”
阿霆已经把碗放到客厅的餐桌上,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古董表:“我家里有一支同款的女装表。上次他来看到,后来不知怎么就找到一支同款的男装表,凑起来倒正好是一对。这人别的本事不知道,讨好人的本事真是不小。”
说完他又摸着手表端详了一番,表情极为珍视:“那支女表是我妈留下的遗物,这一支看年份也应该差不多,不知原来的主人是谁,会不会认识我妈,会不会刚好是我那不知叫什么姓什么的死鬼老爸。”
陵越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就像得了失语症般,脸色苍白嘴唇也发僵,愣愣地盯着阿霆的手腕只是不说话。
“怎么了?这手表你很熟么?”阿霆察觉他的异常,走了几步来到陵越面前,见他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奇,忽然有所顿悟,“难道这表原来的主人是你?”
陵越顿了顿,缓缓点头。
阿霆:“你怎么知道不是同款而已?”
陵越道:“表带上这一条划痕,是我小时候弄上去的。”
阿霆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激动,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表,小心翼翼地问:“那……这表是什么人给你的?”
陵越摇摇头:“不知道。我被送进保良局的时候,手表就在我身上。”
阿霆的身体一震,忽然扭头走开:“你等我一下。”
他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个小盒子,与装陵越那支手表的盒子是同一款。阿霆打开盒子,里面装的俨然是与阿霆腕上同款的女装表。
陵越压抑着长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伸手把表拿出来,端在手里细细端详。
“这么说我们还真有可能是失散的兄弟。”阿霆说话的声音很轻,慢慢抬起眼来,看向陵越,“你说呢?”
陵越轻轻咬了咬唇,什么也没有说。他当了孤儿二十多年几乎已经放弃了寻找家人的打算,忽然老天爷就像开玩笑一样,甩手扔了个一模一样的阿霆到自己面前。要说陵越第一眼看到阿霆时没有怀疑过两人的关系,那是不现实的,没有血缘的人要多巧合才能长得如此相像,何况两人的年纪、智力都是如此的相仿。
只是这种亲人重逢的欣喜因为阿霆的身份而冲淡了,即便他们真的是手足兄弟,两人自小生长在不同的环境,早长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类人。陵越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古惑仔,从小师长对他的教导就是要伸张正义惩恶除奸,像他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古惑仔的兄弟?
阿霆见陵越沉默,知道他心里不情愿,面带苦笑道:“没办法啦阿Sir,这也不能怪我。我也不想多一个差佬大哥或者小弟,要真的是事实,最多也只能怪老天。你要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结果,我看验DNA最保险。靠科学鉴证是最客观的了,不论你想不想承认,白纸黑字的答案总不会骗人。”
陵越仍是沉默,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阿霆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飞快褪下腕上的手表:“表既然是你的,还给你。”
“不用。”陵越不接。
“我有没有这手表其实没所谓,但它对你算得上珍贵。你不嫌脏就拿去,不然放在我这里也没用。”
陵越把表推回去:“这表我已经当了就再不是我的。我没想过再拿回来。”
阿霆见他推辞得坚决,心底的不快就像给什么搅开了,逐渐蔓延开去,整颗心都被染得浑浊一片:“好。反正DNA验出来我们要真是孖生兄弟,给你带或给我带,也没有分别。”
“我不验DNA。”陵越果决地抬头,直视阿霆说道,“我不验。”
阿霆的脸色一下就黯了,眼底阴郁的神色好像下一秒就会化为火苗:“为什么?”
陵越转开头:“因为没有必要。”
阿霆看了他一会儿,两人像彼此的镜子那样面对面站立,然而他们的眼神却是针锋相对敌意逼人。就像有什么微妙的电流在空气里流窜,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燃起冲天的大火烧尽周围的一切。
片刻后,阿霆的表情忽然一动,像是从一尊雕像活了过来。他面带哂笑,十分轻蔑地看着陵越:“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怕有我这样的兄弟丢你的脸?好,很好,太好了,呵。是不是只有你师弟这样的兄弟才不会丢你的脸,从小听你的话乖乖读书考试上大学,将来毕业后再找份体面正经的工作,给你增光让你满意。这样的人才配做你的兄弟,是不是?”
“不是这样……”陵越蹙眉,他听得出阿霆的语气已经不是在酸简直是气急败坏,只是火气爆发之前强行被压抑住,才会显得阴阳怪气。
“别骗人了!”阿霆绷着的那根神经终于断了,瞬间勃然大怒,伸手往旁边的餐桌上一扫,将满满的两碗公仔面都扫到地上,汁水和面撒了满地。嫩黄的荷包蛋摔在地上,蛋黄摔破流出汁状的蛋液,一点点渗入地板的缝隙。
阿霆毫不惋惜,对陵越怒目而视:“你一直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一滩烂泥,自己作践自己,没有前途没有希望,是不是!”
他的说法的确是陵越的心声。然而心里的想法被人这么无情地捅出来,陵越反而没有勇气承认了。他侧过头,只是硬着头皮重复刚才的话:“不是这样!”
这再明显再敷衍不过的谎话已经丝毫不能减轻阿霆的火气。只见他打翻面碗还不解气,又抬脚踢翻了餐桌旁的两张凳子,在餐桌边的空地上来回踱步,像是恨不得找个沙袋来揍一顿才能解气。
忽然,阿霆停住脚步,向陵越所站之处快步走来。
一瞬间,陵越几乎以为他就对自己动手了,可阿霆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忽然止住,面对面看着陵越,脸凑得极近,一字一顿地道:“你以为,你那宝贝师弟就是什么好人?”
第23章 第 23 章
(二十三)
陵越心头猛地一抽。
他抬起眼对上阿霆的目光,紧紧盯住对方,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怒意。就像是有一只手穿过了皮肤骨肉准确地抓到他的心脏并在上面狠狠拧了一把,陵越的表情几乎是从心底发散出来的疼痛,因痛而恸,乃至怒。
然而这种怒意和痛楚却愈发地激怒了阿霆,他残忍地笑了:“欧阳从前是龙帮老大韩天云的头马,这你不会没听说过的哦?当年韩天云被警察追捕,外面消息说他一家三口全部遇难。但这归根结底都是警方的一面之词,这么多年来江湖上还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韩天云的儿子当年根本没有死,是那个卧底在龙帮的二五仔偷偷地把孩子保护了起来。他因为欠了韩天云的情,所以不想那孩子长大以后再涉足江湖恩怨,便给他改名换姓把他当成普通人来抚养……”
“不可能,屠苏不是……”陵越摇头。
阿霆的笑容益发冷酷:“欧阳是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会这么不计代价接近你师弟?那必然是因为他有价值,而这价值也一定与龙帮脱不开干系。陵越,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屠苏他很有可能就是韩天云的儿子,以你当差的身份只要调动资源,一定就能追查出线索。你之所以迟迟不去求证,是不是怕知道了真相以后接受不了事实?是不是怕知道那个让你骄傲的师弟骨子里流着贼王的血!”
“不是,不是的!你胡说!屠苏他不会,他不是,不可能的……”陵越拼命摇头,像是要把阿霆的话从脑袋里甩出去。然而那每一字每一句就如同深嵌在他脑海里,更如同一枝枝利箭,直扎进陵越心中的要害。
之前陵越之所以一次次在面对紫胤时欲言又止,一次次宁愿费尽心机搜集关于欧阳的蛛丝马迹也没有向最可能知情的紫胤问出那句话,就是如阿霆所说,怕得到一个不想听的答案,怕一个无法否认的结果断绝所有的后路。
陵越甚至不敢想万一这猜测是真的,他和屠苏的命运会通向何方,而迎接他们的未来,究竟会是怎样。
于是他与阿霆的碰面就这样不欢而散,陵越甚至没有再坐阿霆的车离开,他徒步在乡郊的山路上走了很久,像是在用脚步理清自己的思路。他沿着单车道的私家路绕了许久,才终于兜到了公路,又等了半天,拦到一架的士。
司机问他去哪,陵越脱口说了家里的地址,直到车子开出一段,他才想起什么似的,趴到驾驶座后背上,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不好意思,麻烦去湾仔警察总部。”
“警察?”芙蕖捧着手里的雪花冰吃了一勺,冻得牙根直打颤。
陵越从阿霆家出来的时候,她正与屠苏肇临两个坐在学校附近的甜品店里吃甜品,吞下一大口冰霜,缓了好一会儿才把下面半句话说完: “就你,肇临,你连书都念不好,怎么考警察?”
屠苏前一晚对陵越撒谎说与旧同学踢球,突然被问起肇临时随便敷衍了两句。他生怕被拆穿,心里很是不安,于是这天趁没课就约了肇临芙蕖两个出来“对口供”。三人刚刚坐下,就听见肇临雄心勃勃地宣布自己的志愿,说要去报考警察。
肇临听芙蕖不看好自己,很不服气:“谁说当警察非得要读书厉害才行?像屠苏这样先考大学再考督察当然是好,但像我这样中学毕业的也有巡警可以当啊。不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嘛,我哥陵端他也是大学生毕业考入警校,怎么都算是个督察,可是他想入O记还不是申请了三年都没成功?所以说,干什么都要讲实力,实力到了,谁还会计较出身。你说是不是,屠苏?”
屠苏无心参与争辩,但听到肇临点名,就不得不作回应。他从自己的甜品里抬起头,正色道:“那不一样,师兄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
“诶屠苏你这可就不对了,陵越大哥他可以做到,换我就不行了吗?”肇临坐直了身体,“你再这样,昨晚的事我可就不帮你瞒了。”
“好啦肇临,屠苏就是这样的你还不习惯么。在他眼里啊,师兄永远是最好的,对不对?”芙蕖拉了肇临一把,冲他挤挤眼睛,“说起来,屠苏,师兄马上要过生日了,你要送什么想好了么?”
屠苏摇摇头。他发现做蛋糕毕竟还是不适合自己,这种肉麻的事情师兄做起来自然,放在自己身上就浑身不自在。于是屠苏一早放弃了这个想法,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其他点子。
“哎呀上次劝你真是白劝了,我说屠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