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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霆?”陵越把这两个字咀嚼了一下,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前不久才听谁在耳边提起过却又一时回忆不起。然而这名字毕竟太大众化了,在香港用“霆”字命名的男明星都不止一个,陵越想了一会没有找着头绪,便干脆作罢。
“好了,今天的briefing先到这里。各位先把手机上缴,今晚有特别行动,大家做好熬夜的准备。”紫胤道。
会议桌旁立刻是一片惨叫,几个有经验的老差骨收拾收拾文件,抓紧时间合眼养神去。剩下年轻的警察还不够淡定,摊在会议桌上捶打哀嚎着晚上的约会又要泡汤,纷纷抱怨上司紫胤不近人情。
陵越在交出手机前准备给屠苏打个电话。自从上次在港大迷路,他就吸取教训给屠苏买了台手机,好方便自己在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及时通知到对方。
电话铃反反复复响了好几分钟,却始终没有人听。
陵越的眉头又皱起来,重新拨了两次,依然是无人接听。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应该说从未发生。屠苏的学校已经放假,平时他不是在家就是在拳馆,没有什么理由会忙到错过电话。
陵越的眼皮又开始跳起来。
“陵越,交出你的手机。”紫胤走到他面前,语气里有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
陵越唯有掐断那通尚未接通的电话,关机,把手机递给他。
第5章 第 5 章
(五)
隔着一道门外,声浪汹涌如潮。出入的人稍微打开一条门缝,铺天盖地的巨大声响就会立即灌进屋来,让人耳膜为之震颤。
“准备好了?”说话的男人左眼上有道从眉毛贯穿至颧骨的伤疤,眼睑的肌肉似乎因为刀伤影响,说话时左眼始终圆睁着没法闭上,看上去格外凶悍。
屠苏披着大毛巾坐在长椅上,他低垂着头,双眼紧盯着面前的地板。身边的手机响了很久才停下。屏幕上显示有三通未接电话,来电者记录是“师兄”。
“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赌盘已经开了,再怕你也得给我上台!”刀疤男见屠苏没有反应,以为他心生退意,便一转语气,面带威吓、表情狰狞。
屠苏霍地一下站起来,少年挺拔的身体站直了与那恶形恶状的男人也相差无几。他直直地看进对方眼里,一字一顿:“谁说我怕。”
男人约莫是没料到这年轻人有这么肥的胆子。初上拳台的拳手他见过不少,多的是赛前牛皮破天上场屁滚尿流的,他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跟个闷葫芦一样,竟然是老话里说的那种会咬人但不叫的狗。
“呵,你好野!”那人左眼上狰狞的刀疤扯动起来,眉毛上挑,下面的眼睛却依旧圆睁着,挤出了一个说不出是笑还是怒的古怪表情。
屠苏没有再说话,沉默着抬起双拳,结果男人交来的拳套给自己带上,然后一耸肩甩掉了披着的毛巾,推开门,向着几近沸腾的场地走了出去。
比武的看台和场地本是在一间极宽敞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的上盖表面上是座废弃仓库,经过仓库地面的一道暗门,才会进入这占地数千尺的洞天。
地下室里四面无窗,所有通风都靠空调,挤了数百人后连空气都格外浑浊。这些人身上充斥着酒气烟味汗臭,还有刺鼻的体味,令人一进门就想要作呕。然而他们一个个都被场内喧天的摇滚音乐给刺激了,浑然不觉地跟着节奏陶醉摇摆。
拳台上方的天花板吊着一块液晶屏,里面播着之前一场比赛的回放,画面中拳拳到肉的动作和血沫横飞的惨象唤醒了这些人野兽般的原始欲望,一个个血脉贲张,敲着手里的啤酒罐冲台上大喊,“打”“打”“打”。
屠苏碎步小跑到台边,纵身一跃,轻盈地跳到台上。
看台上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但当人们看清了这年轻人青涩的脸庞和稚嫩的身板,欢呼几乎是一下就转为了倒彩。所有人似乎都在耻笑这年轻人的不自量力,仿佛他一上台就注定了失败,而他的出现不是为了比赛,根本就是为了演绎一出闹剧。
屠苏没有理会他们。他微微抬头看向拳台对角,那个他真正的对手。
这是一个体型几乎是他两倍的男人,黝黑的皮肤上蒙了一层薄汗,在头顶的强光照射下微微发亮,就如泛着油光。
这人从臂肌到胸肌都壮硕得夸张,身上如同勋章一般挂了密密麻麻的伤疤,显然就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但凡稍微知道一些这类地下拳赛比赛规则的人,就能看出台上两人的实力有多悬殊。这些拳赛虽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比赛,也遵循了搏击的规矩,给冠军颁发腰带以示嘉奖。屠苏的对手腰上的金腰带足有两个巴掌宽,而屠苏的腰上却什么都没有。
裁判在旁边吹哨,示意他们靠近,并开始倒计时。
看台上嘈杂声一片,屠苏安静地闭着眼。他完全没有去想对面人的实力有多强,在这个拳台上曾让多少人没了牙,又曾让多少人永远都站不起来。他脑中的想法十分单纯,只有简单的一串数字。那是自己赢得这场比赛之后,他所能获得的奖金数目。
而他,要用这笔奖金把师兄的手表赎回来。
“当”的一声,开赛铃声响。
大汉如猛虎一样扑到屠苏身前,他挥拳时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屠苏轻灵地转身,单足点地绕过半圈,以最快的速度变换了位置,刚一落地便即出拳。
他的身形相较大汉瘦小太多,拳头的杀伤力也不够大,一拳挥出虽然正中大汉的背脊,却如同重锤击棉絮,并没有多大的回响。
反倒是那大汉被这一拳给激怒了,抬头咆哮了一声,双拳同时一左一右朝屠苏招呼,简直不给他任何逃跑的余地。
情急之中,屠苏向后一仰,仗着身姿灵活,下腰躲过那一下,而后低头一窜,就从那铜墙铁壁般围成环的双臂中逃脱出来。
两人的差距在身材,取胜的关键也在身材。屠苏记得小时候师兄教自己打拳时曾说过,每个人的天赋不同,习武所取的门径也不相同。屠苏的观察力敏锐,学习和模仿的能力也强,所以在对战中好好利用对方弱点,便是他在实战中取胜的关键。
这是屠苏第一次真刀真枪地参加比武。他是初生之犊,虽说在经验上稍逊一筹,却也有新手的优势——不会被压力所累。面对压倒性的战况还能冷静思索应对方法,不像其他拳手一见到对方身材就吓得丢盔弃甲。
两人上场后已经交过几拳,屠苏也不轻不重地挨了对方两下,嘴角渗出了血迹,但他脚下步伐丝毫不乱,始终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寻找机会。
屠苏一面绕着那高山一样的大汉转圈,一面观察对方用拳和移动的习惯,希望能从中找出破绽。身材魁梧高大的人通常都反应迟缓,眼前的大汉却并不完全如是。屠苏从各个角度都试探着攻击过,成效不大。几个回合下来,反而他自己又吃了许多拳,眼角肿起一块,肩膀也火辣辣的刺痛。
其中一次他被大汉正面击到了地上,霎时全场爆发出一片欢呼。那大汉是赢家热门,许多人都押宝在他身上,屠苏现出败象这些人当然求之不得。
这时就连裁判也蹲到了他身边开始倒数。
屠苏痛苦地眯着眼,在逆光中看见裁判的手指在自己面前一根根蜷起。直到裁判口中报出最后一个数字,屠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出手在地上用力一撑,竟硬僵着背脊像拖一具尸体般把几乎没有知觉的身体带了起来。
看台上的人们大概是意外,瞬间全变成了哑巴。
过了一会,从看台最遥远的角落传来零星的掌声,接着掌声逐渐变多,逐渐蔓延了整个空间。连屠苏都没想到,这些掌声全都是为他而发。
他微微一怔,随即晃晃悠悠地重新站起来,甩了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些。屠苏知道,自己应该尽快调整战略。两人在速度上并没有太明显的差距,但是从对方一次次的出拳角度来看,他左手的挥动幅度不及右手大,可能是左边肩胛受过伤,所以并不能像右手一样自如地上扬。
屠苏不是左撇子,但因为陵越对他的训练十分严格,造就他左右手攻防技巧都练得十分均衡,因此左拳的爆发力也丝毫不逊于右手。
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引那人上钩,就专注用左拳变着角度出击。大汉猛一看到屠苏改用左拳攻击,一开始也很防备,还击得非常谨慎。这样的攻防持续了十几次,到后来那大汉也渐渐被惹得烦躁。这正中屠苏的下怀,因为他攻击的角度刁钻,逼得对方也得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凝聚在拳上,重复的动作累加起来,角度和姿势都逐渐形成了定势。那大汉就像是一部机器,一拳比一拳重,出拳的角度却也一拳比一拳窄。
屠苏沉住气,紧紧盯住对方的动作,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不敢大幅度地喘气,觑准了对方一拳挥出,兀地换了拳法,以惊人的爆发力跳起来,从上向下一拳砸向大汉面门。
谁也没有料到那黑熊一样的壮汉会像被瞬间拔掉插头的机器人一样轰然倒地。
那惊天动地的巨响就像是百米高楼轰然爆破,不仅是拳台,连就近的看台都被带动得震了三震。
整个场子里静默了大约三秒,之后爆发出轰然的掌声。不论赢钱的还是输钱的,这时都忘了赌局这回事,单纯为了眼前这个勇敢的年轻人由衷地拍击手掌,高声欢呼。
裁判走到大汉跟前倒数,然而那大汉的鼻孔汩汩冒着鲜血,两眼上翻,早就人事不省了。
屠苏的拳头被裁判抓住,高举起来。
他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在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中茫然看着四周为他响起的声浪,这才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一丝喜悦。
屠苏的嘴角几乎是本能地弯起了弧线,然而让他笑的并非是来自搏击的快感或者胜利的荣耀。这是一种兑现了诺言的满足,和终于能为一个人做些什么的踏实。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另一间房里有几台监控屏幕正同步播放着拳台上胜利的一幕。
先前左眼上有疤的男人盯着屏幕,眉头皱紧了看起来很有几分局促。大汉的败北大出他们意料之外,谁也没有想到赛况会发生这样的逆转。
他回头,躬身朝向另一个男人,面带难色:“霆哥……大只强看样子是废了,以后怎么办?我们接下去还有几场都预定他出赛的,现在泡汤了,没人顶啊。”
“没人?”阿霆坐在一把大班椅中,斜眼睨了一下屏幕,露出淡定从容的笑容,拿下巴点了点画面中单手高举的胜利者,“这难道不是人?”
第6章 第 6 章
(六)
“这小子?”那疤面的马仔为难道,“他不是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监控里的画面清晰度不高,除了能看清轮廓身材,无法清晰辨认出五官细节。所以阿霆并不知道面前的这匹黑马曾与自己有一面之缘。
“不知道来路,就去问问来路。”阿霆道,“拿走那么多奖金,总也应该摸清他底细。不然我怎么跟其他投资的老板们交代,是不是?”
他说话总是笑里带刀,轻重参半,只有跟惯了他的马仔才知道这个平日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大哥骨子里是个说一不二的狠角色。这个看起来并没有多少资历的年轻人比谁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比谁都豁得出去。
刀疤强道:“那……我找几个兄弟招呼招呼他。”
“刀疤强,你们怎么做我不管。总之我要的是结果,听清楚没?”
刀疤强恭恭敬敬地点头:“清楚,明白,霆哥。”
屠苏走出仓库,把厚厚一叠钞票塞进自己的外套夹克里。出门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手机。师兄没有再打电话来,他当然也不敢回拨过去。一时之间,屠苏还没有想到要是被质问刚才为什么没接电话,应该要怎样回答才能不露出破绽。
他感觉到嘴边有什么黏黏的,抬手一抹,就着昏暗的光线见到手背上沾到的一滩深色液体,才知道是自己嘴角流下的血。
屠苏只记得刚才被人浑浑噩噩地推上台,有人塞给他金腰带有人递给他奖金。一片混乱和嘈杂中他也顾不上得意或陶醉,匆匆忙忙地抓了钱就离开。
领奖的时候强光打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好像是师兄的眼光,那灼灼的光芒直照到屠苏心里。一下子就让他心脏狂跳,双腿发软。于是屠苏几乎是逃亡一般地跑下拳台,离开了那个窒闷压抑的地下拳场。
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要是师兄晓得他来打黑拳会是什么反应。屠苏此刻只想快点找个地方料理好伤口,早早回家钻进被窝,好及时装睡躲过盘问。
可几条黑影冷不防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所有的电影里会演的那样,赢得比赛获取奖金并不是最终的胜利,要顺利带走财富还要过五关斩六将突破重重关卡,现在这九九八十一难才刚开了个头。
屠苏并不是没有准备。他向后退了半步,调整了一个防备的站姿,环视眼前这群不速之客。冰冷的声音一如天上的月光:“还有什么事?”
“后生仔,不要怕么~兄弟们不过想找你谈谈心罢了,何必这么胆小?刚才见你那么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