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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先生……”
塞巴斯蒂安缓步前行,唇边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梅琳小姐,如果要让这辆马车再度行驶的话,应该先将它修理一番的。”
“啊,这样啊?可是我不会耶……”梅琳脸红地说着,期盼地看着塞巴斯蒂安。
似乎是有无声的叹息响起般,她终是听见塞巴斯蒂安说他来将马车修理一下。
那个执事,陪行
“天啊!塞巴斯蒂安先生,您真是太神奇了。这车子简直就像是新的一样了。”梅琳惊讶地赞叹着。
破旧而满布灰尘的马车被塞巴斯蒂安重新整修了一番,外观更以黑色的油漆粉刷,简直犹如新的。
而里面破损了的沙发垫子也已经补好,脏乱的帘子也已经换上了新的。塞巴斯蒂安特地挑选了一款暗紫色的帘子装上,窗间紫色的帘子与整座车厢显得异常和谐,却又显得非常的矛盾,因为这款颜色是那么的不安定。
“塞巴斯蒂安先生果然是位非常完美的执事。”
听着梅琳的称赞,塞巴斯蒂安微笑,手扶上待干的油漆处,静静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一抹黑。
梅琳呆了呆,不知道塞巴斯蒂安在想些什么。而远处的喷泉旁,夏尔杵着拐杖,缓步而来。
“少爷。”梅琳迎了上去。
当看见马车旁的人时,夏尔的眸光凝滞,眼微眯,“梅琳,马车已经弄好了?”
“是的,少爷,是塞巴斯蒂安先生修好的。”梅琳微笑,眼神来回在两人之间。
夏尔点点头,走到塞巴斯蒂安的面前,将头上的帽子取下,说:“苏小姐家的执事似乎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哦?伯爵大人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难道不是吗?苏小姐要出门却没有执事相伴,无奈之下却拉走了我家的园艺师,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夏尔冷冷地道,自行步上了马车车厢。
塞巴斯蒂安看着紫色窗帘后的他,看着他那双美丽的宝蓝色眸子在紫色的帘子后闪烁,“那么……作为交换,我也替伯爵驾车,这下,伯爵可如意呢?”
夏尔颔首,没再多说。帘子后的空间有着一层层的黑,而这抹压抑的黑却将他的身子隐去了大半。
塞巴斯蒂安走向驾驶位,手里拉扯着缰绳,一挥之下,马儿便急奔而去,马蹄踏起了一阵阵尘埃。
梅琳弓身,微笑地看着已经驶远的马车,轻声地对着远去的影子说着一路平安。
范多姆海威宅邸是在离伦敦市区不远的郊区之内,而里瑞德斯公爵信上所说的郊外却在南边。因此,他们便得跨过伦敦的街角,穿越在这繁华的闹市之中。
伦敦是这个国家强盛的标志,它的繁华几近奢华了。贵族、商人、工厂主们富庶的生活,绅士淑女们糜烂的生活都一一尽显。
夏尔静静地看着窗外,不时看着这紫色随风摆动的帘子,心情也跟着一荡一荡。
富庶的国家到处都是华丽,奢靡的生活无一不从这一扇小窗窥探而出。
而透过这扇窗却看不到前方驾车之人的身影。
马车迅速地向右边的一个巷子转去,似乎没有半点的犹豫。夏尔皱了皱眉,准备出声斥责驾车的人。然而,他也只是张了张嘴,复又闭上,缄默地看着窗外的污垢。
衣衫褴褛的人们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角,瘦如排骨的身子,毫无焦距的两眼,脏乱不
堪的头发,满街充斥的腐败气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这个国家的另一面——贫困。
这一条漫长的街巷里是他们的王国,是他们与外面属于天堂的鸿沟。是的,这里就是地狱,是他们绝望的生存挣扎。
是的,他们就是街外富庶人们的替代品,他们便是他们的反面。财富的分配不均,贫富对比的明显差异,富人们的施舍与歧视,这一切的一切产物下,他们苟延残喘,为了生存而挣扎,而颓废。仿佛永远无法见到耀眼日光的污秽,只能存活在阴沟之中。
马车缓慢地行驶在这条小巷之中,似乎连那天都已经灰暗了许多。
登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紧紧地抓住了马车的车轮,用自己细如树枝的手臂阻挡在车轮的缝隙之中,阻止了马车的前行。
从车窗之内,夏尔分明地看着老人从地上卑微仰望而上的眼神。尽管那双眸子十分的灰暗,尽管那位老人是个瞎子……
可是,他依旧摸索着车轮的轮廓,然后紧紧地拽住不放,仿佛是救命的稻草。
他仰望着脏兮兮的头颅,灰白的头发满是污垢,双眼却死命地盯着虚空,好似在与夏尔对视,但那眸里却没有任何的视线,没有任何的焦距。
老人的嘴里呢喃着什么,沙哑的声音想要诉说什么,一张一合。
塞巴斯蒂安侧着身子看了看车轮被老人抱住的模样皱了下眉,没有采取任何的行为,等待着夏尔的命令。
而靠着小巷墙边的人们,均是默然地看着这一切,有的嗤笑,有的冷冷地望着,等待着老人的结局,等待着老人被上帝惩罚。
他们都是污秽的,他们的触碰无疑是说亵渎了这位贵族,因此,他们是要受到惩罚的,来自上帝的惩罚。
老人没有松手的打算,一直将车轮牢牢地抱着,紧紧地盯着夏尔的方向。
在老人的眼里,那里一样是一片黑暗,完全的没有任何的光亮可以照亮着他。
夏尔蹙眉,手扶上了窗栏,看着老人濒死的模样和一张一合的干裂之唇。他终是开口,话语却哽在了喉咙里。
然而……没过多久,老人却突然笑了,异常慈祥的笑容布满了那张老脸,仿佛他已经看到了上帝的光辉,看到了天堂的轮廓。
老人松开了手,朝着虚空伸来,想要抓住什么而努力地高举着。
只是刹那的瞬间,夏尔闭上了眸子,重新仰靠在车厢内的皮革靠垫上,隐黑暗尽头的睫毛却是在莫名地颤抖。
塞巴斯蒂安沉默地回到了驾驶位上,再度挥动手中的缰绳起程,朝着这条小巷的尽头驾驶而去。
而刚才的地方只有一具已经死亡了的尸体残留在那里,手高举过头握成拳,努力地抓着什么。
小巷之中依旧是一片沉默,众人都是漠然的神情,并不为之所动。
夏尔将帘子拉上,阻隔了一切的光源。
是啊,在这里,这样的事情已经不稀奇了。这里天天都会有人因为贫困而死亡,在这里,天天都会有人因为抢夺食物而打斗至死。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选择这样的一条道路呢?
黑暗里,仿佛有种令人窒息的味道蔓延着。夏尔知道,那便是窗外传来的,名叫做死亡与贫困。
腐败的小巷是从伦敦闹市到达南边郊外最为捷近的一条道路,出了小巷便是一片片荒废了的宅园。
塞巴斯蒂安缓慢地驾驶着马车,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对沿途的破败完全不敢兴趣。
小道的前方一片的荒芜,远远地便看到远处有着一座老旧的教堂和教堂前一排排的秃树,更显寂寥。
似乎是空气的清新使得马车内的人掀开了帘子。
道路有些颠簸,四周的荒芜构造成了一副灰白的颜色,没有半丝温暖可言。
马车行驶得非常不稳,时常被轮下的小石头震得咯咯作响,听起来似快要散架一般。
再行驶了一段路程,便看到了一排排掉光叶子的小树,树下残留着前日里的雪痕,为这一片片灰暗的颜色更增添了一抹苍白。
马车缓慢地停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老旧的教堂。
教堂建筑为哥特式,数个由彩色玻璃嵌饰的尖顶并列在一起,美丽绝伦。教堂中间还有一处拥挤的墓场,从侧面看去,许许多多的墓碑上竟没有名字,全是一座座石碑竖立在墓场里,没人上花,没人扫墓。
塞巴斯蒂安将马车停稳后便走了过来,神情淡定地将车门打开,朝他鞠了个躬。
夏尔从恍惚中回神,黑亮的皮鞋踏在了全是碎石子的小道之上。寒风拂过时,吹起了不少的沙砾在空中旋舞。
夏尔拉了拉黑色的披风,将手上的帽子戴在头上,两手交叠着握着拐杖,冷眼地看着这一切。
而他的眼角却是看着站在他身侧的人的。
单薄的黑色燕尾服完全无法抵御这郊外的寒风,而昔日的恶魔也无须像他这个懦弱的人类一般靠着外衣御寒。
教堂外的大门边有着几树梅花正在盛开,比教堂顶上的彩色玻璃更加地眩目。
几个穿着单薄衣裳的小孩躲在树后,防备地看着他们,小小的人儿们满眼里的都是憎恶。
夏尔踏前一步,左右看了看教堂的四周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校舍存在便想到教堂内询问一下牧师。
而梅花树后的一群孩子们却捡起了四周细小的石子朝他扔来,砸在他的脚边。
塞巴斯蒂安皱眉,靠近了夏尔的身边。
夏尔倒也不恼,只是捡起了脚边被扔过来的石子摊在手心。石子非常尖利,菱角鲜明之下,更明确地表明了那群孩子的敌意。
“伯爵大人不怕他们再次朝你丢石子吗?”在夏尔再度踏步之前,塞巴斯蒂安出声询问,话语里充满了调侃。
夏尔侧着头看着他,唇上却染上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塞巴斯蒂安先生是否应该和我家被强行拉走的园艺师互换身份,扮演好我的执事一角呢?”
黑色的眸光跳动,微笑着回答道:“当然,尊敬的伯爵大人。”
那个少爷,怨妇
夏尔再踏前了一步,朝着教堂的墓场走去。几树梅花后的孩子们依旧提防着看着他,小手里紧握着石子。
“滚出去!”树后的一个小男孩朝夏尔扔着石子,满脸的愤恨。
很幸运的,小男孩的石子并没有砸到夏尔,只是丢在了夏尔的脚前,弹到了他黑亮的皮鞋上。
“滚出去!你们这些丑恶的贵族!滚出去!”
小男孩愤慨的吼声触动了树后所有的孩子,众人一起朝着夏尔开始丢着石子,尖细的石子一颗颗地朝他扔来,个个瞄准着他。
夏尔皱眉,正想躲避时,塞巴斯蒂安已经把他抱在了怀里,用后背当作盾牌抵挡着那些带着愤怒的石子。
“你……”夏尔不可思议地看着塞巴斯蒂安,看着他温柔的笑而颤抖。
他……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住手!”慈祥的声音微弱地响起,砸在塞巴斯蒂安后背的石子不再继续涌上,孩子们也停止了攻击。
年老的神父从破旧的门内走了出来,慈祥的脸上满是悲痛,“主啊,请您宽恕这些孩子们吧,他们并非恶意。”
“神父!我们并没有错啊!”
“为什么你们没有错?你们看看被你们伤害的人,看看他布满血迹的后背,你们难道没有错吗?你们不该受到惩罚吗?”
神父叹息着摇头,苍老的手抚上年纪稍长的男孩头上,说:“你们要知道,他们只是路过的人,并没有伤害你们,而你们却伤害了他们,这便是一种罪恶。愿上帝原谅你们的无知。”
“可是……”男孩咬着下唇,委屈地据理力争:“那个男的是个贵族啊!”
贵族都会伤害他们的,有钱的人都会伤害到他们的。他们是亲眼看见的,有一个贵族的男人在废墟那儿将那些老人们无情地抽打至死,还抢走那个老人的女儿,这难道不是证据吗?
年老的神父眼神一暗,有些无奈,只能轻轻地叹息,“好了,你们快点回到教堂里面去,你们不是想唱歌吗?快点去吧。”
小男孩眼睛一亮,高兴地点点头,邀着一群伙伴奔进了教堂的门内。
神父朝夏尔的方向走去,他走得非常慢,满心都是忐忑。
夏尔死死地看着塞巴斯蒂安,感受着他鼻间吐出的温热气息。
夏尔往后一退,突然笑了起来,淡淡的笑容上不再僵硬,搀杂着期许。
但是,夏尔的笑容却散在了塞巴斯蒂安的话语里,“我只是尽我与菲尼安互换后所要尽到的职责罢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温柔的笑容下,夏尔的身子僵了僵,重新拾起了笑容,带着嘲讽,“塞巴斯蒂安先生真是尽心呢。”
不适宜的问语插了进来,缓解了夏尔马上要展开的剑拔弩张。
“这位先生,您没事吧?”神父走到塞巴斯蒂安的身侧,惶恐地看着他,在他又看了看夏尔时,心情便是更加沉重了。
就如刚才的男孩所说,见夏尔一身奢华的穿着便可知道他是位高贵的贵族。
“你就是这里的神父?”夏尔冷声地问着他,不相信这位穿着破旧黑色神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老者会是这所教堂的神父。
就算这里是郊外的教堂,也不可能会贫困得连神袍都已经破破旧旧了。
“是的,大人,我就是这里的神父。”神父低声地说着,转眼担忧地看了看身旁的黑衣执事,担忧地开口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