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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哉。”看着听到叫唤,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的人,恋次感觉到被自己咀嚼在齿间的询问的话语,飘散着干涸:“……我睡觉的期间……有说什么吗?”希望没有……自己一直藏着的脆弱,即使是这只“猫”,也不想被他知晓。
“没有。”紫墨玉色的眼睛里一如既往的平直,和白哉的回答一样,让恋次放心:“你没说话。”“是吗?”重新沉入水床柔软的包裹,恋次静静的闭上眼,心安的同时浮上淡淡的遗憾……梦中听到的那句话,果然只是梦的一部分而已……
第六章
不太强的阳光,散漫慵懒的照着天地,天空中的流云在风的摆弄下,随意的改变着形状。长长的红发在手指上盘曲成小圈后,又突然弹开,蛇一样蜿蜒扭动着落下。
无意识的玩着自己的长发,恋次微眯着眼,目光追着天空中流窜飘飞的云朵,任由思想继续停摆。又三天过去了,本就底子好的身体,那点小小的感冒病毒早就不知道被甩到了什么地方。但是……身体还是慵懒的完全不想动。
在躺椅上长长的伸个懒腰,恋次享受着轻微的凉风和深秋的暖阳……暖暖的阳光,浅蓝的天……不太白的云,淡色而惬意的午后……惬意得让恋次几乎想就这么睡过去。直到屋内的电话铃声响起。
《致爱丽丝》悠扬的旋律,从水色满屋的室内,重叠往复的满了出来,不屈不挠的浸没了阳光花园中恋次的耳朵。不想理会的翻个身,继续假寐。然而半晌经过,发现旋律还没有中断的迹象。“白哉……电话。”恋次终于不耐烦地冲屋内嚷了一声,身体继续陷在躺椅中犯懒。
“……你的。”空间恢复安静还不足半分钟,银灰色的电话子机就被一只白皙的“爪子”,递到了不想睁眼的恋次的面前,注定了他下午的好眠终成泡影。
Shit!在心中啐了一声,接过电话的恋次满腹的不情愿,却在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后,即刻灰飞烟灭。电话是修兵打来的,很简洁,只有短短两句:“来卯之花的医院,冬狮郎……出事了。”
“轰隆!”暖阳的深秋午后,恋次却听到雷声在耳边响过……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褥和被……一片雪白中,乳白的胶袋满盛的腥红的液体一点一滴的匀速坠下,流入身体。
然而接收了这一切的少年的身躯,还是苍白得仿佛一眨眼就会融化消失在片白色中。无声无息……异常的安静,完全没有了平日令自己牙痒的脱跳和言语挑拨……圆瞪的赤色的眼,不可置信的接收着这一切。
“……今夜是危险期,只要能撑过今晚,应该就没事。撑不过去的话……”不再轻笑的卯之花的“判语”,传入耳中。恋次只觉得当年那种眩晕又满天盖地的袭击而来,……又,要失去了吗?
流窜的云,翻卷着改变了面目,吞噬了慵懒的暖阳。弥漫天空原本清澈淡色的蓝,渐渐被铅灰替代……
逐渐增强的风掀动窗帘,困兽一样在房中低徘。随着这头困兽流转的,还有一头火焰色的发……
“抱,抱歉,三当家……我,我们……没,没看清……”被那火焰色的红烧灼着眼睛,回着修兵问话的集铨社两位社员,颤抖的已经不单单只是声音。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当家,不似往常的暴怒勃发,但是笼罩周身的杀气和怒气……就像那传说中凤凰转生的涅磐之火,让人完全承受不住……冷汗泉水一样涌出,膝盖不争气的抖颤不已,集铨社的两社员几乎快站立不住。
“没看清?”重复着确认,眉头皱在一起的修兵,此刻也没心情管眼前的两人会不会被恋次吓死。“是……是……大,大当家走到校门口……我,我们刚想迎上去的时候,就,就听到一声枪响……然,然后……”
仿佛当时那令他们也同样不敢置信的恐怖事件,在眼前重演一样。负责接送冬狮郎的两人,反反复复的吞咽口水,还是没能将后面的话润滑着挤出来。
“我,我们当时也四下查探了……但,但是,还是没……没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对,对不起……”抖着嘴唇报告完事件,完全不敢看恋次的集铨社两社员,已经在考虑等一下是否要当场剖腹自杀,以示谢罪。
“……你们出去吧。”沉吟半晌,修兵挥挥手,让那两个几乎被吓破胆的社员离开,沉静的黑眸转向恋次。自始至终背对着他们的恋次,此刻也只是静静地站着,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冬狮郎,视线都没有施舍半分过来。
“不是生手……”恋次吐出的断语,是与周身的怒气完全不同的平静。不回头,不看,不代表刚才那两个手下的汇报,他没有听见。相反,恋次听得很清楚,清楚得每个字都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而且……他也完全没有和那两名手下计较的打算。
这两个人既然能够被他和修兵选上,成为护送冬狮郎上课、放学接送的护卫,自然身手和为人都深得他们的信任。而且这么多年来,这两人也确实从未让他和修兵失望过。直到今天……
以这两个人的身手,居然会事后都没发现阻击者,只能说明一件事——“应该是职业杀手。而且,还是顶级的。”点点头,修兵接上的话语,肯定了两人同样的想法:“而且……”随着垂下的眼,修兵将自己的猜测的后半句话,埋葬在喉咙里。
“……而且,今天的袭击,应该就是为了引我出来。没错吧?”代替修兵说出猜测,恋次脸上的表情却是平静无波,赤红的眼随着转身,转向修兵。
冬狮郎即使只有14岁,但身为关东集铨社的大当家,关东极道小龙头的他,不是寻常帮派敢妄动的对象。现下唯一会,也唯一有可能太岁头上动土就只有——升龙会。不管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将近一个月前,升龙会头目的死,以及他们帮派发出的对自己的格杀令,无疑都是这次事件最好的理由。
这一点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秃子头上的癞子……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就算他阿散井恋次是个瞎子,也不可能看不出来。知道修兵也是看出这一点,才没明说。看着修兵无声的叹气,恋次却笑了……洁白的牙齿在笑开的唇边闪着冰冷的寒光,赤红的眼中风暴飚旋,恋次此刻完全化身噬人的野兽。
向门外走去的脚步,经过时,轻轻的拍拍修兵的肩,恋次仿佛只是在交待自己今天会晚回家一样:“我去找他们。”“不行!”早在恋次笑开的时候就已经惊觉的修兵,立刻一把抓住他的手,扯住他。
微眯着眼,看着修兵扣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恋次的声音低沉的好像滚在喉头:“让开。”“不行。”声音同样低沉了下来的修兵,退后两步靠身在门上,将门压死在自己背后。
“我 叫 你 让 开。”火焰一样闪亮的眼中,瞳孔危险的收缩,恋次一字一句的重申。“我 说 不 行。”同样的语调,同样的一字一句。扭在恋次手臂上的手的轻轻放开,甚至很顺手的将被自己揪出皱褶一一抚平,修兵黑色的眸也转成仿若宇宙黑洞一般的幽深无底。
自己俩兄弟真正认真的打起来……还没有过,不过,修兵并不介意今天尝试一下。露出和眼前的人同样冰冷的笑容,修兵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你今天一定要去找升龙会的人的话,就踩着我的尸体出去。”
风暴狂飙的赤眼对上吞噬一切的黑眸……一黑一红地对峙,立时令白色病房陷入死寂。将白色的窗帘吹得猎猎作响,从窗外闯入的渐渐变强的风,进入房间的瞬间也收敛了脾气,低伏了下去,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久久……不出声响的叹口气,火焰色的头发随着主人的扭头在空中划出小小的一道弧,恋次走回冬狮郎床边坐下,握住少年苍白纤细的手,放在手中,低垂的视线仿佛透过这青白得透明的手看着空洞的远处:“……当年,他是他交给我们的……现在,却连他都因为我……”
因为恋次的举动,也同样松了口气的修兵,却因为恋次的话,脸上冰冷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安静的走过去,扶着恋次写满挫败和自责的脊背,修兵的声音也空洞得生疼:“不是。不单是你……”
这个少年,是那个人交给他们两个人的……现在看着只能沉眠在床上,不动不语,连眼睛都挣不开的冬狮郎,心痛和自责的不只是恋次,那份感受修兵自己也分毫不少的压在心上。
“但是,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不能去。”吐出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像往外渐渐拔出,勾在喉咙中带血的倒刺鱼钩。闭起的眼复又睁开,修兵看着会因为自己的话,受伤更深的兄弟,却还是要继续:“……的确他们袭击冬狮郎就是为了逼你出面。”看着自己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恋次身上,修兵眉头紧了又紧,尽量平静的继续话语:“一旦你真的露面,就真的完全称了他们的心意。”
升龙会请到的那位杀手既然身手好到能够暗杀冬狮郎,也就能够暗杀终于露面的恋次。如果同时失去第一,第二位当家,这个集铨社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所以你一定要藏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藏好。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冬狮郎醒过来。其他的……以后再说。”安静的说完自己的打算,修兵轻拍恋次的肩:“……放心,冬狮郎一定不会有事。他有这个运气。”
贯穿左胸的弹道,位置精准,正中心脏的位置。正常情况下,理应一枪毙命的一次袭击,相信那位杀手也是如此盘算,才会只开了一枪……但是,偏偏他袭击的对象不属正常情况——冬狮郎是*右胸心。
除了冬狮郎的生父和冬狮郎一贯也是唯一的医生卯之花,没有人知道这一点。就连修兵和恋次,包括冬狮郎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如果不是卯之花最后透露,修兵和恋次都不敢相信。几十万分之一的奇迹,居然出现在冬狮郎身上。
“所以……”最后拍了拍恋次的肩,修兵等着恋次的决定。花纹繁复的眉紧紧地攒了又攒,恋次泯成一条直线的唇终于挤出修兵想要的回答:“……我回去。”
“我让理吉开车送你。”恋次的话无异于一颗定心丸,长松一口气的修兵,立刻拉开嗓子让一直守在门外的理吉去开车。
“……”赤色的眼不舍的流连在白色床榻上的少年身上,终因修兵的一句:“放心,他一醒了,我立刻就通知你。”稍微按耐下七上八下的心,恋次冲修兵点点头,直接拐到医院偏门,上车回家。
“轰隆~~”又是一声雷在空中炸响,雨水拖着长长的尾巴,纷纷落下。银色的细线,飘飘洒洒的切割着灰色的天地。靠在汽车后座上,眼中鲜明的红色也仿佛离开身体多时的血液,凝固而黯淡无光,恋次无意识的看着雨水冲刷着车窗玻璃。
修兵说得都没错,在情在理。恋次自己也明白,所以他照做。所以他现在只能离开那个生死未卜的少年,只能安静的藏在这车上,任由这辆车将他载回白哉的家,继续安静的藏着……像个废物一样的藏着,什么也不能做,什么忙也帮不上。就连担心……也只能躲躲藏藏的担心……
无力和困顿深深地从身体内部翻卷而上,还有比这更深的自责……感到胸口就像被那些铅块一样的云,压得低低的天,闷得透不过气来。恋次闭上眼,任由这些情绪饥饿的蚕一样,不停的啃噬自己的心。这是自己该受的……
零落的深紫,浅浅的绿,雨中狼狈不堪,形将凋零的紫阳花,参差不齐的映入眼里……离白哉家的公寓不远的一处荒院已经近在车前。“停车。”赤红的眼看着那些萎靡的残花,恋次突然出声。“二,二当家?”被恋次喊得急刹车的理吉,不解的看着恋次推门下车。
“嘣”的一声将车门关上,恋次无所谓的站在雨中,弯腰下来交待理吉:“你开车回去。”“二当家,那你呢?”看着下车不一会,就渐渐头发滴下水来的恋次,理吉急了。十月的雨,就算不大都足够冻人的,更何况是这种难得一见的大雨。
“我走路。”恋次无所谓的将湿透的长发拨到脑后,继续扔下一句:“以后你不用再来做家事了,也不用再来这里。等我叫你了,你再来……明白吗?”“二当家。”理吉不解的叫,但是已经转身向前走去的恋次,头也没回,只是背对着车轻轻的摇摇手,渐渐的走远。火焰色的长发,也像火焰一样,慢慢的在遍天遍地的雨水中熄灭,消失……
“叩……叩”听到敲门声,应声开门的白哉,一开门就因为眼前人全身滴水的光景,睁大了紫墨玉色的眼睛。“抱歉,身上全湿了。”坐在紫阳花前,足足淋了半小时雨的恋次,好像这下才醒悟过来一样,满含歉意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