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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载着克莱特克夫人和保镖的林肯车离去,将摄影器材在汽车尾部行李箱内放好。坐进车内驾驶座,化名布莱辛顿的白哉瞄了一眼刚到手的舞会请柬,精致的脸上,一抹冷笑一闪而过。随即发动汽车,打道回旅馆……
—— 钓,究竟谁在垂钓?谁在上钩?
然而,与此同时,另外一场钓局也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悄悄甩出了勾饵……
嘈嘈的电话铃声执拗的响了足足5分钟,才被一只手睡意朦胧的拿起:“喂?”
“是我。”
“唔,知道。但拜托~你们那边是白天,我们这里可是晚上,你知不知道?”
“知道。但是有事需要你帮忙?”
“难得你找我帮忙哦,嘻嘻嘻嘻嘻嘻~。”
“现在也只有你能帮这个忙,我想…………………………。”
“……你会很惨的。”
“……”
“……我也会很惨的。”
“我会补偿你。”
“你给多少?”
“二八分。”
“三七!”
“……你越来越贪心了。”
“好说,嘻嘻嘻嘻嘻~”
“唉~成交。”
“OK,后天我给你发过去。嘻嘻~”
…………
…………………
——时间,离8月23日还有3天。
——变化,悄悄出现。
第四章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天体在浩淼之上踏着自己的轨迹转过……忙碌的猎物、奔波的猎手,点点修整加防的寓所、不着痕迹悄然渗透的准备——猎与被猎,捕和被捕,孰胜孰输,无人能料,也无人知晓。只有无形的网追逐着时间的脉络,逐渐成形……
8月23日,一个与平常没两样的晴朗而灼热的日子。当雄踞天空一整日的骄阳在晚霞的帷帐中,黯然谢幕之时。沧桑的地中海恩赐的第一缕晚风,吹送着朦胧浅月攀上了夜的肩头。呼应着萦萦亮起的灯火,迎来车马盈门——卡修斯•;穆罕默德•;克莱特克议员56岁的生日化装舞会晚7时,准时拉开了帷幕……
黑色的宝马车在保镖的指挥下悄无声息的在露天的车场内停泊好,步出车外绕到对面彬彬有礼的为女伴拉开车门,白哉银灰色贴面面具下不同色的眼眸不着痕迹的扫过一圈露天车场的警卫情况与监视摄像器的布局——与调查了解到的无二。
平伸出去的戴着黑绢手套的掌中叠上一只柔荑,白哉殓回目光,冲今晚的女伴——克莱特克议员夫人浅淡一笑,挽着她步入灯火辉煌的舞会宴场……
经过悬吊着璀璨夺目的水晶吊顶灯的宽阔前厅时,手提花篮,身着伊斯兰教古代服饰的接待女侍立刻迎了上来,为每位宾客奉上迎宾的花朵—— 一支璀璨美丽的绢叶水晶花。
将水晶花随意在左胸前袋上插好,白哉接过拿着那份礼物不知如何安置的议员夫人手中的水晶花,小心帮她别在挽起的发髻上,换来对方同样覆盖在面具下的娇颜浮现一个甜蜜已极的微笑。
与此同时……“哐~”的一声,屹立前厅通向内厅大门口处,同样古代服饰打扮,光裸着上身和赤脚的光头壮汉,手握红布裹端的木锤,用力一下敲响矗立门边的乌木雕鹰扑蛇造型的锣架上悬挂着的一面大锣,洪钟一样的声音高声报出来宾的名字:“伽列斯•;布莱辛顿先生及其女伴……”
——8:00。瞄了一眼表上的时间,端着香槟站在人工葡萄架下阴影处的白哉视线再次巡游了一圈会场,没发现熟悉的身影。看来蓝染还没来。虽然对于蓝染这个时候还没到稍感意外,但白哉没有任何担心。执行任务时蓝染从来不需要他担心,而且今夜他们的目标——生日舞会的主角也还没现身。
被憧憧的人影碾碎的灯光,点亮来宾们身上珠光灿灿……香衣丽影,灯红酒绿,空气中漾满的女士们馥郁的香水气息和嗡嗡嘤嘤的人声,令对这种场面不感兴趣的白哉挪动脚步,淡然的更隐身进阴影之内。
虽然不合自己爱静的口味。但……环顾了一周观察完暗影处、大门、回廊、中庭等处或便衣、或侍者打扮、或正式打扮的保镖群,顺带看清了舞会格局和各路径之后……白哉对于卡修斯•;穆罕默德•;克莱特克议员举办的这次生日舞会还是施舍了些许肯定——议员先显然并非单纯的暴发户政治家,所以这次舞会会场的布置显现出一定的品位:
此次,卡修斯•;穆罕默德•;克莱特克议员开放了自家别墅的前厅、回廊和中庭花园以及后堂一楼紧连中庭花园的内厅作为舞会宴场。
作为宴场,这四处地方都是最近才修整、粉饰一新,灰色厚重石质的尖顶前厅通过两侧圆拱顶回廊一直延续到内厅一楼,室内都刷成了浅黄蛋白色,配上沿着这一路同样连绵延续的水晶吊顶灯——绕着宽阔的中庭花园的石质建筑在暗夜里宛如一环镶嵌宝珠的香槟金圆形底托。被这一圈明亮围在中央的由月光笼罩着中庭花园就是镶嵌其上的幽蓝宝石。这颗美丽的“蓝宝石”就是今天舞会的舞场……
紫罗兰色的月光轻纱般柔缓的覆盖在中庭的花园草地上,照耀着草地正中央白色大理石雕砌的一座水池里静静流淌的水也为此呈现出一整片幽蔼的深紫蓝色。紫罗兰色的水,紫罗兰色的月……月光如水,水如天……抚慰现今战火绵延千疮百孔的巴格达的月,依然是千百年前照耀盛极一时的巴比伦塔的那弯梦幻之月——The blue moon。
月光下,拥有一座双层假山的水池里,美丽的睡莲荡着涟漪,火一般在深紫蓝色的夜色中妖娆绽放……不同色的双眸看着月光下尽现光华的那丛红莲,白哉终于理解为何在巴格达这样一个滴水胜金的地方,千年之前的蛮荒之时会诞生空中花园这样的建筑……只为了不辜负这般美丽的月光。
“布莱辛顿先生,您在看什么?”和熟悉的其它宾客打完招呼后,克莱特克议员夫人轻轻走回白哉身边,露在羽毛面具外的双眼看着隐在朦胧阴影中的男人,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一份迷醉。“……那些花。”将视线丛那弯紫月红莲上转回来,白哉与议员夫人轻碰了下杯,呷了口香槟,继续看向那片美丽的风景:“很美。”
“能得到您的欣赏,我很欣慰。”视线随着白哉的话也投注到那个水池上的克莱特克议员夫人,感慨良多。这个水池和里面的红莲都是她提议修建和栽种的,刚建好的时候,她与卡修斯•;穆罕默德•;克莱特克议员还是刚新婚……这个水池前也曾留下过他细心陪着她赏月观花的浪漫记忆。
曾经的花前月下,人月两圆,到如今……除了这个水池和红莲,其它已经都变了。除了那4名妾室之外……丈夫的情人一个换过一个。无论自己如何阻止,如何阻挠,都没用。而且现在……现在,就连自己也在渐渐的改变,向往着其他男人的怀抱……曾经在水池前依偎着的自己和丈夫,他与她,究竟从何时开始擦肩而过,再无交错?
……注视着水池,议员夫人不由得暗然神伤。轻摇摇头,将思绪和视线一同调转回身边的男人身上,借着羽毛面具的遮挡,克莱特克议员夫人痴痴的注视着眼前英俊得令人心醉的男人。
这场化装舞会,克莱特克议员早在舞会请柬上注明:请来宾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装扮。所以现在在场的所有来宾都无不尽其所能和所好的打扮的各式各样,脸上也都覆上了化装舞会必不可缺的面具。
而且由于脸上的面具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容颜,所以平日里装束严密的女性也得以放开心结,分分舍弃包裹严密的伊斯兰教正统装束,而改以其它的装束。露背晚装、埃及艳后装、维多利亚时期的宫廷女装……不一而足,争奇斗艳。而男士们也当仁不让的各现其能……
故此,现在整个舞会宴场呈现出一种分杂有趣的怪异画面——福尔摩斯和埃及艳后挽手私语,白雪公主与格特风格的吸血鬼互祝健康,而圆桌骑士则与未来战士、西部牛仔、古法老王围成一圈把酒言欢……巴格达梦幻的紫罗兰色月光下,是一幅仿佛全世界的童话都打碎了融合在一处的奇异景象。
然而……即便如此,放眼全场……还是眼前的男人最夺目。在前厅褪去了笔挺的黑色长风衣外套之后,白哉现在身上是与黑色长风衣外套统一风格的干练军服——
极深的墨绿色的外套,笔挺合身,而且上乘的面料会随着动作泛出隐隐的银灰色珠光。内里黑色的高领衬衫、伏贴的暗银灰色领带结成隐现锐利气息的窄结,勾勒出男人肩颈的流畅线条。黑革的窄皮带传过军服右肩的肩章在挺拔的上身斜绕一圈后连接于同质地的腰带,同样笔挺合体的黑色裤子与皮靴,一丝不乱的黑色长发。
除了深银灰色的金属肩徽、袖扣、腰扣以及胸前那朵璀璨的水晶花,蓝染为白哉准备的这身装束,整体都统一为异常深沉的色调。就连丛额头一直覆盖至鼻尖、脸颊的面具也是最简单的紧贴脸部轮廓的深银灰色平面面具……白哉这身装束全身上下可说毫无发光点,但却也因此更凸现他最出众的发光点——他自身。
精干洗练,全身飘荡出禁欲气息的氛围,而且如兵器一般给人危险而冰冷锐利的感觉的英俊男人——足以勾起所有女人征服和被毁灭的双重渴望……
就在议员夫人凝视着眼前的男人,陷入迷思之时,“哐!!!~”的一声,巨大的铜锣再度被用力敲响,将所有宾客的目光都吸引到灯火辉煌的内厅……内庭之上,从右侧巨大的漆金雕花尖顶宫门式大门内,缓步出来的搀着一名艳装丽人的苏丹王装扮的人,赫然就是今日的寿星——卡修斯•;穆罕默德•;克莱特克议员先生。
与全体来宾不同,没有戴面具的卡修斯•;穆罕默德•;克莱特克议员握着香槟,缓缓的走到内厅正中央,面对今夜众多的来宾,含笑的说了些:欢迎各位来宾们的赏光和祝福之类的客套话。
于是,在来宾们“恭贺诞辰”的祝福声中,宾主双方,一起举杯一饮而尽。随后,议员先生手一挥——舞会宴场之外阴影里等候多时的乐队,奏响欢快的乐曲。内厅另一扇大门也随之敞开,一群身着色彩鲜亮的巴格达传统舞衣的舞姬,灵动的知更鸟一般载歌载舞的舞了出来……化装生日舞会正式开启。
闪烁夺目的灯火下,激越欢快的鼓点,柔软灵动的肢体带动鲜艳夺目的舞衣飞旋,同样飞扬的还有火一般的长发……视线追逐着舞姬们随着舞蹈腾跃翻飞如火的红色长发,熟悉的色彩带着热力烧进心里,白哉面具外的唇角勾起一丝思念的浅弧——如果恋次现在也在这里的话,那头红发散落在巴格达的月光下,不知会是何等的妖娆……以后,一定要带他来一次巴格达,在这样的月光下…慢慢的欣赏……
——注意到白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舞姬们的长发上,议员夫人面具下的容颜浮上冷意:“布莱辛顿先生也喜欢红发?”
也?警觉性异常高的捕捉到议员夫人全身氛围和话语中不易察觉的异常,白哉转回视线看着身边用阴翳的目光盯着那群舞姬的议员夫人。根据蓝染调查的报告,议员夫人对于自己丈夫的异常嗜好并不知情。但……深银灰色面具下的青、银双眼略眯细一瞬,白哉不动声色的给予回应:“谈不上特别喜好,只是令我想起我的妻子。”
完全没料到男人口中会出现“妻子”二字,议员夫人瞬间抬起来的脸上,面具外的眼睛写满意外:“您有妻子?”“嗯。”毫不犹豫,紧接一句:“而且他刚好也是一头红发。”立刻细致的察觉到:身穿16世纪法国宫廷装的贵妇人,交握胸前的双手用力的绞紧了手指。白哉银灰色面具下的眼睛闪了闪,这样看起来……蓝染的调查可能有点出入。
“是吗?那一定很漂亮。”议员夫人努力抑制自己的恨意,不让它从声音里流泻,随口寒暄。红发?!红发!……又是红发!!……“的确,相当的……漂亮。”低沉的声音里透出的思念,刺得有人几乎扭坏自己的手指。挺直了脊背,强迫自己长舒一口气,议员夫人扬起的脸,羽毛面具下笑得气宇华贵:“那如果您有兴趣的话,舞会后您可以带一名舞姬回去。”
家里的这些舞姬,养来就是为了招待宾客的,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所以议员夫人对于前面两人的对话,作出了今晚第一个符合女主人身份的决定。而且……视线转向那群舞姬,议员夫人的笑容渗进冷意……会接受舞姬,就说明这个男人对于背叛自己的妻子也不会有什么歉疚,这点正和自己心意。如此一来,自己也有的是机会。男人……不都是这样的生物?议员